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06】(18)

,身下那處被小夜直直抵住,我只覺舒服,忍不住微微揚起下颌吟哦了聲,豆大的汗滴從額角滑落了下來。

好熱…蟄…

連夜擡手拭掉我額角的汗,他啞着聲兒問我,“怕麽?”

不怕。

我連死都不怕,會怕這個?

他腰背稍擺,用灼熱滾燙的昂揚有節奏而又暧昧地摩挲我的下身,嘴裏卻是強忍着情欲心疼地說,“第一次竟是要在山洞裏做……你不怪我?”

他廢話好多。

我撩開眼,眸子裏全是欲火,睫毛上都挂滿汗滴了。

霧昭昭地掀睫看他,我啞着聲兒回,“你做不做?”

他喉嚨一滾,鳳眼登時黯如潑墨,小夜在我身下彈了幾彈,刮過外沿兒嫩肉,更加硬了……

我再也忍受不住,呻吟一聲便翻身而起,逆轉般将他壓到了我的身下。

騎在他的身上,我愣了愣——原來,我是十分有霸王硬上弓的資質的啊……

連夜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怔了一下,他鳳眸瑩瑩,欲火灼灼地望着我。

我能清晰無比地看到,他的眸中,倒映着一個鬓角汗濕、情欲迷離的我。

強忍住想要啃咬他唇瓣的沖動,擡手摁住他的兩條手臂,我俯身向下,直到距離他的俊臉不過兩三寸時,我終于頓住,啞聲問他。

“喜歡我嗎?”

他愣,卻很快點頭,“喜歡的。”

我仍是繃着臉孔,繼續問他。

“想要我嗎?”

他鳳眸一閃,果真遲疑,“想,可——”

我眉頭一皺,擡手便将胸前衣襟狠狠扯開,露出瑩白如雪的大片春色。

“我好看嗎?”

他的呼吸在一瞬之間徹底變粗重了。

我嘆了口氣,抓住他的手掌,摁到我光裸的胸前。

我喃喃說。

“我是你的。”

我是你的。

從七歲那年被太師府收養,我驟然接受“凡事以連夜為重,連夜大于天”的觀念洗腦那一刻;

從八歲那年你為我同街頭混混打架,打得鼻青臉腫、唇角滲血那一刻;

從十二歲那年你帶我朝齊貴妃請安,赤手為我擋下滿滿一壺滾燙茶水那一刻;

從十五歲那年你不顧滿朝文武抗議,執拗将我封為連國第一任女史那一刻;

從不久之前你滿眼深情向我表白,說會一輩子對我好、說你想要娶我那一刻;

從今時今日你帶我跌落懸崖,突然摘下面具那一刻;

從此時此刻你躺在我的身下,渾身像是塗了媚藥,讓我如被火燒、如被炙烤般不顧廉恥地對你又吻又咬那一刻;

甚至,從兩歲那年,從那片浩瀚蒼茫的銀白雪原之中,從四歲的你,走向兩歲的我……

從那一刻,我,風雅也好,君凰也罷,已經是你的了。

我是你的。

我開始愛上你了。我要嫁給你。我要和你一起生活……

我當然要把自己獻給你了。

“怕麽?”

二人姿勢對調,他上我下,他極不放心,抵住我的下身的小夜明明已經要爆炸了,卻依舊遲疑心疼地在問着我。

“不怕。”

我擡臂摟住他的腰背,緩緩閉上眼睛,等着那終于被刺穿的一刻。

來了!

痛!

