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流拿着邀請函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時候,邊上傳來一聲冷哼,那一聲“哼”中表達的意思太多了,不屑、嘲笑、諷刺,還有不悅。

傅傾流心道糟糕,這家夥肯定要開啓冷嘲熱諷超毒舌模式了。

“自以為是的家夥,你一定連古席勒委員會一向做事風格都沒有查清楚,就自以為為她好的給她弄來這東西。”他看向傅傾流,諷刺的神色裏竟是有了幾分認真,“我勸你最好馬上把這東西扔掉,古席勒委員會裏那些老頭或許會因為某些無法拒絕的理由給你這封邀請函,但是你已經被記入黑名單,從此以後哪怕你成績再好再有影響力,到死古席勒藝術展都不會再給你一席之地。”

對于那些自诩清高的頑固任性的老藝術家們來說,用那種他們無法拒絕的方法給出一封邀請函,傅傾流不僅僅是難看至極沒有實力和羞恥心的走後門,還是對他們的一種逼迫,逼迫他們無法拒絕違心的給出這麽一樣東西,而他們都有這種被逼迫的感覺了,你以為你在古席勒藝術展上能有好結果?你以為你還能去參加一屆又一屆的藝術盛宴?

做夢去吧。

夏君寧似乎一時沒有想到這一點,他托了很多朋友幫忙,用了好幾個別人欠他的人情才弄到這麽一張,他只顧着想以傅傾流的實力一定能在古席勒藝術展上大放異彩一舉踏入歐洲藝術圈,只是缺少一個契機和平臺而已,卻沒想到還有這麽嚴重的後果,天知道那些被古席勒委員會明言拒絕一輩子都不允許在古席勒藝術展上展覽的名藝術家們在私底下被怎樣嘲笑,那就像一個被奧斯卡明确公告一輩子都不給你小金人的影星一樣,不管你再有名,你都是一個不被官方承認的踏不進奧斯卡影後影帝級別的大牌明星而已。

夏君寧有些着急,“對不起,傾流,我沒有想到……”

“沒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傅傾流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你快回去吧。”

夏君寧轉身一瞬間,兩個男人的視線交彙,就像兩股冰冷的氣流撞擊在一起,叫周圍溫度都險些下降了好幾度。

池非躲在樓梯拐角,一巴掌懊惱的拍自己臉上,叫你腿短,虧的夏總那麽信任你!

走廊裏只剩下傅傾流和付一旬兩人,付一旬見夏君寧終于不見了身影,一臉空氣裏到處都是汽車尾氣的嫌惡惡心表情終于放松了些許,只是看向傅傾流的眼神依舊充滿譴責和憤怒。

傅傾流不太确定,他這是因為還記恨她差點吻了他,讓他這個潔癖狂覺得惡心到現在,還是身為一個大藝術家看到她竟然走後門拿古席勒藝術展的邀請函在恨鐵不成鋼,說真的,她智商挺高,但是情商……一般。

“你,去洗手。”付一旬似乎冷靜下來了些,語氣冷淡的道。

“……噢。”傅傾流覺得他雖然語氣冷淡平靜,但是卻反而更像那根不正常的神經會随時崩斷發作,她覺得這人來找她肯定有事,所以為了讓他快點說正事,她去洗手好了,她剛剛碰了顏料,确實該洗一洗。

畫室裏有獨立的衛生間,傅傾流轉身走進去,把手上的邀請函放桌上,結果付一旬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驟減尖銳的指責:“你還不把它扔掉是要留着下飯嗎?!”

傅傾流被吓了一大跳,連忙丢進垃圾桶裏,心有餘悸,“可以了吧?”雖然有點對不起夏君寧,不過先把這個神經質哄好了再偷偷撿起來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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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一旬這才終于順了氣,滿臉看什麽都不順眼的走進畫室裏。

傅傾流洗了手出來,見付一旬情緒似乎穩定下來了,“來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付一旬目光有些陰郁,哼,這個三心二意的女人,他要是不來這一趟,哪能看到那個該死的奸夫!

