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06】(29)

拉住了胳膊。

他沒說話,卻神色蕭索,嘆了口氣,朝我搖了搖頭。

我瞬間如洩了氣的皮球,只得怏怏順牆根滑下。

在我守在門口的期間,華妃娘娘和婉嫔寒煙分別也來過幾次,一個個的眼圈紅腫,神色憔悴,也不知是為了做戲,還是私底下确實哭過。

她們都哀哀地求着連夜用些膳食,陛下乃九五之尊,不能把身體拖垮了之類的話,說得比我還要多,可禦書房內,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聲響。連夜安靜得很,簡直像是睡着了。

華妃瞪我一眼,婉嫔眼神如刀,兩個紅眼睛的婀娜女人氣呼呼地帶着儀仗走了,留下我和李德貴兩個,一老一小的太監,繼續在牆角縮着。

若不是半夜驟然來臨的那場暴雨,我想,連夜他,大概還會繼續将自己關下去吧……

暴雨傾盆,順着琉璃瓦嘩嘩地直往下砸,再加上風勢很大,雨幕直往檐下我們站立的地方刮,更要命的是,下雨你就下雨吧,居然還要打雷!

不過是一個驚雷而已,我慘叫一聲,頓時面無人色。

正抱頭鼠竄地四下奔着要找個地兒躲一躲,禦書房的門“吱呀”從內開啓,連夜啞聲喚我,“風雅。”

這一聲宛若天籁,幾乎把我招惹哭了,我沒猶豫,渾身濕透地就鑽他懷裏去了。

他終于肯見我了。

幢幢燭影之下,連夜親手為我擦着被雨淋濕了的頭發,我偷眼觑着他的神色,眼見比早朝時要好些了,我撅了撅嘴,故作什麽也不懂地說,“你可真會自我折磨,齊太後假死我都想到了,你會看不出來嗎?”

他手上擦頭發的動作頓了一下,卻并沒有說話。

我就哼了一聲,再次揚了揚下巴,“一整天都不吃飯?哼,你是要那個裝死的人心疼,還是要我心疼呢?”

他的眼神終于稍稍一變,現出了幾分愧疚之色,卻終歸也只是抿了抿唇,沒有解釋什麽。

看着他那副隐忍不發的模樣,我實在是憋不住了,什麽惱他、氣他,瞬間全部被我抛到腦後去了,我抱住他的脖子,一臉嚴肅,眼睛對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你,究竟在躲什麽?”

他濃睫一顫,俊臉泛紅,下意識地就要別開臉去,被我一把給扳住了後腦。

“躲你的童年?”我好氣而又好笑地凝着他說,“童年什麽的,我不是一樣慘麽?”

他愣了一下。

我繼續笑,“躲你母妃的自殺?”

笑意擴大,我歪了歪腦袋,近乎沒心沒肺地說,“比起被親生父親丢在荒郊野外,我倒寧願自己遇到的是這一個。”

連夜垂眼看我,眸中逸出了幾分難過。

他定定地将我看了好久,好久,終于說出了這一整天來的第一句話。

他說,“風雅,我今日是在想啊,若我們的孩子沒有死掉,他……想要什麽樣的父母呢?”

我心頭一震。他居然在想這個!

連夜苦澀一笑,擡手擁緊了我,他埋首在我頸間,低低地說,“作為父母,你的,我的,統統都不合格。那,誰又能來告訴我……”

“我該怎麽做,才能不讓自己的孩子,像你我一樣難過?”

【135】針鋒相對

“我不難過。孽訫钺曉”

沉默片刻,我擡起臉,朝連夜翹了翹唇,笑靥如花。

一霎不霎地凝望着他的臉,我一字一頓,十分篤定地說,“我不難過。”

兩歲就被親生父親抛棄,又如何?七歲被喜歡的人利用,轉手送給敵家,又如何?

至少,我還活着怃。

父母不過是把生命給予我們罷了,他們對我們好,或者差,可不是我們能夠控制住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是失敗的父母,不代表,連夜和我就一定不能做一個成功的啊!

連夜鳳眼清澈地凝望着我,他啞聲說,“你……不恨他?”