只是沖進來一個頭兒而已,我已痛得渾身哆嗦——現實總要比書籍來得更加坑爹。

長長的指甲掐進他精瘦緊繃的臀肉裏面,我痛得直小聲嗚咽,眼淚更是遏制不住地便冒出來了。

連夜進退維谷地卡在那裏,動也是痛,不動也痛,他擰眉吻掉我的眼淚,牙一咬,硬生生便闖進來了。

“啊……”

身體裏有什麽東西被他的巨大狠狠撕裂,溫熱的液體沿着他的昂揚漫溢出來,沾濕我的腿根,我在那一霎之間猛然繃直了腳尖。

疼痛也瞬間達到了最高點。

“痛……”我睜開眼睛,望着懸在我的身上正死死頓住不敢亂動的男人,嘴巴一撅,眼淚滾滾而下,“好漲……”

他眼眸一黯,俯身動情吻我,吻很碎,很亂,他誘哄着說,“好風雅……忍一忍,忍一忍便好了。”

忍一忍的同樣有他……

花徑太窄,昂揚太大,兩樣東西緊緊嵌合在一起,最開始除了疼痛,便是滿漲,沒有一絲一毫的快感的。

可是到了後來,随着他刻意呵護的久久停頓,痛意緩緩褪去,那股子發漲的不适也漸漸變成了充實的感覺……

我開始覺得有酥麻的快意散向四肢百骸。

腰肢微扭,我撩眼看他,正想要求他動一動時,他卻已率先察覺,開始不緊不慢的抽送了。

“哦……”

我和他齊齊發出心滿意足的低聲吟哦。

花徑很漲,很滿,疼痛退居二位,令人手足失措的愉悅漸漸升至主導,開始侵吞我的神智了。

連夜起初為照顧我,動作不疾不徐,很有節奏,卻力度柔和。等到後來,他徹底失控,兩只手扳住我的腿兒,開始不管不顧的直直撞擊了。

打從那一刻起,情欲漫天的昏暗山洞裏面,我那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息,以及那咋然有聲的撞擊聲,便再沒停過……

只是,在這樣讓人血脈贲張的場景裏面,作為其中的女主角,我說什麽,我叫了什麽,其實并沒有什麽用的。

連夜只顧在我身上肆虐。就比如說……

我說,“嗯啊……好大……”

惹得他男性自尊得到滿足,撞得更厲害罷了。

我說,“不,不要……”

他一邊笑着吻我,說我撒謊,說我不乖,說我言行不一,一邊繼續挺腰抽插。

局勢不知何時變得讓我如此被動,真讨厭啊,明明最開始是我在玩他……

而此時此刻,我被他玩得險些瘋了——

他頂進時,我快樂得幾乎要哭,掐着他光裸的臀肉讓他“慢點……”

他抽出時,我又空虛得寂寞,生怕他就此走掉,忙不疊地款擺腰肢,緊緊跟随上去,緊咬着他……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要他留,還是要他走,抑或是幹脆就那麽一直緊緊嵌合着……

這整整一夜之間,幾次三番,做了會洩,洩了又做……

我将連夜胸前嬌嫩的蕊珠啃咬成了深紅顏色,他更是把我的下身弄得紅腫不堪了……

兩個人都氣喘籲籲,渾身汗濕,鬓角的頭發都緊緊貼在臉頰上了。

連夜洩了幾次,次次盡數噴射進我的身體裏面,燙得我直渾身哆嗦。而那可怕的昂揚巨碩,也終于現出疲軟之勢,卻依舊沉在我的身體裏面,不肯退到外面。

我稍稍動彈便會刺激到它……

這真的是一個激情四溢的夜。

我瘋,他比我還要瘋,我不顧女兒家的矜持,他就讓我見識什麽叫做男人的火熱。

夜,還有很長……

小夜,又他媽醒了……

姐,腰真要斷了……

“哦……啊哈……”

又開始了。

【102】鴛鴦共浴

一夜酣暢淋漓,等到皇帝陛下終于盡興的時候,洞口已經是晨光熹微了。藺畋罅曉

我的老腰酸得厲害,後背前胸更是全被汗水打濕,更悲催的是,渾身乏得像是被車輪重重碾過,只覺又酸又倦,連撩開眼皮這麽簡單的動作,做起來都有氣無力。

我好累。

好困。

好想睡…崆…

反觀将我折騰成這般模樣的始作俑者,卻是俊臉生光,神采奕奕,一副很是得到了餍足的樣子。

衆生平等,天理何在?

