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6】(7)

門戳來,俏臉上盡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你……你啊!!!”

水月的惱火,來得着實沒有緣由,她跺了跺腳,丢下我便給連夜送點心去了。

我站在門外,懷裏抱着《要錄》,低下頭來,盯着腳尖,唇角沒心沒肺的笑容一點一點斂起來了。

涼風穿過的回廊上面,我一個人站着,站了好一會兒,空着的那只手擡了起來,按到了胸口所在的位置。

那裏,莫名其妙,鈍鈍的。

我扯了扯唇角,暗罵自己,“風雅,你有病啊……”

連夜在迎春居裏呆了足足半日,我自然也走不得,一直在外陪着。

先開始水月生意挺忙,不時有王公貴族世家子弟前來潇灑,她少不得要陪着。

而連夜這間雅間僻靜得很,顯然是水月特意為他留的,好半晌都無人經過,我無聊得很,索性朝她的手下要了一壺清酒,倚在欄杆上喝着。

雅間裏還是低吟聲不斷,那絕色姑娘奔放得很,想來是極其快活,笑聲根本就不帶壓抑的,銀鈴般沖破房門,直往我的耳朵裏面鑽。

——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做些什麽。

我嫌她吵,抄起酒壺的頻率越來越快,大口大口地直往自己嘴巴裏灌。

我說過的,作為連夜的伴讀,為了替他擋酒,自小我就有作飲酒方面的練習,我酒量極好,輕易是絕對不會醉的。

可是今日,照我這樣不管不顧的喝法,三壺酒水下肚,竟然有些醺然了。

我握着酒壺,喊丫鬟再給我送一壺來,丫鬟沒來,來的是一襲玄衣。

我擡起眼,就看到了卿安那雙狐貍眼。

卿安搖着折扇,笑眯眯的緩步走了過來,他很賤地朝我寒暄,“哎呦風史,借酒澆愁哪啊?”

消你妹。

我打了一個酒嗝,毫不猶豫,直接甩他一個白眼。

他嘿嘿地笑,湊近過來坐在我的身邊,狐貍眼溜着雅間,笑聲暧昧極了,“連皇他……在裏面呢?”

我冷冷說,“你管,管不着吧。”

他“啪”的一聲合上扇子,正襟危坐地道,“瞧你說的。我同連皇一見如故,正覺那日宮宴未能盡興,今日偶遇,豈能不打個招呼?”

“是這間吧?”

他起身就要往雅間門口走,恰好裏面女人的低吟聲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分貝,我眼皮一跳,想也沒想地就伸手将卿安拽了回來。

“你,你幹什麽?!”

他皺眉看我,“見連皇啊。”

轉頭看看房門,他眉頭蹙緊,一副很是困惑不解的模樣,“怎的還有女人?他,他們在做什麽?”

我重新恢複了面癱臉,強壓着醺然之意,面無表情地說。

“關你屁事。”

他狐貍眼閃了一閃,好像在笑,下一秒,突然正了神色,一副超懵懂的神情湊近過來壓低聲兒問我。

“我說,連皇在裏頭辦事兒,你在這兒……看門兒啊?”

我腦子一熱,泛起熊熊怒火。

他卻還不罷休,繼續挑唆,“啧啧,前個兒還昭告天下他要娶你,今日就眠花宿柳啊……厲害,厲害,”他上下打量着我,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難怪連皇定要娶你,你,你不僅不妒,竟然如此體貼!”

我抄起酒壺就朝他砸過去了。

卿安的話,氣得我渾身直顫,酒醉加上怒火,我原本就不怎麽清晰的腦袋,這下更加亂如漿糊了。

眼瞅着卿安嬉笑着将我的攻擊躲過,我怒氣更盛,想也沒想地從懷中抄出一把銀針,兇神惡煞地瞪着他。

“你,你再說我!”

他怔了怔,似乎從未見我動過武器,有些驚詫,但卻并不怕我,轉眼之間重又變成那副輕佻模樣了。

他挑一挑眉,聲音宏大,清亮亮的,“說便說了,你待如何?”

他身量極高,少說比我高一腦袋,就那麽自上而下地睥睨着我,狐貍眼中充滿了不屑,“堂堂一國女史,身份不低,相貌絕佳,已然有了将為皇妃的聖旨,卻在這兒看着夫君風流,我說你是慫貨,說錯你了嗎?”