傅傾流察覺到,自己進入了一個多說多錯的境地裏,只好聳聳肩,等着他自己說。

付一旬無聲的哼了下,盯着傅傾流才畫了幾筆的畫布好一會兒,等心情真的穩定下來才轉過頭,從口袋裏拿出一封信,“寫一封自我介紹信,不要說自己取得過什麽成績,只說你對藝術的看法,最好能表現出你自己的脾氣,那群老頭喜歡有傲氣有脾氣有才華的人,然後跟這封推薦信一起寄到英國倫敦去。”

傅傾流有些意外的接過信,看到信封上只有一排手寫的看起來漂亮到完全能裱起來挂在牆上供人欣賞的花體英文,幹幹淨淨的寫着SimonEvans,她想裏面那張信紙裏的字一定漂亮又順暢到叫人覺得看着眼花缭亂。

“……你給我的推薦?”這有點出乎意料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我也可以直接給你一封邀請函甚至不會讓你被記黑名單,但是你依舊會被很多人看不起。你的實力可以讓你光明正大的從正門走進聖殿,而不是偷偷摸摸的跟個賊似的走後門。”付一旬看着傅傾流的眼,棕色的眼瞳中倒映出傅傾流有些懶洋洋的顯得不是很正經的身影,認真的,坦誠的,毫無絲毫虛假。

噗通……

傅傾流覺得一瞬間心髒漏跳了一拍,手上的推薦信有些滾燙,好一會兒,她才忍住想要擁抱他一下的沖動,對他露出有些慵懶,卻明亮的好像被日光照亮的天空的笑容,“謝謝,我當然會光明正大的從正門走進聖殿。”

“我會在聖殿裏等你。”付一旬被傅傾流的笑容蠱惑了一小會兒,然後傲慢高貴的擡起下巴,“別讓我等太久。”

“好。”

------題外話------

付付,對于傅傅竟然忍着沒抱你有何看法?

☆、046 開學考試。

傅傾流回到公寓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笑容,愉悅的心情很奇妙的維持了一整個下午,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她看到夏君寧正在開他的公寓門,腳邊放了好幾箱的不知是什麽的快遞。

“傾流,你回來啦。”夏君寧側頭看到她表情微微僵了下,立即便笑道。

傅傾流走過去,看着他的快遞,眉梢一挑,“又是你姐姐給你寄的東西?”

“嗯。”

“你姐姐對你還真是好,你都這麽大的人了,不缺吃不缺穿的,還是一個大老板,怎麽還一直給你寄東西來?”

“嗯……我姐姐從小對我好,家裏什麽都沒得吃的時候她會餓着肚子把東西給我,大概是一種習慣吧,對一個人好是會養成習慣的。”夏君寧說道,下一秒轉開話題,“你吃晚飯了嗎?要不要我給你做點?”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還有那封邀請函真的謝謝你,我很感激。”

夏君寧拉住傅傾流的手,微微皺眉,聲音溫潤誠懇,“你知道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傅傾流回握住他的手,笑着點頭,眼裏沒心沒肺,“嗯,我知道,你說過,我們是好朋友。”

夏君寧握着傅傾流的手一緊,然後松開,笑容依舊叫人感覺如沐春風,春日陽光般柔和不灼人,“對,那麽,晚安。”

“晚安。”

兩人分別轉身,同時收斂的笑容,斂下的眼睑擋住眸中暗藏的沉浮。

翌日。

一聲雷鳴轟響,夏日說來就來的雨嘩啦啦的下了起來。

省三中明天開學,初中部已經到達分數線的一年級新生們早早的來到了校園參加入學考,傅謹钰撐着比自己大很多傘穿着水鞋自己找到了自己的教室,裏面有了不少學生,傅謹钰走到教室後面找了個位置坐,一張精致漂亮而且明顯比在場人都要小的臉一下子叫教室裏的人都注意到了他。

因為莫成風這個不靠譜的家夥睡了懶覺,導致莫書豪直到考試鈴響起才趕到了教室。

“對不起我遲到了。”莫書豪沖進教室,對坐在講臺後面的老師說道,清脆的聲音引得老師和不少同學注意。

老師看到莫書豪的臉瞬間怔了下,下意識的就往隔壁班看去,在莫書豪喊了一聲後才連忙低頭看了眼手上名單,問:“莫書豪?”

