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0

蝾螈是什麽?它是怎麽出現的?它和惡魔有什麽關系?

Stanford不知道。

他只是在意識模糊間聽到過惡魔的低語。他們飲酒,交談,談那些他從不知道卻也無從知曉的只言片語。

他知道那家夥很強,非常強,強到惡魔都去忌憚。他知道裂縫和蝾螈有關,他知道惡魔是抱了赴死的心态。

除此之外,Stanford什麽也不知道。

然後惡魔縱身投入宇宙的裂縫。

他想,這不對。

這是他們宇宙的事,關惡魔什麽事?他們兩個憑什麽去解決他們宇宙的危機?這不對,這不該。

Stanford這般想。

他睜開眼睛,看見Mabel孤零零站在那。她受的傷最輕,醒的也最快。女孩看着裂縫,腳邊是桶冰,水蜿蜿蜒蜒流淌,在地上積了不小的一灘。

她應該醒過來很久了。

「我們得做點什麽,」女孩說,「為Dipper 做點什麽。」

為我們的世界做點什麽。

為他愛的世界做點什麽。

他看到他的孫女眼角有淚,可目光堅毅,好像有柄槍在她眼底。槍尖閃爍銳利的光。

Mabel粗魯地擦掉眼淚,她頭發亂糟糟的,但一點也不影響她的美麗。她就像個戰士,像頭蓄勢待發的獅子。她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成長,甚至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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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很殘酷。

如果可以的話,Stanford永遠也不要他的侄孫女以這種代價成長。

他們修修補補,乘着「環重力泉」跳進時空裂縫的時候,正好看見年輕人松開握劍的手。而蝾螈大張着嘴,滿口又利又尖的牙。

他說我是劍,我是繩,我是薪柴;我要殺你,我要阻攔你,我要燃燒自己将你拖死在這裏。

他不是Bill Cipher,Mabel想,Bill Cipher沒有這麽偉大的獻身精神。那家夥沒有理由,也做不到。

她看着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Mabel詭異地覺得如果Dipper長大應該就是這般模樣。她看見那張臉因為「環重力泉」號的出現而驚訝,轉眼又被冷漠取代。

他所有的情緒在看見她的那瞬悉數掩埋,金色落在她身上時冰冷而不近人情。他那雙鞏膜就好像地底翻湧而出黑泥,真實在黑泥之下,被層層封存。

「你到底是誰?」她問。

那個擁有Dipper面容的怪物笑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滿嘴又尖又利的牙。他笑的很醜,真的很醜。

「Alcor,」似乎是怕她聽不清楚一樣,他又重複了一遍,「我的名字是Alcor,是個惡魔。」

惡魔。

這個詞語對Mabel來說并不陌生。她與金發的惡魔打過數次交道,說是交惡也不足為過。Bill Cipher是個瘋子、神經病,世上之惡。他以別人的痛苦為樂。

Alcor卻不是。并不是Mabel有弟弟濾鏡加持,她只是覺得藍色惡魔或許做不出Bill的事。

可他依然是惡魔。

Mabel見過Bill同伴的殘忍,在流星泡泡外。驟然從天堂跌落地獄才讓人印象深刻。

所以這人是Bill的幫手。

這人附身到Dipper身上了,像Bill一樣。

Dipper……她的Dipper,興許還活着。

吾主在上,藍色的惡魔承認時的聲音,在她聽來,不亞于管風琴在歌唱。

她真心實意地感激,附身在Dipper身上的是Alcor,而不是Bill Cipher。

他甚至答應了她事成後會把Dipper還回來,不是嗎?

他是惡魔,是她的敵人,是她們痛苦的源泉。他們的關系,最親密不過盟友。

她坐在地上,怔怔地注視着藍色惡魔。

那雙漂亮、堅韌的雙翼此刻破爛不堪,平日散發藍色幽光的皮膜損壞到難以想象的地步。翅膀就好像被暴風雨摧毀過的船帆。

到底是為什麽變成這樣的呢?

