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8

Dipper顫抖的時候Bill一直沒有松手,他沒出一言,只是抱着年輕人。

這是Bill第一次在現實世界擁抱年輕人,Dipper比他想的要瘦,摸起來有些硌手。腰細的一只手就能圈住。年輕人并不是寬闊的脊背,大概是缺少運動,身板格外單薄。

但就是這個單薄的脊背,背負起了十年後的未來。

Bill突然想到年齡問題,Dipper大概是他的零頭不到。

他的同齡人應該還在大學揮霍青春,他卻早早進入工作的墳墓,每天兩點一線,日子單調乏味的像水。他沒有波瀾壯闊的人生,斯坦福最年輕的終身教授聽起來是很拉風炫酷,但是有什麽用呢?

Dipper Pines見過最多的依舊是實驗室的風景。

他其實還很年輕還很幼稚,除了學術其他一無是處。

他卻扛起了所有人的人生。

Dipper顫抖的時間并沒有Bill想的時間長。或者說很快,Dipper很快就調整過來,他借助Bill的力量從地上爬起來。

那邊有人醒了,掙紮着行動。不過人類強行發動魔法還是有副作用,那人掙紮幅度有些大,Bill都能聽見重物擊打的聲音。

他不動聲色,将那邊用身體擋住。

「好了?」

「嗯。」

Dipper看起來冷靜不少,他還有閑心打了個響指讓衣服煥然一新。Bill嘴角抽抽,他控制不住自己,挖苦道:

「要不要我給你準備個鏡子?」

Professor Pines理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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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你能不能換個時間地點精致?

「……教授你要香水嗎?」

Dipper:「……」

Dipper瞪他。

Bill笑的嘎嘎嘎嘎。

不過金發惡魔笑歸笑,鏡子卻還是給Dipper變了出來。他甚至不知道從哪裏掏出免洗洗手液和濕巾,幫Dipper擦幹淨指縫污垢。

Dipper張張嘴:「我……」

「你下手是想給自己擦掉層皮嗎?」Bill沒好氣,打掉Dipper伸來的手。他褪掉Dipper的手套。

「潔癖真是變本加厲。」

怪胎了解怪胎。強迫症患者在某些時刻需要強迫性行為轉移注意力,他們能在不斷重複某一動作中得到安定。不過下手卻不一定有輕重。Bill見過他在流星泡泡裏的反應,指尖都擦到泛紅快要破皮。如果現在讓Professor Pines自己來,手基本上不用要了。

就算惡魔的恢複能力驚人,他也不想在這方面讓Dipper糟蹋自己。

Dipper見金發惡魔低頭,幫自己清理手指。

他突兀地笑了。

惡魔擡眸看了他一眼。

「你笑什麽?」

「沒什麽。」

「神經病。」

Dipper更加樂不可支。Bill幹脆懶得理他。

金發的惡魔服務态度向來橫跨宇宙的出名。他清理的十分仔細,敬業程度堪比洗浴中心。Bill手上不停,嘴上慢悠悠說道:

「最後一次。」

「啊?」

Bill一甩濕巾,他給Dipper套上手套。

「我最後一次允許你軟弱。」

Bill Cipher順便擦去他臉上的灰塵。

「Bill Cipher大人可不需要受到打擊就跪的同盟。」

Dipper愣了愣,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收回手,冰冷的表情有了溫度。

他大概第一次對Bill柔和棱角,眼裏是陽光的顏色,唇邊的弧度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啊,抱歉,我的同謀,」

他轉身,再也沒有看那邊一眼。

「那麽,另一個計劃是什麽?說來聽聽。」

Dipper往下拽了拽領帶,他把自己打扮的一絲不茍。兩人在文明覆滅的末日幹淨如異數。

年輕的教授笑了。他笑容很好看。

只是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幹淨和腼腆。

他說:

「雙兵殺王。」

Bill:「……」

金發惡魔瞪大眼睛。

「你瘋了嗎?」

Dipper懶洋洋地回他。

「我沒有。先升變,再殺王。」

兵升變是國際象棋的一種術語,兵棋在碰到對面底線時可以升變,在後、象、車、馬中任選其一。不過難度比較大,一來是除最開始外兵棋每次移動只能走一格;二來兵棋攻擊方式單一,往往在觸碰到底線前就被吃掉。基本上都是最後才會使用的翻盤之舉。

