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十一)
忘了是第幾天。
譚小飛和張曉波被手铐牽連在一起,譚小飛看小說的時候。張曉波玩膩了譚小飛的手機,百無聊賴就翻着茶幾下面的夾層,掏出倆手表盒子。一直□□是不現實的,總要歇息歇息。
“怎麽,你喜歡表啊?”
“我去,你真行啊譚小飛,這種表你都買兩塊兒?官兒少爺真是不一樣,”張曉波雙手上分別搭着一塊表,一黑一白。
“喜歡啊,挑一塊,我送你。”
“神經病,十萬我都還不起,別說這個表了。”張曉波把手表放回盒子裏,又塞到茶幾夾層裏,“你什麽時候放了我?”
譚小飛又不言語了,證明他們的對話又到了終點。重點的盡頭,就是□□。
張曉波都懶得數日子了。忘記自己在譚小飛家裏到底幾天了,他和譚小飛依舊保持手腕相連的狀态。有人拼命的敲門,他聽到聲音是屠彪。
張曉波擡頭看了一眼扔在看小說的譚小飛,兩個人荒唐了不知道幾天,早上譚小飛還特意給張曉波煮了三個雞蛋,連牛奶都張曉波準備好了,看着張曉波喝的。
這些日兩個人幹完,譚小飛就簡單收拾一下。今兒是譚小飛準備放張曉波休息一天,連床單都換了。床上是譚小飛收拾的,張曉波遞着手腕,像個大爺什麽也不做。
門外屠彪的聲音越來越大,喊着譚小飛的名字。譚小飛煩的要命,把書扔在沙發上,帶着張曉波去開門。
張曉波這才看到玄關門裏面多了個密碼器,譚小飛輸密碼的時候還單手扳着張曉波的下巴讓他看別處。
張曉波罵了個他媽的。真他媽瘋了,什麽時候裝上的,難不成就是為了囚着他。張曉波反抗一樣的拽了一下手铐,有這個他往哪跑,神經病吧譚小飛。
“別鬧,”譚小飛說。
張曉波又想罵人了,門剛好開了,就憋着沒說。
屠彪立刻就竄了進來,“小飛,龔叔一會兒就來了,剛才去修理廠找你了。哎呦我操,還他媽連着呢?我讓人給拖住了,趕緊開車過來告訴你,他怕是一會兒就到了。”
譚小飛聽到這個名字皺着眉,看了張曉波一眼。
“哎呦我天,你先別跟這小子犯禁了。龔叔找你、怕是你家老爺子又有什麽指示。我艹,我還是給你們找個鋸,弄開。這玩意讓龔叔看到,像什麽。到時候別他媽真以為你玩男人,這他媽哪兒說的清?”屠彪四處轉悠。
張曉波翻了個白眼,在這屋子裏,這幾天你們譚少爺還真沒幹別的,可不是真玩男人呗。
譚小飛好不容易在這幾日柔和的臉又冷硬了起來,拽着張曉波進了卧室。
“幹嘛?”張曉波甩着手。
譚小飛只是打開衣櫃,側面挂着一條褲子,他伸手進褲兜裏掏出來鑰匙,兩下就把铐子給解開了。
“我操,你他媽…”
“別犯勁,”譚小飛手裏動作極快,把鑰匙和手铐随便扔在一個大衣兜裏。譚小飛是真的開始脫張曉波的衣服,把穿了好幾天的毛衣又給脫了下來。
“你幹嘛你?”張曉波被譚小飛有鑰匙這件事兒沖着,火不打一處來。外面屠彪還站着,譚小飛幹嘛脫他衣服,就算是他們幹了這麽多天,也不至于非得這時候做給別人看。
張曉波還沒罵下一句,就看譚小飛一件一件給他套着衣服,打底、毛衣。
“把褲子換了,”譚小飛這話裏有點急。
“怎麽了?”張曉波不明白怎麽回事兒,但似乎被譚小飛的急迫感染了。坐在床上兩下就被譚小飛把家居褲拽下去。張曉波後來自己主動穿着衣服,沒兩下就穿好了。
“飛啊!行不行啊??幹嘛呢?”屠彪的聲音也在外面催着,人倒是沒往屋裏走。
譚小飛把那條大圍巾又裹在張曉波脖子上,帶着張曉波回到屠彪面前,扔給屠彪一串鑰匙,“彪子,帶張曉波先回修理廠,安置在我那兒,給他找個合身的外套。”
“哦,行嘞。”屠彪拽着張曉波就往電梯口走,屠彪按了電梯,回頭說,“飛啊,完事兒打電話。”
完事兒打電話,而不是有事兒打電話。
譚小飛點點頭,“對了,給他吃飯!”
