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到達山莊門口停下,室外停車場裏停滿了車子,山莊裏也顯得十分的喧鬧,門庭若市。
傅傾流沒想到竟是這般熱鬧,有很多家長都是一家到這邊來的,因為圍繞着山莊的三座山都是付一旬的私人財産,家長們可以帶着孩子去爬山,後面還有一片湖能垂釣,還有一大片菜園果園,很多家長都願意帶着孩子到這邊來享受大自然順便增進感情。
李嬸早就巴巴的觀望門口等着迎接夫人了,見到她來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過去引着她把車子開進付一旬停車的倉庫,笑眯眯的站在車外等着幫傅傾流提行李,結果在看到傅謹钰從車上跳下來的時候,立刻一驚,“咦?”小少爺也來了?
傅謹钰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傅傾流搬行李的動作一頓,擡頭看李嬸,“怎麽了?”
李嬸神情有些驚疑不定,聞言有些磕磕碰碰的道:“啊、啊,沒什麽,只是沒想到您把小少爺也帶過來了。”
“趁着暑假帶他來玩玩,這是傅謹钰,這是李嬸。傅謹钰,問好。”傅傾流自然的說道,把裝着傅謹钰自己東西的行李拿給巴巴在一旁等着幫忙的他,她以為李嬸喊傅謹钰小少爺只是禮貌上的稱呼。
“您好。”傅謹钰抱着大書包聽話的乖乖問好。
“诶诶,小少爺太客氣了,來把東西給嬸,我幫你拿。”李嬸連忙要上去接過那看起來挺重的大書包。
“不用。”傅謹钰躲開她的手,小尾巴似的的巴巴跟在傅傾流身後。
李嬸依舊有些驚疑不定,心想難道這位竟然是小少爺的母親?太年輕了吧?或者只是後母?而且,付謹钰?不是叫莫書豪嗎?怎麽改名字了?而且連姓氏都改了?莫家那邊允許?這、這……诶,算了,不管心裏怎麽想,主人家的事不是他們可以亂說亂猜的,當下也不再想,反正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有錢人的世界太難懂了,他們還是安安分分的做事吧。
李嬸領着傅傾流和傅謹钰上了四樓進了付一旬的屋子,傅傾流有些驚訝,“這……”付一旬那個潔癖狂不會允許別人擅自住他的屋子吧?
“沒事,別人不能住,您能住,您又不是別人。”李嬸笑眯眯的說道,率先開了門把東西給拎了進去。
傅傾流覺得李嬸這話說得有點不對勁,為什麽別人不能住她能住?是因為她已經坐過他的沙發睡過他的床所以付一旬不介意?想想倒也是,付一旬對她貌似并沒有肢體接觸障礙症。
一般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裏都有一間給管家住的傭人房,不過顯然這裏是沒有的,付一旬那種領地意識極強還有嚴重潔癖的家夥哪會允許有人住在他的套房裏?也就是說,這屋裏只有一張床,雖然很大。
傅傾流眉頭蹙了蹙,想問李嬸還有沒有雙人房,可一轉頭看到傅謹钰眼睛小狗一樣亮亮的把兩人的行李整整齊齊的整理出來挂進衣櫃裏的身影,正要出口的話卡在咽喉,握了握拳,洩了一口氣,算了,都帶他到這裏來了,不差這一點。