“嗯。”

老師拿了試卷給他,看着他找了個位置坐,2班來了個才十歲的小天才,長得特別好,雖然她聽說她班上也有個才十歲的,但是因為沒有參加小學考試所以不知道成績,導致她還是對2班班主任羨慕嫉妒恨了一番,結果沒想到來的竟然是一對雙胞胎,哈哈,真是太好了。不過姓氏不一樣名字也相差甚遠,而且還被分了開,莫非他們是父母離異,一個跟着父一個跟着母?這顯然是唯一的解釋了。

英語不在考試行列中,所以一個上午就考了語文和數學,莫書豪性格活潑好動,三兩下就成了班上最受歡迎的人物,而就在隔壁的2班,傅謹钰考完試便背着書包拎着雨傘默默的離開學校。大概是受了傅傾流的影響,他也很讨厭雨天,這種天氣影響心情,所以別讓他去跟同學熟悉熟悉了,他不整個人陰沉沉給你看就很好了。

張冬梅身子不好,一下雨就渾身酸痛路也走不好,所以傅謹钰不讓她去學校,自己去辦公室交了各種費用後,拿着一張不少的單據回了旅館。

張冬梅就算知道孫子聰明非一般人騙得了的,但是終究是她心裏最柔軟的一塊,擔心的不行,見他終于回來了,立刻就拉着問了半天,跟同學處好關系沒有?有沒有被欺負?老師怎麽樣?等等等等。

傅謹钰耐着性子回答,然後坐在床上沉默了半天,在晚餐過後,他趁着張冬梅洗澡跟她說出去買點東西就出去。

傅謹钰招了一輛計程車,在腦子裏搜出曾經在張冬梅和傅傾流話語間透露出來的地點,繃着一張小臉看着公交車路線地圖兜兜轉轉的坐車換車,終于在十點多的時候來到了海星灣高級公寓區。

只是傅謹钰知道傅傾流住在這個公寓區裏,但是卻不知道她住在哪棟樓裏,更不知道住在第幾層,幸好這裏有保安亭,靠着傅謹钰那張臉和看起來并不像普通人家孩子的氣場,并不算太難的得到了傅傾流所在的哪棟公寓的信息,只是到底怕萬一,所以保安沒敢告訴傅謹钰傅傾流住在幾樓哪一間,并且在傅謹钰進去後,立刻打電話通知了傅傾流。

大雨磅礴的沖刷着地面,忽然間就越下越大,傅謹钰撐着一把比自己大很多的傘,衣服卻依舊濕了很大一半,他走到傅傾流所在的公寓樓下,沒有鑰匙,更沒有能遮雨的屋檐,他只好緊抱着雨傘,像只蜷縮在一起的小貓的蹲在門邊。

他覺得事情已成定局了,他參加了考試,交了學費,他在青市讀書已經是板上釘釘子的事了,他到青市來是為了和傅傾流呆在一起,不是為了讀書,他可以住學校,但是周六周日一定要跟傅傾流住在一起,他們可以一起逛街,一起散步,一起吃哪怕一餐飯,所以他不可能瞞着傅傾流半個學期才告訴她,那有什麽意義?只是他不能把奶奶拖下水,讓她不安的跟他一起騙傅傾流已經過分了,還要她幫忙承受她的怒氣就不好了,所以他才瞞着奶奶自己跑出來,只是花在找路上的時間比他預想中的多多了。

傅傾流今天早上被雷聲驚醒,然後因為雨天一直沒什麽精神,呆在畫室裏盯着白紙發呆,在晚餐過後的時候她忽然接到了傅謹钰小學校長的電話。

傅傾流眉頭一皺,以為傅謹钰一開始就在學校出事了,“喂?”

“诶诶,是傅女士嗎?”校長先生略顯讨好的聲音在那邊響起。

“什麽事?”那語氣聽起來不像傅謹钰出事了。

“是這樣的,傅女士,你之前不是跟我承諾過,只要我讓你兒子在學校過的舒心,就……呵呵。”

傅傾流有些不耐,外面嘩啦啦的雨聲讓她本就不耐的心情越發的不耐起來,“我知道,我承諾過的當然會做到,不過這得等傅謹钰畢業。”讓市一中的校長推薦他可以,只是他能不能被選上可不一定,這種看着學生挨打的校長,有什麽資格升官?