阿彌陀佛,喵了個咪…哦…

我滿腹憋屈地在他胸口掐了一把,卻着實沒有什麽力度,一掐還沒做完,已是眼皮一重,沉沉睡去。

再醒過來時,我在他的懷裏,他在水裏。

确切地說,是在一灣溫熱氤氲的泉水裏。

泉水只及腰,卻溫暖如春,連夜摟着我站立其中,露出精壯清瘦的上身,腰腹以下,卻是被氤氲朦胧的水汽遮蓋了住,欲語還休似的暧昧不已。

我睜開眼便看到了這麽一幕。

水美,人美,身子更美——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從他的額角滑落,劃過眉宇,劃過眼睫,劃過唇瓣,繼而劃過那誘人親吻的鎖骨處……

如此挑逗人心的場景,令我當場愣了一愣,鼻頭一熱,只覺有什麽粘稠的東西汩汩而出。

——我就這麽呆呆愣愣的,用一副純情無邪的眼神,對着連夜赤裸的身子……

噴、鼻、血、了。

見我鮮血直湧,連夜先是怔忡,再是恍然,末了是狐貍偷到了小油雞似的賊笑,他順手将我摁在石邊,毫不客氣地又是一番綿長熱情的玩弄。

我只覺自己要融化在那水裏……

一場澡洗了很長時間,連夜以幫我擦身為由,更是假公濟私地将我渾身摸了個遍。

可惡的是,只摸他似乎還覺不夠滿足,邊揉邊吻,印下嫣紅唇痕無數,實在是占了我不少便宜。

就這麽的,等到他将我從水中抱出,我不僅沒見體力恢複,反倒更酥軟了……

真的是……娘之!

我沒想到,更令人想要娘之的事情,居然還在後頭。

二人衣衫不整地從溫泉水中步出,轉過石壁,我就看到那裏伫立着一襲水紅錦衣,身子一繃的同時,我愕然扯住連夜手臂,下意識地示意他趕緊停住。

他卻沒停,只伸手将自己身上那草草披着的玄衣緊了一緊,徹底裹住令我狂噴鼻血的身子,卻根本沒理會我酥胸半露,徑直就往前走。

我嘴角一抽,幾乎瘋了,“有,有人!”

他垂眼看我,眸中興味,“怕了?”

那副促狹的神色,似乎早在等我開口祈求。

我瞪他一眼,擡手将破碎不堪的衣裳緊了一緊,盡可能将身子遮蓋得嚴實一些,嘴上則是惱羞成怒地道。

“廢話!你,你快停住……”

他“嗯”了聲,笑着停了。

我堪堪覺得松了口氣,就聽他淡淡揚聲。

“衣服。”

岩石那側的人嬌笑了聲,“遵命,主子。”

藕臂一伸,一個精美的托盤遞了過來,上面端端正正擺放着的,赫然是兩套錦衣。

我卻在出神琢磨那抹隐隐熟悉的女聲。

連夜睨我一眼,帶我轉身,他将我帶到一個曲徑通幽的石室,擡臂将我放在石桌之上,讓我懸着腿兒坐着,自己則是親手取了一條幹淨帕子,為我細細擦拭身子。

我由着他擦,不時輕輕踢了踢腿,歪頭困惑地問,“方才那人……”

他動作輕柔,舉止間再無輕佻亵玩之意,眼神更是憐愛得很,像是手下擦拭的不是我的身子,而是什麽珍貴無比的絕世寶貝。

聽我發問,他擡眼看我,淺笑漾起,“水月?我讓她來送兩套新衣。”

我愣了一愣,正想說難怪我會覺得熟悉,突然間想到了什麽,臉頰倏地漲紅,驚恐地問。

“她,她幾時來的?!”