李嬸出門時還忍不住頻頻回頭看傅謹钰,付一旬并沒有帶小少爺來過溯雪山莊,不過他們在山莊外面見過小少爺,長得那般好而且還十分的聰明還是叫他們先生“爸爸”的孩子,自然印象深刻,此時見到傅謹钰對傅傾流言聽計從的模樣,心想就算不是親媽,肯定也是很受他喜歡的後媽,有了這麽一個大助力,夫人位置就是她的了,白小姐什麽的,肯定是沒法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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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了一天的路,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傅傾流和傅謹钰都洗了個澡,然後才下樓去山莊繞繞,看看都有什麽好玩的,順便吃晚飯。
山莊裏大孩子小孩子很多,走廊裏都有小孩在嬉戲打鬧,認識不認識的家長們也因此相談甚歡,看起來将會有一個相當不錯的假期。
傅傾流走在前面,傅謹钰走在後面,明明只是往樓道口的一段路,偏是有好幾個小孩從他們身邊經過,幾乎沒有一個不停下腳步巴巴的看着傅謹钰,或者直接追上來跟着他的。
“哥哥你是誰?”一個打扮的像個小公主似的五六歲模樣的小女孩跟在傅謹钰身邊,“哥哥你為什麽不說話?哥哥你麻麻在哪裏?哥哥……哥哥……”
傅謹钰繃着一張小臉,十分不耐煩,好一會兒快步往前走了幾步,躲開那個煩人的小女孩,伸手抓住傅傾流的衣角。
傅傾流往後看了抓着她衣角的傅謹钰一眼,傅謹钰也看她,拽着她衣擺的手緊了緊,眼裏有些怯怯,生怕傅傾流甩開他的手似的。
傅傾流淡淡的收回目光,沒有伸出手牽他,也沒有不讓他拽她的衣服。
“诶,這小孩長得可真好,你是他姐姐嗎?”一個房門打開,一個年輕美婦抱着一個嬰兒出來,恰好看到從她門前經過的傅傾流和傅謹钰,初為人母的女人看到小孩心髒總是特別柔軟,看到長得好的,更是忍不住想誇一誇摸一摸,恨不得自己孩子以後也長得那麽好。
“她是我媽!”傅傾流剛要說話,身後就傳來了傅謹钰略顯陰沉不高興的聲音。
原本還滿臉笑的年輕美婦表情一僵,有些尴尬,“呵呵,您保養的可真好。”有個這麽大的兒子,就算是18歲生的現在也該有将近30歲了吧,傅傾流看起來卻是只有20出頭的樣子,不過話是這麽說,說不定事實是傅傾流是給別人當後媽的呢?貌美如花卻去給別人當後媽,指不定是什麽不幹不淨的人呢……
傅傾流面無表情的回頭看傅謹钰,看到他倔強略顯陰沉的眼裏有幾分得意和快意,好像在說,別想否認你是我媽這件事!我才不會讓你得逞!
☆、037 她的維護。
兩母子似乎有些緩和下來的氣氛又回到了最初點。
傅傾流在前面遠遠的走,傅謹钰在後面遠遠的跟,先去樓下大堂吃了晚餐,別人家一桌子上熱熱鬧鬧有說有笑,只有他們這一桌坐着一大一小兩個人,一句話不說的默默吃着晚飯,完了後傅傾流又帶着傅謹钰繞着山莊走了一圈,去看了看後面的湖泊和一大片菜園子當飯後散步。
湖泊上有竹筏可泛舟,有三個管理員守着,小孩沒有家長帶着是不準靠近的,湖水倒映着周圍的山,綠的發亮,如同一面翡翠明鏡,這會兒湖心亭裏還有幾個年紀略大的人在垂釣,釣上來的魚蝦都可以拿到廚房去讓廚師來做,吃自己釣上來的魚蝦,可不更鮮美有趣?
傅傾流站在湖邊靜靜的看了一會兒,身後的傅謹钰很快又引得幾個小孩湊過去将他圍了起來,傅傾流回頭看了眼,覺得他多和同齡人一起玩也是好的,天才總是容易寂寞的,哪怕他們總是沒發現自己是寂寞的。
不一會兒傅傾流發現有好幾個人拿着帳篷晚上似乎要在這裏露營看星星,免得占了人家搭帳篷的地兒,她往邊上走了好幾步,傅謹钰以為她要走了,立刻就要跟上。
“站住!”傅謹钰身邊幾個圍着他的大小孩子裏,一個看起來最大的十一二歲長得十分壯實的男孩一把抓住傅謹钰的胳膊,“你這個人有沒有禮貌啊?我妹妹跟你說了那麽多話,你一句話都不回!”