“哦,”屠彪應了。
“怎麽回事兒?”張曉波坐在屠彪車裏,這麽些天他就想離開譚小飛的家,這會子莫名其妙離開了,卻忍不住回頭看着譚小飛家所在的建築。
“給你沒關系,現在哪兒還有心情處理你。”屠彪又開始沒好氣兒,就好似他們不是曾經一起喝過酒的人。
張曉波被推到譚小飛的屋裏,他們第一次的屋裏,屠彪看了看張曉波的手腕。
“夠了,”張曉波動動手腕,轉身就進去坐到了一個椅子上。
屠彪點點頭,沒說什麽,關上門挂上鎖就出去了。
張曉波不知道屠彪口裏面的龔叔是誰,但凡是叔字輩兒,定然和他們這種愣頭青不一樣。張曉波看着眼前那張床,別人眼中也就是稍顯淩亂,在他眼中就是另一番畫面。
“操,還他媽有你怕的人…”張曉波呲了一聲,不知是慶幸還是什麽,總算有個人能制住譚小飛了。可不知為什麽,張曉波反而皺褶眉頭,仰着腦袋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麽。張曉波的手腕仍然有一種束縛感,好似铐子還在。
張曉波算了算日子,從他被弄回這間屋子到再次回到這間屋子,中間隔了十天。
當天晚上,張曉波看譚小飛過來了一趟,扔了一堆吃的在屋裏。他被譚小飛狠狠的親了一下,然後看着譚小飛披着大衣就出去了。發動機轟鳴,似乎是去飙車了。燈光昏暗,譚小飛又沒有滞留,張曉波就知道譚小飛的唇特冰,似乎臉頰還有擦傷。
半夜譚小飛回來了,張曉波睡得迷迷瞪瞪就被譚小飛按床上了。
張曉波罵譚小飛,不知道是哪個人觸了着煞神的眉頭,全他媽報應在自己身上了。
譚小飛也不還嘴,親的越細致、唇間越溫柔。弄得張曉波都恍惚了,不知道哪兒的感覺是真的。譚小飛完事兒,在黑暗裏抱了張曉波一會兒,沒一會兒就走了。
轉天,屠彪似乎知道張曉波不會逃,吃飯的時候都不拘着張曉波,讓張曉波離開暗室和他們一鍋燴着吃。
這時候張曉波才看到了那個叫做龔叔的中年男人。張曉波看着龔叔和龔叔周圍的人,知道那是真正的大人。和他爸一樣,是個真正的大人。和他們這幫不管是因為什麽聚在修理廠的人都不一樣,在真正的大人面前,他們都不過是黃毛小子,連個手指都提不上。
似乎是因為龔叔在,譚小飛只是偶爾看一眼張曉波。趁着屠彪把張曉波押回屋裏時,沒一會兒就尾随進來,用力的吻張曉波。
譚小飛在那時突然問了張曉波一個問題,“我走嗎?”
張曉波不知道他在說啥,反正總歸和他自己沒關。張曉波別開頭,回,“關我屁事,愛走哪兒走哪兒。”
“我走嗎?”譚小飛又問了一遍,龔叔告訴他聽他爸的話。譚小飛他爸恐怕是根基要亂,讓他趕緊去加拿大保着家底。在譚小飛他爸眼裏,譚小飛是不是個兒子沒人知道。但譚小飛是個未成年人,是他爸洗錢的主要戶名。譚小飛不願意走,他也不知道這裏到底什麽牽着他,還被龔叔打了臉。
“愛走不走,怎麽怕我傷心啊?”張曉波就剩下這嘴裏能帶刺兒了,說出的話都帶着反諷。
譚小飛皺緊了眉,點點頭,“怕。”
說完使勁咬了張曉波的下唇。張曉波哼了一聲,譚小飛用拇指抹掉張曉波下唇上的血點,鎖門下樓。
從未停歇的巨大音樂聲一直放着,震得整個修理廠都跟着顫,把張曉波心都給攪和亂了。
少時,張曉波在樓上外間吃飯,聽到大喬和譚小飛的争吵,大喬就是那個引起這一切的姑娘。是這個姑娘撲到了他的身上,拽着他躲到了酒吧外面的暗角,親了喝酒,拽着酒醉的姑娘進了旅店。張曉波想到這個都懊惱,還不如那晚上把大喬做了。總好過沒開葷,前前後後都給了一個男人。
大喬喊着讓譚小飛把自己放了,張曉波靠在牆壁上,沒聽到譚小飛一點兒聲音。譚小飛怎麽會把自己放了,如果真的會放,這些日子的荒唐,從何而來。張曉波甩了筷子,幾個小男孩兒就以為他吃飽了,推推搡搡又把他給關進譚小飛的暗室。
