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熊曲奇
下午的外景拍攝與預期的一樣順利，副導助理特地找夏岑說明接下來兩場戲的核心內容，三天之後拍攝，再之後夏岑的戲份就全部殺青了。
見她認真聽完，副導助理拿出電子記事本，“夏岑，你之後是想繼續跟組還是直接回學校？”
“如果我回去，還需要再回來嗎？”夏岑一邊說一邊翻閱劇本，大致算了一下劇組全部殺青的時間好做準備。
“這個不用，你回頭記得把你的微博ID給我，殺青以後會有些宣傳上的安排，這些會另外有人通知你。”副導助理交代完又跟夏岑确認了一下手機號，再次詢問，“所以你是打算繼續跟組還是回學校？”
“學姐已經回去了，我也回去吧。”
副導助理點頭記錄完，擡頭看着夏岑年輕充滿幹勁兒的模樣，笑問：“怎麽樣，第一次跟組還習慣嗎？這樣沒日沒夜的工作，做好準備了嗎？”
“誰讓自己喜歡呢，就算再累也是樂在其中。”
“年輕人就要這樣才對。行了，到時候你殺青之後我會安排車送你去機場，今天沒什麽事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副導助理說完匆忙的轉身離開，她可是工作人員裏最忙碌的身影。
副導助理剛走，迎面而來的是蕭光，很顯然從他的目光中夏岑看出了些許疑惑，而這疑惑的來源是沈傾。
“下午好。”夏岑上前禮貌的打招呼。
通過夏岑自然的反應，蕭光并沒有感受任何不妥，于是放下那些胡思亂想，帥氣的笑了下，左右看了看，“怎麽就你一個人，你學姐呢？”
夏岑笑容加深，“她家裏有事先回去了，小光哥找學姐有事？”
“沒事沒事，就覺得你們平日裏形影不離的，現在落單了擔心你不适應這裏的環境。”蕭光紳士的笑着，又滿目關心問道：“對了，昨天晚上你是怎麽回去的？都那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多不安全呀。”
“昨天？”夏岑思考了一下，搖搖頭，“我自己都不記得了，今早醒來就在劇組的酒店裏，還好沒什麽事，謝謝小光哥關心。”
“這聲哥也不是白叫的，關心你很正常。畢竟你才接觸這個圈子，我身為前輩自然要多照顧你們了。以後有什麽事都可以直接找我，千萬別跟我客氣。”蕭光雙眼微眯，細細打量着夏岑純淨的五官，高挑的身材，真是越看越好看，不過這種暗自欣賞卻被遠處一晃而過的翁芠琪打斷了，笑道：“我還有事，早點回去吧。”
看着匆忙離開的背影，原本挂着笑意的嘴角逐漸恢複平靜，真不知倪弦為什麽會簽這樣的家夥，不過一想到蕭光的背景，八成跟至尚娛樂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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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停留讓她沉浸在周圍的環境裏，副導演助理喊着工作人員加快布景速度，叮叮當當的聲音是在安裝攝影軌道，萬向輪摩擦着地面，是服裝師助理推着戲服來回奔忙，導演跟副導演在商量一會兒的拍攝內容。
他們就像腕上的手表，演員是标識與鑽石，導演是指針，而這些人就是內部的機械零件，缺一不可。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原來自己這麽喜愛這個聲音，這麽熱愛表演。
不由心中感慨，能再活着真好。
“夏岑。”這聲音出現在身後不遠處，打斷了她的沉浸。
“你好，我是。”夏岑轉過身看着這個人，總覺得有些眼熟。
“我叫徐韋，這是我的名片。”
接過名片後她認出了眼前人，前幾年徐韋還在經紀人培訓班上課，現在已經是致尚娛樂的實習經紀人了。