小胖子力氣忒大,偏一雙手肉多顯得小小的,這一抓沒有抓住傅謹钰的整條胳膊,反而變成了捏扯了他一大塊肉,疼得傅謹钰立刻伸手用力把人推開,結果小壯漢被推的往後退了兩步,自己沒摔倒是把他後面的一個蹲在湖邊看魚的小姑娘給撞進了湖裏。
“噗通”一聲,叫很多大人驚得看了過來。
“呀!囡囡!救命啊!”一個女人一見那是自己女兒,立刻大喊,索性就在不遠處的管理員很快趕了過來,跳進湖裏沒兩下就把小孩給帶了上來,小孩沒出什麽事,就是吓得哇哇大哭,說有人推她,其他家人也很快的圍了過來。
這個山莊的入住費并不便宜,能來的哪家不是口袋裏有點錢的?有錢人向來不怕惹事鬧事,心肝寶貝被人推進水,就算犯錯的是小屁孩也免不了要罵一頓,對着小孩罵不下去也要給小孩父母一頓臭臉才能咽下這口氣,當下小孩父親就怒問:“誰把我女兒推進去的?!”
雖然湖邊人不算特別少,但是大多覺得小孩放在一起玩不會有什麽大問題,掉進水裏也會立馬被發現,盯着小孩看的人不是特別多,就算看到的,他們也說不出到底是誰的錯,傅謹钰推了小胖子,小胖子不小心把人給撞了下去,誰知道怎麽說?還不如別管,省得不小心惹得一身騷,他們可是來過假期的。
小胖吓得半死,立刻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貓的指着傅謹钰大喊:“是他,都是他推的人!”
小胖子俨然是這群小孩裏的老大,他一喊,其他小朋友也不明白對錯的跟着喊:“是他是他!是他推的!”
傅謹钰神情陰沉沉的看着小胖子和那群小孩,透着一股子的狠勁,就像還沒長大但已經能夠吃肉喝血的兇獸,別說那群小孩了,就是邊上的大人看了都有些心驚膽戰,可也正是因為這樣,那女孩父親立刻就相信是傅謹钰把她女兒推進去的了,怒得站起身氣勢洶洶的走過去,傅謹钰不躲不退,狠狠的瞪他。
“我讓你瞪!”女孩父親被傅謹钰的眼神看得又驚又怒,一手擡起就是一巴掌下去。
可惜還沒碰到傅謹钰的臉,就被堪堪抓住。
傅傾流用力一甩,把男人的手甩開,也叫那人措不及防的後退了幾步,她搓了搓指腹,慢條斯理的道:“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別人叫你去死你就要去死嗎?”
“你……”
“小胖子,剛剛我可是看着的,你再亂說一句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傅傾流斜斜的看向那個小胖子,慢悠悠的說道。
本來就是個半大的孩子,傅傾流這個大人這麽一說,小胖子立刻就吓得哇哇大哭,“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嗚……”
本就不是什麽大事,最多就是一群小孩打鬧引出來的意外,解釋清楚就好了。
夜幕降臨,湖邊點起了一堆堆的篝火,支起了一個個帳篷。
傅傾流帶着傅謹钰一路沉默無語的回了房間,氣氛顯得很壓抑低沉。
傅謹钰越發不安的遠遠跟着傅傾流,不敢太靠近,進了套房也一個人站在門口,在燈光下低着頭的小身影顯得十分孤寂。他又惹她生氣了,他總是惹她生氣,可是他要怎麽做她才會喜歡他呢?奶奶說他要乖一點媽媽就會喜歡他,可是他還不夠乖嗎?每天都有按時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不跟別人打架不偷別人東西,他一直都很聽話啊……
“傅謹钰,過來。”卧室裏傳出傅傾流的聲音。
傅謹钰連忙走過去。
傅傾流坐在床上,看着傅謹钰走到她面前,神色懶散又泛着幾分涼意,看的傅謹钰低下頭,越發的忐忑但是又隐隐有些期待。
“誰教你的逞兇鬥狠?今天那種原本可以小事化了的事件因為你的眼神變成什麽樣子了?怎麽你的聰明只是在死讀書上面?你是書呆子嗎?”傅傾流的話說的不緊不慢,語氣也顯得不輕不重,偏偏聽在人耳朵裏,反而叫人越發覺得難堪。
傅謹钰低垂着頭,自己小手指勾着小手指,就像焉了吧唧的小白菜,眼底卻有幾分欣喜。這似乎是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後,傅傾流第二次罵他。
“聽明白我的意思了?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揚長避短的人最是聰明,當然這不意味着讓你去成為一個虛僞的人,做事之前先動動腦子,憑着一股熱血能幹成什麽事?眼神如果能殺人這個社會早就不存在了,有本事你把人撂倒,光會瞪人頂什麽用?”
