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節上完課,李澄澄回到辦公室

時尚靓麗的男男女女都朝這看着,白潤澤将李澄澄攬在懷裏,樂不開支:“怎麽樣?驚豔吧,我媳婦!去年二十,今年十八,找媳婦就得按這個标準來,天天有驚喜,月月有大獎。”

在衆人的笑聲中,兩人落座。

潘華奇是今天的壽星,他是白潤澤的發小。

李澄澄看見潘華奇的第一眼,就是兩個字——漂亮,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皮膚竟然如此白皙細膩。

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轉盼多情,語言常笑。天然一段風韻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

當這些詞語出現在腦海中,她才驚覺,這不是賈寶玉是誰?

可是交往的多了,她才了解,潘華奇雖然長了一張賈寶玉的臉,雖然嘴裏常常沒有什麽好話,但是他絕對沒有賈寶玉那般多情。

私下裏,李澄澄打聽過他的性取向問題,白潤澤給了他兩個大大的白眼,有這麽帥氣且多金的男人在身邊,怎麽能不守婦道,目光在別的男人身上流連,自然而然招來一頓狠狠地懲罰。

白潤澤擁着李澄澄坐下,坐定了之後,他掃視了一下,一屋子的女人個個濃妝豔抹,袒胸露背,只有他身邊的這一個如清水芙蓉,從容優雅,雖然略顯清冷了一些,但是言談舉止間,她的氣場絕不輸給在場的任何一個女人。

“哎,澄澄嫂子,真是越活越年輕了,你瞧瞧,眉目含春,看來,我白哥功夫不錯啊。”潘華奇話裏話外都透着一股不正經,接着是一群人的哄笑聲。

雖然早已習慣了潘華奇的不着調,但是當着這麽多人,李澄澄的臉不覺一紅,在桌子底下輕輕用腳碰了碰白潤澤。

白潤澤飛快地看了她一眼,不懷好意地笑,接着輕咳了一聲,用筷子敲了敲潘華奇的酒杯:“我說,潘二,适可而止啊。”

潘華奇漂亮的桃花眼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妻管嚴,老白,你可是越來越缺少男人氣概了。”

這時,旁邊的唐繼闖插嘴道:“潘二,你可要留點口德,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不怕老白把你灌醉?”

潘華奇“切”了一聲,不屑地說道:“老大,不是我吹牛,就老白那酒量,這二十幾年,我倆拼酒,他就沒贏過我。我狀态不好的時候,他也就和我打個平手。”

唐繼闖抿了一口酒:“人家不還帶着一個嗎?你可是孤家寡人。”

潘華奇拍着桌子笑:“老大,就老白那疼老婆的架勢,他能讓程程嫂子喝一口酒,我這個潘子就倒着寫,不,我跟你姓。”說着,挑釁地看了白潤澤一眼。

而白潤澤根本沒理他,正在和李澄澄介紹身邊的佳肴。

一屋子的人正在說笑,忽然包廂的門開了。

“華奇,看看我帶誰來了?”一個悅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衆人不約而同地往門口望去。

剛剛說話的是潘華奇的高中死黨——孫仙仙,而她後面則是一個滿臉含笑,落落大方的女孩

曾經他們那麽相愛,眼中只有對方,恨不得為對方掏心掏肺,而現在連虛僞的應付都不需要。

原來,愛情真的有保質期,不光有保質期,它要講求條件——“你若不離不棄,我便生死相依。”

她背叛了愛情,抛棄了愛人,他的眼中怎麽還會有她?

空調似乎太冷,她微微顫抖着,她真的是無法鎮定,心疼的讓她受不了。

自小,父母教導她的禮儀此時發揮了最大的作用,接下來的時間裏,柳芳依只感覺自己在機械地微笑,笑道眼睛潮濕。而旁邊的人說了什麽她全然沒有聽進去。

白潤澤沒有擡眼看她,但是他知道她一直在喝酒,似乎也有了些微醉。在他的印象中,她并沒有多大的酒量。她很平靜,別人和她說話,她也是微微含笑,回答得彬彬有禮。

“澄澄,這個牛肉很好吃,多吃點。”他往李澄澄的盤裏夾着。

“白潤澤,我從來不吃牛肉的。”李澄澄瞪大眼睛看着他。

“就是,我怎麽忘了?可能是喝多了吧。”他端起酒杯大口喝下去

生日聚會終于結束,看着孫仙仙和柳芳依離去的背影,潘華奇如釋重負。

他悄悄拉過白潤澤眼神,複雜地看着他,半晌踩到:“我真不知道仙仙能把她帶來,老白,你沒事吧……”

