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偷偷藏起來。奇怪的事情。癡漢的行為。
回到中州大學, 顧欽仍然被這三座大山鎮壓着無法逃脫。
安以源奇怪地看着發小在寝室裏轉了一圈又一圈,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什麽世紀難題,不由得問:“怎麽了?即使莊錦的檔期排滿了也沒什麽不好說的啊……難道你們吵了一架?你吵輸了?”
至于為啥不是打了一架……莊錦的武力值已得到網民認證,而顧欽看着還活蹦亂跳的。
顧欽:“……”
安以源看着發小的表情,“哦,我猜錯了。”佛系青年锲而不舍,“又是舒阿姨的事?”
顧欽這次答得很快:“不是。”
“?”
安以源抛了個疑問的眼神。
按照他對這兩兄弟的了解,舒阿姨之外似乎沒有什麽事情會造成這麽糾結的情況……自己準備拍的電影還不夠這個分量。
顧欽深吸口氣坐下來, 道:“有件事跟你說——莊錦不是我親哥。”
安以源:“……”
信息量太大, 并不想知道。安以源的內心是拒絕的, 然而發小這種存在, 天然兼任心靈垃圾桶,而且是守口如瓶外加能出謀劃策的那種。
顧欽平靜道:“我用爸媽的頭發做了DNA親子鑒定,發現我只和我爸有關系。”
安以源內心的血緣結構圖迅速成形, “确定莊錦是舒阿姨親生的?”
顧欽瞄他一眼:“你覺得以莊錦那張臉, 我媽認錯人的概率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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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以對·安以源:“……”
多麽樸素有力的實證啊。
流浪畫家的故事, 安以源也有所耳聞,傳說中的畫家長着一張讓世人傾倒的臉, 沒有女人能抵擋他的微微一笑……安以源剛開始是當故事聽的,畢竟這個形容莫名熟悉, 似乎在某本武俠小說裏出現過。
直到他看見莊錦的自拍。
蒙神眷顧。
腦海中閃過這個詞的同時,安以源不得不承認:有的人生下來,就是要打破他人的認知的。那種猛然撞入視線的驚豔,即使如今已淡去, 但當時的那種感覺,依然萦繞在心不曾忘卻。
安以源忍不住問:“你有沒有Effi的照片?”
顧欽:“……”
“我只是想看看他的長相。”安以源義正辭嚴,“你要理解一個藝術家對美的追求。”
“藝術家?”顧欽的視線掃過發小的臉,再掃過他此時的姿勢——兩條腿放在被子裏,整個人坐在床上靠着床頭,屁股底下一個枕頭,背後一個枕頭,面前是放在折疊小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和鹹魚迷之相似,“就你這熊樣?”
安以源不服,“我怎麽了?”
兩人圍繞這個問題讨論了半個小時,其中夾雜着各種歪理和人身攻擊,最終也沒有分出勝負,顧欽的心情卻放松很多。
“反正我們沒吵更沒打,我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為了防止安以源刨根問底,顧欽明智地将話題轉向,“莊錦最近沒有安排,你随時可以去找他。別怪我沒提醒,你可得準備好,能不能說服他看你自己。”
“OK.”
有個面試的機會已經不錯。
安以源打開個名為“大導演”的企鵝群,以“山大王”的群名片發言:“小的們,幹活了!”
應者寥寥。
此時已是23點,好孩子的休息時間,不過安以源相信群裏只是潛水的人多了點……他@全體成員,把事情又說了一遍,靈活地運用着各種心靈雞湯和道佛經典,末了道:“為了邁出我們走向導演夢想的堅實一步……”
群成員作鬥志昂揚狀:“加油!”*N
這一波隊形排過後,才有人發了個流汗的表情道:“安哥你能改下名字嗎,這個‘山大王’總讓我穿越,差點以為自己是小鑽風的人傷不起……”
典型的西游記綜合征。
安以源沒改自己的,把那人的群名片改成了“大王叫我來巡山”,想了想又改成“總鑽風”,發了個撫摸狗頭的表情,“你升職了,開心嗎?”