☆、038 曾經的我。
等傅傾流教育完了,問:“明白了?”
傅謹钰小雞啄米般的點頭。
于是傅傾流從包裏拿出一個魔方丢給他,“一邊玩去。”自己又拿出一臺電腦。
傅謹钰拿着魔方滿心歡喜的走到床的另一邊坐下,眼睛亮閃閃的看着手上的魔方,再回頭看看傅傾流纖細的背影,喜滋滋的玩了起來。
一個視頻彈了出來,傅傾流又翻出一個耳機插進去戴上,視頻那頭是一個西裝革履戴着金絲邊框眼鏡,看起來十分幹練精明的男人,大約三十歲左右的模樣。
“……周海生顯然已經被內疚蠶食內心很久了,他去青市回來後,我的人再去找他的時候沒推脫幾句就說了當時的事,我已經錄下了他的話,并且寫了下來讓他簽了名,至今為止我們手上已經有五份證據了,足夠了。你什麽時候才準備行動?”
傅傾流敲字過去:“等公司裏的暗樁拔清了,省的他們狗急跳牆,還有章铮才最重要的兩個心腹沒處理。”
“劉韬和鄭天涯嗎?這兩人确實是個問題,他們跟了章铮才十幾年了,要讓章铮才對他們起疑不大容易。”
“正是因為他們跟了章铮才十幾年了,所以才更容易,他們知道的太多,稍微有點不對勁章铮才就會警鈴大作。人都是站得越高越怕死的。”
視頻裏的人似乎很滿意的笑了笑,“我以為你真的一心撲在藝術上,已經無心戰鬥了呢。”
“我是無心戰鬥,可人生到處都是戰場,我不犯人總有人要犯我。我傅家的東西,豈能落入外人手中?”
“很好,老頭子沒有看錯人。我把新得的證據發你郵箱,忙去了。”
“嗯。”
視頻挂斷,傅傾流打開郵箱點開那份新收到的郵件和語音,她一邊看一邊聽,眸中冷的驚人。
“媽媽。”耳邊忽然傳來小男孩暗含依戀又期待的聲音。
她驀地看過去,眼中的寒意還未散去,叫傅謹钰驀地全身僵硬,臉色有些發白的看着她。
傅傾流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眼中的寒意漸漸消散,看着傅謹钰那臉色蒼白,眼裏有些受傷的模樣,她的表情也有些僵硬起來,只是很快便被掩蓋了過去,“什麽事?”
