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上學,和張冬梅一起呆在公寓裏等傅傾流,傅謹钰腫着半張臉低着頭情緒不佳,張冬梅一邊氣傅傾流狠心一邊又覺得對不起她的忐忑憂心,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好在有夏君寧一大早在一旁陪着說話,要不然真是會胡思亂想自己吓壞自己。
傅傾流回來的時候,夏君寧剛好因為公司的事不得不出門去,公寓裏氣氛沉悶,聽到門開的聲音一老一小全看過來,跟見到了萬惡的令人敬畏的領導似的站起身,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傅傾流氣已經消了,只是心裏難免依舊有些不舒服,張冬梅是她最親近信任的人,傅謹钰是最不該欺騙她的人,而現在這兩人合起夥騙她,讓她沒有芥蒂是不可能的。
“吃過早飯了嗎?”傅傾流若無其事的把包包挂在門後,問道。
“诶,吃過一點面包了。”張冬梅有些忐忑的回應。
傅傾流點點頭,她冰箱裏什麽沒有,就面包和牛奶最多。
她走到沙發上坐下,神色慵懶的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對一老一小說:“坐,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050 入讀三中。
兩人趕緊過去坐下,身子僵硬的就像等着挨領導批的小職員。
傅傾流看着張冬梅,慢條斯理的語氣有些溫和,“你的身體不好,呆在鄉下比較好,鄉下空氣好,地廣人稀,生活節奏緩慢,你能種花種菜養雞養鴨,你在鄉下能做的事,在這裏都不能做。”
一聽傅傾流說這話,張冬梅就有些着急了,看了眼傅謹钰,看到孫子眼裏的驚慌忙道:“沒事沒事,你可以送我回鄉下去,就是小孩子要在城市裏才比較有前途,钰兒成績那麽好,呆在鄉下太埋沒他了……”
“我沒說不讓他留在省三中讀書。”傅傾流打斷張冬梅的話,沉默了幾秒,她道:“好了,你先回房間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張冬梅還想說什麽,卻也知道起來如果傅傾流自己已經有了打算,她說再多也沒用,傅傾流并不是輕易就能被打動的人,說她沒心沒肺也好,說她鐵石心腸也罷。
張冬梅進了房間,傅傾流和傅謹钰面對面的坐着,對面的小孩雙腿并攏着,緊張的抓着身前的衣擺,一張小臉卻繃得緊緊的,眼裏滿是倔強的一眨不眨的跟她對視,生怕有一點軟弱洩露出來。
殊不知,一個孩子在母親面前能藏住多少情緒?
“你想待在市裏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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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呆在一起,孩子和母親本來就應該住在一起!”傅謹钰立刻答道,語速很快,生怕傅傾流不讓他說完似的。
“如果你要留在這裏讀書,就要去當寄宿生,省三中是半封閉式的學校。”
“那就周六日再在一起。”傅謹钰對于跟母親住在一起的執念很深。
傅傾流看着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那你奶奶怎麽辦?”
傅謹钰頓時低着頭沉默,他知道傅傾流的意思,剛剛傅傾流對張冬梅的話是跟張冬梅說的,也是跟他說的,他只想着跟母親呆在一起,奶奶也可以和他們呆在一起,卻忘記了大城市和鄉下終究是不一樣的。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做事三思而後行。”
“……對不起。”傅謹钰羞愧的低下頭,眼眶通紅,使勁的攪着自己的雙手。
一直沉默了很久,傅傾流站起身,目光掃過傅謹钰紅腫的半張臉,她用了多大的勁兒自己知道,只是小孩子恢複能力比較強,上了藥後過了一晚,這會兒看也沒有多麽觸目驚心,她知道她應該過問一下他疼不疼的,然而哪怕心疼哪怕覺得抱歉,總有一層隔膜讓她無法表達出來,她捏了捏拳頭,問:“今天跟學校請假了嗎?”