“恨啊。”我脫口而出地笑了起來,下一秒,朝他皺了皺鼻子,“但,恨他有用嗎?琊”

沒有用的。

我多恨他,我耗費再多的感情去痛恨他,都沒有用的。

與其有這個力氣,我不如好好地愛自己,愛我未來的娃娃。

連夜素來聰明,更多的話,就不用我說了。

我擡眼看他,果不其然,他的眸中,那層因為想到自己恐怕也做不了一個合格的父親而生發出的擔憂,漸漸地消褪下去了。

我安下心,又随口說了幾句,喚來了李德貴,讓他把新的膳食端了過來,逼着連夜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吃了。

他硬撐了整整一日,不眠不休,還不吃不喝,終于被我逼着吃飽了之後,他漸漸倦了。

我和李德貴一唱一和地把他哄上了床,并且虔誠地保證:若是齊太後醒了,立刻就把他叫醒,絕對不會讓我一個人去見她。

他這才閉上了眼,睡過去了。

莫老頭兒親自來叫我去元清宮的時候,李德貴用眼神詢問我是否要喚醒龍床上的那位,我朝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忙不疊地将莫老頭兒拖到了外間。

“他睡着了,相思蠱可還會生出效力?”我關切至極地問。

這個東西還真是麻煩,分不得,遠不得,我總不能這一輩子都和連夜寸步不離吧,萬一真遇到什麽必須分開的事呢?

莫老頭兒的回答令我十分沮喪,他道,“會。”

我在原地咬了咬牙,不情不願地轉回了身,繞過屏風去,喚醒難得睡得如此安穩的連夜。

卻沒想到,一行人堪堪進了元清宮,一片肅穆哀傷的氣氛之中,竟聽通報宮女踱出大殿對我們說,“太後娘娘鳳體虛弱,不能見太多的人,你們當中……誰是風雅?”

連夜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對視了約莫有三五秒鐘,我硬着頭皮說。

“是我。”

一身素服的宮女朝我招了招手,“走吧。”

我欲向前走,卻被連夜拽住了手腕,他鳳眼沉沉,“我陪你去。”

我嘴唇剛剛動了一動,要說話,就聽那通報宮女嗓音恭謹地對連夜說,“陛下自然可以進去啊,不過不用面見太後,在外間歇息即可。”

也好,外間裏間什麽的,好歹離得近一些。

進得元清宮的正殿,連夜在外間雅座上坐下,我随那宮女跨過小門,進了太後娘娘真正的寝閣。

堪堪邁腳進去,就看到一個面容蒼白的女子倚床而坐,秀麗無雙,青絲如瀑。

宮女垂首,恭敬地道,“太後,您要見的人,來了。”

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上前一步,客氣禮貌地拜了一下,“見過太後娘娘。”

她眼角一挑,看了我一下。

那一眼,明明虛弱無力的很,可是在我看來,卻依舊是帶了幾分不可忽視的輕蔑的。

這個女人,她讨厭我。

抿了抿唇,我也安安靜靜地站着,敵不動,我也不動,她好歹是連夜的親娘,又剛剛假死過一次,我并不準備刺激她什麽,以不變應萬變就是了。

卻沒想到,她竟率先陰陽怪氣地問了一句,“你娘好嗎?”

這話聽得我心尖顫了一下,我娘?

全天下不早知道君國上任女帝殡天了嗎?

她的問題分明是在挑釁,我掐着掌心,淡淡地說,“已然沒了。”

她“哈”的一聲便笑了出來,蒼白卻也依舊掩不住清麗的眉眼裏面,盡是奚落,“怎麽個死法?哀家可是聽說,喔唷,慘極了啊!”

我掀起眼睫平靜如水地凝望着她,“是又如何?”

“如何?”她掩唇一笑,分明是幸災樂禍,“她手擁萬千權勢、執掌一國江山,又如何?到頭來,不還是落得這樣一個下場麽。”

“是人就都會死的,與權勢多少并無關吧。”

“是麽。”齊太後冷眼含笑地說,“那你為什麽要求莫問救我?”

我臉色淡漠,“您并沒有死,談不上救字。”

“可哀家原本是準備死的!”她擡起染了鮮紅蔻丹的手指,直勾勾地指着我,一臉的怨恨之色,“哀家一死,你和連夜也必然不會好過,我,我就是要讓你們不得好過!”

“那您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我終于忍無可忍,朝着她冷笑了一下,“而且,您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什麽?”她怔了一下。

我哂然一笑,緊盯着她,鎮定自若地說,“您昨夜假死,連夜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照常議事,照常歇息,甚至……他還說要立我為妃呢!”