有冰冷的液體滴落在她眉心,留下一道濕痕。它将女孩原本稚嫩的面容一分為二。那臉猙獰、可怖,又惡心。

Mabel顫抖着,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落在藍色惡魔的臉上。

入手一片冰冷濕潤。

和滴落在她臉上的液體一模一樣。

年輕人背着光,那張鮮血橫流的臉,扯出一個溫和的、安撫的、不摻雜質的笑。

就像很久以前,Mabel因為打碎花瓶而不安時,她的弟弟對她露出的那種笑。

「沒事的。」惡魔說。

沒事的。記憶裏的Dipper說。

然後他猛地跪倒——她記憶裏的Dipper也跟着一起彎腰——惡魔瘋狂咳嗽,鮮血和碎肉順着他指間流淌。它們太多了,後來甚至是從手掌和嘴唇間的縫隙擠出來的。

她終于看見他的後背受了有多麽嚴重的傷。藍色馬甲已經被大面積黑紅覆蓋,血肉和白骨暴露在外。

她怔愣,甚至有些茫然地看着這個人跪倒在她面前。她沒見過那麽多血,也沒見過這麽嚴重的傷。

她看見傷者依舊伸出手,沒有皮膜覆蓋的翼骨還維持在張開的狀态。惡魔想要撫摸她的臉,卻在即将碰觸到的瞬間又縮回手。

他就算跪着,也能将Mabel完完整整籠罩在他的影子下。

「我會保護你的。」惡魔笑着說。

我會保護你的。記憶裏的Dipper說。

Dipper和Alcor的身影在她眼前慢慢重疊在一起,逐漸不分彼此。

鮮血的觸感是如此惡心,Mabel撫摸着惡魔的臉,她覺得視線有些模糊,鼻腔有些堵。她覺得她觸碰到的位置好冷好冷。

「D……Dipper?」

她看見惡魔閉上眼睛。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眼淚沖開臉上的塵埃。她顫抖地撫摸Dipper的臉,顫抖地撫摸他斷掉的翼骨,顫抖地握緊他冰冷的手。

Mabel Pines哭着想,她們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

幾十分鐘前。

Bill挑挑撿撿将情報告訴Pines等人。他這人,啊不,這惡魔不愧是蝾螈曾經的銷售骨幹。關于他們和蝾螈的恩怨一個字沒說,但是該有的消息全都有。一點也不影響這次作戰。

Stanford倒是懷疑過,不過他是出于經驗,而不是抓住了Bill話語漏洞——他是說不過Bill的,幾句話就被金發惡魔帶進邏輯深坑。

Dipper趁別人不注意很輕很輕地踢了惡魔一下。

【差不多得了。】

Bill拍拍手。

「我要說的就是這麽多,當然,六指仔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不過,」他聳聳肩,樣子十分滑稽,「除了我之外你們也沒有其他的情報來源不是嗎?」

Stanley撫摸着自己的金指虎。他臉皺的好像塊廚房抹布。

「沒人說不可以打情報員吧,我可以打情報員嗎?喂有人聽見我說話嗎?我可以揍他嗎?」

Stanford按按眉心。

「冷靜下Stan,現在不行。」

然後他和他的兄弟耳語:

「等結束後我們一起揍他。」

Dipper和Mabel一起咋舌。

Stanford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過,他理理自己的領子。

「那麽,假如Cipher沒有說謊的話,我們可以得知:」

他舉起食指。

「1.蝾螈,本名AXOLOTL。估計不是真名,而是在我們宇宙自動替換的和原名發音相近的字眼。」

「2.它『自稱』全知全能,但實際上只是擁有『過于強大的力量』和『過于豐富的知識』以至于它『看起來無所不能』」

「3.它因為龐大的力量而被各個世界驅逐,所以只能在時空夾縫裏茍延殘喘。」

Mabel原本一直在點頭,到這突然一停。

「等等Ford叔公,這個信息是怎麽得到的?剛剛Bill沒說這個。」

「哦,這個很簡單我的天使。在『湮滅之日』出現前任何惡魔都沒有出現過,我們的世界被撕了一個大口子後怪物才接連出現。而且你知道,我們的世界雖然一直有小矮人獨角獸這種神奇生物,但是像怪物那麽殘暴還能打架的可沒有。所以我大膽推測,每個世界對于特殊力量的容納都是一定的。超過這個份額就不會被世界所容納,甚至驅逐出去。」