☆、047 傾流發怒。

“是是是,我知道,所以我才這會兒打電話給你,實際上整個暑假我都在等你的電話,我就是擔心你貴人多忘事,所以……”

傅傾流原本不是很明白校長打這個電話來是為什麽,畢竟距離傅謹钰小學畢業還有兩年時間,哪知越聽她越心驚,最後甚至連多跟校長說一句話的心情都沒有,她挂斷了電話,打梨花鎮家裏的電話,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她又打張冬梅的電話,電話因為張冬梅忘記帶充電器沒電關了機,傅傾流急躁的在原地走來走去,大雨和電話那頭的忙音讓她煩躁不安。

連續撥打好幾次,依舊聯系不上人,傅傾流從一開始被欺瞞的憤怒到擔心兩人出事,急急忙忙的出了十裏畫廊開車往省三中開去,速度快的往兩邊濺起洶湧的大片水花。她很快來到了省三中,在省三中附近的比較好的旅館裏一家家的找過去,甚至因為太過着急而忘記了帶雨傘,雨水濕透了她的發和衣服。

張冬梅看到傅傾流的時候根本來不及心虛,反而像找到了主心骨,抓住她的手連忙道:“傾流,钰兒不見了!”

傅謹钰跟她說出門去買點東西,她以為只是在外面那條街裏買而已,哪知等了半個多小時都不見傅謹钰回來,她心想傅謹钰那麽聰明肯定不會有事,忍着焦急繼續等,等啊等,又等了半小時,傅謹钰還是沒回來,她終于等不了了,忍着腰腿疼痛下樓來,恰好在一樓大廳遇到了找來的傅傾流。

這大概是傅傾流自從那件事後第二次如此狼狽,并且還都是跟傅謹钰有關。

張冬梅留在旅館裏以防傅謹钰自己回來,傅傾流開着車在附近找了幾圈,問了一個又一個的人,覺得落在身上的雨水冰冷刺骨,從她的皮膚冷到了她的血管裏,刺進了她的骨髓中。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傅傾流覺得已經冷的麻木了的時候,她接到了公寓區保安亭的電話。

……

車子飛快的往兩邊濺起水花,一路暢通的飛快的停在了公寓樓下,傅傾流遠遠的就透過了擋風玻璃,看到了那團躲在雨傘下的身影,她死死的瞪着他,用力推開車門淋着雨水大步走過去。

傅謹钰早在車燈射過來的時候擡起眼了,只是因為太刺眼所以看不清車子,直到看到傅傾流從車上下來,見她沒有撐傘,連忙小跑着過去想要給她撐傘。

“啪!”重重的巴掌聲在大雨嘩啦啦的聲響中響起。

傅謹钰往後摔了去,雨傘摔開,半濕的衣服全濕了。

傅傾流氣得全身都在抖,胸口起伏的相當劇烈,有什麽梗在咽喉讓她連吼都吼不出來,身體卻沒有因為憤怒而發熱,反而更涼了一些,每一寸肌膚連着筋一直痛到心髒,她紅着眼眶,雨水不斷的從她臉上滑落,她的視線隔着一層蒙在視網膜上的水簾,死死的瞪着那個孩子,就像在瞪一個無比讨厭卻又無法不放在心上的讨債鬼。

傅謹钰顧不得自己發麻的半張臉,看到傅傾流這樣,看到這位向來看起來慵懶漂亮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的他的母親這樣狼狽又憤怒到仿佛随時會暈倒的模樣,立刻就紅了眼眶,嘩啦啦的掉眼淚,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怯生生的,想靠近她卻又不敢靠近。

一束車燈從身後打來,并且很快的停在了傅傾流身邊,夏君寧撐着傘大步走來,走到傅傾流身邊,目露驚訝的看着前面的傅謹钰。

三十分鐘後。

傅謹钰腫着半張臉全身光溜溜的裹着一條大浴巾坐在沙發上,傅傾流整個人陰沉沉的,身上的濕衣服也沒換,頭發也沒擦,身上只有一條被夏君寧披上去的大浴巾。

“別這樣。”夏君寧很快煮了兩杯姜湯過來,看到傅傾流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頭發不擦衣服不換,心疼的道。

“君寧,你幫我去把她接過來。”傅傾流視線盯着傅謹钰一動不動的說道。

夏君寧沒辦法,只得把姜湯塞進她手裏,“你喝完了我再去。”

傅傾流連這姜湯還有點燙都不顧,一口氣喝了個精光。夏君寧見此沒辦法,目光幽深的看了傅謹钰一眼,轉身出去。

傅傾流看了眼桌上的另一杯姜湯,滿心忐忑的傅謹钰連忙起身去拿過來,怕傅傾流生氣,随便吹了兩口就喝,燙得嘴唇通紅。

等到傅謹钰喝完了,傅傾流才緩緩出聲,語氣平緩,似乎整個人已經冷靜了下來:“你讓你奶奶瞞着我幫你報考省三中,跟你從梨花鎮到青市來,有沒有考慮過她的身體狀況?她身體不好,一坐車就會頭痛,一下雨就腿腳痛,我在梨花鎮給她找了個大夫,讓他一下雨就到家裏去給她做按摩,你以為在城市裏還能找到這種一下雨就能上門來服務的大夫?”

