第4章
人生,總有無數巧合,若是不巧,這世界就沒有故事,陶濤在怒火中燒時看到一輛車緩緩滑過,開過轉角駛向大路,他認得那個車牌號,之前在争執的時候留心記過,本以為會鬧到報警處理。
陶濤猛得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出去攔了一輛出租車跟在他後面,他今天被人騙着喝了一點酒,雖然不多,但是很致命,一點點酒精的勾引,讓他年青的血性蠢蠢欲動,他其實沒太想好應該拿袁朗怎麽辦,只是莫名其妙的想要跟過去看看,或者就能想到辦法去教訓他。
車子停在一家看起來很高檔的會所門口,跟着他下車的女孩子從背景看去身材絕佳,兩條修長的美腿筆直如刀削。
陶濤坐在街對面的花壇裏等了一會,夜風吹得他腦子越清醒的同時,卻讓他決心更堅定。
袁朗,不算熟悉的名字,從不主動和媒體爆料,但是仍然引得無數關注,因為那種鬼魅的行事還他充滿了神秘感的背景!陶濤閉上眼睛想了一會,還是沒能想起他到底長得什麽樣子,他只記得一雙暗夜流光的眼,似笑非笑,好像有無數的美夢在他背後,只等着你去拿。
像這樣的人,從小應該是沒有吃過什麽苦的吧,所以,多簡單啊,揍他一頓,這種身嬌肉貴的公子哥,一拳就可以痛得讓他哭上一輩子。
陶濤打定了主意,輕松自在的站了起來,他去地攤上買了兩件最大路的白T-恤,然後踱到停車場附近,找了個可以看到那輛車的地方坐下來,他甚至還很閑的摸出了手機打游戲,鎮定自若的消磨這段犯罪時光。陶濤忍不住自己都想感慨,心髒連一下多跳都不肯,他簡直天生就是個幹壞事的。
一直等到後半夜的樣子,大批的客人開始散場,陶濤把衣服穿上,篤悠悠一邊發着短訊,一邊慢慢的往門口走,另一件衣服就那麽懶散的吊在他肩膀上。
一個穿白恤衫,戴黑色棒球帽随手發短訊的年輕人,走在大路上完全沒有人會去多看一眼,可是這個年青人卻忽然間爆起,一揚手把衣服纏到臉上,直沖入人群裏,揮拳把一個男人擊倒。
袁朗根本連一點反應都沒來得及做,鼻子上一陣劇痛,天旋地轉之後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疼!前所未有過的疼痛讓他想發瘋,而眼淚一瞬間就滾了下來,唇間嘗到了自己血液的滋味,溫熱濕鹹。
陶濤只打到一拳,後面三四個保镖就已經湧了上來,他無意于傷到不相幹的人,更何況還要顧着臉上包得衣服不要被扯掉。于是且戰且退的把兩個人甩到地上之後,他已經打算要逃了。反正一拳也夠那家夥受的了,鼻梁就算是不斷也裂了,沒有半個月,別想出門。
袁朗被身邊的助手扶着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手心裏全是血,一抹,整張臉都飛紅,陰森森帶着妖鬼的氣息,陶濤看了很想笑,笑聲悶在喉嚨口,滾來滾去。
“你是誰?”袁朗怒極大吼,鼻子裏還是不斷的滴下血來,狼狽不堪。
陶濤終于忍不住大笑,他把最後一個保镖掀翻在地,一邊退一邊笑道:“我叫李有錢!”
“這就要走了嗎?不再玩一會兒了?”袁朗冷笑着,只是一手捂住了鼻子不斷滴血的造型,讓他的冷笑看來有種特別的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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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濤笑得怎麽也停不下來,最後那一句話遠遠的傳了過來:“不好意思,沒興趣。”
袁朗的臉色忽的一變,露出一點點莫名的笑意。
陶濤跑過幾個街區之後一頭紮進一家酒吧裏,在人群中擠了幾個來回,把衣服和帽子都脫下來,神不知鬼不覺的扔到地上,然後若無其事的擠到吧臺邊要了一杯檸檬水,慢慢的喝了起來。
不一會,幾個穿黑衣的保镖也跟着撞了進來,在人堆裏擠來擠去,幾次經過陶濤的身邊,眼神卻在四處搜索,陶濤看着那些人臉上被自己打出的烏青塊,把笑意藏在心裏,只是在嘴角露了少少出來。
保镖們找了一圈,一無所獲的離開了。
難得做了一件非常規的大事,陶濤心裏面特別得意,可是思來想去,這事也不能告訴段亦宏,要不然非得被那家夥訓上個老半天不可。可這麽一想,陶濤馬上又沮喪了起來,頗有一種錦衣夜行的味道,頓時意興闌珊,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他把杯子裏的檸檬水喝光,雙手插在褲袋裏,慢慢的擠了出去。
後半夜,公車早就沒有了,陶濤算了算距離,咬咬牙開始步行,好在也不算遠,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而已,反正他又不擔心安全問題,打劫打到他頭上,那也只能說是劫匪出門沒有看黃歷。
離開他身後十幾米遠,一輛明藍色的甲殼蟲停在路邊的樹影之下。
“就是那個!”袁朗的手指撞到玻璃上,指甲刮出了糁人的聲響。
“這樣也能認出來。”吳哲輕嘆。
“我記得他的聲音,”袁朗往後倒,靠在椅背上仰起臉:“他不應該在我面前說同一句話,還有他的腰……身材很好啊!”