傅謹钰搖搖頭,坐回去背對着傅傾流,眼眶微紅委屈又失落的看着手上已經組好色的魔方。
屋內一片寂靜,沒了傅謹钰轉魔方的聲音也沒了傅傾流敲鍵盤的聲音,一大一小的身影背對着坐在床的兩邊,在燈光下顯得一模一樣的沉默孤寂。
直到傅傾流出聲,讓傅謹钰去洗腳準備睡覺,才打破了微微凝固僵硬的氛圍。
翌日。
陽光從支起的窗戶爬進來,伴随着清涼的風。
傅傾流一身冷汗的醒來,發現身邊的傅謹钰已經不見了蹤影。她起身去洗澡換了衣服下樓去,意外的在大堂看到了被一大群小孩衆星拱月般圍着的傅謹钰,傅謹钰也不像昨天那樣緊繃着一張小臉一臉驕傲冷酷,雖然也沒有笑得很甜美,但卻三言兩語就叫這些小孩眼裏都是崇拜,瞬間變為他的小尾巴,而那個小胖子被排除在了圈子外,昨天的小跟班們今天已經翻臉不認人的把傅謹钰當成老大了,他一個人跟父母哭鬧告狀,父母卻也沒辦法,總不能怪小朋友不懂義氣不跟他玩吧?
傅謹钰看到傅傾流,眼底立刻露出有些期待誇獎的小神情。
傅傾流看了眼小胖子,再看向傅謹钰微微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心想還真是個孩子,幼稚。
得到傅傾流微笑的傅謹钰臉頰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
傅傾流走過去,看着那些孩子,現在時間還早,很多家長還沒下來,小孩子跟着家裏的大人到了這個山清水秀小夥伴又多的地方,自然是興奮不覺得害怕的,穿好衣服自己就蹬蹬蹬的跑下樓了,因此在場的家長沒有多少,所以傅傾流請了在場小孩子們和他們一起吃早餐。
李嬸早就在櫃臺等着了,一聽傅傾流說的,立刻笑眯眯的去廚房讓廚師做,一群還很清閑的服務員們見此有些驚訝,李嬸只是笑沒說話,他們便自己腦補,心想那位小姐大概是他們老板的親戚之類的,霎時一個個也不敢稍有怠慢,完全把兩人當成主人家來伺候。
吃過早餐休息了一會兒,傅傾流帶傅謹钰去爬山,爬付一旬帶她去爬過的那座最高山,高聳入雲的冷杉樹依舊顯得十分的冷豔高貴,只是那霧氣已經被灼熱的夏日陽光早早驅散。
傅傾流畢竟爬過一次,已經做過一次成功的事在做第二次的時候總會覺得并不難,她走在前面,傅謹钰畢竟是小孩,有些費勁的在後面跟着爬,他看着傅傾流的背影,目光堅毅倔強,摔倒了不吭一聲的爬起來繼續向上,白白嫩嫩的皮膚被砂礫和灌木劃出些許細小的傷痕,他也沒有出聲讓傅傾流慢一點等等他,自顧自的埋頭向前,明明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快要站不穩了。
傅傾流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高處低頭看着下面的傅謹钰,眸光微動,看着那個倔強的往上爬的小身影,時間仿佛在一瞬間緩慢了許多,漸漸的,她忽然看到曾經的自己的影子在跟他重疊,心髒驟然傳來一陣刺痛感,眼底彌漫出些許霧氣,卻被她眨了兩下眨掉了。
眼見着傅謹钰似乎已經真的沒力到難以邁開一步了,傅傾流在高處蹲下身,“謹钰。”
傅謹钰滿頭大汗的擡頭,看到他一直渴望着的母親微笑着朝他伸出手,“到這裏來,我帶你上去。”
傅謹钰怔怔的看着那只手,只覺得忽然幾乎要麻木失去知覺的雙腿充滿了力量,他看着那只手,一步一步的往前,充滿渴望的伸出手,然後……終于握住了。
傅傾流依舊走在前面,他依舊走在後面,卻多了一根紐帶,他再也不用擔心太慢了會跟不上她的腳步會被遺棄在某處,他一步步的跟着她,感受到從她那邊傳過來的力道,乖乖的跟在後面,無聲無息的默默的揉眼睛掉眼淚。
------題外話------
嗯,已經确認啦,咱們是這個月22號上架,小妖精們捏緊票票和幣幣等我哈麽麽噠!