白潤澤擺擺手,語氣輕松:“潘二,你可別想多了,都過了這麽多年了,我什麽想法也沒有了,就是看到了一個好久不見的老朋友,我挺高興的。”

“那就好,那就好,澄澄嫂子還在等你呢。”潘華奇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說道,“今晚這個生日……哎,啥也不說了。”

☆、婚結四年有點癢

作者有話要說:

回去的路上,因為白潤澤喝了酒,李澄澄開着車,她開車不快但穩。

李澄澄似乎有開車恐懼症,除非是白潤澤喝了酒,她是絕對不開車的。

第一次開車,那一次也是晚上,也是白潤澤喝了酒,十幾分鐘的路程,她硬是開了一個鐘頭十幾分鐘,就像郭德綱的相聲裏說的,那速度可以和輪椅比賽了。

下了車,她滿頭滿臉都是汗,衣服都濕透了。

……

他的車性能很好,封閉的車廂裏靜得幾乎沒有一點聲音。

開着車的李澄澄需要十二分的小心,是絕對不多說一句話的。

副駕駛座位上的白潤澤很安靜,臉色蒼白,緊閉雙目。

絲毫沒有心裏準備,他竟會遇到那個曾經熟悉如自己的人。

他的年少青春中無法剝離的那份情感,那個給了他最甜蜜的愛、也給他最痛的傷害的女孩,他以為自己可以坦然地面對他,相逢一笑,無愛無恨。

可是,當這個場真的發生,當再次面對她時,他真的可以如此平靜,如此淡定嗎?十年,十年的感情,五年,五年的分離。十五年,正好是此時他人生中的一半時光。人的一生生會有幾個十年、會有幾個五年,人的一生中又有幾個十五年吶!

他緊握的手心裏有了絲絲的汗意,蒼白的臉上也是濕了一片。

那時,白潤澤剛考進高中,盡管離家很近,但是他還是選擇了住校。爸爸媽媽當然不願意,不管是吃的還是住的,學校的條件哪裏能比得上家裏,但是父母的想法拗不過他的執着。離開了家第一次住校,沒有同宿舍舍友對家的不舍與思念,相反他是輕松而快樂的。

他的成績很好,是班裏的物理課代表。

他的人緣很好,男生把他當成哥們,女生把他當做偶像。

他喜歡體育,籃球打得很棒。

他還沒有女朋友,當然并不是刻意地不談戀愛,而是沒有遇到那個喜歡的人。

而就在學校的元旦晚會上,他在舞臺的中央,在那架流淌出潺潺如流水般美妙聲音的鋼琴旁,他看到了那個幹淨漂亮的女孩,一身潔白如白的長裙,一頭披肩的長發,就如童話裏的公主。她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輕快的跳躍,彷佛是流水中自由游翔的魚兒。

他知道她彈的是《月光曲》。小時候他也被媽媽逼着學過一陣鋼琴,只不過學了大半年,他也勉強能彈一首《新年好》,後來上了初中,功課緊了,他對鋼琴也漸漸生疏了。

潘華奇一臉花癡:“潤澤,看見了沒有?這可是我們一中的校花啊,上個月剛剛轉到我們學校的,高一的,和我們一級,剛入學就轟動了全校,原校花不戰而敗,新校花兵不血刃!看看,多有氣質!這小模樣,漂亮!這小身材,窈窕!這鋼琴彈得,帥氣!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心動了沒?哼,我可鄭重其事地告訴你啊,有興趣也得忍着,心動也得別回去,反正,這一次不準和我搶。”

白潤澤沒有理睬一臉花癡模樣的潘華奇,只是靜靜地看着舞臺上的女孩,那個正在專注投入地彈鋼琴的女孩。此時的她,是如此的純淨,如此的聖潔。

就在那個月光曲萦繞的晚上,那顆名叫愛情的種子便在如小楊樹般在這個男孩的心中紮了根,發了芽。

女孩彈完之後,深深地鞠了一個躬,回到了後臺。

白潤澤拍了拍潘華奇的肩膀:“潘二,給你十分鐘時間,趕緊去把那個女孩的情況打聽清楚。姓名,班級,有沒有男朋友。”