袁朗笑了笑,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幹淨了,嘴角勾出一個角度,他終于恢複平常時的風度。
“打算怎麽辦?”吳哲手肘撐在車窗上看袁朗的側臉,輪廓鮮明而生動。
“還沒想好。”
“少爺,不如讓我找幾個兄弟去把他好好揍一頓。”一個保镖提議道。
“他看起來像是不經打的嗎?”袁朗把聲音拉長,慢慢的吐字,華麗的聲線在這車廂裏顫動,有一點銳音,刮得人心裏發寒。
“你……”吳哲問。
“我要讓他一無所有。”袁朗的瞳孔收縮,凝聚在一個點上,黑暗中陶濤獨行的背影。
對于陶濤來說,這場荒唐的鬧劇就像是夜風滑過林稍那樣迅速的消失全無蹤影,他留心了幾天公共版,沒找到只字片語,不過想來也是,像這麽丢人的醜事,袁大公子應該是不會願意讓人知曉的。
為了形象考慮袁朗直飛香港,專門找了個頂級的整容醫師,好在傷勢不算嚴重,後遺症全無,唯一留下來的大概就只有擱在他案頭的一只桃粉色文件夾,翻開第一頁,赫然印着兩個大字——桃夭!
袁朗親自挑選了小篆的字體。
“可惜還不夠年份,桃夭是先秦時候的事。”袁朗有點遺憾似的。
吳哲道:“你其實可以用甲骨文,只要你自己能認得。”
袁朗看他:“你真啰嗦。”
吳哲平淡的笑笑,不置可否。得罪袁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而你從來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句話讓他生氣在意了,所以最安全的就是沉默。袁朗有一種陰險的美麗,他整個人和他做的一切事都一樣,陰險而炫目,而且無聊到不實在,他似乎是活得太過從容自如了,漫無目的。
“你又想說什麽?”袁朗看着他的神色,笑了。
“夭字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不過,現在這樣不也挺好嗎??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多好,你不期待嗎?煙花隕落的瞬間。”
“一般,我跟你的審美觀不一樣。”吳哲坦然道。
“你很好像對他有點特別?怎麽,想到了過去?”袁朗眯起眼睛,探究的意味從他的眼眸裏流露出來。
“是啊,他的出身跟我很像。”吳哲完全坦白,欺騙沒有意義,如果袁朗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會換別的方式去試探:“你有什麽打算??我找幾個人把他的手打斷可以嗎?夠不夠你出氣?你可以在旁邊看着。”
“這不好玩!”袁朗輕笑,彈了彈手裏的文件夾:“沒意思,我最近很無聊,他看起來像是個經操的,能讓我玩很久。”
吳哲嘆了口氣:“你又想要做上帝。”
袁朗笑了笑。
“我應該慶幸你當初沒沖動做我的上帝嗎?”吳哲站起了身。
“不必!”袁朗幹燥的手指搭到吳哲的手腕上,他仰起臉來笑,态度輕佻:“我對你沒興趣。”
“哦。”
“想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你不要臉。”
吳哲笑起來,溫軟如玉:“和你一樣嗎?”
“是啊!”袁朗陪着他一起笑。
我們兩個,太冷太實際,太純粹也太物質,沒有底線的人,沒有什麽值得去花心思,從來只有脆弱美好的東西才值得被折墜。
一個月之後,陶濤的保全公司迎來了一個大客戶,某位公子哥想要訂一個長期的私人貼身保镖,薪資非常優厚,經理眉開眼笑的招呼大家去會議室集合,衆人盡量昂首挺胸的站成一排,等待客人的挑選。
“切,這,搞得來像夜總會一樣。”有一個員工嘻笑着嘀咕。
“哎喲,你還當你跟他們有什麽差啊?”
“什麽話什麽話?”