傅謹钰低着頭,和所有小孩子一樣,在被教訓的時候根本不敢開口回話。

傅傾流扯下身上的毛巾,站起身,走到傅謹钰面前,她低着頭,居高臨下的看她,燈光在她身後,所以她整張臉仿佛蒙在陰影中,沉得厲害,“你今天出門的時候為什麽沒有跟奶奶說清楚?不知道她會着急?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跑來這裏想要做什麽?傅謹钰,你把腦子丢到哪裏去了?你太讓我失望了。”

最後那一句話讓傅謹钰猛然擡起紅彤彤的眼,豆大的眼珠子從兩邊噼裏啪啦的掉下來,他憤怒的吼:“我只是想跟媽媽呆在一起!書上說孩子跟媽媽住在一起是理所當然的!你是我媽,我是你兒子,我們本來就應該住在一起!”

“我寧願沒有你這個兒子!”傅傾流被傅謹钰的反駁激起怒火,想都沒想就吼了回去,看到傅謹钰驟然瞪大眼瞪着她,眼裏滿是受傷的模樣,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話。

傅傾流身子又冷又僵硬,濕噠噠的長發披在濕漉漉的身上,她梗着一口氣般的僵硬的看了傅謹钰好一會兒,語氣低沉下來,“你留在這裏等奶奶,別再亂跑。”說罷不再看他的轉身走出公寓。

------題外話------

可憐的黑包子,快到我碗裏來!

☆、048 意外留宿。

傅傾流開着車子,漫無目的在這座城市裏亂逛,手機響起了好幾次,她沒接,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可能是兩個小時,也可能是三個小時,大雨已經漸漸的變小,她腦子一片空白,車子在某一個地方停了下來,四周喧嘩而安靜,幾盞路燈孤零零的站在崗位上。

當手機再次響起的時候,她才接了起來,“喂?”聲音沙啞的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在哪裏?”夏君寧的聲音聽起來很着急。

“你接到張媽了?”傅傾流看都不看一眼窗外盯着車頂問。

“我接到了,傅謹钰也沒事,現在大概已經睡下了,你在哪裏?”

“謝謝你了,先這樣吧。”傅傾流說罷便挂了電話,她覺得自己确實挺混蛋的,任性、自我、随心所欲,總是讓別人包容她,總是會傷到別人,她總想改,卻似乎又總在反複,也許這就是她讨人厭的該死的本性,一個任性自我又自私的混球。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幾乎快睡着的時候,車窗忽然被敲了敲。

傅傾流遲鈍了幾秒,轉頭看過去,看到車窗外一個模糊的雨水擾亂的身影,那個人又敲了敲,傅傾流滑下一點車窗。

“傅傾流,這麽晚了你在這裏幹什麽?”小雨中,那個男人略顯低沉冷清的聲音鑽過那一點縫隙,滑進了耳裏。

“……付一旬?”傅傾流又把車窗滑下來大半,看到付一旬撐着傘站在車外的身影,而他身後,正是他那棟和他這個人一樣顯得如此矜貴的不可觸碰的房子。

付一旬看到傅傾流的模樣眉頭驟然皺起,快速的打量她全身,然後确定了什麽似的悄悄松了一口氣,随後又責備的看她,“你做什麽了把自己搞成這樣?還不下車?”

傅傾流覺得腦袋有些沉,沒動,付一旬見她要死不活的模樣就火大,直接把手從車窗鑽進去開了鎖,拉開車門半個身子鑽進去把傅傾流給扯了出來,一出去傅傾流就暈了過去,付一旬不得不扔掉傘把人接住,一把橫抱起來,腳步飛快,咬牙切齒,“該死!從明天開始給我每天早上跑六公裏!淋點雨就生病,沒出息的家夥!知道自己沒出息還去淋雨,蠢!”