若是昨夜,我,我叫得那麽大聲……

“莫怕。”連夜擡手捏我鼻尖,眼底是笑,心有靈犀,“剛到不久。”

他湊近親吻我的嘴角,低哼了聲,“你昨晚那副熱情媚态,我舍得別人看麽?”

他連論證都不忘羞我,我臉頰愈發火熱,擡眼罵他流氓,心底卻是稍稍松了口氣。

二人更衣完畢,從石室當中走出,迎着水月清淩淩的目光,連夜再自然不過的牽着我的右手,我卻是臉頰緋紅,只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侯在外面的水月完全不管我的羞窘,我堪堪邁出,她便盈盈笑着跪了下去。

“恭喜主子,賀喜主子,水月祝主子及夫人早生貴子!”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且提得直白露骨……

我一個趔趄,差一點兒就栽了下去。

萬幸接下來的時間裏,是她在朝連夜彙報連國的事,我生怕水月再取笑我,縮在一邊角落裝模作樣地補覺,卻漸漸地真的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水月已經走了。

連夜手中拿着一張面具,正低頭把玩,我定睛看了兩眼,那張面具,和墜崖時他随手丢掉的一模一樣。

顯然是水月一并送來的。

他垂睫沉思,似乎在想什麽心事,一時沒發現我已醒了。

我動了動,想要偷偷地靠近他去,吓一吓他,誰料細微的聲息引得他側臉看了過來。他轉頭迅速,眸中神色沒有及時褪去,猝不及防地被我撞到了其中那抹凝重之色。

我愣了愣。

他已垂下眼睫,俯身過來,吻了吻我。

“還難過麽?”他溫柔似水。

我忖了忖,睡了一覺,又泡了溫泉,酸疼的身子似乎好了些,于是紅着臉搖了搖頭。

“……好多了。”

他笑,“來我懷裏坐着?”

我爬起來,鑽入他展開的雙臂之中,蹭了幾蹭,尋到合适的位置,舒舒服服地靠着。

他伸手摟住了我。

我舔了舔唇,想到他方才那副神情,忍不住有些心虛地問,“……連國好嗎?”

“嗯。”

我不太相信,忍不住狐疑擡眼看他,“你在這裏……沒關系嗎?”

“無妨。”他擡手輕揉我的額發。

“寧王他——”

我話未問完,他已笑着截斷,“連颍下了天牢,有左安看着,暫時不會出甚差錯。”

我心中稍安,正要再問,他已淡淡地說,“太師已将顧朗從石室中放出,他如今無事,只在清苑裏關着。”

我臉一熱……

不愧是他,果然懂我。

身子微動,正要再問他些什麽,卻見他垂睫看我,鳳眼沉沉,卻是突然之間将話題給轉了。

“真不用我幫你行刺?”他神色凝重地說。

我愣了愣,倒也很快回神,垂下眼,抿起唇,輕聲“嗯”了一下。

他秀眉一挑,“你想見他一面?”

“……是。”

即便他奪我皇位,将我丢棄,但他終歸與我血脈相依,我想見一見他。

以正大光明的姿态,走進君國的皇宮,見一見他。

“好。”連夜展顏,果斷地說,“我陪你去。”