“嗯。”
“住宿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傅謹钰聽出了傅傾流的妥協,眼裏霎時有忍不住的欣喜,卻努力的忍着不敢表現的太明顯,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忘記準備住宿需要的生活用品,又滿臉羞愧,“……我忘記了。”腦子裏只記得交了學費考完試後怎麽找傅傾流坦白,竟然忘記那些東西了。
終究是個孩子。
傅傾流深深嘆了一口氣,打了個電話給池非,問了池非初中生寄宿要準備些什麽,被池非教訓了一頓後,記了一張單子,然後帶着傅謹钰出門采購去了。
傅謹钰沒想到傅傾流會帶他逛街,頂着半張不太好看的臉都止不住的滿心歡喜,哪怕東西都是要他自己挑的,傅傾流只負責刷卡付賬,可畢竟是她給他買的東西。
回去後夏君寧正在她公寓裏陪張冬梅聊天,張冬梅眉開眼笑的,似乎被哄的很開心,見到傅傾流的時候,夏君寧起身迎過去,目光溫和聲音溫潤,“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送小钰上學吧,東西那麽多,我給你搭把手。”
“不!”傅傾流還沒說什麽,傅謹钰便已經尖聲拒絕,他一手緊拽着傅傾流的衣角,小獸般的眼睛警惕又陰沉的瞪着夏君寧,“只要媽媽!我會自己拿東西,不用你幫忙!”
夏君寧眸光一閃,半蹲下身溫和的看着傅謹钰,“小钰別調皮,你媽媽一個人不方便,我一起去能幫忙。”
“不用!”傅謹钰更警惕了,他就知道這個男人對他媽媽心懷不軌!他才不要給他機會對媽媽獻殷勤!
“還是算了吧。”傅傾流說道:“沒多少東西。謝謝你的好心。”
夏君寧沒辦法,溫和的目光幽深的看了眼警惕的瞪着他的傅謹钰,轉身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傅謹钰臉上已經看不出太明顯的被打過的痕跡了,傅傾流送他去了省三中,傅謹钰去班級報道上課,她則在宿管老師的幫忙下搬着東西去了宿舍樓。
男生宿舍這邊一個宿舍住六人,環境看着還不錯。傅傾流幫傅謹钰把床鋪好,蚊帳她怎麽都弄不好最後只好揉成一團扔桶裏等傅謹钰自己弄,剩下的東西也都讓傅謹钰自己去打理,然後在宿管老師有些驚異的目光下離開了宿舍樓。她大概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年輕又漂亮又有氣質的姐姐對弟弟的态度竟然這麽敷衍,天知道真不是傅傾流敷衍,而是她真的不會。從小到大,她都不是需要會弄這些的人。
搞定了傅謹钰後,傅傾流又忙的腳不沾地的給張冬梅找一個青市最好的療養院,花錢找人打通關系才在裏面成功給她訂到了一個房間。并非傅傾流不想讓張冬梅在身邊享福,而是張冬梅實在不适合跟她生活在一起。
她已經七十五歲了,身體又不好,按理說生活在鄉下是最好的,只是沒有傅謹钰,讓傅傾流把張冬梅送回鄉下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她哪裏舍得?張冬梅又很怕打擾她工作,見她在家待的時間長了就趕緊把傅傾流趕去畫廊,然後一個人不知道要幹嘛的在公寓裏坐一整天,傅傾流想着那場景都覺得心酸。
所以想來想去,還是療養院最合适了,裏面都是老人家,環境舒适節奏緩慢,還有好幾位專門照料老人身體的醫師護士,顯然比跟她在一起時更輕松和不孤單。
剛搞定這些,傅傾流就收到了英國寄來的信。
☆、051 英國倫敦。
信封裏有一張來自古席勒藝術委員會的邀請函,和夏君寧給她的那張電腦打字的邀請函不同,這張邀請函是手寫的英文字,看起來讓人感覺被十分看重以及有種認可感。
古席勒藝術展在四天後開始。
傅傾流想起自己這麽多天一直沒跟付一旬聯系,打電話過去接起來的人卻是廖康,他說付一旬現在沒有時間接電話,并且現在正在英國。
傅傾流忽然想起付一旬跟她說過的話。
——“我會在聖殿裏等你。”
就像一個坐在王位上的王者用低沉信任的嗓音對一個正在奮力成長追趕他的不願意當他臣民的人說。
如此,她怎麽會讓他失望?第二天她就帶着自己的貓頭鷹和牡丹包袱款款的上了飛機趕往英國。
飛機從天際劃過,留下一道明顯的痕跡。
提到倫敦,傅傾流的腦子裏出現最多的兩個詞便是潮濕和霧氣,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場讓無數人都期待着的藝術盛宴即将舉行的緣故,天公作美,天氣好的叫人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傅傾流從上飛機到下了飛機在兩個機場裏便見到了不下十位藝術家,大概還有不少她并不知道的,或者是要等待展覽的,也或許是要參與展覽的。可能是因為大家目的相同,所以到達酒店的時候,傅傾流又看到了那幾張國內有名的面孔,國畫大師張藝通,國畫大師錢遠鳴,因模仿王羲之的字高達七分神韻而在圈內有些名氣的周友朋,都是五六十歲的老人了,還有因為雙腿殘疾自強不息本身具有十分濃厚的勵志色彩的,在四年前跟她一起幾乎在同一時間聲名鵲起的新生代畫家趙敏慧,只有二十五六歲,這群人中只有趙敏慧和傅傾流一樣,畫的多是色彩鮮明繁多的油畫。
傅傾流拖着行李默默的站在電梯角落裏,看着他們走進來,一群人似乎看到傅傾流這張精致的東方面孔也怔了怔,走進電梯後,穿着唐裝看起來很和藹的六十幾歲模樣的張藝通對傅傾流笑了笑,“小姑娘也是來看古席勒藝術展的嗎?”