潘華奇一臉無奈,斜着眼看他一眼,小聲嘀咕道:“白潤澤,你真不夠朋友啊,從光屁股起就和我争。”

白潤澤眉毛一挑,拍拍他的後腦勺,無視他的抗議:“潘小二,哪一次我和你争過?不過你争不過倒是真的。”

潘華奇撓着頭想了半天,“怎麽沒有?”只是他的聲音是越來越低,想想兩人十幾年的交往中,他潘華奇還真是沒有能争過他的。

小時候,白潤澤都奶聲奶氣地背唐詩了,他還只會叫爸爸媽媽爺爺奶奶。

上幼兒園了吧,白潤澤是個聽話的孩子,次次都拿小紅花;而他潘華奇是個調皮的家夥,次次找家長。

他的個子不矮,但是比白潤澤矮了兩厘米,他的模樣不錯,從小就是一個漂亮的男孩,但是他自覺和白潤澤比少了一份男人的味道,每次考試,總比白潤澤少了那麽幾分,追他的女孩不少,但是人氣總比上白潤澤。

不過,潘華奇倒還是夠朋友的,速度堪比光速,不到十分鐘便滿面桃花的回來。

回來的時候他還不忘回頭和四班的那堆女孩招招手。

白潤澤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在那一群女生中間,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女孩,她穿上了白色的羽絨服,紮起了高高的馬尾。

那個女孩也往這裏看了一眼。

不過只一秒鐘,她便轉過臉去和旁邊的女孩們說笑起來,但是女孩那雙清澈靈動的眼睛,緋紅的臉頰卻深深地印在白潤澤的心上。

他擔心地問道:“潘華奇,你剛才沒瞎說什麽吧。”

“哥,我辦事,你放心。”潘華奇勾起嘴角神秘一笑。這才叫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這女孩和他的死黨仙仙是好友。

就在那個晚上,晚會還沒有結束,兩個人便偷跑出來,在校園的林蔭道上,瑟瑟的寒風吹過,有些冷,月光下兩個人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

白潤澤的心是按捺不住的緊張。上高中之前,他不是沒有喜歡的女孩,但是父母管得嚴,他也只能心動,不敢行動。

“我是白潤澤,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他停下來,轉過來臉來看着她,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此時的他甚至比考試還要緊張,不對,他考試從不緊張。

柳芳依歪着頭看着他,清冷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臉格外地俊美。

這個男孩,白潤澤,學校最優秀的男孩,那個耐心給她解題的男孩,竟然說喜歡她?

她愣在那裏,有些難以置信。

月亮害羞地躲進了雲紗,天上只有七八個星星在閃爍。

“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他又重複了一遍,明顯的底氣不足。

“我是柳芳依,我們交個朋友吧。”說完之後,她便羞澀地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兩人都不再說話,不約而同地往前走,偶爾,兩個人的手碰在一起,有一種觸電的感覺。不知不覺中,男孩握住了女孩纖細的軟軟的指尖,涼涼的。女孩掙了掙,但是并沒有掙脫,便慢慢勾住男孩的手……

十指相扣的一剎那,白潤澤的手心一片火熱,,瞬間湧遍全身。那應該是觸電的感覺。他想,這個就是他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女孩。

月亮出來了,穿破雲層,将清輝灑向大地。

清麗的面容,恬靜的微笑,縷縷柔和的月光下,女孩就如一朵幽香的蘭花,讓他無可救藥的墜入了她的柔美中。

而今晚的她,似乎和從前一樣,但他又明顯感覺她變了。

可是,白潤澤,他心中對自己說,她變與不變已經與你無關了!

☆、婚結四年有點癢

作者有話要說:

慢慢的,白潤澤的心平靜了下來。

感覺到旁邊那個人頻頻轉頭看他,他輕啓雙唇,沙沙的的聲音溢出:“李澄澄,你不能專心開車嗎?”

“白潤澤,你長了三只眼嗎?”李澄澄瞥了他一眼。

從上了車,白潤澤就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與他平時總願意挑釁她的風格很不相符。

所以李澄澄便不免多扭頭他看了幾眼,沒想到竟被他察覺了。

白潤澤仍是閉着眼,所問非所答道:“今晚喝的有些多。”

“很熱嗎?我開着冷氣啊!”李澄澄将一小包紙巾扔給他,說笑道,“擦擦汗,你這樣子,我還以為那柳芳依是你的舊愛呢!”