卿安帶人找下懸崖的時候,我和連夜各自坐在山洞的一角,按照約定好的呈互不相識的冷漠疏離狀。

一襲嶄新玄衣的他重又将面具戴回了臉上,鳳眸眼角被遮了住,辨不出原本妩媚形狀,而身上那襲玄衣則是同我的衣衫一樣,刻意制作得與昨***之下被我倆撕毀掉的一模一樣……

種種種種,連夜費心,自然是為了防止卿安生出疑窦。

而他也确實沒什麽可值得懷疑的。

狐貍眼将山洞掃視一圈,內無雜物,只有火堆燃燒過的痕跡罷了。

懸崖高且陡峭,饒是天玑門主武力高強,也只能一個人逃出生天,根本帶不了我。

——我們只能在此度過一夜。

離開時候,卿安身上捆了從崖上垂下的繩索,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抱住了我。

我原本想掙,想到了什麽,頓了頓,由着他了。

面具師父立刻就眼神如刀了。

我閉了閉眼,不敢看他,揮一揮衣袖,內心唏噓地作別了帶走我處子之身的洞穴。

被卿安攬着徐徐上掠,我心頭感慨,忍不住想起了街頭巷尾甚是流傳的一首歌——一夜長大……

啊,一夜長大。

【103】你這麽色

上得岸來,先是議事。藺畋罅曉

議事的場所定在了我的府邸,卿安在,面具師父也在。

嗯……畢竟人家救了我,吃頓便飯聊表感激什麽的,不過分吧?

剛好他也沒什麽事,且卿安也不覺得他沒什麽事做這件事本身值得懷疑,于是他便自然而然地跟着來了。

由此可見,想來門主什麽的都是挺閑的犴。

三人圍桌而坐,滿桌的美食佳肴,我內心口水流個不已,卿安卻是一臉的鄭重之色,他将我和面具師父掃視一遍,緩緩地說。

“那些黑衣刺客,身份已查明了。”

我豎起耳朵看着他蟄。

“是大內高手。”卿安薄唇微抿,很是凝重,“我自認為将你的行跡掩藏得不錯,卻沒想到,大內竟也派出了眼線監視着我……他們順藤摸瓜,自然就找到你了。”

我“唔”了一聲,眼皮垂着,盯着桌子上那盤香氣四溢的拔絲南瓜。

面具師父在桌下狠狠掐了我一把。

我“啊”了聲,觸電似的仰起了臉,望着卿安脫口而出地說,“這不奇怪,我想殺他,他自然也想除掉我吧!”

我沒說這個“他”字是指誰,但顯然大家都明白的。

飯桌上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卿安和面具師父看我一眼,臉色都有些怪。

想來他們是在為我傷感,我心中一暖,忍不住頗有風度地揮揮手說,“沒什麽好傷感的,哈哈。”

他們欲言又止,臉色更加怪了。

我不以為意,甚至是笑眯眯地拿起了筷子,準确無誤地夾向了垂涎已久的南瓜。

嘴裏更是張羅着說,“吃飯,吃飯。”

桌下那手照着我的大腿又是一掐,桌上卿安目瞪口呆,忍無可忍地望着我說。

“君凰,你……你流鼻血了……”

我筷子一僵,嘴角一抽,南瓜掉了。

腦子裏驀地回憶起面具師父方才那***一掐,我嘴角一抽……

他娘的連夜!!!

讓他碰我!!!

轉過臉來,面具師父正眼眸晶亮地斜睨着我,他動了動唇,俊臉無辜,無聲地說。

“我又不知道你會這麽的色。”

我:“……”

一頓飯就這麽雞飛狗跳地吃完了,經過昨夜的體力消耗,以及山洞茍活,我肚子裏面着實空虛得很,因而吃了很多。

揉着肚子團在太師椅裏,面具師父在優哉游哉地喝茶,卿安仍在我耳邊絮絮地說,“事情有變,不可能再用一個月來做準備工作。”

這我知道,我揉着肚子擡眼看他,“你意下如何?”

“提早行動,攻其不備。”卿安顯然早有打算,一句句說得是斬釘截鐵,“如今對方意欲為何,兩方已然心知肚明,只不過沒有挑明罷了,誰先動手,先機就能被誰掌握。”

這道理我也懂,先下手為強嘛。

“可……”我皺起眉毛,苦惱看他,“皇宮有守衛重重,現下又發現了我,勢必會加強守備的吧?以我如今的本事,怕是沒能耐将防衛攻破。”

“那怕什麽?”卿安揚了揚下颌,一臉傲然之色,他氣定神閑地說,“我自會派人與你接應的。”

裏應外合?

我臉色一變,猛地坐直身子,繃了臉孔看他,“卿安,我們說好的事,你不是要反悔吧?”