傅傾流對老人家還是挺尊重的,微笑着點了點頭。
“喲,這是畫吧?”周友朋突然看到了傅傾流腳邊靠着電梯壁放着的用厚紙皮包裹着的畫,笑着問道。這些大師們的畫早就已經送去了古席勒藝術委員會寄放,只是傅傾流在飛機上沒休息好,趕着到酒店休息睡覺,所以還帶在身邊。
傅傾流點點頭。
周友朋又問:“誰的啊?”周友朋問完才發現問錯了,應該問“你畫的?”這樣才對,他這個人有個毛病,特別容易出現口誤,正想改了,就聽到傅傾流回答了。
“水清流的。”
一句話出來立即讓幾個人驚訝的看了過來,特別是趙敏慧,她的動作弧度很大,就像剛剛根本沒有在意他們說的話,只是突然間聽到了一個名字,刺激到了神經一樣猛然轉過頭,身下的輪椅也跟着歪了歪。
“水清流?”趙敏慧盯着傅傾流,“她會來參加古席勒藝術展?她有人推薦?有收到邀請函?”
傅傾流有些奇怪的看她,“這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啊,國內圈子裏有資格做推薦人就那麽幾個,其中一個就在這裏,剩下的他們都在一個朋友圈裏,誰推薦了誰不知道啊?水清流哪來的推薦信?
“你是她的代理人?她參展的是新作嗎?”趙敏慧又問。
傅傾流略奇怪的看着趙敏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個趙敏慧對水清流特別敏感,好像有些……緊張?還有些敵意?如果她感覺沒錯的話,傅傾流很快就能想到原因,無非就是把她當成假想敵了。
因為她們在同一個時間段裏聲名鵲起,并且都是有人幫着炒作的,區別在于,水清流炒作的是畫,趙敏慧着重炒作的是她的殘疾雙腿和為了夢想堅持不懈的勵志人生,她是上了電視臺感動了無數觀衆的那一種,只是她雖然有才華在畫畫方面也有天賦,但是到底比不過傅傾流,雖然當時她的炒作熱度比水清流高很多,原本默默無名的畫甚至一下子賣出了五十萬的高價。
但是人們是健忘的,感動過後她就被抛在了腦後,畢竟社會上比她更慘的人多了去了,而褪去了炒作這一層之後,漸漸便到了需要見真章的時候了,水清流厚積薄發,漸漸的将她踩在腳下,甚至一躍被高贊為“先鋒”,面對這種情況,恐怕很少有人能不心存芥蒂,對這麽一個同期的,但是卻走的比她高比她遠的對手感到嫉妒和不甘。
其實也算人之常情。
傅傾流對趙敏慧點點頭,“确實是新作。”
趙敏慧聞言盯着傅傾流腳邊的畫,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緊緊的将扶手握住,眼裏流露出一種緊張、敵意以及戰意和興奮。
“說起來水清流也有四年沒出新作了,還以為江郎才盡了呢,這下好了,近幾年最出挑的兩位天才畫家的新作都能看到了,都整整準備了四年呢,看來今年的古席勒藝術展還是那麽值得期待啊。”周友朋拍了拍趙敏慧的肩膀笑道。
趙敏慧回以乖巧的笑容,捏着扶手的手卻緊了又緊。
☆、052 黑白包子。
“現在的年輕人可不得了,天才有史以來向來不少,只是在藝術上有讓人印象深刻造詣的卻是少之又少,對傳統國學有興趣的也是少之又少,國學如今也有些沒落了。”年紀最大的張藝通用嘆息遺憾的口吻說道,傳統國學精深,奈何如今年輕人都心煩氣躁無法靜下心來體會和學習,倒是現代畫西方油畫這類大行其道,不是說不好,只是那畢竟不是純自家的東西。
看起來話少人也十分嚴肅的穿着黑西裝的錢遠鳴皺着眉認同的點點頭,“可惜我們的傳統國學藝術家裏沒有一個付一旬。”