白潤澤心中一震,忽的睜開眼睛轉臉看她。

只看到她嘴角微翹,眼睛彎彎的側臉,一副開玩笑的模樣,白潤澤緊張的心情稍微松了一松。

這時,李澄澄又掃了他一眼,正好撞上他的眼神。

或許是有些心虛的緣故,他似乎發覺她的目光中有些別有深意的內容。

他慌忙将臉別開,望向窗外:“別瞎說。”

李澄澄呵呵笑着:“白潤澤,你可不要心虛啊。我就随口說說,再說,這個不丢人,誰還沒有一個新歡舊愛啊!”

白潤澤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是啊,誰沒有一個新歡舊愛!咀嚼這句話,白潤澤的心中竟然有一絲酸澀,她的心中也住着一個舊愛吧,不僅是舊愛,更是曾經滄海吧。

“怎麽不說話?被我說中了吧。”李澄澄又斜他一眼,滿臉的得意。

“李澄澄 ,你也有舊愛嗎?”這個疑問困惑他好久了,終于可以借着酒意問出。

白潤澤緊緊盯着她,不想放過她的一絲表情變化。

李澄澄手中不覺一抖,汽車正好在樓下停下來:“到了。”

她低頭解開安全帶,而白潤澤未動,就那麽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啪地一聲,安全帶解開,她擡起頭,眼神并不躲閃,直視着他:“白潤澤,你好無聊。我說我沒有,你信不信?”

不等他回答,她打開車門徑直下了車。

車內昏黃的光線籠罩在白潤澤的臉上,他的眼底閃爍着暗淡不明的光芒。

四年的共同生活,讓他對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她貌似平靜,但是她的內心是不安與慌亂的,這些,都表現在她莫測的眼神裏,而這些,他都看在眼裏。

回到家,兩人都沒有說話,見白潤澤進了客房裏的浴室,李澄澄便進了另一間。拿起花灑,溫水灑下,李澄澄抹了一把臉,是淚嗎?應該是水吧。

舊愛?舊愛?那個曾經讓她歡喜讓她憂,讓她愛又讓她痛的男孩,那個男孩穿着幹淨的白色的棉衣,脖子上是一條格子圍巾,黑黑的皮膚,白白的牙齒,說起話來嘴角微微上翹,那個男孩的笑容就像陽光一樣燦爛,透明。在那個冬季,在那個飄滿書香的圖書館裏,他就用那樣純真的笑容敲開她的心扉。

那個人,總喜歡笑的那個人,一直把她當做手心裏的寶的那個人。現在又在哪裏呢?他不會再想起她,不會如她一樣隐隐心痛。

不知道洗了多久,連手指腳趾都泡得發白,李澄澄才慢騰騰地擦着身體,接着仔細地擦拭着頭發。

若有所思之際,浴室的門忽然被打開,李澄澄下意識地拿着浴巾遮住自己,緊張地看着門口的那個人。

白潤澤裸着上身,麥色的肌膚上是明顯的腹肌,下身只着一件緊身的黑色平角內褲。他似乎又比前幾日瘦了一些,臉上的線條更顯清晰分明,幽幽的目光像深邃的湖水:“不是應該摀住臉嗎?”接着是一聲低沉的笑聲。

“無聊!”李澄澄扯過睡衣匆忙穿上,繞過他快步走出浴室。

“澄兒,走那麽快幹嗎?等等我。”他追着李澄澄來到卧室。

李澄澄在梳妝臺前坐下來,卻不想被他搶了一步,拿起了桌上的吹風機。

“我自己來。”李澄澄賭氣似的要去搶他手裏的東西,不過他的手像鉗子般握住吹風機,她的反抗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他一手捋順她的短發,一手拿起吹風機遠遠地吹着。以前她自己吹頭發的時候,為了貪圖幹得快,吹風機總是離着頭發很近,而白潤澤就如大爺一般躺在床上,對她指東畫西,惹得她煩了,索性把吹風機往梳妝臺上一扔:“白潤澤,到底這是我的頭發,還是你的頭發?到底是我在吹還是你在吹?”

白潤澤便會懶洋洋地起身,擺出一張表情無奈的臭屁臉:“李澄澄,你說,我怎麽找了這麽一個又笨脾氣又差的老婆?”

