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吻
傅凝妙一路上十分關切,又是噓寒問暖,又是問她是否受到驚吓,要不要命人買一劑安神定驚丸回來吃,凝霜看在她态度良好的情況下,也就原諒她适才的出言冒失,吃藥就不必了,這點小事還不至于令她心智受損。
行到臨近城隍廟的一座莊子,傅凝妙忽然想起一事,“姨娘讓我幫忙買幾盒胭脂呢,我差點忘了。”
凝霜奇道:“府裏不是有采購胭脂花粉的買辦麽?”
“她們那些人慣會搜刮油水中飽私囊,哪裏能買來好東西?”傅凝妙嘆道,“姨娘心氣高,因着漸漸年老,又不肯在老爺面前失了體面,寧可自己花錢另覓了好的,好過受那些買辦的氣。”
凝霜還是頭一回聽她說起自身難處,唯有默然。說起來傅凝妙的處境的确比她更要壞些,程夫人雖說不待見她吧,好歹凝霜是三房嫡出,衣食住行都能自行解決,傅凝妙卻處境尴尬,難免受些夾板氣。
凝霜不是難說話的人,當下便道:“那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等買完東西再回家。”
傅凝妙連說不必,“這點小事我一個人就成了,沒關系的。”
凝霜見她臉上微微窘迫,猜想她不願自己見到捉襟見肘的錢袋,自己若是跟去,連讨價還價都不便張口;再者,傅凝妙或許還想着在城中能偶遇程遲,來一場浪漫約會就好了。
凝霜懶得管她,她尚且需要時間好好理一理思緒,又怎會在意程遲是否會被她人所引誘呢?傅凝妙若真能成功,那也算她的本事。
凝霜便不再多問,只道:“可是馬車只有一輛,你看如此是好?”
傅凝妙體貼的道:“不妨事的,我去去很快就回,二姐若閑着無聊,就四處逛逛吧。”
說罷,還往凝霜手心塞了兩錠碎銀,“拿去買點吃喝玩樂,只當是姊妹間的一點心意。”
凝霜當然不要,好笑道:“你比我還小兩歲,故作老成做什麽?咱們不用講這些虛禮。”
傅凝妙于是千恩萬謝地作揖,見凝霜真個不計較,方才歡歡喜喜離去。
待馬車載着傅凝妙離去,凝霜便沿着長街緩緩踱步打發辰光,漸漸卻覺得有些不對來:這條道路未免略偏僻了些。
仿佛有人在暗中窺伺她。
據說人對危險有一種天然的感知,凝霜沒被跟蹤過,不知道跟蹤是種什麽樣的滋味。她只是試探着向前快走兩步,果然,身後傳來窸窣的腳步聲,令她心中越發警惕。
哪怕在天子腳下也不乏人牙子的,可他們多數只會挑貧苦人家的孩童,按說不會輕易招惹富貴人家,似凝霜穿着一身華貴衣裳,按理不會成為人牙子的行動目标。
再不然,就是那群下九流的要飯花子?凝霜聽聞過城隍廟一帶流民頗多,其中不乏光棍慣了的,若真起了色心,可不管對方是何身份,只圖恣意再說。
凝霜心中暗暗發緊,若是被人牙子拐去,或許還能着家人交錢贖回,可若是碰上那等愛色不愛命的,在此地行了不軌之事,那她後半輩子就完全毀了。
不成,她不能讓這些人得逞。
凝霜先是緩緩直行兩步,觑準機會,待那些人放松警惕,便飛快的竄入旁邊一條巷子裏,虧得她一向注重鍛煉,不至于跑幾步便沒了體力,否則,今日恐怕唯有死路一條。
身後腳步聲有些雜亂,可仍是漸漸跟了上來,或許對方不止一個。
凝霜暗暗叫苦,她一個女孩子,硬拼自然是拼不過的,此地人跡罕至,亦沒法尋求救援,思來想去,唯有先設法躲藏起來,再謀後路。
可巧不遠處有個谷倉,凝霜遂提着裙子悄悄溜進去,裏頭塵灰彌漫,着實不大好受。凝霜以袖掩鼻,留神不發出咳嗽,且喜裏頭堆着許多好幾座高大的谷堆,用來隐匿是頂好的。
她尋了個隐蔽的角落悄悄藏起來,一壁密切注視倉庫外的動靜,木門的縫隙透進稀稀疏疏幾縷陽光,淡淡的黑影投注地上,隐約能辨識出幾個男人的身形。
凝霜緊緊咬着牙關,避免自己發出驚惶的喊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只聽門外傳來嘟囔私語,那幾個黑影漸漸散去。
莫非他們放棄了?
凝霜正在暗喜,忽聽吱呀一聲,卻是門闩被人推開,一個高大的影子款步而入。凝霜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不成,她不能就這樣認命。凝霜橫一橫心,将發髻上一支簪鬓的金釵取下,那金釵的末端本就鋒利,必要時,也能用作殺人的利器——拼着一死,她也要拉個墊背的。
話雖如此,她畢竟從未殺過人,手上不由得陣陣發抖,好容易才止住。
腳步聲到了近前,眼看就要到她藏身的谷堆,凝霜心想,與其束手就縛,不如先發制人,遂閉上雙目,那人剛一轉側,她便握住金釵狠狠地向那人頸上刺去。
這一下卻撲了個空。
那人比她想象中更有手段,三下五除二便攥住凝霜的手腕,凝霜只覺虎口一麻,金釵嘩然倒地。正要叫喊,口鼻卻已被人捂住,那人的手掌極寬大,也極有力道,被他這麽技巧性的一捏合,凝霜只覺下颌酸脹無比,連咬舌自盡都不能。
莫非今日只能落得任人糟踐的下場?凝霜幾乎已絕望了,正要發狠與那人拼個你死我活,就感到耳畔一股綿密微熱的氣息,“別亂動,是我。”
很熟悉的聲音,且是貼着她的臉頰說的。
滿腔恐懼消失無蹤,凝霜倏然睜目,揚首怒視着他。
蕭易成眼中含着笑意,像是在說怕了你了,繼而便将捂住她口鼻的手掌挪開。
凝霜死命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沒好氣道:“原來是你鬼鬼祟祟,吓我一跳!”