“哎,都是出來賣的,沒差啦……”
某人石破天驚的說了一句,馬上被衆人按住暴扁,袁朗施施然踱進門,笑道:“貴公司氣氛不錯啊。”
經理尴尬的應了兩聲,用凜利的眼神示意大家站好。
陶濤最初看到袁朗的時候震驚了一下,不過很快的他就釋然了,袁朗上個月剛剛被自己揍了一頓,有感于這個都市實在是不夠安全,想要為自己再找個好點兒的保镖這思路完全合理。
袁朗從陶濤的身邊走過,他用審視的目光一寸寸的探究他的臉,發現這孩子眼神平靜正直的驚人。
很聰明!很會演戲。
袁朗在心裏打着分數,這麽聰明狡猾的家夥居然會這麽熱血,這就更讓人覺得不可思義的有趣。
“我的身份,我想大家都知道了,”袁朗笑得優雅而謙和,像是一個合格的社交版動物:“沒什麽危險的活兒,就是跟着我,工作,娛樂,不過我要求24小時跟随,每周有12小時的外出時間,但是要提前請假。”
這條件很嚴格,大家私底下開始竊竊私語。
“薪水好商量,底薪20萬一個月,食宿全包,如果做得好,我這個人是很慷慨的。”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聽到這個價碼,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袁朗看着陶濤的眼神變得更明晰,知道他這一口價已經足夠打動人。
20W一個月,絕不是一個小數,而且每周有12小時的外出時間,他仍然可以繼續去打商業拳,這是一個不容錯過的機會。陶濤在心裏飛快的盤算着,老爸的病已經不能再拖了,随時有可能會找到合适的腎源,不能因為錢的問題而卡住。
他雖然鄙視這個家夥的人品,但是他沒法和錢過不去。
“那麽,現在,沒有興趣的可以先離開了。”袁朗攤了攤手。
有幾位年紀略大已經成家立業了的,搖搖頭頗為惋惜的離開了,然而剩下的人還是很多,陶濤忽然覺得他應該想點什麽辦法讓袁朗注意到自己,于是他先開了口:“能問一下嗎?您想要個什麽樣的。”
袁朗正在思考怎麽樣才能不落痕跡的把話題往陶濤身上引,馬上就笑了起來,淡淡挑眉,有點瞧不上的神情:“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為什麽?”陶濤聲音一提,表情認真了起來。
“你太瘦了!我最近挺危險的,你會受不了。”
“哦!”陶濤的眸光閃了閃,他笑,很自信很傲然的樣子,低頭開始解制服襯衫的扣子。
“你,要幹什麽?”袁朗吃了一驚。
“我只是想給你看這些。”陶濤把衣服褪下去,結實勁瘦的胸膛上有交錯的傷痕:“我不覺得你的生活會比我更危險。”
袁朗指着他手臂上一個圓圓的傷口問道:“槍傷?”
“嗯!”
“那這個呢?”他上前了一步,指甲刮到了胸口的一道淡色疤痕。
“刀子,普通的匕首。”
陶濤被他冰冷的手指激得顫了一下,袁朗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絲震顫,嘴角慢慢化開了一絲笑。
“現在呢?你改主意了嗎?”陶濤平靜的問道。
袁朗看着他的眼睛,陶濤不避不讓,筆直與他對視。
“就是你了!”袁朗笑開,黑色的眼眸裏流轉着意味深長的笑。
陶濤有點直覺的警惕,然而這個陷阱的誘餌太過動人,讓他想要冒險。
袁朗彈了一張卡片過去:“晚上八點,到這個地址來簽合約,我們正式開工。”
陶濤在半空中把那張紙片挾住,點了點頭:“好的。”
“怎麽樣一切都還順利嗎?”吳哲從文件堆裏擡起頭,看到袁朗兩條腿交錯在自己的桌子上。
“你猜呢?”
“我猜不到。”這樣有興致也就是說玩得很盡興。
“很好,比我想象中的更好。”袁朗摸着自己腕上的表:“我有一個新想法,今天晚上就可以試一下。”
自信,驕傲,倔強,敏感,滿懷熱血而又正直無瑕,太美麗了,所有可以形容一個少年最美好的詞彙都可以用到他身上,這原本只是一場不得不為報複游戲,還以為玩到一半就會倦,現在不會了。
“有什麽需要我配合你的。”
“晚上來我家,我需要一個觀衆,要不然錦衣夜行,樂趣會變少很多,随便幫我提一千萬出來,我要現金,現金更動人一點。”袁朗冷靜的吩咐道。
陶濤意外的簽到一筆大生意,索性就請了整個下午的假去看段亦宏,如此好事,當然要兄弟同樂。
大白天的當然不太好翻牆,好在陶濤這小孩別的優點沒有,就是一張臉長得單純正直,而且在那個門裏進出的次數多了,對着樓下看門的阿姨甜甜的一笑,揮揮手就放心讓他上去了。
段亦宏正在畢業的關口,成天窩在寝室裏打畢業論文,驀然間聽到房門響還愣了一下,頂着一頭亂發跑去開門,卻看到陶濤神彩飛揚的豎在門口。
“你怎麽來了?”段亦宏一瞬間想去看日歷,不是周末啊?難道他已經糊塗到這種事步了。
“我想你了啊!”陶濤心裏樂和,享受這種把好消息藏在心底慢慢一點點透出來的快感。
“嘴巴真甜啊!”段亦宏擰他臉頰,把人拉進了門。
“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陶濤坐到床邊,看着段亦宏馬上又坐回到桌子前面去碼字,頓時覺得被冷落。
“哦?”段亦宏頓了頓,忽然起身坐到陶濤身邊去:“差點忘了,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你先說。”陶濤很大方。
“我進了臺大附院了!”段亦宏故意說得又輕又平,等着看陶濤嘴巴一張,盡職盡責的做出驚愕的樣子。
他笑眯眯把陶濤的下巴托上去,繼續說道:“而且,院方特許我跳過實習期直接聘用。”
“啊!”