後來的事兒發展的莫名其妙又合情合理。
張曉波他爹來了,自己也被拽出了暗間時還蒙着,然後就看到了自己的親爹。
人特別奇怪,張曉波覺得自己過了幼年期、在他爹九六年躲事兒跑了,跟着就進了監獄。張曉波以為自己就沒對這老骨頭有一絲一毫的感情,這時候看到他孤零零的站在修理廠的最中央,卻有點心酸。這心酸也像是小時候自己被欺負了,颠颠跑回家撲在他爹懷裏哭一樣,一樣的心酸。
張曉波不知道的是,不管前情是什麽,這後面終究是他自己受了委屈。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到親人。哪怕面前的這個人他百般拒絕不願承認、恨不得自己不是他兒子的那樣一個親人,也都會心裏泛酸,可憐勁兒的。
張曉波一步一挪還是站在了自己老子爹面前。
張曉波早就過了需求溫情的時候,心裏什麽感受和嘴上的話永遠相反。張曉波質問着自己的親爹,誰讓他來的。口氣生硬的拒絕,告訴面前這個比他還矮一些的老男人,這事兒和他沒關系。
張學軍這輩子恐怕就栽在一個人身上過,就是面前這個王八根兒上。張學軍一腳踢在張曉波胃口上,就把張曉波踢倒在地上。
譚小飛沒說什麽,端着咖啡杯,喝了口東西。味兒不太對,譚小飛把杯子放到一邊兒,開始抽煙。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就像他爹能對他做的事兒一樣,都是欠的債。
恩佐和大喬的事兒又被掰扯出來,張曉波知道,他爹過來是想給他把這事兒給圓了。
譚小飛說出來的話不算難聽,但也不好聽,就是不放。譚小飛怎麽願意放了張曉波,就算是情勢逼着,他要走,他也想把張曉波拖到最後一刻。
張曉波他也看不得這幫毛頭小子指着他爹笑的開懷,好似多大個樂。開始跟身後的人撕扯。譚小飛掃了一眼,一擺手,幾個喽啰就把張曉波又給按回了樓上的暗室。
張曉波就見了他爹一面,掙着也掙不開幾個大小夥子。上樓時他只看到譚小飛展示了那個在恩佐臉上的劃痕,拿擴音器說出了十萬。
又是這個十萬,後面的話離開了擴音器,他也進了屋,一個字兒都聽不清了。
說好一會子,若隐若現的人聲喧嚣才停,音樂再次響起。張曉波看到譚小飛進了屋,挂了鎖。
張曉波站起來,揪着譚小飛的脖領子,“你他媽別為難那老頭!”
譚小飛扯了扯嘴角,推着張曉波按在牆邊,張曉波後背撞得有點疼。
“嘶,涼!我去你丫的,別這時候…”
張曉波罵着譚小飛,他老子剛走。太他媽羞臊了,張曉波掙紮的厲害,譚小飛也用了大力氣才制住張曉波。
不到半個月,譚小飛了解張曉波的身子超過了解他自己。張曉波喘息着,也就放軟了掙紮。
一時而過,二戰而來。
張曉波使勁打着譚小飛的肩,他怕外面有人能聽到。
怕什麽來什麽,張曉波聽到有人敲門,是個姑娘喊了一聲譚小飛的名字。
譚小飛皺着眉,拽着張曉波的手,本就因為張曉波他爹立下三天之約心裏堵得厲害,現下就更是無名火起。
張曉波無助的搖着頭,推着譚小飛的胸膛,用着氣音小聲斷斷續續的說,“求…求你,別。饒…饒了我…”
譚小飛看到張曉波的眼角都紅了,大眼睛裏面都是水汽,是真的在求他。這些日子,什麽情況,張曉波也沒求過饒。
“我操,”譚小飛咬着後槽牙爆了粗口。
譚小飛用力的錘了一下床頭的鐵柱,哐當一聲。張曉波跟着震了一下身子,眼睛睜得大大的,眼淚掉下來一大顆,大顯得非常無辜。
敲門聲戛然而止。
就一刻,拍門的聲音再次響起,都快把門給敲碎了,姑娘的聲音喊着,“你別打人你!譚小飛,你他媽是個男人嗎你??”