付一旬別墅只有他一個人住,他似乎也不歡迎客人留宿,所以別墅裏沒有準備客房,更不用說女傭。于是他雖然耳朵滾燙通紅幾欲滴血,果斷果決的本性還是讓他選擇把燈關了幫傅傾流把濕衣服脫下來,扔到自己的大床上用被子把她蓋的嚴嚴實實,雖然已經入秋,幾床棉被這麽一蓋,輕而易舉就能給她悶出一身汗來,不嚴重的話明天早上醒來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後半夜雨徹底停了。

然而即使比平日裏涼爽,這也是絕對用不上這麽幾床棉被,不到兩小時,傅傾流就熱得渾身扭動,就像一條缺水的魚。

付一旬不僅是個有潔癖的人,他還認床,所以他在各個需要前往辦公的地點都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床,哪怕是住院他都得把自己的床搬到病房去,不睡在自己的床上他是幾乎無法入眠的。

所以他正在卧室的半開放式陽臺上用天文望遠鏡看星星,視線通過這個工具穿透了遮天蔽日的烏雲以及大氣層,他看到璀璨明亮的恒星,他們在遙遠的神秘的宇宙之中,沉默而堅持的進行着不為人知的卻影響巨大的變化,就像這顆經歷過五十億年沉默而堅持的變化,終于誕生的美麗地球。

付一旬覺得整個人都跟着它們一起沉默平靜了起來,等他欣賞完美麗的星星,沉默而平靜的轉身,驀地看到傅傾流渾身光溜溜四仰八叉的在他床上,什麽沉默什麽平靜,瞬間飛到銀河系外。

……

傅傾流覺得這一覺簡直睡的比她過去24年裏的覺要艱難的多,先是迷迷糊糊被熱個半死,再是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壓的動彈不得,連呼吸都有點喘不過氣來,最後醒來還發現自己渾身光溜溜的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陌生的床上,吓得她險些白了半根頭發。

傅傾流沒進過付一旬的房間,所以裹着一件被單在原地轉了一圈,看到大衣櫃裏那好幾套整整齊齊的三件套西裝和一條條同樣挂的整整齊齊的顏色各異有着金色花紋的圍巾後,她才想起自己昨天暈過去前遇到了誰。

頭疼的抓了抓頭發,傅傾流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頰,然後認命的從衣櫃裏找了件長袖T恤進浴室。她渾身粘噠噠的都是汗,就算被付一旬嘲笑,也得讓她渾身清爽的來。

等她洗完澡洗完頭穿着對于她來說過大過長領子時不時要掉到肩膀下面去的T恤下樓後,本來以為會看到付一旬的,結果樓下空空的,她又去廚房看了看,每一樣用具都幹淨的能當鏡子使用,也就是說,付一旬今天還沒做過早餐。

是出去晨跑了嗎?

傅傾流心想,又抓了把再次滑到肩膀下面去的T恤,她本來想找襯衣穿的,但是付一旬的襯衣都是白色的,又薄,穿在身上有點透,所以只好選擇了這件灰色的長袖T恤。她見付一旬這裏有烤面包機,冰箱裏也有面包,于是決定來做早餐,當然了,有付一旬的一份,謝謝他昨晚的收留,還把床讓給她。

------題外話------

問正在外面跑步的付付,作為只上得了廳堂下不了廚房的傅傅親手做的早餐,你期待嗎?

☆、049 好好談談。

付一旬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傅傾流正穿着他的T恤在他的廚房裏忙活,她看起來有些手忙腳亂的在準備煎蛋,還要顧着後面烤面包機裏的面包,走來走去的同時時不時還要把掉到肩膀下面的衣領扯回去,再把礙事的微微有些濕的長發撩到耳後,露在外面的雙腿修長白皙,随着她的走動在镂空的流理臺後若隐若現。

這畫面讓付一旬停下腳步看得入神。向來只有他一個人的家裏突然多了個人,那個人在廚房忙碌,穿着他的衣服,看起來那麽随性那麽自然,仿佛這個人就是屬于這裏的,就是屬于他的,有一種奇特的,并不讨人厭的感覺。哪怕她用摸過頭發但沒洗的手去碰面包,哪怕她的蛋煎的發出糊掉的臭味,他竟然一點兒都不覺得介意。

傅傾流一擡頭就看到付一旬站在廚房外看她,她正滿臉焦急不知所措,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煎個蛋都那麽難,當下看到付一旬就覺得看到了救星,連忙跑過去把人拖過來,“你快來快來,怎麽辦怎麽辦?你的鍋怎麽這麽黏?雞蛋一下去就糊掉了……”