至尚娛樂是國內的龍頭影視公司，年度大戲基本都從這裏生産，而萬天娛樂就隸屬于至尚娛樂，所以這裏出現至尚的經紀人不足為奇。雖說外界都傳倪弦是迫于輿論才選擇退居幕後，實則是她父親倪天想借此機會，将公司的未來轉交給自己的女兒，這萬天娛樂就是最佳的跳板。
“你好，夏岑。”夏岑禮貌回應。
徐韋推了下眼鏡，這反應與預期也相差太多了吧！正常新人看見至尚的經紀人，不都會激動的原地轉圈嗎？她就這樣？
“請問你找我有事嗎？”夏岑見徐韋有些出神，又問。
“是想約個時間跟你談談……以後的發展問題。”徐韋拿出了經紀人神秘的架勢，“今晚九點……”
“很抱歉。”沒等徐韋說完，夏岑開口打斷了他，“今晚我已經有約了，之後的兩天我還要準備殺青的戲份，你也知道我是新人，要做的準備很多。要不等我殺青之後，再請您喝茶？”
不論是誰，被拒絕的心情都會有些挫敗與尴尬，但對于男人而言，越是有個性的女人，越覺得有意思。
“要不這樣，晚上若有空，打電話給我。”
看着不太聰明的徐韋，很想提醒他來倪弦的劇組找人，等同于在太歲頭上動土，不過彎路也是路，夏岑微笑道：“好。”
……
跟車回到劇組安排的酒店後，夏岑直接倒在松軟的床上，望着酒店的天花板，出神醒腦到天黑。
直到聽見敲門聲，夏岑清冷的目光盯着那扇門，淡定的拿出手機關機，那敲門聲持續了一分鐘，她呼吸平穩的躺在床上看着，聽着，沒有絲毫反應。
“操。”一聲粗口。
聽着這個聲音，夏岑失望的閉上雙眼，果然就是三個小時前給自己遞名片的男人。
門外好聽的手機鈴聲響起，徐韋确定房間裏沒人，才毫無顧忌的接通了手機，語氣十分客氣，“林助理你好……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放心……我一定會給王總今晚的飯局找好人，放心放心，都是新人，一個比一個漂亮，我現在就打電話安排，晚上十點前一定到會所，好的，您先挂。”
窗外霓虹透進來的微光，灑在夏岑清冷而安靜的臉上，徐韋之後又打了幾個電話，等他徹底離開後，夏岑才從床上起來，靜然的走進浴室裏洗澡。
這樣複雜又直接的關系 ，她之所以清楚，是在自己有一定名氣之後，聽別的新人說的。當時雖然有點驚訝，卻又瞬間理解。在這個俊男美女數不勝數的時代，想進入娛樂圈的人自然也越來越多。
而這些商人老板，就是抓住了他們想吃這口飯的需求，通過沒原則的經紀人進行取舍。可這樣的關系就像甲乙方，甲方永遠是只取不舍，而乙方舍過一次，便會慢慢墜入深淵，無法抽身。
洗完澡的夏岑擡手抹了一把臉，赤腳走到半身鏡前，擦掉水汽盯着鏡子裏的自己。
苦笑一聲。
是因為她也不知道，在規避這些潛規則的短暫時間內，能否闖出一片天。
這可真是由天不由人了。
……
殺青的夏岑拿着劇組給的幾千塊酬勞回到了學校，這個期間徐韋不是沒找過她，也看出夏岑有意躲着自己，要不是無意中聽到夏岑被倪弦看上，可能會被簽入萬天，還會再糾纏一段時日。
暑假将至，夏岑特地去商場買了身正裝，她打算暑期時去打工，地點很早之前就選好了。
所以放假的第一天，學生們都紛紛的回家、旅行或者參加表演，唯有夏岑穿着正裝去一間咖啡館做兼職。
這間咖啡館坐落在月牙灣公寓對街，住在這周圍的人非富即貴，所以在這裏工作要經過層層篩選，不僅有着嚴格的外在要求，還要會說一口流利的英文。這些對夏岑來說并沒有難度，上輩子為了進軍國外發展，她苦學了兩年，應付這些完全沒難度。
來這裏打工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夏岑也不例外。她的目的很明确，是想遇見一個人，一個曾經總帶自己來這裏的人。
如預期所料，夏岑在這裏工作的第三天就看見了倪弦。
退居幕後的倪弦着裝上越來越職業，給夏岑一種飛速成熟的即視感。她背對着自己端坐在靠窗的位置，還是老樣子點了杯黑咖啡，望着窗外偶爾經過的車跟人，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王姐，我端過去吧。”夏岑主動請纓道。
“行吧，這杯黑咖啡是最裏面靠窗那位點的，拿過去吧。”王姐把托盤遞給夏岑。