☆、039 那個男人。
傅傾流帶着傅謹钰在溯雪山莊呆了一星期,從那日爬山回來後,兩人關系似乎已經緩和了,就算不如其它母子那樣時不時親親抱抱,但也不像以前那樣僵硬冰冷。
傅傾流要帶傅謹钰離開山莊的時候,李嬸特別專門從後面摘了好幾袋新鮮無污染的水果和蔬菜,還跟傅謹钰說,“這是你爸爸喜歡吃的。”
傅謹钰接着那袋水果的手驀地縮回,猛地擡起頭瞪着李嬸,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獸,驚怒恐慌交加。
李嬸沒看到傅謹钰的視線,她的注意力都被因為傅謹钰突然收回手所以掉在地上滾了一地的檸檬吸引了,哎呀一聲,只當小孩子沒拿好,連忙蹲下身撿起來,他們先生可挑剔了,長得不好的或者看起來太髒的水果蔬菜,他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傅謹钰,過來提自己的東西。”傅傾流拎着好幾袋東西車庫門口走進來。
傅謹钰立馬又瞪向傅傾流,用一種仿佛受了騙的受傷的目光看她,然後在傅傾流不解的眼神下猛地轉身鑽進車裏。
傅傾流被傅謹钰突然的脾氣給弄得有點摸不着頭腦,拎着東西走過來,看到李嬸在撿滿地的檸檬,微微蹙了下眉:“這是傅謹钰弄的?”
李嬸哪會讓傅傾流去責怪孩子,連忙道:“哪能啊,小少爺可乖了,是我沒拿好。”
傅傾流蹲下身幫忙撿,她是有些不解為什麽李嬸李叔他們對她和傅謹钰那麽熱情的,難道就因為她跟付一旬一起來過一趟?不僅不要她付房錢這都要走了還要像張冬梅一樣大袋小袋的特産禮物往車裏塞,這一段時間的住宿費餐飲費她可以強硬着給錢,這些東西就不好用錢了。
很快把該帶的都塞進了車裏,傅傾流跟李嬸道別後便開着車子出了車庫,往山外開去。
車廂內安安靜靜的,傅謹钰坐在後座,繃着一張小臉表情有些陰沉,眼裏又是疑惑又是焦急想要問什麽但是又一時組織不到語言來問,在車輪軋過一塊小石子颠簸了下後,他終于眼眶微紅的問出聲,“媽媽,那個男人是不是還沒死?”
傅傾流一時沒搞懂傅謹钰的意思,“什麽?”什麽男人?哪個男人?
“就是跟你生了我的那個!”
“嗤——!”車輪猛然失控的往圍欄沖去,堪堪在即将撞上時剎了車。
蜿蜒的山路上,那輛車子歪歪的停在路中間,車廂內氛圍漸漸冷凝僵硬。
“你問這個幹什麽?”好一會兒,傅傾流神色淡漠的重新啓動車子,慢悠悠的繼續往前,不甚在意般的問。
傅謹钰僵硬的身子卻繃得越發的緊,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繼續說下去的,他已經感覺到再說下去一定會惹媽媽生氣的,但是他無法控制,他想要知道。
“我就是想知道!”