Bill揮手直接變出國際象棋殘影。

「你看清楚,蝾螈不是王,它是後。」

白後從e3殺向h7,直接将小兵掃落。

Dipper改變棋局,他捏着黑兵從a2升到a1,又将另一個兵也拉到底線。兩枚棋子變化,由兵升車。

「沒有雙車殺不了的棋。」

Bill穿過象棋,投影雲煙般散去。他突然拽住Dipper領子。

「那家夥是蝾螈,全知全能的家夥。它不是單純的棋子,你遵守規則就能吃下的東西。」

Dipper面色如常。他撥開Bill的手。

「我當然知道。但是Bill,我們堵住了這個縫隙,下次呢?」

Bill語塞。

Dipper繼續說道:「哦,當然。你大可以說你是惡魔,大不了在二維世界待着。你随意,如果你不嫌棄被關在那個扁扁平平的世界的話。我作為一個搞物理方面研究的人,做事喜歡從根本解決問題。」

說到這他扯了扯嘴角:「而且你也不是一定會賠本的不是?」Dipper用手指劃過Bill獠牙,「我知道你在打什麽算盤。」

Bill沉默半晌。

「你計劃多久了?」

Dipper笑了笑。

「一開始就是。」

他不會放任Bill關閉時空門阻止Ford叔公歸來,那他從一開始就要有第二個計劃。

蝾螈一直在他的死亡名單上。

Bill用鼻子哼了聲。看起來十分不爽。

「你算計我。」

「彼此彼此。」

金發惡魔看着天上那道裂縫,雙手放進口袋。

「你真是個小混蛋。」

「那麽,幹,還是不幹?」

「我覺得我沒有別的選項,不是嗎?」

Dipper很輕很輕地扯了下嘴角。

年輕人站在金字塔入口處,他第一次站這麽高俯瞰重力泉。和Ford叔公一起爬山那次也沒有現在這麽高。

那次和這次是不同的。

兩次感覺怎麽能是一樣的呢?他想。

當時他還年少,覺得伸手就能将星辰摘落,放眼望去盡是他的山河。他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滿心滿眼都是對未來的憧憬和野望。這裏是他的起點,他的跳板,他最初的欲望。

轉眼山河蕭蕭,故土成焦,他站在新生與毀滅的交界處眺望這片土地。心裏想的卻是舊日時光。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居然開始懷念過去。像快要入土的人一樣,瘋狂追憶無法追回的過去。

他是為了過去而戰鬥到現在的,年輕人想。

思緒被冰冷的觸感喚回,他被冰的打了一個激靈。Bill遞過一杯香槟,杯壁上還挂着水珠。

他接過酒。

「你真是有閑情雅致。」

Bill嗤笑。他給空酒杯滿上,然後把剩餘的香槟放回冰桶。

他一直都很講究。

「死刑犯死前還要吃頓好的呢。」

Dipper笑着啜飲一口。

冰涼的酒液裹挾氣泡奔騰過喉,耳朵眼裏都是酥酥麻麻的。葡萄的甜香從舌尖炸開,再被氣泡運到每一處。酒液因為冰過所以酒精的辛辣被牢牢鎖住,成了葡萄香味的輔助。

「味道不錯。」

「你也喝不出什麽來。」

Dipper對他的同謀舉杯。

「話是沒錯,但是好不好喝我的廉價舌頭還是會品嘗的。」

Bill看着水晶高腳杯,又順着水珠看向Dipper的臉。金發惡魔搖搖頭,一副真是敗給你的模樣。

他輕輕碰了碰Dipper的杯子。

「給你喝真是浪費。」

「那你下次可得找個品味優秀的同謀。」

Bill擡手,慢慢将香槟飲淨。

「不會。」

「嗯?」

金發惡魔側過身,光落在他棱角分明而又英俊異常的臉上。惡魔的語氣是不耐的,他卻在光裏展露出微笑。

「我可不會再找個合作者了,同謀什麽的,有你這麽一個就夠了。」

Dipper猛然睜大眼睛。

他肩膀聳動,垂下頭,笑聲先是悶在喉嚨,然後慢慢從舌尖滾落。Alcor仰頭,将香槟一飲而盡。

「……我可沒答應。」

Bill根本沒把他的「抗議」放在眼裏。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Bill從冰桶裏取出剩下半瓶香槟,他掂了掂重量,掄起瓶子丢向裂縫。香槟在沖擊裂縫的途中撞到漂浮物,撞擊使香槟四分五裂,酒液和碎玻璃四射,它們在不同角度,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