酒意上腦,我氣得厲害,磕磕巴巴就頂回去了,“他喜、喜歡她,我,我自喜歡別的,你,你才慫貨!”

“喜歡?”卿安冷笑着鄙夷看我,“喜歡是一回事,丢臉可就是另一回事了,連皇既然喜歡別的女人,你緣何不去取消婚約?”

我愣住了。

卿安擡手,丢給我一顆藥丸,嘴中冷嗤着說,“既不認慫,吞下這藥,去找他。”

我接過藥丸,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不知他在搞什麽名堂,我擡眼瞪他,“這,這是什麽?”

他一臉正色,“解酒的!”

解酒?

我頭好暈,胸口好悶,好難過。

解了這酒,去找連夜?

卿安說的好像對啊,我既喜歡蕭祐,他又喜歡別人去了,把話說開,好聚好散,以後還能做好哥們兒不是嗎?

毫不猶豫,我擡手将黑乎乎的東西丢入嘴裏,将藥丸吞了。

卿安見藥丸下了我的肚子,登時哈哈大笑起來,他擡手指着我狂樂,“風雅啊風雅,說你傻你還是真的傻,我這麽風流倜傥的公子手裏,會有解酒藥麽?”

我呆了一下。

他眯起狐貍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我,嘴唇微翹,一字一句。

“那是媚藥,親愛的。”

我懵,身子突然之間就熱了。

卿安擡手,在我背上狠狠推了一把,一邊推我,他一邊極其驕傲地說,“投懷送抱,讓他負責,歷來是捕獲變心男人的不二法寶,聽我的準沒有錯,快去吧!”

我被他推得一個趔趄,腳步不穩,直直朝前奔了幾步,雙手下意識地想要借力,卻沒摸到牆壁,反倒摁到房門上面去了。

“嘩啦”一聲巨響,上好的檀香木門,硬生生被我撞了開來,我果然是酒喝多了,身子頓疼的同時,我直抽涼氣,心底暗罵:***卿安,你使了多大力啊?!

下一刻,我不罵了。

我呆住了。

由于我摔進來的角度十分奇妙,我沒倒地,也沒砸到,而是趴在一個凳子上面,被酒和藥丸催得完全滾燙的臉,正對着一個妖嬈的女人……

她躺倒在地,衣衫不整,一雙瑩白的纖纖玉手正按在胸前的高聳上面,水眸緊閉,忘情揉搓……

我看得完全呆了。

她,她在幹嗎?

我呆呆的,嘴唇微張,愣愣看着。

那女人忽然微微加力,娥眉瞬間蹙了起來,像是愉悅,又像是痛苦,她嘤咛着高聲呻吟了出來,又“嗯”又“哦”……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

酒意很濃,可我想,我還是隐約明白了什麽……

她在同自己玩兒?為什麽啊。

眼角掃到一抹側影,我迷糊着,怔怔擡起眼來,正正對上了一張俊美無俦的臉。

他鳳眼微眯,遠遠坐着,像是被人撞破了什麽惡作劇似的,一臉羞窘,尴尬而又咬牙地怒瞪着我。

他啞聲低喝,“你來幹嗎?”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忽地反應過來那人是誰,我嘴一撅,又一扁,淚如泉湧地就朝他奔過去了。

我委屈得像是孩子見着了父母,狠狠抱住他說,“連,連夜,外,外面有個混蛋,他,他欺負我……”

【064】幹柴烈火

據卿安那個賤人後來反饋我說,當時當地,聽到我的那一句話,他真的是差一點,就差那麽一點點,就他媽瘋了。藺畋罅曉

當然,那時他還沒有聽到連夜君的回答。

聽完之後,他由衷的,是真的真的完全自覺主動的,沒有任何外力逼迫的覺得:我和連夜,能夠2得這麽一致,能夠2得這麽具體,實在是……

太難得了。

猶記那日,他一臉誠懇地拉着我的手,認真極了地說,“真的,我是真的覺得,你和連皇,上天入地,四海八荒,再找不到比你們更加般配的人了。峥”

他是發自肺腑地被我和連夜的不靠譜深深地折服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回迎春居,切回我撲進了連夜的懷裏,朝他告狀有混蛋欺負我那刻。