傅傾流靜靜的聽着也不插嘴,等電梯到了她那一樓,跟幾人禮貌性的點點頭,便帶着東西在侍應的帶領下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洗漱了一番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覺,傅傾流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她換好衣服下樓吃晚飯,結果又遇到了已經在下面吃飯的張藝通幾人,趙敏慧坐在輪椅上有一個助理一樣的穿西裝的男人前後伺候,看起來就像一朵亭亭而立的白色小嬌花,十分惹人憐愛。
“欸,小姑娘要不要過來跟我們一起?”周友朋十分熱情好客的跟她打招呼,周圍一堆的西方面孔,看到自己國家的人當然格外的親切和叫人有好感。
傅傾流搖搖頭拒絕了,端着盤子去了另一邊,她又沒有打算跟他們說她就是水清流,如此過去跟他們湊趣,萬一聽到什麽不适合聽到的話,日後有朝一日他們知道她是水清流,絕對會尴尬的連朋友都沒法做,說不定還會讨厭上她呢,就算她不在意,但也沒必要為自己拉仇恨值。
而在遙遠的彼岸。時間倒回幾天前,傅謹钰在省三中正式上課第一天。
傅謹钰沒有參加開學典禮,也就是說等他來到學校的時候,班上的同學們幾乎已經抱好團了,他被傅傾流送到學校的時候這天第一節課已經開始了二十分鐘,班主任倒是沒有什麽責罰,一是因為這孩子的成績是新生入學考第一名,二是這孩子才十歲,比班上所有人都小,長的又這麽标志,想不讓人給他開後門都難。
傅謹钰被簡單的沒有什麽意義的教育了兩句就被允許回座位去了,一路上很多剛剛邁入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打量着他。
“诶诶,他叫傅什麽?他怎麽長得和一班的莫書豪一模一樣?”
“對啊,是不是雙胞胎?”
“那怎麽不同姓?是不是父母離婚了?”
“……”
竊竊私語的聲音在傅謹钰耳邊此起彼伏,因為說話的人太多反而聽得有些不真切,他皺了皺小眉頭,隐約的聽到了什麽雙胞胎什麽莫……什麽東西?他們在談論的應該不是他吧?
傅謹钰在空座位上坐下,老師開始上課,聲音靜了下來,跟他同桌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拽的少年,耳朵裏塞着個藍牙偷偷聽歌,看了眼傅謹钰就沒興趣的撇開了眼,傅謹钰也沒有跟他聊天熟悉的心思,翻開書默默的聽講,看看自己自學的有沒有錯誤。
下課鈴一響,老師一走,各個教室裏就喧鬧了起來,特別是一班,那聲音連二班都能聽到,嘻嘻哈哈的,傅謹钰不經意的擡頭看向窗外,看到一個被一群小少年擁簇着往廁所方向去的人,可惜他身邊圍着的人太多,傅謹钰只隐約的看到一只戴着黑色運動手表的手臂。
另一邊,莫書豪跟一群新認識的小夥伴去上廁所,邊上正在撒尿的同學看到他連連看了他幾眼,叫莫書豪邊上一個跟班不高興的吼:“看什麽看?沒見過莫少啊?”
那人立刻拉起褲拉鏈轉身走人,還忍不住回頭又看了眼,啧啧稱奇,“真的一模一樣啊……”
“什麽一模一樣?”莫書豪耳尖的捕捉到讓他有點敏感的字眼,回頭問道,可惜那人已經出去了。
“莫少,你可真不夠意思,怎麽沒跟兄弟我們說你兄弟也在三中?你和你兄弟長得也忒像了,剛剛差點認錯人。”後面進來一個瘦巴巴黑黝黝的少年,擠開莫書豪身邊的人說道。
“你說什麽?”莫書豪眼睛瞪大,把小弟弟塞回褲裆裏瞪着他,吓了那少年一跳,莫書豪逼問:“你剛剛說什麽?再重複一遍!”