“你連油都沒倒還指望能煎好蛋?”付一旬被拖到鍋前看到鍋裏的景色,嘴角抽搐了下,無語的關掉火。

傅傾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她忘記倒油下去了啊,難怪!她覺得下次記得放油一定不會有問題了,還想繼續來,卻被付一旬推開,“你還是出去坐着等吃吧。”

“噢。”傅傾流撓撓臉頰,正要出門,但又想起什麽又繞了回來,在付一旬略鄙視又略好笑的眼神下拿了一片自己烤的有點焦的面包,一邊啃一邊到外面去。

被沖刷的幹幹淨淨的熱氣漸漸的又升騰了起來,傅傾流叼着面包片走到別墅院子裏,草坪還微微有些濕,葉尖還綴着水珠,傅傾流蹲着身子摘了一小捧那黃的綠的紫的不知名的但是看起來似乎特別頑強的小花進屋裏。

付一旬正把煎蛋和培根端出到餐廳,看到傅傾流那閑着沒事幹折騰他院子裏的東西,表情略略僵硬了下,耳朵微微有些紅,随後想到了什麽眼裏又有些羞惱氣憤,這個下流無恥三心二意的大騙子!都把他的房子當成她自己家了,竟然還跟那個姓夏的野男人暧昧不清!懂不懂廉恥?懂不懂什麽叫忠誠?還說什麽跟他一樣喜歡持之以恒的人,這個騙子!

傅傾流哪知自己哪裏又惹到付一旬了,把手裏的花放到餐桌中間,坐下來大快朵頤起來,昨晚兵荒馬亂了好幾個小時還氣的那麽狠,本來沒覺得多餓的,一聞到味道她才發覺胃都餓的有些疼了。

相比于傅傾流就算吃的很快也不算太難看的吃相,付一旬那種拿着刀叉挺直着腰杆優雅舒緩的姿态才是真絕色,一舉一動都像他這個人的外表一樣充滿藝術感,他倒也不嫌棄傅傾流吃的不夠優雅動人,雖然想起夏君寧他就對傅傾流有點來氣,但還是放下刀叉給傅傾流倒了一杯牛奶,嘴上語氣嫌惡的道:“吃慢點,餓死鬼投胎嗎?也不怕噎着。”

哪有那麽誇張?是你自己要求太高了好吧?傅傾流無聲譴責的看了付一旬一眼,接過牛奶慢慢喝了起來。

見傅傾流聽話,付一旬臉色稍霁,吃過早餐後廖康來了,還拎着一袋子女裝。

早在接到付一旬讓廖錦溪去女裝店買一套從內到外的女裝的命令時候,廖康就已經做好了會在付一旬家裏看到一個女人的心理準備,他甚至有些好奇想要看看那個可能成功爬上了他們家脾氣古怪難伺候到了極點的付一旬大師的床的女人是個什麽模樣,結果付一旬根本沒讓他進門,拿了衣服就把他關在了門外,叫他難得的有了付一旬有異性沒人性的想法,不過仔細想想也算是有進步了,以前他不僅沒人性,眼睛裏連異性都沒有。

傅傾流換上新衣服,發現尺碼竟然恰好合适,十分亮眼的香奈兒清新淺綠色連衣裙,淑女味很濃,傅傾流很少穿這種類型的衣服,因為她向來散漫略略不正經沒精神,這種衣服穿在她身上又貴又不好做事,但實際上穿上去整體感覺相當之好,她的氣質特殊,長相精致,皮膚白皙,身材修長纖細,一套亮眼又漂亮的裙子穿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璀璨奪目起來。

只是付一旬似乎并不是很滿意,他皺了皺眉,眼裏露出幾分嫌惡,倒沒說什麽。他當然不會說他嫌棄這條裙子的顏色太招眼了,把本來就很招人眼的女人都襯得璀璨奪目了起來。

見傅傾流要離開了,他遲疑了下,出聲,“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他想起傅傾流昨晚那副狼狽的模樣,付一旬一向不愛管別人的閑事,更不用說主動過問別人的困難了,這麽主動問出來,還似乎如果對方有需要他盡力會幫忙解決的模樣,可算是破天荒頭一遭。

傅傾流正要拉開門,聽到聲音動作頓了頓,回頭朝他懶洋洋的笑了笑,“不用,謝謝。”

付一旬看着傅傾流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不滿的哼了哼,覺得傅傾流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笨蛋。

今天開學第一天傅謹钰沒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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