我的猛撲動作,令原本斜倚在榻上咬牙瞪我的連夜怔了一怔,下一秒,他低低地“唔”了一聲,好看的眉毛蹙了起來,神色看起來痛苦極了。

該是被我壓到傷口了吧……

我不管,我一邊哭着,一邊緊緊地摟住他,一雙手死活都不肯撒。

這動作我做得輕車熟路,因為,我做了八年之久了。

——之前說過了的,打從七歲那年,我就總去大街上玩兒,京城裏什麽不多,纨绔子弟遍地都有,曾有那麽好幾次,一身男裝、個頭兒比同齡男孩子要小的我,都被人給揍了。

我個頭兒小,武功又差,還是剛從一屆孤女的身份提升為太師府的小姐,不懂得怎麽狗仗人勢欺壓他人,我忍着疼,沒還手,也沒罵,揉着傷口就哭哭啼啼地回了家。

回到太師府裏,顧朗見到我,自然是又把我狠狠罵了一頓,蕭祐看到我,如畫的臉上盈出心疼,他伸出手來想要拉我近前,尚未觸及我的身子,我已被斜刺裏殺出來的連夜給拽住了。

他拖着我就往外走,我七歲那年,他九歲,他稚嫩的臉孔已經有了俊美男子的輪廓,那時那刻,他陰沉着臉,眯着鳳眼,可怕極了。

他拉着我去朱雀街上找到那群混混,二話不說就開始同他們打。

先前也說過的,連夜雖說貴為太子、陛下,可他最喜歡的,其實是緋色。

若非面聖時的萬不得已,他穿的永遠是緋衣,而不是明黃——

當年九歲的他,和七歲的我,一個是深居宮闱,一個是初到京城,那群纨绔子弟們,認識我倆的,着實不多。

他們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少年是何等尊貴,蜂擁而上地一同對陣連夜……

那一日,對方領頭兒的龅牙少年被揍得臉似豬頭,連夜也不可避免地挂了彩,甚至,還流了血。

當時當地,我完完全全被吓壞了——

我紅着眼,看着他,看着他因為紅腫而不再俊美的眉眼,看着他微微滲血的嘴角,我看着他,看了片刻,突然“哇”的一聲就撲進他懷裏去了。

和此時此刻一模一樣,九歲那年總是板着臉孔的連夜君太子殿下,他的反應與今時今日是如出一轍的——他先是怔了一下,再是低低地“唔”了一聲,眉頭登時就皺起來了。

他很疼,疼得眼圈兒都要紅了,可是,他并沒有,推開我。

打從那日之後,我知道了,不再像我在青城山時被人欺負無人理會,從今日起,倘若再有人欺負我的話,眼前這個眉眼陰狠的少年,他會幫我打回去的。

也正是在那一日,我拉着連夜的手,一邊哭,一邊說,“你,你別怕,你的臉被打成這樣,若,若是沒有姑娘願意嫁你,我,我會幫你找的!”

他淤青的嘴角抽了一下,瞪我一眼,別過臉了。

我拉着他繼續說,“你幫了我,我,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他轉過臉,看着我,看了好一會兒,終于輕輕地說,“比……對蕭祐還要好嗎?”

我愣了一下。

我想,蕭祐是我喜歡的人啊,“不能比他更好,”我很有立場地說,“和他一樣好可以嗎?”

那一年,我七歲,是我主動,沒人逼我,我信誓旦旦地對連夜君說:我,風雅,會對你和蕭祐,一樣好的。

那一年,唇角滲着血絲的連夜君看了我好久,那雙素來冷漠如冰的鳳眼裏,微微泛亮,神色似乎有些喜悅。

可他沒有笑,他瞪我一眼,低哼一聲,撇過臉了。

和七歲那年一樣,我熟門熟路地将臉埋在他的懷裏,那叫一個猛蹭啊。

就像小時候在大街上耍混時被人欺負了那樣,我抽噎着說,“卿、卿安,他壞、壞死了!”

我擡起手來,指着自己的嘴巴,一臉委屈地對連夜說,“他喂、喂我吃惡心的!”

我說的話,我的動作,乃至我那副臉紅通通還說話結巴的德性,都像極了小時候的風雅,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我看到,被我死死摟着不肯撒手的連夜,他望着我,原本冷漠隔絕的鳳眸裏面,有一層嚴冰似的東西,正在一點一點地,徐徐瓦解。

他鳳眸寂寂,灼灼看我,看了好久,好久,突然動了動唇,壓着聲兒說。

“蕭祐不是最好了麽,你怎不去找他?”