“就、就是……”少年磕磕碰碰的正要重複,邊上的小便器外來了個人,黑色的T恤藍色的牛仔褲,一頭黑漆漆的碎短發和白皙精致的臉蛋,可不正和莫書豪長得一模一樣嗎?
莫書豪眼睛瞪大老大的死死的盯着傅謹钰。
傅謹钰正在撒尿腦子裏想着一道題,慢半拍的才發現邊上一群人正盯着他看,氣氛略古怪,一側頭,入目的便是一張仿佛是自己照鏡子倒映出來的,一模一樣的臉。
“你……”莫書豪顫抖着舉起手指着傅謹钰。
傅謹钰也目露震驚,然而他卻很快的想到了什麽,表情驟然陰沉下來,看起來兇狠又冷酷,陰沉沉的就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小惡鬼。
“老大!”莫書豪一群跟班被傅謹钰的眼神吓得腿軟,誰也沒想到他們老大的雙胞胎兄弟會突然這樣看他們,難道不應該和莫書豪一樣跟他們好嗎?
兩人長相一模一樣外人難以辨清足以見得兩人是一卵雙胞,智商高度和本身的潛質優秀程度都是一樣的,再加上那點心靈感應,莫書豪很快明白這個似乎是自己兄弟的家夥,不高興了,只是礙于以前的生活環境略天真,他沒能明白傅謹钰的惡意,反而想起了電視劇裏時逢多年再次相見認親的劇情場面,覺得自家兄弟可能比較腼腆不愛讓外人圍觀他們的煽情場面。
“你們出去,把廁所門給我守好了,誰都不準放進來。”莫書豪特別有老大風範的指使比他大了兩三歲的小少年,擺出一副要進行秘密會談的姿态。
那些小少年聽到這種命令十分興奮,立刻把廁所裏的人趕出去,大刀闊斧的立在廁所門口。
廁所裏只剩下傅謹钰和莫書豪兩人。
☆、053 這是前奏
“你是誰?”傅謹钰陰沉沉的盯着莫書豪問,他和莫書豪這種長在一個就算沒有母親,但有父親還有爺爺奶奶以及一堆疼愛他的親戚的家庭裏的孩子不同,他是有些扭曲的,在他心裏,最重要的是傅傾流,他對他的母親有一種很強烈的占有欲,這種占有欲讓他不需要父親,也不需要任何兄弟姐妹,哪怕那個兄弟是很神奇的,據說跟他享有同一個靈魂的雙胞胎兄弟!
“我叫莫書豪。”莫書豪雙眼亮晶晶的,他一直都對自己身上莫名會感受到的疼痛感到好奇和興奮,查過資料後也問過家裏人自己有沒有兄弟姐妹,但是得出的都是否定的答案,這讓他很失望,他希望自己有母親,也希望自己有一個兄弟,所以現在看到傅謹钰,他覺得很興奮,很驚喜。
“我不知道你。”傅謹钰警惕而排斥的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你,可是我們長得一模一樣!你今年幾歲?是不是和我一樣十歲?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一定是雙胞胎兄弟!”莫書豪卻是興奮的抑制不住,幾步走到他面前拉住傅謹钰的手,“你叫什麽名字?你一直跟誰生活在一起?是不是媽媽?”莫書豪期待萬分的看着傅謹钰。
然而那一句話卻就像踩到了傅謹钰的尾巴,他猛然甩開莫書豪的手,兇狠的好像恨不得把對方咬死的龇牙咧嘴的小狼崽,“媽媽是我的!”
“不對!我們兩個的媽媽是一個人!你媽媽也是我媽媽,我爸爸也是你爸爸!”莫書豪很興奮的糾正傅謹钰,直到臉上忽然一痛,往後退了幾步摔倒在地上,莫書豪才驚愕的看着傅謹钰,難以置信自己竟然被打了,從小到大沒有人打過他,而他居然被打了,打他的人還是疑似是他雙胞胎兄弟的人,“你敢打我?!”
莫書豪的武力值遠遠比不上傅謹钰,傅謹钰陰沉沉的走到他面前,彎下腰扯起莫書豪的衣領,“我告訴你,媽媽是我一個人的,你要是敢跟我搶,我殺了你!”