“我問你問這個幹什麽?!”傅傾流加重了語氣,呼吸微微加重,仿佛帶着幾分煞氣,“你也像那些沒爸的孩子想要找爸爸嗎?是嗎?那你就去找好了!我只告訴你,有他沒我!你去啊!”傅傾流又停下車子,伸手往後打開後座車門怒道。
傅謹钰眼眶瞬間蓄滿淚水,伸手抓住門把門拉關上,“不要,不要他,只要媽媽,不要那個男人,媽媽別生氣,我錯了……”
傅謹钰是個心理有些扭曲的小孩,由于太過渴望母愛根本沒有心思去想什麽父親,所以在聽到李嬸提到父親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并不是他原來還有父親,而是媽媽要被搶走了,他問這個問題只是想知道媽媽會不會被搶走而已,根本不是想要什麽父親,見傅傾流真的生氣,當下哪還敢再說一句。
傅傾流扶着方向盤喘息,好一會兒才沉着臉重新啓動車子往梨花鎮開去。
從溯雪山莊到梨花鎮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內,兩母子都沒再說一句話,傅謹钰很是挫敗,坐在後面就像一只鬥敗的小公雞,他原本覺得經過這幾天他可以趁機問問傅傾流他可不可以去市裏上學的,如果能得到她的同意再去市裏,那麽總比瞞着她好,可是現在無疑的,傅傾流不會同意的。
張冬梅早就在早上接到了傅傾流的電話,在家裏炖好了老鴨湯巴巴的等着兩母子,見傅謹钰從車子裏下來,眼淚險些掉下來,拉過來上下打量,乖孫钰兒心肝寶貝的叫,見沒傷沒瘦反而有些曬黑和壯實了,立刻又笑了。
“哎喲,怎麽帶那麽多東西回來?這些菜家裏菜園子裏的吃都吃不完呢!”張冬梅看着傅傾流拎下車的那一堆蔬菜瓜果立刻驚道,老人家特別見不得東西浪費,家裏菜園子裏的菜因為鄰居覺得傅傾流是個當小三的不要臉的女人的緣故,根本不跟張冬梅接觸,張冬梅也不會熱臉去貼冷屁股巴巴的把東西送去給他們,所以真真是吃都吃不完,她都開始想要不要多養幾只雞鴨來幫忙吃了,傅傾流還帶那麽多回來,簡直就是欠罵啊!
傅傾流就知道會挨罵,這些都是李嬸趁她不在的時候塞進後車廂的,她也不好再搬出來還給李嬸。
“不行不行,這些東西你就別往下搬了,你回市裏的時候拉回去吃,吃不完送給同事去,別留下來讓我看着發爛,我心疼。”
傅傾流只好把東西又搬回去。
吃過晚餐,留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傅傾流就開車回青市去了。
十裏畫廊正常營着業,暑假是畫廊一年內的人流量高峰期之一,池非忙得暈頭轉向,見到傅傾流慢悠悠的走進來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就不能走快點?”人在忙的腳不離地的時候,見到傅傾流這種慢吞吞的家夥真是會一口血咽不下去嘔不出來。
傅傾流直接從手中的大袋子裏掏出一根看起來香脆動人的黃瓜塞進他手裏,“正宗雞鴨豬牛羊尿糞種出來無污染無添加劑的有機蔬菜,賞你了。”
池非恨不得把手裏的黃瓜砸在傅傾流腦門上讓它斷的不能再斷,“別貧!你知道我們這幾天賣出多少幅畫了嗎?倉庫已經快空了,你該幹活了!”池非又想起了之前被傅傾流發脾氣砸掉的那幾幅新作,霎時心疼的仿佛滴血,這個敗家女,真是個敗家女!你說生氣砸他這個人也好啊,非得去砸畫!真真是敗家女!看來以後她畫好一幅畫他就得趕緊去收起來,要不然再被砸一次,他一定會瘋掉的!
傅傾流點點頭,她這段時間靈感特別充足,所以畫畫什麽的沒壓力。
把一袋子小黃瓜西紅柿洗了放辦公室裏讓工作人員們要吃自己拿,這麽熱的天,吃這些正好消消暑,然後就晃悠悠的上二樓畫室畫畫去了。
夏日灼目刺眼的陽光在窗簾被拉開的一瞬間便洪水般傾瀉而入,畫室內那一張張夾在畫板上的黑白素描霎時變得耀眼到朦胧起來,傅傾流站在原地讓太陽曬了一會兒,待身體熱的仿佛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神經都變得柔軟敏感起來後,才坐在高腳凳上,開始拿起畫筆慢慢的攪動起來……
直到夜幕降臨,傅傾流勾勒完最後一筆,放下筆,看着前面終于上完色的畫,緩緩的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她現在忽然很好奇付一旬看到這幅畫會是什麽表情,會不會還能從那些細枝末節發現這畫是水清流的畫作,不過他回來了嗎?