我怔了一下。

他撇過臉,不再看我,嘴裏冷哼着說,“你少撒嬌,我跟你生着氣呢。”

——卿安賤人聽到的,就是這麽一句話。

也因此,他堅定不移地認為,一個二貨兮兮的我,和一個二貨兮兮的連夜,是四海八荒,千秋萬世,最最相配的一對兒了。

這實在是沒什麽根據的講法。

大家知道,我喝醉了,喝醉了的我智商着實不怎麽高,連夜的話,讓我微微一愣,下一秒,我就十分實誠地說,“蕭,蕭祐他走了啊……”

連夜霍然轉眼,被踩到了尾巴的小貓似的恨恨瞪我,“他走?你不險些也要走了麽?”

我眨眨眼,不明白他為什麽在我被人欺負的時候提起這個。

依照慣例,不是應該拉着我去打卿安了嗎?

我等不及,伸手去扯他胳膊,“我,我難過,快,幫我去打——”

沒等我把這句說完,他已然冷冷地抽回自己的胳膊,“我沒空。”

沒空?

我皺起眉來,“你要,要幹嗎?”

他撩起鳳眼看了看我,許是見我一臉懵懂,他有些無奈,又有些惱火,眼睫稍擡,瞥到地上那個依舊躺着的女人,他擡手一指。

“我要陪她。”

鳳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他一字一句,“我要陪她,上、床、的。”

我呆了一下。

連夜眸中漾起一團煩躁,他擡手推我,“下去。”

我還是愣着。

他不耐,擡手就要将我抱下。

我終于從困惑中回過神來,沒躲開,也沒掙紮,我一臉懵懂,喃喃地說。

“可,可……她明明在自己玩兒啊……”

連夜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我不管,我伸手又摟住了他。

我的身子好熱,他渾身涼絲絲的,貼近了可真是舒服,我用臉頰蹭着他的胸口說。

“卿、卿安武功很好,我、我打不過他,你先別睡,幫、幫幫我吧!”

他胸口緩緩起伏,氣息漸漸粗重,強咬着牙。

他沉聲說,“下去,風雅。”

我又不傻。

不僅不松,還立馬八角章魚一樣地手腳并用,死死箍住了他,我傻樂着說,“你,你先依我!”

他直喘粗氣,胸口起伏,嗓音喑啞得不像話,“我,我生病了……”

我又愣一下。病了?

漿糊一樣的腦子裏依稀記得什麽,我擡手摸向他的胸口,喃喃地說,“是這、這裏嗎?”

手指滾燙,穿過他的衣襟碰到了如玉肌膚,他阖眼低吟了一下。

我擡起臉來,皺眉看他,“不,不是嗎?”

他俊臉泛紅,眼睫直顫,精致的五官上面浮起一層濃郁的潮紅,強忍着什麽情愫似的。

我擰起眉來,伸手摸向了自己的雙腿之間,那裏不知道有什麽東西,一直在頂着我。

我剛碰到,連夜就克制不住地呻吟出聲,他擡手就握住了我的肩,施力想将我從身上拖下。

可惜已經晚了。

醉酒的我,好奇極了,我蹙着眉毛,身子稍稍下移,一臉的專注與懵懂,隔着衣料,緊握住了那陌生的挺拔。

【065】它是小夜

我的動作很認真,我的眼神也很認真,我十分認真地握着那樣東西,并困惑着。藺畋罅曉

酒精的驅使之下,我看得清連夜的額,看得清連夜的眼,也看得清連夜的臉,可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的臉很紅,紅得像秋日裏熟透了的蘋果似的,他看着我,鳳眼灼灼,琉璃般清澈的眼睛深處,卻依稀有哀求之色。

他眯着眼,啞着聲兒,哀哀地對我說,“好,好風雅,你聽話,快,快下去……”

我愣愣地看着他峥。

我不明白,他那副愉悅而又痛苦的神色,究竟是因為什麽。

我低了低頭,看了看那處挺拔。

很硬,很熱,而且在我困惑的目光注視之下,它好像莫名其妙地在變得更硬,更熱客。

我稍稍歪了歪腦袋,更加困惑了。

——在“京城百事通”顧朗的教導之下,自幼有人生沒人養的我,知道了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同的。

依稀記得,八歲那年,顧朗指着一本帶插圖的書本,一本正經地告訴我說,“男孩子和女孩子可是不一樣的,就比如說,你和我,我可以随便和姑娘們親親,你就不能。”

我仰着頭問他為什麽。

顧朗年幼時就長得很女氣了,他微微揚起了下巴,挺驕傲地回答我,“我是純爺們兒,自然無礙,倒是你啊,要是随随便便和人拉手、碰嘴巴,會生小寶寶的!”