他看向惡魔們。

「我說的對嗎?惡魔?」

「完全正确。」Bill說,他罕見地沒端起架子,「對于我來說,你們的世界真是弱的可以。一個能打的沒有。但是在不用其他方法的情況下,我是不能帶實體進你們的世界的。我在夢裏搞的那些小動作,屬于『世界允許範圍內』。」

如果不是有「Dipper Pines」這重保護在,他和Alcor很有可能在穿越回的瞬間就被強行移出世界。

Dipper說:「蝾螈具體是什麽我們也不知道,只是從它的現狀和『必須打破一個世界的壁壘』才能自由行動的必要條件來進行推測。它應該也是『怪物』的一種。只是比一般的怪物遠遠強大的多。」

「打破世界壁壘這事六指仔怎麽看?」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四點了。」Ford一推眼鏡,「它為什麽一定要Cipher幫忙打破壁壘?明明它的實力那麽強。以下全是推測:我認為時空壁壘必須從內部打破,而且需要很多客觀條件——比如說我拆除了時空門才出現了時空縫隙。而且根據惡魔的情報,它只有在某一時空的壁壘被打破、并進入這個世界才可以獲得『在世界自由行走的身體』,那是不是意味着……」

他說到這的時候深吸口氣。

「只有毀掉『世界和世界的聯系』,才能建立自己的規矩?」

只有毀掉舊法則,才能建立新規矩?

Stanley感到惡寒順着脊椎爬上腦髓。

「那家夥,」他艱難地吞噬唾液,「它不只是想獲得身體吧。它是……想成神啊!」

一時誰都沒有說話,只有「環重力泉」和蝾螈相互碰撞的聲音在這個空間蔓延。

Dipper終于明白,這裏不僅僅是蝾螈的栖身之所,更是它的永恒牢獄。那些細碎美麗的星河看似唾手可得,實則遙不可及。

它有着舉世無雙的智慧和實力,怎麽會心甘情願被束縛在這裏?誰又會願意被永遠關在這麽一個小小的夾縫裏?!

「……某種意義上來說,」Dipper嘶嘶吸着冷氣,「它确實成功過。」

Ford注意到他用的是過去式。

Bill聞言點頭。惡魔對視,只有他們知道相互交換的目光裏所包含的信息是何種意義——如果Bill十年前沒有吞噬掉時光寶寶的力量,那蝾螈就贏了,因為真正的時光寶寶被Bill打散,根本沒法逆轉時空阻撓AXOLOTL。

某種程度上來說它贏了并沒有錯。

他們的成功穿越真的很有運氣成分。

Bill說:「我們确實需要對付一個非常強大的敵人。」然後他看向Pines一家。

「你們準備好了?」

「我們可不是你,Cipher,」學者說,「我們很重承諾。希望你和你的惡魔朋友也照辦。」

Bill扯開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笑。

「那當然。」

才怪。

Dipper看了他一眼,他沒說話,只是低頭掐了掐鼻梁。

他不對他同謀心裏的彎彎繞繞做評價。

Grenda扯着她那處于變聲期的嗓子吼:

「你們唠夠了沒有!」

蝾螈不會一直處于下風,Bill能發現的漏洞沒道理發現不了——它低頭,咬住沒有防護魔法保護的機械腿,狠狠一扯。

「環重力泉」立刻人仰馬翻,AXOLOTL叼着那根機械腿。它吐掉戰利品,張牙舞爪地沖向機器人!