“都他媽給我滾!”譚小飛抓起床頭的煙灰缸就往門邊扔,飛砸到浴室玻璃上,玻璃跟着碎了一片。
敲門聲終于不再響起,似乎是有幾個人來拉走了姑娘,高跟鞋急亂的聲音越走越遠。
“你他媽還真在意她?”譚小飛掐着張曉波的下巴,想把身下這個男人的骨頭都摁碎。這話一出來,譚小飛才知道自己這股澎湃的火兒從哪兒來。
“啊?”張曉波眨着還有水色的大眼睛,不知道譚小飛說什麽。
“大喬!”
“啊??她怎麽了?”張曉波不知道怎麽又提起大喬了。
譚小飛仔細看着張曉波的眼睛,這雙漂亮大眼睛裏面的疑惑不似作僞。看來,張曉波沒聽出來,剛才在門外的人是大喬。看來張曉波只是怕被人發現,這個想法讓譚小飛堵着的心好受了點兒。
譚小飛放開了鉗制張曉波的下巴的手,在張曉波的皮膚上留下了個白印子,一會兒就紅了。他摸了摸被自己掐紅的地方,“三天,你老子來贖人。”
“我跟你說了你別為難那老頭,他沒錢!我還你!”張曉波說着身子都彈起來,又軟了腰。
張曉波側着頭,這個情況他不想聊他爹,“你出去!”
“你不是說沒爹嗎?”譚小飛摸着張曉波有些濕潤的鬓角,三天啊,三天過了是不是他和張曉波就結了。也許張曉波他爹弄不來錢,也許他爹不會來。就像譚小飛他爹一樣,如果可以,他會被他爹第一個推出去擋槍子兒。哪個有愛的爹會把一切都扔在自己兒子頭上,洗髒錢,人家恨不得身在旋渦之中也推出去自己的孩子。而他爹,一直都在利用譚小飛未成年人的身份。譚小飛也自暴自棄,左右他的人生因錢過得空虛又富足。
“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你說這個,你把你那玩意兒拿出去!”張曉波不想聽什麽,譚小飛就問什麽。
“不說這個也行,爹都沒什麽用,你爹也未必來,”譚小飛下了個結論,接着該做啥做啥。
曉波都沒時間尋思到底譚小飛為什麽說這個,就覺得譚小飛就像是個…像是個沒有明天的人,非得把他在今天玩死。
張曉波吃飯的時候看到電子萬年歷的時間,臉色一下子就白了,把因為吃飯卷起來的袖子都又給拉到手腕處。他在暗室裏,被壓着□□,沒有表他根本不知道時間。
已經過去兩天了,張曉波閉上眼,喉頭塞了雞毛一樣澀着拉扯。怕是這裏的人,都知道譚小飛對他做了什麽。否則,誰也沒辦法解釋,兩個男人在一個屋子裏不吃不喝将近兩天做了什麽。連大喬看着張曉波的眼色都不對了,張曉波順着氣。總不能讓自己挺過了一切,被氣死,多不值當。
事已至此,張曉波破罐破摔也不拘着自己,該吃吃該喝喝。更多的吃東西,連譚小飛推過來的牛奶都仰頭全灌下去了。跟誰犯勁也不必和自己的身子犯勁,可是他的眼角卻越來越紅。胸腔裏憋了一口氣,噎的自己臉都漲紅了。張曉波使勁錘了自己胸口兩下,譚小飛拿着一瓶水,瓶口抵在張曉波嘴邊兒。張曉波接過水,幾口就給灌幹了,這才把積在喉嚨口的飯食都給順到胃裏。
張曉波感覺自己的食管都撐着疼,他沒有在乎他背上來回順着的是不是譚小飛的手,就接着把碗裏剩下一點飯吃完。張曉波氣都氣飽了,只是他不能不吃,就算沒有了自尊,也不能在這些人的眼睛裏說退就退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堅持,到底有什麽意義,他就是得把手裏這碗飯都吃完了。人在受到沖擊時,反而會堅持無用的事兒,就好像堅持了這一小點兒才能扛起摔在地上的臉面。
張曉波說對了,這修理廠的大部分人經了這兩天都知道譚小飛對張曉波做了什麽。大喬沒聽出來屋裏是做什麽,不代表沒人聽出來。聽出來的人也會私下撺掇,一個暗事兒擺到了明面兒。