不記得我有沒有說過,許是因為那張臉長得十分絕色的關系,顧朗一向自視甚高,并且堅定地認為,自己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當年,他就是這麽毀人不倦地教我的。

托他的福,那幾年間,我小心翼翼地活着,即便是日常相處,我也謹小慎微地提防着,生怕一不小心就生了誰的寶寶。

哦對了,關于這個,顧朗說他是哥哥,他碰我就沒關系,因此,打從七歲那年剛從青城山上進入京城的我接受了這麽一個理念,到我後來懂事後勃然大怒之前,全京城的男孩子裏面,唯一一個拉我手且不會惹我害怕到哭的,就是他。

沒錯,在這一點上,他完勝了蕭祐,還有連夜。

小時候一起出門逛街,總是他昂着下巴手拉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總覺得,連夜君和蕭祐……

好像都不大喜歡他。

自幼的缺乏教導,讓我對男女之防很是沒有禁忌,突然之間的理念沖擊,又讓我瞬間徹底保守了起來……

直到後來,我漸漸明白顧朗是在騙我,把他暴揍了一頓之後,我終于恢複了正常。

可即便正常,我也未曾開放到知道男人身子的構造啊……

因而,此刻,我沒心沒肺地坐着,手裏握着那根棍子一樣的硬物,我一邊快速搜索腦海中被顧朗灌輸的知識,一邊無意識地上下***了一下。

連夜登時就呻吟出聲了。

他合着眼,眼睫猛顫,像是痛苦,又像是舒服,先前想要拎我下床的那雙手,竟然漸漸松了。

我咬唇看着他的反應,好奇這是怎樣一個連鎖。

實踐是認識的最好來源,我沒猶豫,眼睛緊盯着他的俊臉,我握緊挺拔,加大力度,更加用力地撸了一下。

這一次,他徹徹底底忍不住,薄唇微啓,“哦”了一聲,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突然間坐起身子,展臂就摟住我了。

“好風雅。”他貼着我的耳朵,氣喘籲籲,像是跑了好遠好遠的路似的,疲倦而又興奮。他喃喃地說,“你,你不走麽?”

我愣了一下,我想走,他說他有病,我看他真是有病,怎麽我一碰他他就叫啊……

連夜的反常,讓我覺得喝醉的其實不是自己,而是他,這一會兒,我的身子不熱了,也不覺得他涼了,我随手松開了他,迷糊糊的,扭頭就要下床。

卻被他一把給拽住了。

他看着我,俊臉很紅,鳳眼很亮,他放軟了聲音,幾乎是有些溫柔地問我,“你要去哪兒?”

我悶悶的,“回家。”

卿安很混蛋,連夜很古怪,這個地方沒法呆了,我要回家找爺爺。

爺爺會給我準備醒酒湯,還有軟軟的床,這裏太讨厭了……

我拔腳要走,惹得身後連夜忍不住咬牙失笑。

“好風雅,”他伸手緊緊地摟着我,氣到幾乎要笑了,“撩起我的火來,你卻要走了?”

我其實沒太聽懂他在說什麽,但我看到,先前躺在地上自己和自己玩兒的那位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而房門也被不知道什麽人給扛起來堵上門了。

我扭頭對連夜說,“水,水蛇腰姐姐就走了!”

“她走她的。”連夜扳正我的身子,讓我正對着他,他鳳眼迷離,朝我微微笑着說,“我原本就不是找她。”

他的手握着我的腰,很燙,很熱,我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先前吞下的那顆藥,像是被他吞進自己肚子裏去了似的——我的身子越來越涼快,而他看向我的眼神,卻愈發地熾熱。

他鳳眼妖嬈,俊臉暈紅,看起來着實奇怪極了。

還有那個東西,還在頂我。

“不行!”我霍地從他懷裏彈起身子,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你很奇怪,我要回府告訴爺爺。”

連夜險些就瘋了。

他擡腳起身拉住了我,長臂一展,自背後将我攬在了懷裏,箍緊了就不肯再松開。

他埋首我的項窩,啞着聲兒說,“去不得!”

我動不了,有些急,幾乎帶着哭腔朝他說,“你,你病了要看禦醫的!”