“胡說!”齊太後瞬間勃然變色,明明是沒有什麽力氣的人了,卻依舊順手就抄起了榻子上的瓷枕,牙一咬,朝我直直抛來。

我淡然地往旁邊挪了一下腳,“噼啪”一聲,瓷枕摔裂在地,應聲碎了。

外間頓時傳來連夜的聲音,“風雅?”他似乎是想要沖進來,卻被宮女們攔下。

我看了看地上一片狼藉的瓷枕碎片,擡起眼,朝外間揚聲說,“我沒事!你好生坐着。”

聽到我的聲音,他這才漸漸地安靜下來了。

齊太後直喘粗氣地盯着外間,眉眼隐隐跳着,顯然是氣得狠了,她驀地轉過了眼來,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說,“立你為妃?你憑什麽?!”

我好奇的是,“她們兩個是憑什麽?”

“哼!李媛的爹是兵部尚書,坐擁一半虎符,寒煙可是我早就埋在民間的線人——她們兩個誰不比你更有用些?”

所以宮宴上是寒煙朝她通風報信說,華妃因我挨打,讓她去找我算賬的吧?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當時華妃會愣了一下了。

聽到了連夜因何會娶她們,我不知為何心底舒暢了許多,遂擡起臉朝齊太後粲然一笑,明知故問地說,“您不許我們兩個成婚麽?”

“死都不許!”

“那您便好好活着。”我挑一挑眉,朝她又笑了一下,轉身便要離開了。

卻被她厲聲給喚了住。

我頓住腳,就聽她在我身後冷冷地說,“你就不怕,你和夜兒,真的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嗎?”

“我怕。”嘴角微抿,我轉過臉,望着她,望了片刻,我展顏一笑,淡淡地說,“但您不會告訴我事情真相的,不是麽?”

她先是怔了一怔,似乎是沒料到我竟會有這樣準确的認知,再是神色一冷,語氣森寒地說,“你知道便好!”

“我當然知道,否則您也不會故意假死了。”

“不錯!”她挑眉冷笑,“哀家假死,寧死不說,就是為了讓你們因此而煎熬一輩子的!”

“明白。”我的笑容漸漸斂了下去,卻也依舊是一派平靜至極的神色,我望着她,笑了笑說,“您真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母親,沒有之一。”

說完這句,我便擡起腳轉身離開了。

走了堪堪兩步,身後再次傳來瓷器墜地的脆響,也不知又被她砸了什麽。

和連夜手牽手回到了寝殿,他問我,“她還好嗎?”

我笑了一下,“還能和我字字不讓地吵架,你說呢?”

連夜抿了抿唇,冷哼一聲,眉眼裏面,卻分明是少了幾分憂色。

我握住他的手,擡臉看了看頭頂明亮清好的月色,突發奇想地對他說,“诶,你有沒有對着月亮喝過酒啊?”

他怔了一下。

我頓時搖晃起他的胳膊,“走嘛,走嘛,小時候我總和顧朗在房頂上喝,有星星就看星星,有月亮就看月亮,很好玩的!”

連夜素來對我百依百順,這一次,也沒有例外。一炷香的工夫之後,一張小桌,三壺清酒,兩個杯盞,我們晃蕩着腿兒坐在房頂上了。

“真美。”眺望京城夜色,我由衷地說。

【136】擦槍走火

連國的京都确實很美,尤其是夜裏,美得幾乎不像是人間了。孽訫钺曉

月色溶溶,夜幕朦胧,我和連夜并肩坐着,喝着喝着,突然聊起不着邊際的事情了。

我問他,“大美女顧歡去哪裏了?”

他笑,卻笑得頗有幾分奚落之色,“被顧太師關起來了。”

唔,難怪。記得他說過對顧家永遠不會斬盡殺絕的怃。

想來顧歡敢那麽明目張膽地消遣我們兩個,也是仗着這一點吧?

提起顧歡就心情不怎麽好,我仰頭又灌了一大口酒,驀地想起一件事情,于是笑嘻嘻地望着他說,“說起顧歡,猜猜我那天見到誰了?”