某總鑽風:“……”呵呵。
這群裏的成員都是安以源去導演系蹭課的時候認識的、真正想要畢業後從事導演行業的同學。可千萬別以為報了導演系的人出去就是導演,專業不對口的情況在當今社會中比比皆是,何況導演是個萬分燒錢的行業,不是誰都玩得起的。而且,有的人之所以在導演系,是因為填高考志願時的一些策略……為了進中州大學,他們也是蠻拼的。
是的,安以源當然沒打算一個人搞。
電影這種東西,沒有團隊是玩不轉的,而這個群,就是他平時結交的朋友,同時也是為自己預備的班底雛形。
23:30。
顧欽熄燈。
躊躇滿志的安以源很快入睡,安靜的寝室裏傳來他勻稱的呼吸聲,而顧欽自己,怎麽也睡不着。
眼前是一片黑暗,拉起的窗簾讓月光和星光都無法透入,莊錦說那句話的模樣卻好似仍在眼前,唇角的弧度、語氣的停頓和轉折都清清楚楚。
畫面重現。
“我怎麽會懷疑你呢。”莊錦似笑非笑,琥珀色的眼睛被燈光暈染成蜂蜜的色澤,語氣奇妙而飄忽,“畢竟把別人的內褲偷偷藏起來做奇怪的事情,是癡漢的行為,小欽肯定不會這樣的,對吧?”
偷偷藏起來。奇怪的事情。癡漢的行為。
明明不是這樣的。
可顧欽現在,忍不住按照話語裏的內容想了下去。
都上了大學,哪個男孩子還沒接觸過動作小電影?癡漢是什麽意思,課本不教,多的是地方教,至于奇怪的事情嘛……
黑暗中,顧欽的臉紅紅的。
有句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顧欽迷迷糊糊睡着時,就做起了夢。
起初,是自己下床找出莊錦的內褲,對着它發呆;後來又見到莊錦安靜地躺在床上的畫面,盡管身體被柔軟的絲被覆蓋,可不知怎地,顧欽就是知道,青年是赤裸的。
他的手在顫抖。
莊錦似乎不能動。
懷着種拆禮物或者更為脫軌的心情,顧欽的手觸到了被褥,輕輕地、虔誠地去除禮物的包裝。這個過程柔和且堅定,琥珀色的眼眸靜靜地注視着他,其中透出危險和警告的意味,威懾不言而喻,但這個表情,在某種情況下,反而更會激起人心底深藏的欲望。
漂亮的獵豹落入陷阱動彈不得時,你會不會想要摸摸它光滑的皮毛?即使被那雙冰冷的瞳孔凝視又如何……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顧欽曾在醫院裏看過莊錦的脊背,此時便看到了胸膛。比想象中的更為完美,藝術品般……不,那并非單純的藝術品,流線型的肌肉充滿力量,生命的火焰在其下燃燒,撫觸的感覺訴說着肌理的彈性,像是要吸附人手般讓人流連忘返。
人類從來都是得寸進尺的生物。
接下來的一切,好似順理成章。
喘息不曾停歇,呻吟被壓抑得很深,偶爾冒出時就更顯得珍稀,繃緊的腰部猶如拉成滿月的弓弦,孕育着終将射出的箭支……
兩人的身影籠罩在不知何時升起的白霧之中,有時現出的一鱗半爪宛若誘人遐思的留白,莊錦的身體也被霧氣籠罩,脖子以下都看不清晰,顧欽眨了眨眼正待細看,床邊突然蹦出了一個Q版萌系少女,其名:綠壩娘。
顧欽:“……?!!”
他萎了。
這可能是史上最為悲劇的春夢之一。
直到醒來,顧欽的內心仍充滿了悲憤。
在旁人眼中已預訂人生贏家标簽的顧大少爺悲憤地看了會兒天花板,悲憤地起床,悲憤地穿衣,悲憤地洗臉,悲憤地刷牙,悲憤地放水……順說下,可能是因為悲憤的心情壓過了別的,他的內褲上沒有留下某種痕跡。
安以源:“做噩夢了?”
顧欽點點頭。
比噩夢可能還慘點,但沒法具體形容給人聽。
安以源拍拍發小的肩膀:“沒事,夢都是反的。”
顧欽:“……”
是啊,實際上自己和莊錦根本沒什麽,那種接觸根本不可能在現實裏發生——顧欽幽幽地看了安以源一眼:紮心了,老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