醉了的我,似乎比平時脆弱許多,腦子裏朦朦胧胧記得連夜好像被什麽人用刀劍傷了……

他躺在榻上。

不說話。

也不肯見我。

我讨厭那樣的感覺。

不想他再生病了。

我的哭腔,和微微顫抖的身子,惹得連夜怔了一下。下一秒,他像是遇到了什麽極大的喜事似的,笑出聲來摟緊我。

“你擔心我?”

“你生病了!”

“不打緊。”他的唇瓣似有若無地在我耳畔摩挲,他笑吟吟的,啞着聲兒,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喃喃着誘哄我,“你轉過來……乖,來,讓我親一下。”

他說得我耳朵一熱。

酒意還是很濃,可許是習慣了吧,我說話不再結巴了,我躲着他滾燙的唇,皺起眉說,“你喜歡親水蛇腰姐姐,我去把她叫回來吧。”

他愣了一下。

我開始掙紮。

“既然有喜歡的人,就不能親別人的。”我一臉認真地擡手推他,“上次是我醉了,才親的你,我後悔得——”

話未說完,手突然被他攫了起來,按到了一樣東西上面。

熱熱的,硬硬的。

我頓了一下。

連夜咬牙切齒地盯着我說,“它看到別人全無反應,對着你就成這樣了,你說,我喜歡哪個姐姐?”

我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衣衫之下那古怪的明顯凸起,我怔怔地說,“這,這是什麽?”

他突然就紅了臉,別開眼,咳了一聲,臉色和聲音一樣不自然。

“我……我弟弟吧。”

“胡說!”我頓時擰起眉來,“寧王殿下在知州的!”

連夜閉了閉眼,一副忍無可忍的表情,他喘着氣,抱緊我,喑啞地說。

“是……是小夜!”

我心想,這名字還挺好聽的。

卻沒了好奇,怏怏将手放下。

我掙了一掙,沒能掙開,動了動唇,正要再說什麽,聽到連夜聲音突然清醒起來,他沉聲問我。

“卿安喂你什麽?”

“藥!”我終于想起了這茬子正事兒,氣哄哄地說,“他——”

話沒說完,只聽門口傳來賤賤笑聲,“二位找我?”

連夜鳳眸一眯,想也沒想就攬着我轉了個圈兒,他将我摟在懷裏,面朝着他,背對門口,啞着聲兒說,“好風雅,乖一點!”

我先是一愣,轉瞬明白他是要幫我教訓卿安,頓時就卸了抵抗,老老實實縮他懷裏去了。

我沒想到,連夜沒有對卿安動手,也不再像之前那副病了的模樣了。他像是突然之間清醒過來,聲若寒冰地問他,“你喂她吃奪魄?”

卿安訝了一訝,“連皇知道?”他撩開扇子,笑眯眯的,“這麽陰毒缺德的玩意兒,我還以為,唯我卿家有呢。”

【066】媚藥奪魄

接下來的時間裏,我腦子暈暈的,縮在連夜的懷裏,聽卿安笑眯眯地解釋何為“奪魄”。藺畋罅曉

“在我們君國,先前盛行女帝制,連皇貴為一國之尊,這一樁事,必然是知道的。”

連夜冷哼了一下。

卿安笑意不減,一點兒都沒被打擊到地繼續說,“女帝執政,與男皇并無二致,同樣需要遴選佳偶,需要繼承大統。而這味奇藥奪魄,在争奪權勢、謀求上位的道路之上,着實是功不可沒。”

我依稀聽得清他在說些什麽,動了一動,想要擡頭,卻被連夜擡手給摁了住峥。

頭擡不起,只得繼續縮在他的肩窩。

卿安笑眯眯地繼續說,“世間美人,何其之多?想我卿家之子,能三朝貴為皇夫,除卻姿色不錯之外,也當真多承此藥的幫助了……”

卿安的語氣得意而又驕傲,還追溯到了他們卿家的祖父之輩,擺明了是在賣關子,連夜不耐,冷着聲音打斷了他客。

“果然是媚藥麽?”

卿安“嘩”的撩開扇子,賤兮兮的,“是,卻又不是。”

搖了幾搖折扇,他嗓音之中笑意更加濃郁,“連皇試想,倘若只是區區媚藥而已,怕不是滿天下都做皇夫了麽?”

連夜咬牙切齒地凝視着他,“那是什麽?”