“誰?琊”

“顧朗!”我一把拽住連夜的胳膊,一邊搖晃,一邊星星眼地望着他說,“是顧朗啊。我都好久好久沒見過他了……”

“所以?”他鳳眼一眯。

“所以什麽?”眼見他目光如炬,我裝茫然,故意撓撓頭說,“你是不是想多了?我,我不過是随便說說啊……”

連夜撩起鳳眼寂靜如水地看着我,看了好一陣子,他撇嘴一嗤,涼涼地說,“小時候總和顧朗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所以你今晚把我也拉上來了;現下又提起你那天見到了他,還一口一句好久沒見,不是在暗示我什麽麽?”

被他說中了心底正打着的小算盤,我老臉一紅,幾乎有些窘迫,可又一想,他猜出來了我就要承認麽?

我撇撇嘴說,“我,我才沒那麽狡詐呢!”

他哼,“你是不夠狡詐,就是因為不夠,所以才容易被人一眼就看到底的。”

“啊?”看到底嗎?我又驚又詫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大驚失色地說,“你還看到了什麽?”

“看到了……”他倒是蠻配合地鳳眼朝我身上瞄了一瞄,語氣涼涼地說,“你想讓我陪你,一起去見他?”

我騰地一下就燒紅了一整張臉,結結巴巴,“真,真能看到啊?”

他瞥我一眼,冷哼一聲,撇過臉繼續喝酒去了。

他看起來好像不怎麽高興,大致原因我猜得出是因為不想讓我去見顧朗,可深層次的原因,我就不明白了。

我擡手拽了拽他的袖子,賠着笑說,“你,你又氣什麽啊?他是我哥哥呀。”

他又是一哼,“我還是你哥呢!”

呸呸呸,我擡手照着他的肩膀就拍了一下,脫口而出地說,“我才不要你這個哥!”

他終于轉過臉來,鳳眼一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那你要我做你什麽?”

我愣了愣。

轉瞬瞥到他的眸底分明帶着一抹促狹之色,我恍然大悟,他,他故意的!

他耍我!

我漲紅着一整張臉,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再跟他說話。

他倒是開始在一旁不停地拿手指輕輕戳我,“說說,說說吧風雅。你想讓我做你什麽?”

我不理他。

他锲而不舍地自娛自樂着,“做你的皇夫?日日你上朝來我歇着,再跟你生幾個娃娃?”

他說得我都要羞死了!

我轉過身,背對着他,不給他看我燒紅一片的臉,他也沒計較,也沒硬拉我,而是在我身後自言自語地繼續說着。

“唔,要是做君國的皇夫的話,我得和卿安共侍一妻了?嗯,果然還是要宰了他。”

他越說越是離譜,我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就聽他補充着說,“哦,還有那個二了吧唧的。上次他敢對我抱怨你從來不肯臨幸他,媽的,敢找老子抱怨這個,不想活了!”

我默默地為從來和我沒有任何瓜葛的二皇夫哀悼了一下。

果不其然,就聽我身後那個魔王說,“都得殺了。”

說着說着他就起了身,看樣子是要喊人,我不得不轉過臉來拽住了他的胳膊,“你要幹嗎?”

“傳旨啊。”

“傳什麽旨?”我莫名有一種不怎麽好的預感。

不出所料,立刻就聽他理直氣壯地回答我說,“傳旨給舜國王子,讓他不計代價,專逮着那兩個皇夫打。”

額……連國肯派兵幫舜國阻擊君國,其實是因為這個嗎?

連夜的孩子氣,我向來都是知道的,可直到今夜,我才知道,原來他竟然能孩子氣到這個地步。

好容易有一個二人獨處的機會,他竟然還要喊太監傳旨?我哼了聲,硬生生地拉着他坐下。

我作出一副十分懂得該怎麽做皇帝的模樣,語重心長地說,“兩國邦交,哪裏能全憑個人感情喜好行事?你這麽做,卿安他們勢必會報複的。”

“管他。”他倒是毫不介懷,不以為意地嗤了一聲,臉色淡淡地在我身邊坐下,嘴裏說着,“大不了打一仗就是了。”

“打一仗?”我挑起眉毛,循循善誘地問他,“那我該幫誰呢?”

他脫口而出,“當然是幫——”話未說完,忽地意識到了什麽,他勃然變色地說,“***鳳血詛咒!”

“就說嘛。”看來他不知道從哪裏已經聽說這件事了,我攤了攤手,一臉的“事情就是這麽回事”的表情,甚是苦逼地說,“你懂的。”

他臉色不豫,攥了攥拳頭,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我瞥他一眼,拿起酒壺,繼續喝。

剛含了一口酒到嘴裏,就聽他悶聲悶氣地喊我,“風雅。”

“嗯?”