莫書豪被傅謹钰給吓得縮了縮脖子,就像一只小鹌鹑,只是他是被萬千寵愛着長大的孩子,被這個疑似是雙胞胎兄弟威脅後,反而更生氣了,“好啊,你想獨占媽媽嗎?你等着,等我告訴爸爸,讓爸爸把媽媽帶回家,我看你還怎麽獨占!”
莫書豪掙開傅謹钰的手氣沖沖的就往廁所外跑,只是沒兩步又被傅謹钰給抓住,他想喊叫,卻被傅謹钰從後面死死的捂住了嘴,倒退着被往一間隔間裏拖,向來膽大的莫書豪難得的心裏升起一種恐懼感,這種恐懼感當初那幾個綁架犯沒給他,反而是這個雙胞胎兄弟給了他。
“唔……唔……”
傅謹钰用力的把莫書豪拖進隔間,一雙輪廓精致漂亮的還未成型的鳳眸裏陰沉冰冷的吓人。
……
傅傾流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接到了付一旬的電話,她覺得有些驚訝,所以一接起來就是:“真難得,你竟然會給我打電話。”因為次次主動打電話的人都是她,所以傅傾流下意識的覺得那人驕傲自我傲嬌到認為連主動給人打個電話都是降低了他的格調。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然後啪的一聲,挂斷了電話。
傅傾流聽着手機裏的忙音,眨眨眼,不确定自己剛剛那句話是否有傷到付一旬那顆美麗精致藝術品般的玻璃心。
她放下電話繼續吃東西,時不時的關注下手機,想要看看那人會不會再打過來,結果很顯然,那個傲嬌神經質又驕傲到了極點的男人果然沒再打電話過來了,所以吃過晚飯後,傅傾流便乖乖的給付大師回了電話。
電話矜持的響了三聲後,才被準時而矜持的接了起來,同時一聲不屑的嘲諷的挑剔的若隐若現的哼聲傳來。
傅傾流看到紅酒杯上倒映出來的她的臉上,抑制不住的勾起了一抹輕松愉悅的笑容。
“我現在在亞力安森酒店。”傅傾流主動的道。
那邊付一旬才高貴矜持的出聲,用一種責備的語氣:“明天一早藝術展就開始,結果你今天還沒有把展品送到古席勒委員會這邊來,告訴我你确定能在人潮中完好無損的保護好自己的作品到達展廳?”
“嗯……是的,我不能确定,所以我一會兒就把東西送過去。”
“最好是這樣,我可不希望看到一個明知自己将要跟別人戰鬥卻連自己的武器都丢失損壞的愚蠢戰士。”
“我可不知道付大師竟然把這種藝術盛宴看成戰場哦。”傅傾流沒心沒肺的笑道。
“任何只要存在對比和利益差價的地方就是戰場。別告訴我這種道理需要我告訴你。”付一旬的語氣認真而嫌棄,很容易讓人想象到那個人皺着眉頭分不清別人說的話是開玩笑還是正經的的認真講述的模樣。只是他似乎一瞬間想到了什麽,妥協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不能指望受教育程度可能不太高的你明白太多道理。”
“……”受教育程度可能不太高……
“你最好拿筆記一下,我給你講一下古席勒委員會的規矩和他們主要成員的脾氣,如果你不熟記這些,在展會上可能會發生一些讓人尴尬的小問題,是的,我知道,你現在肯定非常擔心,我會給你講清楚的,你記住就可以了,按照我說的話去做……沒辦法用英文順暢的跟別人交流的話也沒事,我會安排一個翻譯在你身邊,盡量大方一點,千萬不要唯唯諾諾不敢跟別人交流,那會顯得你很小家子氣,別人會嘲笑你的……還有……另外……最後……補充一點……再補充一點……”
傅傾流再一次無比清楚的發現這個男人真的很有當話唠的潛質,他神經質發作的時候可以用很簡單的幾個詞不斷的重複罵你好幾分鐘,而這會兒他能說的似乎太多了,傅傾流拿着手機的手都累了,從一開始聽的蠻認真的到這會兒一邊吃飯後甜點一邊敷衍的哦啊嗯,真是覺得這男人唠叨起來好煩人啊,而且還特別自我任性的自問自答,好像他說的都是正确的似的,真想叫他閉嘴,但是又擔心這話一說又傷了他脆弱高貴的自尊心,以後就不跟她一起玩耍了,畢竟他也是好心才跟她講那麽多的。
傅傾流敷衍着,吃完飯後甜點,忽然看到前面入口處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一群人聚在一起,隐約聽到有人正在争吵的聲音,傅傾流喊住一個侍應生用十分流暢的帶有倫敦腔調的正統英式發音英語問他是怎麽回事,得知吵鬧的人裏并沒有自己國人後才結束談話,等她反應過來手機還沒挂斷的時候,發現付一旬的唠叨聲不見了。
“付一旬?”