他這麽一問,卿安立刻就笑了。

“看來連皇只是聽說過“奪魄”之名,卻并不知道它的情況?”

連夜咬牙,“你想死麽。”

卿安笑道,“連皇莫急。”

“我既将此藥喂于風史,自然不會瞞你它的功效。說起奪魄麽……”

他頓了一頓,斂起那副吊兒郎當的語氣,換做一副稍稍正經的腔調,徐徐地道,“衆所周知,尋常媚藥不過是催人情欲,誘人動情,卻能通過服食解藥及男女交合得到纾解,而奪魄卻遠非這麽簡單。”

“它能達到的催情效果,遠比尋常媚藥要大,而且,一如其名,它的特長麽……呵呵,可是奪魄。”

連夜原本雙手輕攬着我,聽聞此言,他不自覺地縮了縮手,緊住我的腰肢,一字一頓,“方才我會那樣……”

“那就是了。”卿安笑着接過他的詢問,笑眯眯的,“倘若不遇男子,熱的就是風史,不食解藥、不得交合,時辰一到,她自然也就情欲勃發而死了……”

連夜的手又顫了一下。

“遇到了我,”他攬緊我,沉吟着說,“奪魄之藥,以眼傳情,勾魂攝魄……所以,我越來越是失态,她卻身子漸漸涼了?”

“連皇英明。”

卿安由衷地贊賞着連夜,仿佛騙我吃藥、害我和連夜變成現下這副情境的混蛋不是他。

他輕搖折扇,笑得像偷吃到東西的狐貍,“奪魄奪魄,奪人心魄,即便是再有定力、再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也會跪伏在藥效之下。更不要說,連皇本就喜歡風史了……”

連夜輕嗤,“好卑鄙的手法。”

卿安臉皮素來厚得要死,大約也是被人給罵慣了,他面不改色,依舊是笑眯眯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連皇一路走到如今,就不曾卑鄙過麽?”

連夜氣到一定程度,通常不怒反笑,他盯着卿安,冷笑着說。

“來我國境,傷我親朋,君使可是代表君國?”

“非也,非也。”卿安“啪”的一聲扣上扇子,稍稍前移了兩步,他笑吟吟的。

“以上做法,僅代表我君國卿家。”

我頭腦犯沉的間隙當中,不曉得他們兩個沉默對峙了究竟多久,最後,終究是連夜冷着聲音,開口說話。

“你想作甚?”

他本就淡漠的聲音,因着怒氣,更加冷若冰錐似的。

卿安也不再笑了,他收起折扇,打啞謎似的回說,“連皇本就知曉,何必明知故問?”

連夜驀然咬牙,“想也休想!”

卿安失笑,“連皇不允,自然是心疼她,在下可以懂的。”

“你且放心,”他突然開始信誓旦旦地允諾,“我必不會傷她。”

連夜雙手徐徐攬緊了我,他渾身微繃,冷冷嗤着,“奪魄你都用了上,還能再怎麽傷?”

卿安“哈”的一聲就樂了,“那麽連皇就是有所不知了。”

他風***地再次打開了折扇,搖了搖,繼續方才未能徹底坦承的解說。

“說起奪魄,除卻誘人合歡之外,還有一大功效……”

他盯緊了連夜的眼,如同挑釁,輕笑着說,“只要施術者不停,它永不失效。”

連夜身子一僵。

卿安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态提醒他,“我既下了這個藥蠱,便不會輕易停的,當然,雖說風史接下來幾日會日日如此,誘得每個男人都想要抱她一抱……可,連皇若是不予計較,那便也無所謂了。”

連夜摟我身子的那雙手,指骨已然開始“噼啪”作響了。

卿安見狀,不僅不閉嘴,反倒繼續笑眯眯地說,“今日是連皇被誘,憑着武力,也憑着對風史的愛護,這才未能辱她傷她,可,若是換了別人的話……”

他精明一如狐貍,恰到好處地點到為止,不再說了。

連夜久久說不出話。

卿安的嘴賤在今時今日徹徹底底地體現出來了,眼見連夜沉默不語,他唯恐天下不亂似的,煽風點火地說,“風史不是急着去找蕭祐麽?也好,她既然見你性命無礙,自然可以放心前去……”

“他們可是一對兒金童玉女,”他笑眯眯的,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若能成全這對佳偶,我便是白費一粒奪魄,也是值了。”

連夜久久不語,久久的。

末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