“我的酒沒有了。”

我愣了愣,不會啊,他兩壺我一壺,我這個都才喝了半壺啊。

我擡手去摸他的酒壺,剛剛摸到,他的身子已經湊過來了,左手箍住我的後腦,右手攬住我的腰身,嘴巴卻是直直朝我的唇瓣壓了過來,他一臉嚴肅認真地說,“你的看起來比較好喝。”

根本不容許我反抗,他的舌尖已然撬開我的牙齒,鑽進我的嘴巴裏來搶酒喝了。

我被他弄得臉紅心跳,面赤耳熱。剛想掙紮,就被他死死地給箍住了。

他箍緊了我,吮遍了我嘴巴裏的酒,卻仍不覺滿足,騰出一只手來抄起酒壺,自己仰頭灌了一口,又傾低身來喂我。

還一副很講公平正義的模樣,低低地說,“你也嘗嘗我的。”

我只覺腦子裏轟的一聲有什麽炸裂了開來,心底只覺既羞,又惱,忍不住在他後腰上面掐了一把,這個流氓!

流氓卻依舊在流氓着——唇齒交纏,肌膚緊貼,漸漸地,我察覺到他的身子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低下頭,掃一眼,果不其然,他下身那處已然在朝我敬禮了。

我瞬間就臊紅了一整張臉,一把就推開了他,“你,你遠一點!”

他猝不及防,被我推得幾乎一個趔趄,硬生生地穩住身形,他瞪着我說,“使壞的是它,又不是我,你推我做什麽?”

他居然還跟我講起理來了?

我羞得不行,擡手就捂住了他的眼,氣哄哄地說,“它,它使壞還不是因為你?你,你是它哥!”

他掰掉我擋在他眼睛上面的手指,理直氣壯地說,“我不也是你哥!我連你都管不住,為什麽就一定管得住它?”

我,我要瘋了!

我吵他不過,又怕久留下去兩個人真的會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來,起身欲走,我飛快地說,“你想都別想,在确定我們兩個的身份之前,我能陪着你玩,由着你抱,但身子絕對不會讓你碰的!”

他一把就拉住了我,“讓我抱?那親呢?”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他一使力給拽進懷裏去了,他一邊在我臉上胡亂親着,一邊連連地說,“讓親吧讓親吧讓親吧……”

我是真心無力了。

遂了他意,他低笑一聲,唇瓣就開始在我的臉上摩挲了,親過額頭,親過眉心,親過鼻尖,最終,定在了我的嘴巴上面,他重重地,狠狠地,吮了一下。

我被他這麽幼稚的動作弄得面紅耳熱,禁不住呻吟了一下,小腹頓時被一樣硬硬的物事緊緊抵住,我“啊”了一聲又要發飙了。

他手忙腳亂地摁住我的身子,口裏說着,“我錯了,我錯了,我訓它還不行嗎?”

嘴裏說着,他徑直朝那裏打了一下,我看得臉紅心跳,他則是幹脆痛吟出聲了。

眼見他忍得如此辛苦,我咬了咬牙,“我還得走!”

還沒起身,他就直接朝我頸窩裏趴了過來,哀哀地說,“好風雅,你,你就讓我做一次吧……”

【137】房頂激情

連夜說他已經很久很久沒碰過女人了,這話我信,他有潔癖,除了我,怕是不會随随便便碰別人的。孽訫钺曉

但是我信,不代表我就能讓他做。

我和他的身份一日未能查明,就不能做這樣的事,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孩子了。

這樣的想法,連夜不可能會不懂,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他都沒有纏我做過那種事情,想來今日,是實在忍到極限了吧……

我不該騙着他到房頂來喝酒的怃!

我擡起眼,正正看到他面色潮紅,那雙素來澄澈清明的眸子裏面,盡是鋪天蓋地的***之色。

我看得心尖都要哆嗦起來了。

“風雅……”他啞着聲兒,聲線邪魅性感地喚着我,一邊喚着,手掌還在我的後背處打轉兒摩挲,他喃喃地誘哄着我說,“我不進去,一定不進,就在外面……好麽?琊”

我一時之間沒有聽懂他在說些什麽,“外面?”