李澄澄不滿地瞪他一眼,罵道:“白潤澤,你一時不貶我心裏就難受嗎?”

白潤澤那食指一刮她的鼻子,拿起吹風機慢條斯理地幫她吹起來。

說實話,他确實很有耐心,将她柔軟順滑的長發纏在手指間,溫和的風絲絲縷縷地吹過來。他技術很娴熟,她感覺很惬意。白潤澤,你為多少個前女友服務過才練就了這麽好的功夫,每次她都有這麽問的沖動。

短短的頭發,幾分鐘便搞定,白潤澤放下吹風機,意猶未盡:“這位美女,您還需要什麽服務?本人願意竭盡全力為您服務。”

李澄澄白了他一眼:“這位先生,我希望你馬上從我眼前消失。”

白潤澤癟了癟嘴:“李澄澄,你這是過河拆橋。”

李澄澄不理他,起身上了床,拿起床頭上的書看了起來。

“澄兒,”白潤澤将書合上,“我們聊會兒天吧。”

“天天在一起,有什麽好聊的。”李澄澄躺下合上眼,揉了揉眼眶,今天吃的有些多,明天一定要少吃一些。

“随便聊點兒。”白潤澤掀開她的被子想鑽進去。

“別進我被窩,”李澄澄推他出去,“我身上不舒服。”

“你就沒有幾天舒服的時候。”白潤澤隔着被子摟緊她,雖然笑嘻嘻的模樣,開玩笑的語氣,李澄澄聽了他的話還是有些不自在,隔着被踹了他一腳:“白潤澤,你什麽意思啊?”

“沒有什麽意思。”一邊說着他的手像一條滑滑的泥鳅一般滑進她的兩腿間。

“沒有騙你吧。”李澄澄把他的手拽出來,沒有好氣地說道。

“可是明明還有兩天的。”白潤澤掐着手指計算着,“澄兒,我們家是不是該有一條小魚兒了?”

“我還沒準備好啊。”李澄澄打了一個呵欠,關了床頭燈,“睡覺吧,明天還得上班呢。”

“這還用準備什麽?”白潤澤将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吸啜着,她的手背涼涼的,貼在臉上很舒服。“你有沃田,我有良種,趁着月黑風高多多耕耘就行了。”

“別鬧,我要睡覺。”李澄澄一用力抽出手來。

“澄兒,就你假正經,我們在那件事上不是挺和諧的?”說着白潤澤的嘴又占領了制高點。

“白潤澤,你這個臭流氓。”夜色中李澄澄的臉一熱,白潤澤喝了酒在她面前口無遮攔,雖然兩個人結婚四年多了,聽的次數也不少,但是這麽直白的,李澄澄還是有些不習慣。

白潤澤沒有說話,只是用唇輕輕吻着她的每根手指,漸漸地,耳邊傳來她均勻綿長的呼吸,白潤澤不禁苦笑,這個丫頭真是能吃能睡,沒心沒肺。

黑暗中,他側過臉凝視着已經安睡中的李澄澄,夜色裏,睡夢中的她很恬靜,沒有了醒着時的張牙舞爪,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細膩潤滑。她明明就在他身邊,看得見摸得着,可為什麽他總感覺像是霧裏看花,水中望月?為什麽他總感覺他努力付出的一顆真心換來的卻是她的毫不在意?

如果說潘華奇是一個不定性的孩子,唐繼闖是一個內斂不露情感的冰山,白潤澤自認為是一個很穩重的人,幾年商場上的歷練,讓他喜怒不形于色,即使在私底下他也不是一個尖銳的人,但是偏偏李澄澄這女人,總是惹得他不能自已。

李澄澄明明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但是,卻又讓他捉摸不透。她不喜歡參加應酬,但是每次和他參加聚會,總是能左右逢源,表現得體,她不喜歡他的兄弟們的生活方式,但是卻和他們打成一片,就連冰山唐繼闖喝醉之後都說:“潤澤,李澄澄是一個不錯的女孩,你可要好好珍惜。”潘華奇更揚言把她作為女朋友的标尺。

可是于他,她就是一眼深潭,透明澄澈,卻是幽暗深邃,似乎他卻從來沒看清過她的心。聽着她平穩有律的呼吸聲,白潤澤竟有一些嫉妒,不,是小小的是惱怒,她怎麽可以睡得這麽安穩?