失去一只眼睛并沒有阻擋它的攻勢。

Grenda瘋狂擺弄操縱杆,但是沒用。蝾螈這一下摔得結結實實,好多人被摔離崗位。配合中斷,「環重力泉」機器人只能像失去蟻後的螞蟻一樣亂成一團!

「可惡!動啊!」

「結束了,人類。」AXOLOTL說,它那張一直都在微笑的臉居然出現幾分悲憫。那股悲憫太真實,以至于在那張臉上顯得太滑稽。

「記住下次,不要這麽不自量力。」

它高舉手掌——

然後它的掌心被光芒貫穿。

光芒似乎是兩束,只是顏色過于相近才讓人産生是一束的誤會——淺色的是量子射線,深色的是惡魔火焰。

量子射線在火焰前零點幾秒的時間到達的。

這次惡魔火焰結結實實燒透了蝾螈掌心,隔着老遠都能聞到蛋白質燃燒的焦香。

蝾螈搖頭,尖叫,它疼的要死了。它很久很久沒受過這麽嚴重的傷,滞留了幾億幾萬年的痛覺在此刻破閘而出,它們一起在神經上跳舞。

然而這并不是結束。

緊跟在光芒後的是另一道影子,他有着金色的發和強壯的翅膀。內側皮膜有太陽的光輝。

他揮舞着一把比自己還高的蘇格蘭斬劍,銀光撕裂星空,山一樣大的手掌從空中掉落!

蝾螈咆哮,胡亂揮舞斷手。斷口很快愈合,新肢逐漸生長,然而接着就是一記量子光線直沖新肉,量子光線的攻擊力并不強,能轟碎蝾螈的眼睛純粹是後者那裏比較脆弱。

它本來不在意攻擊的。

直到它感受到斷口處傳來熟悉的痛,但是斷口處并沒有繼續愈合,而是孤零零留下一個血肉模糊的洞。

斷肢的痛被無限拉長。

Bill挽了個劍花。然後劍刃入地,他的雙手落在劍柄重球。

他理了理袖子,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別以為只有Pine Tree會用冷兵器。」

Dipper吐槽道:「你不裝逼會死嗎?」

那頭Ford和McGucket擊掌。

「耶!」

量子紊亂制造器2.0除了威力方面,最大的改造之處就在于不再即用即丢,而是改成蓄力發射。蓄力越久發射的光束越強。當然對機器和使用者傷害也就越大。

可管他呢,能用就行。

當然為什麽能阻止蝾螈的再生兩位科學家也不知道,Stanford推測和McGucket的改造有關。十有八九是他們瞎貓碰上死耗子。

「喂,Alcor!」Stanford一邊射擊一邊問,「這什麽原理!」

Dipper心說我怎麽知道!我是物理高材生!

「……從原理推測,」他調動物理思維,「量子紊亂制造器阻止了蝾螈的再生,它擾亂了再生魔法基本構成,使其混亂最後無效。也就是從分子、原子、乃至更小的粒子處進行再排布,再生魔法不是被打敗了,而是被重組了。」

「……」

「怎麽了?」

「我原本以為你會往煉金術神秘學那邊說,」Stanford滿臉複雜,「沒想到你居然解釋的這麽……科學。」

Dipper:「……」

「你附身到我孫子身上之前是做什麽的?」

Dipper幹巴巴地說:「大學教授。」

Stanford:「……」

「■■■■!」AXOLOTL咆哮,它怒火中燒,「你這個叛徒!」

蝾螈的再生被阻止後就方便多了,沒有了「環重力泉」號的輔助Bill也能痛揍它。畢竟一個Alcor頂好幾個大機器人。

Bill揮砍的時候抽空回了一句:

「風太大我聽不見。」

蝾螈氣的将「環重力泉」號踢出去老遠。

Bill收斂嬉皮笑臉,蘇格蘭斬劍外罩惡魔火焰,蝾螈的皮膚就算堅韌如石也頂不過這樣的攻擊!