就好像煙花一樣。

Dipper端着空杯,他看着這場沉默的煙花。

「我可沒聽過上戰場之前還要施擲瓶禮。」

Bill毫不心疼價值連城的香槟。

「現在你見識到了。」

「你不是應該等我們回來再喝剩下半瓶嗎?」

「回來不是應該喝更好的嗎?」Bill聳肩,「我可是把自己最好的收藏準備好了。」

Dipper松開手,高腳杯在他手裏化為光點消失。

「那我真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惡魔張開雙翼,他們第一次同時伸展翅膀。惡魔的翅膀撕開戰火和硝煙,振翅的剎那所有的過去都被抛諸身後。

他們飛向裂縫的時候有聲音從金字塔傳來。

「喂,Pine Tree,有人叫你。」

Dipper躲過空中的一個障礙物。

「我沒聽見。」

穿過時空裂縫的感覺不太好。這種感覺和回到過去不同——大概是縱向時間軸和空間壁壘的差別。裂縫十分粘稠,好像跳進了一池花花綠綠的鼻涕。這比喻惡心了點,不過配上這光污染一樣的配色Dipper也想不出來什麽好比喻了。

Dipper落下來的時候拐杖先着地,流光溢彩的路登時被戳出蛛網裂痕。

「這就是……時空的夾縫?」

更像宇宙。

這裏是無盡的黑夜,但無數恒星與星雲在閃耀。部分星球變得很小,小的Dipper一只手就能握住。但是他們之間卻隔了層看不見的壁壘,Dipper能看見一切,卻無法觸及表面。

連腳下都是。他覺得他踩到了硬物,拐杖也紮了進去,但是拔出拐杖後裂痕又修複如初。

他們從「Bill」撕開的裂縫進來,順延而上,摸到了蝾螈的位置。蝾螈所在地真不是什麽秘密,稍稍強力一點的怪物都知道它在哪。

知道是一回事,拜訪又是另一回事。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算了吧,我不想再在鼻涕裏游泳了。」

Bill聞言笑了下,他伸出手,讓火焰覆蓋手掌。

黑色蔓延鞏膜,耳骨形狀改變,拐杖逐漸剝落。Dipper雙手撐着劍,火焰在他周身纏繞。

遠方的龐然大物慢慢擡起頭,兩點紅光——車燈一樣大的紅光随着動作亮起。那家夥緩緩邁動兩只樓房一樣高的前爪,六根角型齒狀鰓張開。它的齒狀鰓可沒有那些六角恐龍那麽柔軟可愛,Dipper見過,那個部位掃過的樓群都像被犁過一樣。

它張開嘴,露出滿嘴的尖牙。

「為什麽我們不談談呢,Cipher,Pines?」

回答他的是火雨和利刃。

兩個惡魔靈魂都糾纏在一起,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是何意。火雨遠比進攻阿羅尼卡時兇猛,幾近密不透風,蝾螈在冰藍的火光中咆哮。六角恐龍是皮膚柔軟的兩栖物種,但AXOLOTL不是,它有着一般鈍口螈的可愛模樣,但皮膚和骨骼都是遠超想象的堅硬。

它只有外型像墨西哥鈍口螈罷了。

AXOLOTL行動遲緩是因為體型的巨大,反應卻并不慢,它咆哮着,轉身的同時揮動山一樣的尾巴,仿佛排山倒海,火雨被盡數轟散!

Dipper手握佩劍,眨眼閃現在另一側,他高舉利刃,佩劍在被舉起的同時變長變寬。武器不再是佩劍,而是改變了原本姿态,從佩劍變為雙手大劍。這要感謝他的一個歐洲劍愛好者朋友不間斷科普,讓他能在此時此刻造出這麽一把殺傷性武器!