也不待對方回應,便要大步向外走去——她可不願在這野地裏跟蕭易成獨處,傳出去像什麽話。
蕭易成卻悠閑道:“你不怕再遇上那些人?”
凝霜灰溜溜的逃了回來,她可沒法保證,那些人已然喪失興趣。
蕭易成輕輕瞥她一眼,“你不是已經回去了麽,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其實他已從小姑娘的心理活動中聽清楚來龍去脈,之所以這樣問,純粹是故意逗她——許是惡趣味罷,他覺得傅凝霜惱火的樣子格外好玩。
凝霜自然懶得詳細同他解釋——且她很懷疑裏頭有傅凝妙的故意設計,涉及家醜,就更不宜外露。
便只淡淡問道:“世子您呢?這可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輕輕巧巧的将皮球踢了回去。
蕭易成卻相當坦然,“我放心不下你,因此跟過來看看。”
在他灼灼的注視下,凝霜竟不自覺的紅了臉,只覺得這人的性子古怪得很,有時候傲慢得不可理喻,有時候又直白得接不上話——她零零散散也算見了好幾個适齡男子了,沒有一個像蕭易成這樣難于應對的。
幸而蕭易成有一點好,哪怕對方不答,他也能自顧自地将話題接下去,不至于令氣氛太過難堪,“你那表兄長得馬馬虎虎,為人卻着實沒擔當,怎能放心你們兩個女孩子獨自回家——這樣遠的路,尤其其中一個還心懷不軌。”
凝霜心道這人果然洞若觀火,什麽都落在他算計裏,至于他給程遲上眼藥的行為麽,凝霜卻不得不分辯兩句,“表哥本就為求學而來,自是以學業為重,難不成叫他耽擱正事?”
蕭易成嗤道:“所以你承認自己在他心中沒那麽重要?”
這人太會提煉關鍵詞了吧?還半點不顧她的臉面。凝霜幾乎出言咒罵,險險咽了回去:不成,危險還沒解決,她不能撕破臉。
凝霜換了個話題,“世子您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麽?”
她想起蕭易成見多識廣,在京中更是地頭蛇一般的存在,按說哪一方的亂象都瞞不過他。
蕭易成淡淡道:“不過是一群西北來的流民,居無定所,終日裏鬥雞走狗、偷盜搶掠讨生活罷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凝霜卻聽得心驚肉跳,這般看來,若非她湊巧撞見蕭易成,怕是免不了落到灰頭土臉的下場——無論劫財還是劫色。
傅凝妙将她撂在此地絕非偶然,而是早就算計好的。凝霜将下唇幾乎咬破,她斷想不到傅凝妙為了得到程遲,不惜設下這樣的毒計,人性之惡,她今日才算真正發現。
蕭易成見她眸光閃動,便知已用不着自己詳細解釋,只觑着她道:“等會兒可要我送你回去?”
就算那幫悍匪打消了念頭,可沿途若沒個男子,怕是仍不安全。凝霜深知臉面不及性命重要,只得低頭細聲道:“那就有勞蕭公子了。”
蕭易成滿意颔首,又問:“你打算就這樣歸家?”
凝霜察覺到他眸中的促狹意味,忙掏出随身帶着的菱花小鏡,對鏡一照,只見自己衣衫散亂,發鬓蓬松,就連臉上的胭脂都花了幾塊,活像被狗啃過似的,這樣子被人瞧見,恐怕沒有誤會也會造成誤會。
她只能求助于蕭易成,“世子可有地方供我梳洗一二?”
蕭易成詫道:“為何?事情又不是我幹的。”
凝霜心想這人性格真是惡劣,就不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麽?不過事急從權,她只能別別扭扭的道:“世子若幫我這回,來日小女子必有厚報。”
眼看蕭易成還是那副優哉游哉的沒事人态度,凝霜急中生智,“世子您莫忘了,若您以這副模樣送我歸家,別人照樣會誤解。”
總之蕭易成也別想獨善其身。到了這個地步,凝霜不介意将其拖下水,反正只是權宜之計。
蕭易成眼中饒有興味,但聽他溫柔的道:“你是這樣想的麽?咱倆可真志同道合。”
話音方落,凝霜便感覺唇上一陣溫熱且軟綿綿的觸感傳來。
這下她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一個古穿預收,作者專欄可見
《想失寵卻失不掉》
【女主版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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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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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幫她實現了所有宮中女子最想實現的願望——将她寵上了天。
苦求失寵而不得的林歡:……我可謝謝您嘞親orz
【閱讀提示】
1.非正劇宮鬥向,架得很空,請勿考據
2.一門心思只想茍的鹹魚更衣vs會說人話的鹦鹉皇帝,SC,甜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