AXOLOTL不敢再和Bill硬抗,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Alcor。它噴射寒冰,Alcor就會回以火焰;它噴射水流,Bill就會揮舞斬劍!

真——是——

像蟲子一樣煩!

蘇格蘭斬劍在蝾螈臉上留下一道痕跡,但AXOLOTL渾不在意,它對Bill Cipher扯出一個陰毒的笑。

「還記得這張臉嗎,Bill?」

蘇格蘭斬劍攻勢一頓!

Dipper驚覺不妙,Bill的攻勢停的太突兀。他還維持着舉劍的姿勢,但是斬劍停在半空,不再向前一寸。那家夥的面容也罕見的扭曲——他就像看見了什麽不可能再出現之物,半面是震怒,半面是恐懼。

是幻境。

什麽樣的幻境能困住Bill Cipher?

Dipper心裏罵了句,他往Bill那裏飛去。但AXOLOTL又怎麽會讓他如意?

風刃分割他的前進路線,Dipper往前越發艱難。「環重力泉」號總算是過來了——以倒立的方式。Grenda嘴裏「哇啦哇啦」地喊着,樂隊男孩們将履帶登出殘影,機器人以手撐地,用高難度姿态踢向蝾螈!

AXOLOTL從來不是弱者。而「環重力泉」號除了防護結界,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招式。

它咬住機械腿,這次直接将金屬咬碎。蝾螈沒有繼續放縱「環重力泉」,它咬住結界,另一只完好無損的手拍上五彩斑斓的光圈。結界開始震顫,解構魔法發動。然後天幕破裂,光之碎片如暴風席卷過的大樓玻璃,熙熙攘攘墜落。

Dipper只能止住步伐,反手将放大幾倍的拐杖投擲過去為人類解困。

蝾螈卻等候多時。它躲開量子光線和拐杖,然後将失去威脅的「環重力泉」號踢向一邊。

「EYE FOR EYE.」

它說。

在它身後,升起無數光之利刃。

就像Dipper不久前射出的劍雨那麽多。

而利刃的前方,是Mabel Pines。

火車轟隆隆駛過高架橋,它面前是兩條分岔路,左邊那條他愛的人在玩耍,右邊那條他唯一的理解者在等候。

它駛過鐵軌時卷起刺骨的風。

Dipper在大腦反應過來前身體先做出了動作——他奔向他愛的人,翅膀伸到極致。他是如此果斷,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因為這是刻印到骨子裏的本能。

Mabel看見流星從天邊墜落,她只能呆呆站在那——流星太多了,也太密了。她躲閃不及,只能狼狽而又無助地立在那裏。

那是銀河傾落,是殘忍又絕美的末日之景。

而Mabel,是星辰下最渺小最無關緊要的一粒塵埃而已。

星辰又怎麽會在意塵埃呢?

惡魔伸展雙翼,他将塵埃籠罩在自身陰影裏,烏雲将流星盡數遮擋在身後。星子落入烏雲的聲音如此刺耳,如此清晰;她從未想過是這般清晰可聞。

在塵埃面前,有惡魔遮天蔽日。

她呆在那裏,Ford是,Stan是,McGucket也是。她聞到鮮血的腥臭,感覺到惡魔之血的冰冷,她看見惡魔的微笑。

火車轟轟烈烈開向右側,卻在踏上分岔口的瞬間跌向深不見底的山谷。鐵軌和沙石跟随列車下落、下落。

昏暗的光穿透惡魔破破爛爛的翅膀,光斑落在她的臉頰,落在她的肩膀。

Mabel卻哭的不能自己,哭的連眼淚都要幹涸。

毫發無傷的少女顫抖着、哭泣着喊出她弟弟的名字:

「D……Dipper?」

「我沒事。」

面目全非的惡魔對他年幼的姐姐露出微笑。

「你還好嗎?」

一如舊日溫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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