夏岑接過托盤，笑道：“好，我知道了。”
王姐看着乖巧的夏岑，十分喜歡，輕咳了一聲，“一會兒十九號桌的，你也順便一起送了吧。”
“好的。”
看着倪弦的背影，夏岑越走越近，沒走幾步忽然減慢了速度。這種感覺着實奇妙，此刻就像是夏岑本人，以粉絲的心境一步步的接近偶像。
用呼吸平複了好一會兒，夏岑才來到倪弦身邊，“您好，打擾了，這是您點的黑咖啡，請慢用。”
出神的倪弦擡眉看了眼服務生，謝謝還沒出口，目光微眯，“……是你。”
能被倪弦一眼就認了出來，夏岑內心十分喜悅，卻不能立馬表現出驚喜。
“……我？”夏岑稍作遲疑，目光一亮，壓低聲音道：“倪姐，沒想到在這裏會遇見你。”
“看來我們還挺有緣的。”倪弦說完笑着端起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是因為托盤上放着的兩塊小熊形的曲奇餅幹。
——“你怎麽老喝黑咖，這樣對皮膚不好，人生還不夠苦麽？自讨苦吃。”
——“我喝咖啡是為了提神，哪裏有那麽多的人生道理，淩馨姐你真的是太可愛了。”
——“可愛？這樣會不會更可愛。”衛淩馨說着放了兩塊兒小熊形狀的曲奇餅幹，“就着吃，融合一下苦澀。”
“這個餅幹……”
“嗯？餅幹是我在樓下便利店裏買的，我就覺得黑咖啡太苦了，自作主張……您不喜歡的話……”
“原來這餅幹樓下就有的賣，我一直都不知道。”倪弦拿起餅幹，看着看着眼底微微發紅，深吸一口氣道：“謝謝你，我很喜歡，謝謝……”
夏岑眉心微蹙，看她難過自己又何嘗不是，但誰又會真的相信，衛淩馨還活着呢？
說出來只會被人當作是瘋子，或者騙子吧。
“夏岑，十九號桌的咖啡好了。”
夏岑聽見後恢複表情，微笑道：“喜歡就好，您慢用。”
倪弦的注意力全在餅幹上，并不知道夏岑的離開。
等夏岑忙完手裏的工作，再看向靠窗的位置，桌上只放着那白色印着唇印的咖啡杯，那兩塊小熊形狀的曲奇餅幹，都吃了。
……
暑期很快過去，雖說在這裏工作一個來月她們只遇見了三次，但對于夏岑而言，足夠了。
今天是夏岑在這裏工作的最後一天，明天就是大二的開學日。
沒想到還會再遇見一次，倪弦依舊坐在老位置點了一杯黑咖啡，夏岑照舊準備了小熊的曲奇餅幹。
本以為兩個人不會有交流，夏岑卻聽見了倪弦的聲音。
“每個人你都會準備這個餅幹嗎？”
夏岑搖搖頭，“點黑咖啡的會，個人感覺太苦了，不過點的人并不多，還剩下一些。”
“你也不喜歡黑咖啡嗎？”倪弦見她點點頭，目光滲出一絲轉瞬即逝的溫暖，“明天開學了？”
夏岑自然聽出這個也字包含的內容，抿了下唇，“嗯，大二了。”
倪弦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着夏岑淡淡的笑了下，“這幾天我看了下剪好的片子，你演的很好。”
得到倪弦的稱贊雖然有點奇怪，但關系似乎近了一步，“謝謝。”
“你覺得你适合演什麽角色？”
這話題問的突然，夏岑抱着托盤，老實回答，“我才剛大二，還不知道自己到底适合什麽角色，要說自己喜歡的話，亦正亦邪的角色更有發揮的地方。”
“你的鏡頭感很好，不過這條路并不好走，你可有心理準備？”
同樣的話衛淩馨也對倪弦說過，本就目光清亮的夏岑更加明亮，默契一笑，“我很喜歡表演。”
倪弦眉梢微挑，回看那兩塊小熊餅幹，“去忙吧。”
“嗯，您慢用。”
……
大二開學的第一天 ，班主任派發今年的學習任務跟內容，散會時夏岑卻接到班主任遞給自己的合同書。
是兩個月後參演萬天娛樂的新劇《烏寐傳》。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交流了。
有進步了。
有互動了。
……
這章有一點點伏筆哦。【偷偷暗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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