看不起張曉波的人倒真沒有張曉波想的那麽多。張曉波一臉就是被強了的樣兒,脖子上和剛才露出來的小臂都是青紫,手腕上被長時間用手铐考住的地方其實都是紫的。連帶着之前被譚小飛拷過來飙車時的狀态,再加上這幾天張曉波吃了幾頓飯,大家心裏都有數。同情張曉波的居多,惹什麽不好,非得惹了譚小飛這種葷素不忌的煞神。
同情的眼神,有時候還不如看不起。張曉波只能忽略這一切,深呼吸着,把碗裏面的飯都吃完了。放下碗的時候不可避免的砸出聲音,并沒有任何人多說一句話,耳邊的音樂似乎都沒那麽大聲音了。
張曉波不知道自己的臉上還有沒有顏色,他就覺得手指冰涼,胃裏像是揣着石頭。心肝都跟着緊縮,他站起來,把背挺直了,主動回到譚小飛的暗室。不管那是哪兒,他需要一個沒有別人的地方。
身後傳來一聲杯子摔在地上的聲音,譚小飛罵了什麽罵了誰他也不在乎,音樂也停了。
張曉波坐在床上,許是無助,許是心亂,抱着自己的膝蓋覺得鼻酸,眼睛卻是很幹。他看到譚小飛進了屋,走到他面前。
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譚小飛說過,不是為了侮辱他。可現在的結果,對于張曉波來講,并沒有什麽不同。
張曉波擡眼看着譚小飛,眼神恍然卻死死盯着。那些他沒有說出口的質問,都從他清澈的眼眸裏砸在譚小飛的心上。
“我不是…”
“我不在乎!到了時間,沒得了錢、你也放了我!就當我是來賣的,這半個月也夠了吧,你夠了吧你!”三個字打開了一個開關,譚小飛話都沒說完,張曉波從床上跳下來,推着譚小飛。
“我沒有!”譚小飛就認着張曉波這麽推他,除了沒有…他無話可說。
“我說了,我不在乎你有沒有!你是不是什麽都和我沒關系。你的車是我劃的,你的妞我沒上,你們的人打我我也認了。我讓你上了半個月、操了那麽多次也夠了吧,啊?我也不錯對吧,盤亮條順,不然你的妞也不會找上我!你很爽的,對吧?你整個北京城找去,都未必能找到像我這麽幹淨的少爺,連女人都沒…”張曉波後面的話都被譚小飛捂在他自己嘴裏。
“別他媽說了,我沒有,”譚小飛被張曉波一句一句砸的心扉都疼,只能捂着張曉波的嘴,讓張曉波別再把那些傷人的話都說出來,“張曉波,你別作踐你自己,我不知道我怎麽想的,但我沒那麽想過!”
張曉波掙開譚小飛的禁锢,坐在床上,使勁打了一下床頭,哐啷作響。張曉波捂着自己的眼睛,整個身子都在抖。
譚小飛坐到張曉波身邊,抱着張曉波,似乎是在用畢生的力量的抱緊張曉波。譚小飛把自己個的腦袋整個埋在張曉波的肩窩裏,用力地呼吸着屬于張曉波的味道。
許是一刻,一輩子,兩三生。譚小飛捋着張曉波的後脖頸,臉頰也蹭着張曉波的脖子。
“咱倆這事兒會有完的…張曉波,放心吧,別怕。”譚小飛這幾句話說出來,自己心尖兒都跟着抽。
彼時張曉波在這張床上對譚小飛說,我們沒完。
此時譚小飛在這張床上對張曉波說,這事有完。
兩人抱了很久,直到張曉波的肩不再抽搐,熱淚化冷。澆的譚小飛好不容易因着張曉波跳動的滾熱心髒,跟着涼了下去。
張曉波沒放開捂着自己眼睛的手,至少他還不想讓譚小飛看到他肯定紅腫的眼睛。譚小飛放開懷抱,左手覆蓋在張曉波的眼睛的右手上,右手抓住張曉波左手手腕,摩挲着當時手铐在的位置。手铐給張曉波的手腕留下了一圈兒紫色的痕跡,給譚小飛也留下了。
譚小飛親上張曉波的嘴,和他們的第一個吻一樣。張曉波的唇是火熱的,譚小飛的唇是冰冷的。
這是個淺淺的吻。沒有任何解釋,沒有欲,甚至來不及心動。
譚小飛放開張曉波,離開了暗室。
當天,譚小飛沒再碰他,也沒來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