他俯低身,銜住了我的耳垂,嗓音沙啞,“在外面射……”

他說得直白露骨,轟的一聲,我整張臉都要爆炸。

他卻是不依不饒,趴在我的耳邊一字一句地說着,“我也習醫,自然知道,只要不射進去,及時地抽出來,就不會受孕的……”

他居然越說越來勁了!

我羞憤欲死,掙開他急急要跑,奈何身子被他緊緊箍着,他在我肩膀上面一邊磨蹭,一邊揉搓我的腰身,嘴裏還不間斷地說着露骨至死的情話,我真的險些就被他逼瘋了。

也不知道他磨了我有多久,終于,我忍無可忍了。

“連夜!”我厲斥出聲,瞪大了眼氣喘籲籲地怒瞅着他,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你,你究竟想怎麽做?”

他眸子一亮,摟住我就嘻嘻地說,“和你做!盡興些!再久一點!”

誰是在問他這個?!

我惱羞成怒,擡手就在他臉上捏了一下,恨恨地說,“我是說,用……用什麽做?”

“你啊。”

“我的什麽?”

我幾乎要火冒三丈了。

他蹙了蹙眉,有些不解地凝望着我,看着看着,他喃喃地說,“不是你的身子嗎?”

我擡手就賞了他一個爆栗,“你想都別想!”

他捂住額頭委屈抗議,“不是說好了我會抽出來嗎!”

抽你妹的!我用力從他懷裏掙了出來,轉頭就要下到地上去,他一把拽住我說,“好嘛,好嘛,不用身子也行,你想用什麽?”

我脫口而出地說,“手。”

他俊臉頓時一垮,“手哪有你身子好啊?”

“愛做不做。”我扭頭又要走了。

“哎哎。”他忙不疊地喚住了我,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煞是傷感地說,“手就手吧……”

說完這句,他就開始動手解自己的褲子了。

我皺了皺眉,“不下去嗎?”

他惱怒低吼,“就在這兒!”

惡魔。

相對而坐,連夜的衣服很大,饒是把褲子解開也能遮住下身的景色,所以他不擔心被其他人看到不該看到的部位,一派落落大方的神色。

倒是我,和那樣東西正正相對的我,幾乎要臉紅而死了。

他優哉游哉地說,“開始吧。”

“嗯……”

早死晚死都是死,我幹脆拼了。

擡手把那樣東西握了住,連夜頓時就是一聲低吟,一副被舒爽到了的模樣,我正準備動手摸一摸它,卻被他一把按住了手,我擡起眼,正看到他一臉驚疑地凝望着我。

“怎麽?”不是急于得到纾解麽,怎麽又把我攔下。

他一臉警戒狐疑地望着我說,“你……你怎麽會做這個?”

額……我朝他翻了一個白眼兒,忍無可忍地說,“一年之前,迎春居裏,我曾經為某人做過的吧?”

“某人是誰?”他擰起眉。

我狠狠瞪他,“……豬!”

“哦……”他一臉的恍然大悟,點頭說着,“想起來了。”

這才舒展眉尖,朝我笑着,“開始吧。”

他***,敢懷疑我對別的男人也做過這個?我毫不猶豫,狠狠地照着那個硬挺如鐵的物事捏了一下。

他痛吟出聲,脫口而出地罵,“風雅,你謀殺親夫啊!”

我也罵,卻是千嬌百媚地笑着罵,“舒服嗎?”

他疼得幾乎要罵娘,是強忍着沒有問候君國上任女帝,清澈好看的鳳眼瞪了我好一陣子,終于緩了過來,他擡手扳住我的臉頰,咬牙切齒地說。

“風小雅,不想我親自折騰你的話,你輕一點兒。”

額,惹惱他了。

我怕被他報複,于是立馬很慫地說,“好,好的。”

這才真的開始用手服侍起他。

緊緊握住,輕攏慢撚,不時在頂端那裏摩挲一下,我雖動作生澀,卻勝在表情懵懂,且态度認真——明明是在做這麽令人不好意思的事,我卻一直懵懵懂懂地瞪大了眼,仔細看着。

連夜說,我的表情,太他媽勾引他犯罪了。

我反駁他,我就是閉着眼,像你這麽流氓的貨,也是要犯罪的。

他表示我說得對,我徹底無話可說。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明明是一個應該賦詩一首兩首三四首的朗朗月夜,君國身份最最尊貴的女人,和連國身份最最尊貴的男人,卻在這皇宮的房頂,做着令人不忍卒聽的茍且之事……