------題外話------
這三個家夥都是蛇精病……至于為什麽小孩子有兩個卻是蛇精病三人組的原因是,莫書毫小盆友不是蛇精病,所以表再問我為什麽是蛇精病三人組啦。
☆、040 腦補神技!
傅傾流拿出手機看了看,不确定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付一旬,話說她其實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什麽時候跟付一旬要了他的手機號碼的,但是付一旬又一口咬定是她自己不要臉的暗示他給她手機號碼什麽什麽的……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有個電話號碼也好,省得人走茶涼就徹底斷了聯系。
彼時,今天中午剛從京城回到青市的付一旬正一邊喝水一邊盯着自己的手機直看,廖康在一旁幫他收拾幾樣剛出爐的藝術品,忽然就聽到付一旬語氣顯得極其嫌惡不耐的出聲:“這手機真的沒壞?我怎麽感覺它壞了?”
廖康忍不住以下犯上的翻了個白眼,真不能怪他對付大師如此不尊重,任誰連續六天從早到晚被問他的手機壞沒壞之類的問題,他都會耐性消失殆盡,就算對方是天王老子他也會忍不住在心裏吐槽的。
“先生,這是你昨天才換的新手機,真沒壞。”廖康說着,嘆了口氣開始摸自己的口袋。
“那你給我打一個看看。”
果然。
廖康第N+N次的給付一旬打電話,那邊很快響起了一陣鋼琴鈴聲,付一旬拿起來看了眼,眉頭皺得深深的,然後又開始懷疑這手機是不是有某樣功能出了問題,要不然他為什麽一直沒有收到傅傾流的一條短信一個電話?這不科學,那個不矜持的下流女人在有了他的手機號碼後怎麽可能不一天到晚給他發些有的沒的的垃圾短信或者打電話?雖然那很煩,但是他也沒有苛刻到不允許她發上幾條短信打上幾個電話好不好?就算他不會全部回複,但是偶爾也會回她一兩條,接她一兩個電話的,誰讓她那麽喜歡他呢?
随即付一旬猛然想到了什麽,臉色微微一變,正想打電話去溯雪山莊問問李嬸他們傅傾流是不是出什麽事了,那邊傅傾流就一個電話打進來了。
付一旬手一抖,手機差點飛出去,幸好被他及時抓住,他等手機響了五秒左右,才狀若不緊不慢矜持矜貴的接起來。
“付一旬?”傅傾流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進來,一如她平日裏的散漫慵懶,這聲音聽起來就像在陽光下酣睡的貓咪懶洋洋的發出喵喵叫一般,叫人覺得她柔軟的讓人想抱進懷裏輕輕的揉。
付一旬默默的把手機拿開一點,覺得耳朵又熱又癢,語氣冷靜矜持,“什麽事?”
“你回來了嗎?”
“嗯。”
“有空嗎?我過去找你,給你送點東西。”傅傾流想到她後車廂裏的那一堆蔬菜瓜果,她也不想讓它們爛在她的後車廂裏,既然是付一旬山莊出來的,付一旬也愛自己做飯吃,那給他送去再合适不過了。
哼,他就說這個女人怎麽可能忍得住,原來在這等着呢,知道他今天回來就迫不及待的想過來,還巴巴的準備了禮物,果然這幾天沒跟他聯系是在故作矜持!他眼裏流露出幾分高傲的嫌惡,不知道是哪個出馊主意的教她的蠢招,他都已經知道她是個下流淫蕩變态不矜持的女人了,她還要去故作矜持做什麽?畫蛇添足。
“分點給你的時間還是有的。”付一旬大發慈悲的道。
“你要是忙的話不用……”
“你多說幾句話就是多浪費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