她的睡相很好,向着右側躺着,腿微微彎曲,就像童話中的睡美人。每天晚上他就睡在她身邊,可是他是那個出現在她夢中的人嗎?每天早晨,他可以吻醒她,可是他是那個她希望看到的王子嗎?

☆、婚結四年有點癢

作者有話要說:

他倆是在一場婚禮上邂逅的。

有四年多了吧,白潤澤伸出手指輕輕撫着她圓潤的下巴,那時的她比這時候要瘦好多,他還記得她眉目間似是萦着淡淡的細愁,是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

新娘王曉放是李澄澄的同事,而白潤澤是新娘的高中同學,還有新郎的一些朋友,雖然不認識,但都是新郎新娘熟的不能再熟的朋友,都是年輕的男男女女,便湊成了一桌。

舞臺上男司儀妙語連珠,正在引導着新郎新娘訴說愛情經歷。

大屏幕上一張一張地放着兩人的照片。新娘新郎的個人照,兩人親密的合照,從襁褓中的小嬰孩,到露出黑黑牙洞的垂髫,再到有些羞澀的少年,風華正茂的青年,……

一幀幀,一歲歲,白潤澤不禁暗生感慨。

王曉放曾經是他澤高中的同桌,有一陣兒,充當過他的女朋友角色,球場上給他拿過衣服遞過礦泉水,等白潤澤有了女朋友,幫他打過掩護遞過紙條。

畢了業兩人也聯系頻繁,用白潤澤的話說她就是他的哥們,永遠不來電,但是永遠不分開,女朋友可以分手,但是好哥們的交情是一輩子的。

新郎白白淨淨,長相斯文,是一個不抽煙、不喝酒、心疼女友、工作努力的大好青年。他是外地人,和王曉放是大學同學,畢業後因為王曉放而留在了這座城市。

這兩人的愛情故事也是百轉千回,跌宕起伏。一開始兩人交往的時候,女方的父母堅決不同意,理由也很簡單,男方家是農村的,家庭條件也不是很好。

他屬于千軍萬馬過了獨木橋的鳳凰男,兩家門不當戶不對,兩人的生活習慣、生活觀念思維方式肯定有很大不同。

且不說女兒嫁給他要做好吃苦的準備,更重要的是女兒嫁的可能不僅僅是他,還有他身後的一大幫窮親戚,這個電視劇裏天天演,以後的麻煩會源源不斷。天底下會有幾個爹媽舍得讓女兒手這樣的委屈?

沒有辦法,兩人只好被迫轉為地下情。

後來王曉放的父親得了重病,新郎便跑前跑後,像親兒子一樣照顧老人,最終王曉放的父母被男方的誠意所感動。後來老人還是不幸去世,臨終前拉着女兒的手交女兒交給他。

在白潤澤眼裏,王曉放一直是一個外向陽光的女孩,上學的時候,就是班上的開心果。即使父親重病期間,她也是非常樂觀地面對,但是此時舞臺上的她,就像一個小女人一樣唯一在丈夫身邊,彷佛那身邊的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天。

此時,看到她哭花了的一張臉,白潤澤也有些動容。

他低頭,一滴淚滑入手中的杯子。

就着那一滴淚,他将那一杯殷紅的葡萄酒大口吞下,有些澀,有些鹹。

當他再次擡頭時,他看到了李澄澄。

在他的身旁,坐着一個白皙的穿著白裙的女孩,她和別人一樣都專注地看着舞臺上中央的兩個幸福的人兒。

與周圍的人不同的是,她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大顆大顆的淚珠滴落在桌子上。

可是她明明在笑,嘴角上翹,就如舞臺上那束清晨剛剛摘下,帶着清冷露珠的百合花一般美好。

在一剎那間,白潤澤被這幅場景打動,那眸子裏淺淺的笑,那眉間輕蹙的愁。

不由自主地,或者鬼使神差地,白潤澤将紙巾遞給她。

女孩詫異,淡淡地看他一眼,只說了一聲謝謝便接了過去。

只是她并沒有去擦眼淚,只是将紙巾放在手裏把玩。

白潤澤看着新娘新郎,他們正在交換結婚戒指,新郎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新娘的手上,他對愛人深情地說:“曉放,這枚戒指環住的是你的手,還有我的心,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很感人。”白潤澤由衷道。