連夜表示此種感覺十分刺激,并鼓勵我以後要經常為之,我沒猶豫,照着他弟弟又捏了一下。

他臉面潮紅,眉尖蹙起,似乎痛苦,更多的卻分明是舒爽,擡手摟住了我的腰,徑直就噴射在了我的手裏。

我怔怔看着,好多……

他擡手拍掉我另一只去試探那堆粘液的手,壞笑着說,“就說太久都沒做了嘛……”

我擡起眼,就看到,他弟弟又站起來了。

我勒個擦。

他光着兩條雪白的腿,也光着那處,笑吟吟地朝我又湊近了些,“來吧。”

我抿唇撇嘴,卻也無可奈何,伸手握住那根再次漲硬一如熱鐵的東西,我寬慰自己說:一切為了他的健康,健康……

這一次,有了經驗,我***得分明比上一次要優秀了許多,也熟練了許多,連夜明明快活得低低直吟,睜開眼時,卻是不知好歹地嘲笑我,“手這麽小。”

是你太大……

我又想捏他,被他當機立斷地識破了,他擡手摁住我的爪子,沉聲。

“好風雅……你乖一點。”

我撇了撇嘴,終于開始好好兒的讓他快活,不再使壞了。

一夜之間,他在我手中噴發了好多次,量也好多。

最後一次激情迸發的時候,我的手腕已然酸了,說什麽都不肯再幫他弄了,他擡起手,沾了一點粘液塗到我的鼻尖,邪笑着說。

“我是醫者,聽我的,這東西能美容養顏呢。”

我尖叫一聲,“滾蛋!!!”

就被他大笑着摟進懷裏去了。

兩個人從房頂上下來,已經是淩晨時分了,連夜腳步沉穩,嘴角挂着狐貍偷吃到雞的得意笑容,我卻是氣息奄奄,被他摟在懷中,連眼皮都要掀不動了。

憑什麽啊憑什麽……

睡覺之前,要沐浴的,連夜纏着要和我一起洗,被我怒不可遏地罵走了,沒多時,他已然渾身濕透地披着一件袍子跑了過來,說他洗完了,如有需要,他可以幫我。

我派了五名宮女,把他硬生生給趕出去了。

一番雞飛狗跳之後,終于,寝殿裏陷入了令人心曠神怡的靜默,我縮在連夜的懷裏,眼皮很沉,手腕很酸,漸漸地就要睡着了。

卻聽他在我頭頂輕輕地喊我。

我“唔”了聲,卻沒睜眼,眼皮動了一動,示意他往下說。

他說,“我一定會娶你的。”

我聽得不甚分明,只隐約辨出他用的是一種無比篤定的語氣,遂從善如流地點一點頭兒,敷衍着說。

“哦……”

他緊接着說,“我們還會有新的娃娃。”

這次我聽到了,他說娃娃。

想起那被我親手扼殺掉的孩子,饒是我困意重重,卻依舊禁不住紅了眼圈兒,我立刻說,“好。”

他心滿意足地在我額頭上蹭了蹭,“睡吧。”

那一晚,我竟然真的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好幾個粉雕玉琢的娃娃。

我在夢裏,直接哭了。

卻不料,日上中天時醒來,睜開眼就見躺在我身側的連夜,鳳眼灼灼地望着我。

我啞着聲兒,“怎麽?”

“我夢到你了。”

我笑,笑得很甜,很窩心,“夢到我什麽?”

“夢到你……”他翹唇直樂,“你用身子,又讓我做了一遍。”

我一擡腳,他“咚”的一聲就摔地上去了。

【138】狗血求婚

莫老頭兒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連夜禦書房的裏間陪初一和十五玩兒,老頭兒朝我招了招手,“過來。孽訫钺曉”

我起了身,走到他的身邊,“怎麽?”

“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麽?”他斜眼看我。

不記得了,“什麽事?”

他頓時變得怒不可遏,“說好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的!怫”

唔,我擰眉想了片刻,想起來了——他把齊太後救活,我就答應他一個條件,确實有這麽一回事的。

我随便找了個凳子坐下,仰臉看他,“你想要什麽?”

他轉頭朝外間看了一眼,見連夜沒有看向這裏,就安了心,一臉嚴肅地對我說,“我要你跟我做個實驗!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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