Alcor徑直劈下,他這一劍并不快,甚至稱得上慢,速度和蝾螈轉身的速度差不多。但是這劍又很沉、很穩,就好像墜落的隕星,遠遠望去只看得見它劃過夜空的美貌,只有落地的時候才得知那質樸笨拙的石頭裏蘊含着怎樣恐怖的破壞力。

現在,隕石墜落了。

Alcor特意犧牲了自己的迅捷,選擇了雙手大劍這種慢卻殺傷力強大的武器。

時間突然變得很慢,Bill眼裏只有那道落地的銀光。仿若月亮從天邊墜落,海浪翻滾不止,潮汐湧動,像一鍋沸騰的湯;剎那水幕從地底躍起,撕裂天際!

這一劍渾厚如山倒。

AXOLOTL動了,它突然甩頭——是的甩頭——精準咬住利刃!

密密麻麻的鯊齒穩穩咬住雙手大劍,如山的一劍居然被它僅憑利齒阻隔,不能再移動分毫。

Dipper怔住了。

然後年輕的惡魔聽到某種令人牙酸的聲音,像玻璃或者什麽易碎品碎掉的聲音。

咔擦。

咔擦咔擦咔擦。

「PINE——」

蝾螈咬碎了劍刃!接着尾巴一抽,沒來得及反應的Alcor連人帶劍直接抽了出去!

Bill伸展雙翼,改變翼骨形狀,翼手紮進地面;然而就算有翅膀幫忙加速兩個人還是後退不少。AXOLOTL這一下不可謂不用力,如果Bill沒有反應過來他和Pine Tree兩個人全會被抽飛。

「謝了。」

Dipper對Bill說道。

「我這都是為了我自己。」

Bill拍拍衣服濺上的星塵。

說真的要不是現在事情緊急Dipper還真想好好研究研究這裏的美景。光是實體的星辰之路就能寫個幾萬單詞的論文。

蝾螈吐掉口中的金屬碎片,它慢慢歪過頭。一般鈍口螈做出這個動作是可愛,到AXOLOTL這就只剩下可怖了。

它已經很久沒說話了,舌頭都有些不靈敏。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嗎?Alcor?■■■■?」

惡魔同時神色一凜。

惡魔的真名嚴格意義上算不上什麽大不了的東西。Bill的真名只是該宇宙沒人聽得懂而已,Bill Cipher是他自己取的和真名最相近的發音。Alcor同理,這個宇宙叫Alcor,下個宇宙搞不好在別人聽來也是亂碼。

不過,Alcor的真名是十年後出現的。

蝾螈怎麽知道?

似乎是看出來他們的疑惑。蝾螈慢吞吞地說:

「我處于空間和空間的夾縫中,我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Bill剛想張嘴放嘲諷,就聽見旁邊的年輕人嗤笑一聲。

Bill有些愣,他就見年輕的教授環抱雙臂,眉梢半吊,說出的話滾着冰碴。

「無所不能就是像只蟲子一樣,只能在空間和空間的縫隙間茍延殘喘?」

Dipper眉目半阖,嘴角盡是嘲諷。

「無所不知有什麽用?你知道彩票開獎號碼卻連彩票的邊角都摸不到。只有自己知道的無所不知不過是自我滿足罷了,居然還洋洋得意地說出來。」

金色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真是令人作嘔。」

Bill簡直想給Dipper鼓掌——事實他也的确那麽做了。他向來不嫌事大,看戲只圖爽。

Dipper連眼神都懶得給同謀一個。

Professor Pines是好脾氣,但并不代表他嘴皮子不利索。他的姐姐可是Mabel,蟬聯多年啦啦隊長的少女可沒少在教導弟弟人際交往方面下功夫。不然他的贊助都是怎麽拉來的。