“啪!”
手機被挂掉了。
☆、V1 出盡風頭(求首訂求票!)
傅傾流疑惑的看着被挂斷的手機,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戳到付一旬的敏感神經了。
另一邊,淺灰色的牆壁爬着綠色的爬山虎的城堡裏,付一旬羞惱的瞪着手上的手機,廖康正好從屋外進來,揚了揚手上的手機對他道:“山姆已經答應了,這幾天會空出時間來給傅小姐當翻譯的……”
付一旬兇巴巴的看向廖康,吓了廖康一大跳,“怎、怎麽?”
“不用翻譯了。”付一旬略略咬牙切齒的道,傅傾流那一口倫敦腔調的口語比教堂裏念經的教父還要正統優美!需要個鬼翻譯!
“……”好吧,不要就不要,幹嘛那麽兇啊。
付一旬的電話剛挂沒多久,夏君寧的電話便打了過來,傅傾流走的時候略匆忙,只留了一張便利貼貼在門上告訴他她去英國參加古席勒藝術展了,他是個很體貼的人,兩地時差相差八小時,他寧願自己等到淩晨兩三點也不會在傅傾流可能在休息的時間裏打電話驚擾她。
“是那位付先生給你的推薦嗎?”兩人聊了幾句,夏君寧沉默了一會兒,終究問了出來。
“嗯。”傅傾流走出酒店,看着複古又顯得華美奢侈的異國他鄉的街道,慢悠悠的散起步。
“……對不起我沒能做到這一點,反而差點害了你,我真是沒用。”夏君寧的聲音沉了下去,聽起來十分的黯然。
傅傾流眉頭皺了皺,“君寧,你喝酒了?”
“只有一點點。”那聲音裏确實有一點醉意。
“好了,不會喝酒就不要喝,現在回房間去,上床,好好休息。”傅傾流覺得夏君寧大概受到了什麽刺激,他是一碰酒就會醉的體質,是的,這體質在一個男人,特別這個男人還是一個白手起家身價20億的男人身上有點奇怪,這似乎讓他注定成為一個少碰煙酒的好男人。
“不,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君寧!”傅傾流加重了聲音,打斷他的話,“現在,給我上床去睡覺。”
“……哦。”那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有腳步聲和稀稀疏疏的聲音傳來,他很聽話的躺到了床上去,就像一只獨自在家等着主人一樣的大狗狗一樣可憐巴巴的,“躺好了。”
“嗯,晚安。”
“……晚安。”
傅傾流挂掉電話,嘆了口氣,擡頭看向顯得有些霧蒙蒙的天空,但願明天是個好天氣。
翌日,天公依舊作美,陽光明媚而燦爛。
七點多的時候傅傾流便起來,準備參加古席勒藝術展于八點舉辦的開幕式,酒店距離展會場地并不遠,開車只需半個多小時,哪知她今天運氣不佳,竟然堵車堵到了九點,慶幸她昨晚已經把兩幅畫送到古席勒委員會那裏去了,要不然真的要像付一旬說的那樣背着兩幅畫在人潮中擠來擠去。
今年的古席勒藝術展場地在一個私人莊園中,來來往往的車子已然擠滿了整個莊園前的大片空地,還有車子在源源不斷的往裏開來,幸好這是一場國際性的藝術盛宴,有警察在幫忙維持交通安全,進去雖然有些緩慢,但也還算順利。
一張門票2000英鎊,需要過安檢,不允許攜帶槍支、刀子、火機等尖銳危險品,畢竟裏面有很多藝術家的作品都是很有價值的瑰寶,安全問題非常重要。
門口大排長龍,傅傾流有邀請函,可以不用排隊先行入內,入了門傅傾流看着這偌大的莊園城堡,估計外面那條長龍都進來也不會顯得太過擁擠的,一個大城堡,大到看着都有點暈。她得先去委員會拿自己的畫,然後找到自己的展位把畫擺上,好在她昨天來寄放畫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