他記得女孩聽了這句話止了笑容看着他,這是一雙漂亮的眼睛,可能是因為才哭過的緣故,水盈盈的,閃着耀眼的光,只是漆黑的眸子裏有淺淺的傷。

他的心中閃過一絲心疼,但是只是一瞬間,女孩又轉開目光。

“是啊,很感人,好在有情人終成眷屬。”女孩目不轉睛地看着舞臺上的新人,清淺的笑着。

女孩畫了淡淡的妝,白色的紗裙讓她看上去倒像個新娘子。

接下來的宴席上,白潤澤便注意到了這個女孩,她不多話,很文靜,旁邊的同事說話,她也只是輕輕地應答一聲。

她吃的并不多,新人來敬酒的時候,她也并不和其他同事一樣鬧,只是眼圈還是有些紅,還是清淺地笑。

因為這一桌有他的高中同學,所以他被勸了不少酒,臉色有些白。

新娘離開這桌的時候,對女孩說:“澄澄,這位是我鐵哥們兒,今天喝多了,你幫我照顧一下他,謝謝啊。”

女孩點了點頭。

他記得女孩給他倒了一杯茶,淺淺的綠色,映出人的影子;她給他剝了一個橘子,酸酸甜甜的橘子放進嘴裏,有些清涼,沁到心底。

女孩出去的時候,鬼使神差地,他竟然踉跄地跟了出去。

在長長的走廊上,他叫住了女孩,有些冒失地問了她的電話號碼,女孩盯着他看了幾秒鐘,就在他以為他将成功的時候,女孩輕笑說:“對不起,這位先生,我記不住自己的電話號碼。”轉身走開,只留給他一個雪白的背影。

等他再回到飯桌上的時候,女孩的那個位置已經空了。

那一刻,白潤澤有些失望,在座位上呆坐了很久。

那一晚,喝醉了的白潤澤做了好多的夢,一開始,夢裏有多人,模模糊糊,看不清他們的臉,可是到最後夢裏只剩下那張白皙的面龐,大顆大顆滴落的淚珠,清淺的笑。

那張臉是如此清晰,等到了第二天清醒過來還揮之不去。

他笑,想自己是不是寂寞很久了,竟然借着酒勁做那麽糗的事,不過,最讓他郁悶的是那個女孩竟然拒絕了他。

這樣的事情,如果讓他的哥們知道了,就要笑掉大牙了。

接下來的兩晚上,不醉酒的白潤澤竟然也夢到了那個女孩,這是不是預示着什麽?他并不是一個壓抑自己情感的人。

于是,他便給王曉放打了一個電話,那個沒心沒肺的王曉放早就忘了自己三天前哭的一塌糊塗的慘兮兮的樣子,一邊享受着新婚的快樂,一邊嘲笑他春心大動。

告訴了李澄澄的電話,她不忘叮囑好友,李澄澄有過男朋友,是一個白領,每個周都回來找她。不過,一個多月前,有一陣兒李澄澄情緒特別不好,還請了幾天假,她男朋友也沒再出現,據她猜測兩人應該是分手了。

“老白,我看好你喲!”最後,王曉放不忘給好朋友打氣。

攥着寫着一連串電話號碼的紙條,白潤澤的心有些忐忑,有些激動。

當晚他便打了過去,等待電話接通的時間裏,他的心竟比平時跳得快一些。

響了好久,那邊才有人接起電話,似乎是剛剛睡起來,聲音沙沙地:“喂,您好,哪位?”

他看了看手表,确實是晚上七點,她這麽早就睡了嗎?

“李澄澄老師嗎?我是白潤澤,我們在王曉放的婚禮上見過面……”那邊的人并沒有說話,白潤澤頓了頓:“我想……”

“對不起,白先生,我對你沒什麽印象,而且我現在也不想交什麽朋友,白先生,沒什麽事情,我就挂了。”知道他的心思,李澄澄拒絕得斬釘截鐵,根本不給他分辯的機會,一時之間白潤澤不知該說些什麽。

“那不好意思,打擾了。”白潤澤看了看手機,心中無比沮喪,但還是禮貌地道歉,沒想到李澄澄沒等他說完,便挂了他的電話。

明明已經過了四年,明明很多記憶已然模糊,可是在這個靜谧的午夜,每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就像過電影一樣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胡思亂想,輾轉反側,怎麽也無法入眠,白潤澤幹脆睜大眼睛,細數着着從窗簾的縫隙裏露出的絲絲月光,靜等着睡意的降臨,不知過了多久,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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