蝾螈卻一點也沒發脾氣,它只是眯起眼睛。

「你比我想的要犀利,Alcor。」

「剛剛不還是說自己全知全能嗎,怎麽就出乎意料了呢AXOLOTL先生?這可是悖論啊。」

Dipper伸手拉過一把椅子,他的造物能力越來越強。

「讓我猜猜看,你造出的冒牌玉米片(Bill:嘿!)對我們的印象還停留在十年前。它連我的事都不知道,」Dipper把玩着劍刃,「更別提Bill了。它是你造的,也就是說,它對我們的印象來源于你。而你對我們的印象,來自于之前作為你員工的Bill。因為他在為你打工,需要為你報告。」

蝾螈不語,而Bill則是沒骨頭一樣倚着Dipper靠背。

「你知道我的真名是在遇見我之後,換句話說,」Professor Pines揚起一個陰郁的笑,「你僅僅是看穿了我的真名罷了。」

「你并不是全知全能,撒謊者。」

Bill扶過Dipper身子,攻擊擦着他們而過。惡魔彼此錯身,椅子在攻擊中粉身碎骨。無數光球從蝾螈周身飄起,宛如冉冉升起的星辰。

但是它們可沒有恒星那麽無害。

見過舞廳的迪斯科球沒有,它們發射的光線就和迪斯科球折射出的一樣多。

Dipper Pines嘴還不閑着,他覺得他真的是被Bill傳染了,以前他可沒這麽能往人痛處戳。

「你或許是因為身處空間和空間的縫隙,所知比較多。但還遠遠達不到『全知』的地步。」

他躲開一道拐彎的光線。

「至于『全能』……不好意思,你只能在夾縫中求生,還不如我和Bill自由。」

蝾螈似乎是被激怒,它猛地吐出火焰,Dipper飛到空中,左躲右閃。光球的攻擊更為犀利,不比剛剛Bill的火雨稀疏到哪裏去。

光球逐漸逼迫年輕的惡魔。Dipper只能往高處飛,他覺得他現在甚至是在做花式表演,身後跟着一串耀眼的金光。

蝾螈的全部注意力放在Dipper身上……而Bill打了個響指。

一個閃着藍光的法陣出現在蝾螈身下,法陣暴起烈焰,仿若火山噴發,眨眼将蝾螈吞沒。

Bill抹抹額頭的冷汗。

給AXOLOTL施下這麽一個大型法陣可不是什麽容易事。它在魔法方面确實無出其右。

追蹤Dipper的光球影像閃爍般消失。但年輕的惡魔并沒有下降,他緊咬牙關,揮手,無數柄佩劍出現在他的腳下。劍尖閃爍藍色火焰。

而Dipper舉起自己的佩劍,那些佩劍則是将尖端對準火焰中心;他做了個下劈的動作,就像指揮家奏鳴樂章。

交響樂起。

燃燒着火焰的佩劍轟轟烈烈砸向蝾螈。

仿若墜落的流星雨。

Alcor和Bill都沒有半分松懈。

他們不知道他們的攻擊有沒有用,沒人揍過蝾螈;它太強了。Dipper的諷刺主要是吸引火力,可Professor Pines也不得不承認,AXOLOTL雖然不是「全知全能」,卻近乎「全知全能」。

它知道的很多,多到深不見底。

「它都會什麽招數?」Dipper問。

Bill回答的很是理直氣壯:「不知道。」

「……有的時候我真想殺了你。」

「又不是我提出來揍蝾螈的,」Bill語氣要多嫌棄有多嫌棄,「你自己情報沒收集全還怪我?」

Dipper:「看我口型:GET OUT,看見了嗎?沒看清再來一遍。GET OUT.」

「你說的明明是Oh Love!」

「……滾滾滾,滾。馬上滾。」

「真是薄……」

黑影打斷Bill的話語。

惡魔的動态視力非常棒,甚至能看清射擊中子彈的軌道。但是,哪怕是惡魔的眼睛,都沒能捕捉到黑影的軌跡。

太快了。

還沒等Alcor和Bill有所警戒,它就已經貫穿Bill胸膛。

金發惡魔被尖刺挑在枝頭,就像挂在絞刑架的死屍,有血于潔白襯衫擴散。

帽子慢慢從Bill頭頂滑落。

惡魔是站在怪物金字塔尖的物種,而蝾螈呢?

蝾螈是金字塔頂的青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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