陶濤嘴巴一張,下巴又掉了下來,如果說前面那下還有點配合氣氛的假裝成份,現在這回可就是貨真價實的驚愕了。
段亦宏心情大好,手指一擡把他的下巴又托上去,捏着他的下巴笑道:“有沒有興趣敲我竹杠啊?”
陶濤的眼睛瞪大,手指敲了敲床沿:咚咚……
“哦?”段亦宏不解。
“敲鐵杠啦!”陶濤眉開眼笑的撲上去抱住段亦宏,高興得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段亦宏被他撲得一下子砸到床上,差點沒砸到頭。
陶濤眼明手快的拉了他一下,樂呵呵的抱着段亦宏的肩膀不撒手,趴在他胸口大呼小叫:“哥,你實在是太厲害了,哥!你太厲害了!”
段亦宏聽得一愣,轉過頭去看他,眼神深邃而悠遠,陶濤一時困惑,滿心莫名其妙的沉默下來。
段亦宏的手臂往下移,輕輕按在陶濤的後腰上:“你很久沒叫我哥了?小時候一直叫的,為什麽現在不肯叫了?”
陶濤天不怕地不怕的難得居然有點扭捏:“幹嘛非得讓我叫你哥啊?你不就大了我四歲嘛,怎麽了,非要擺大哥架子啊?”
段亦宏滿頭黑線:“你不叫我哥,難道還要我叫你不成?”
“怎麽不行啊?叫聲來聽聽!”陶濤坐起來。
段亦宏黑了臉:“小陶哥!”
“哎!”陶濤響亮的應了一聲。
“反了你了!”段亦宏掐着陶濤的脖子把他壓到身底下,喝道:“叫哥,快點!”
陶濤笑着躲,扭來扭去的就是不肯叫,天熱,兩個人扭在一起鬧得久了,身上都出了一層汗,段亦宏逼迫了他一陣,無奈小陶咬死了不開口,也就只能放開了。
“你的好消息呢?”
“呃?”陶濤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我發財了!”
“啊?”
“真的,今天遇到一個人來訂私人保镖一月20萬。”陶濤得意洋洋:“他挑中了我。”
“真的啊!”段亦宏轉而又有點憂慮:“開這麽高的價,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嗎?”
“他要求挺苛刻的,要求貼身保護,一周只有12個小時的假。”
“哦。”聽到是因為這種原因而支的高薪,段亦宏心裏放松了一些,一翻身從坐到床上:“那怎麽辦?今天晚飯誰請啊?”
“當然是你啊!”陶濤樂呵呵的:“段醫生!”
段亦宏被他那一聲叫得幾乎有點感慨,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眸色深深,好像內部有細細的光在顫動。
“怎麽了?”陶濤有點詫異。
“我們會越來越好的。”段亦宏的聲音有點啞,這幾年,他終于熬過去了。
“那是!”陶濤大力拍着段亦宏的肩膀。
明亮的圓眼睛裏流露出來的仍然是往昔一般平靜堅定的光,他不曾絕望過,即使,他身處在絕境。
下了班,吳哲給袁朗扛了一箱子錢過去,他是袁朗的私人財務助理,大家合作好幾年,在外人看來絕對算是愉快,對于他的這位委托人,沒有一點語言想要去評論,袁朗是不需要外部評論的存在。
因為袁朗太怪也太狠,這看起來有點妖嬈輕浮的男人擁有一針見血刺穿別人心底的能力,跟他在一起久了,會變成浮士德,除非,你有志向做上帝。
“餓了嗎?吃點吧。”袁朗指給他看桌上的食物。
東西不多,品質卻是不錯,吳哲坐在餐桌旁邊吃得慢條斯理,而陶濤就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