說好盡可能将厮殺範圍縮小的!

“我不殺人,人必殺我。”

卿安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掀睫看我。

他撩我一眼,隐隐鄙視地說,“你已被人襲擊一次,還沒長記性麽?”

這不是記性不記性的問題,我有些愠怒地緊盯着他。

“我們說好了的。”

他“哧”地一聲笑了出來,似諷似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且不說你日後做不做君國的女帝,只說你要嫁給連皇,要做皇妃,後宮争鬥,波瀾詭谲,稍有行差踏錯便是萬丈深淵,怎麽?若到那時,你也要以德服人嗎?”

我愣了愣,忍不住轉臉看向一旁正喝茶的男人。

就見他嘴角驀地一挑,一抹冷笑劃過。

卿安渾然未曾察覺,還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對我說着,“皇家肮髒,自古如此,但凡是謀得上位的人,沒有一個手上不是沾滿了血。你今日不先動手,難保君帝不會派人前來刺殺,死士忠誠,卻也要你活着才能幫你複國。”

這些話從他嘴裏說出,義正詞嚴,凝重極了,我尚且沉浸在前面那段做皇妃就要與人争鬥的說辭裏面,沒回過神兒來,一時沒有說話。

卿安自然以為我有松動之意,他怒容稍霁,朝我身邊湊了一湊,正待再說,一直沉默的面具師父突然清冷冷地開口了。

他說,“卿相很是熟悉連國?”

卿安一愣,我也是一愣,不明白他怎麽會突然提起這個。

對于神秘且地位尊崇的天玑門主,卿安顯然是十分佩服的,他雖怔愣,卻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轉怔忡為淡然,點了點頭說。

“尚算了解。”

“既是了解,”面具師父擡眼,眼神如冰,唇角更是冷冷一扯,“連皇癡情,戀慕女史,他早已昭告天下只娶一人,你竟然不曾聽說?”

我這才明白,是卿安方才以後宮争鬥勸說我的那一席話,激怒他了。

連夜的反應未免太過明顯,惹得卿安眸中不由劃過一抹異色,他稍稍眯了眯狹長眼睛,斟酌着說,“門主此言……可是說我舉例不夠恰切?”

“非也。”門主冷笑,“我看你心煩,很久了。”

靜。

寂靜。

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聲音的靜。

連夜與卿安灼灼對峙,一個面具覆臉,一個眸色驚疑,雙方之間的氣氛差得簡直令我要窒息了。

“卿,卿安。”

我起身上前,拉了拉卿安的胳膊,腦子裏飛速轉着編排說辭,正想着該如何将這麽可疑的情節給岔過去,就被連夜一伸手給扯住了胳膊。

他将我拉至身邊,冷冷地說,“不許碰他!”

卿安一怔,眸子一眯,眼睛裏的疑惑之色更加濃了。

我心頭暗罵連夜怎麽這麽一不小心就炸毛了,面上卻是強自笑着,磕磕巴巴地朝卿安解釋着說,“是,是這樣的,昨日遭襲,偶然知道,我這師父,居然是我遠房一個表哥,他,他同我爺爺偶有來往,知道連皇不少事情,且對他崇拜得很——”

話沒編完,我壞脾氣的“表哥”開始擡手揭自己臉上的面具了。看那架勢,他像是要向卿安攤牌,并同他大打一架。

我險些要瘋,想也沒想地擡臂抱住了他的胳膊,我眼皮直跳,脫口而出地說,“哥,哥你醒醒!你,你臉醜得無法見人,怎麽能把面具摘下?”

連夜被我随口胡謅的話弄得愣住,手上動作頓了一下。

我趕緊就把他兩條手臂都給抱緊了,一邊瘋狂朝他使着眼色,一邊滿口胡說,“哥!這裏不是連國,是君國!你,你崇拜連皇,也,也不能不讓別人讨厭他啊!”

卿安狐貍眼閃了一閃,一直盯着連夜灼灼凝視的目光突然現出一抹了然,像是猛然之間确定了什麽似的,他唇角一翹,轉了視線,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演得很是入戲,死死抱着連夜不肯松手,生怕一松手他就将面具扯了兩方開打,還要不時朝卿安露出真誠笑容,以示我真的很擔心我的表哥……

我面部神經幾乎要癱瘓了。

卿安看了看被我死抱着的連夜,又看了看我,他突然盯着我緩緩笑了,“連國君國?不能開打?君凰倒也不傻……”

我呵呵笑,根本無暇理會他這句話的深意——我摟我表哥摟得太費勁了。

謝天謝地,卿安最後看我一眼,似乎也是瞧着我太辛苦了,他凝着連夜緩緩地說,“聽君凰的,我不同你打。”

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他拔腳走了。

我如釋重負,照着連夜的腳就是一踩,氣急敗壞地說,“你,你幹嗎啊!”

他沒說話,眼神很冷,很怒,擡手就将我打橫抱起,快走幾步,狠狠摔到床上去了。

【104】失控着魔

連夜把我扔到了床上,沒有揍我,也沒有罵我,他只是擡了擡手,将我的穴道點了,轉身便走出去了。藺畋罅曉

我喊他,他不理,背影颀長,挺拔,堅定得像是一株松柏。

我不知道他要出去幹嗎,可隐約也猜得出這事兒肯定與卿安有關,生怕他沖動之下做出什麽不該做的,我咬牙切齒地喊着他。

可任憑我怎麽喊,他都不理,三兩步便從我的視野裏消失了。

我氣得躺在床上大聲罵他犴。

連夜走了不久,外面就雷聲大作,暴雨傾盆了。說來君國的天氣也真是古怪,這是我來到這裏第一次見到下雨,沒想到竟然是如此地動山搖般的可怕。

我動不能動,又聲聲雷震入耳,只覺得震的不只是戶外的天空,還有窗棂,還有門框,甚至……

包括我身下的床蟄。

霹雷好似就在耳畔炸開,近在咫尺,我吓得幾乎要哭了。

正大睜着眼,驚慌失措的掉眼淚時,房門被人從外撞開,一個人濕淋淋地沖了下來,見到我就是一臉焦急地跪了下去,口中連連喚着小姐。

我努力去看,認出來人是府中的醫者。

她花容失色地求我快些去看看小七。

我心頭一震,以為小七病情又重了,忙不疊地問她,追問之下,這才知道——

原來小七怕雷,吓得直做噩夢,趁人不防他鑽進了牆角一個死角裏面,寧死不肯出來,看那架勢是要在冰涼的牆角縮一夜了。

我有心無力,動彈不得,醫者姑娘雖醫術不錯,卻不懂武功,眼見我愛莫能助,她眼圈一紅,又要哭了。

我生平極見不得女孩子哭,心頭一軟,索性教了她個方法,我讓她去誘哄小七,就說君凰姐姐也怕雷,卻生病了,她不能動,需要小七去保護她。

醫者噙着淚快步離開,沒多久,小七終于煞白着臉從牆角裏鑽出來了。

就這麽的,一場雷雨,将孤兒風雅與孤兒小七聯系到了一起,那時懵懂,我還以為,這只是一個巧合……

連夜渾身濕透地從外面回來時,小七正縮在我的懷裏,兩個人頭靠着頭,身子緊貼。

我眼皮沉沉的都要睡着了。

連夜只是看了一眼,皺眉便将小七從我懷裏扯出來了。

猛然的一個拉扯,小七醒了,我也醒了,五歲的孩子陡然瞧見連夜那張冰冷陰鸷的臉孔,呆了一呆,然後便吓得哭了。

我擡眼不明所以地瞪向連夜,“你做什麽?!”

連夜看都不曾看我一眼,擡手拎起小七,他徑直将他丢到門外,毫不留情地便關上門了。

我被他的舉措弄得呆愣了住,半晌都沒有回神,等回過神兒,恰好他運指将我穴道解開,我想也沒想地便要往床下沖,卻被連夜擡手揪住了衣領。

我終于被他激惱,回頭惡狠狠地說,“小七會被雨淋死的!”

他眼神冰冷,說出口的話卻比眼神還要冷上幾分,“你先顧好自己再說!”

說話間,“呲啦”一聲,他用力将我胸前衣襟撕裂,雪白亵衣頓時露了出來,我正驚慌愕然,他大手一揮,胸口衣衫片片碎裂,如玉瑩白的肌膚頓時呈現在兩人眼前。

他眼眸一黯,俯過身來便吻住我的胸口肌膚了。

我又羞又窘,又急又痛,只覺他今夜像是着了魔,盡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擡手便朝他背上擊了一掌,崩潰地說。

“你,你做什麽!”

他身子晃了一晃,痛苦低吟,卻沒離開,雙手按住我的肩膀,繼續狠狠吮咬的動作。

我要哭了。

窗外風雨大作,雷電交加。屋內我渾身直抖,眼淚婆娑。

連夜,連夜他是怎麽了?

把我扔在這裏,他一聲不吭地離開,現如今堪堪回來,把小七扔出門外已足夠過分的了,竟還對我做這求歡之事?

我氣得直掉眼淚,只覺他是瘋了,不可理喻,擡手便以手刀朝他後頸劈去。

他僵了一僵,身子漸漸軟化,緩緩地倒向了一邊。

我擰眉及時抱住了他。

确定他只是昏倒,并無大礙,輕輕将他放在褥間,我正欲起身,忽覺眼前一黑,身子更是猛一趔趄。

若非及時扶住床帏,早已摔了。

恰在此時,“哐”的一聲,房門陡然被人從外踹開,雷電夾着暴雨猛烈襲來,電閃雷鳴的間隙裏面,我看到一列黑衣人影,宛若暗夜裏的修羅。

而那當頭之人,小小的,瘦瘦的,正陰鸷詭谲地朝我笑着,呲着白牙。

小七……

看着那張熟悉的臉,看着他指間攜着的幽綠銀針,再看着他身後那群虎視眈眈的黑衣人,我渾身一震,如同被驚雷劈了。

——他,他,他根本不是什麽瀕死的五歲孤兒,他,他是被別人有意安插在我身邊的刺客!

神智猛然回轉,我驚悚回頭望去,就見伏在榻上的連夜唇角盡是污血,臉色慘白慘白。他微微撩開鳳眼,正竭盡全力地保持着清醒,朦胧看我。

他看着我的胸前。

我愣愣低頭,看向自己裸露的胸口,那裏赫然有一片淤青,明明不甚起眼,卻朝外散着紫色的詭異輕煙。

我渾身的血液都幾乎僵窒住了。

連夜唇瓣微微開阖,很是艱難地呢喃了什麽,可我聽不清楚,我漸漸地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又是一道驚雷劈過,只聽小七桀桀笑着命令,“帶走!”

我渾身麻痹,木木然地便倒下去了。

倒下那刻,我的靈臺有一瞬的清明,突然想清楚連夜出外做什麽了。

他該是去同卿安打架……

回來時,雖他舉動異常,我也注意到他是不曾戴面具的,而他的身子分明比平日行動遲緩,否則也不會被我輕而易舉的一擊得中——他該是受傷了吧……?

我最懼怕的雷雨之夜……

連夜恰好同卿安撕破臉皮,鬥毆打架……

醫者的古怪請求……

小七一次次的向我懷中緊縮……

一切的一切,看似毫無關聯,卻又恰恰絕妙契合……一切的一切,像是有一只神奇的手,正推着我,往一個設好了的局裏面鑽……

設局的人,他(她)該有多麽懂我?呵……

我是被一盆冷水狠狠潑醒了的。

冰涼刺骨,宛若刀割,我甫一醒來便是一個哆嗦。

伏在地上,略略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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