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就記起加米拉是誰了,“然後?”
加米拉是著名攝影師勞倫斯蒙德的弟弟,是個畫畫很有天賦的美男子,可惜命不好,幾年前就已經死了,而且死得挺慘,被剝皮鬼手傑克活生生的剝下皮死掉的,所以導致付一旬對他的印象還算深刻,畢竟有點太慘了。
“他以前在白帝學院裏的畫被送到了斯柏森畫廊參展,你不想看看?”
“你似乎特別想讓我去斯柏森畫廊。”兩人的性格相去甚遠,但是卻有很多相近的地方,比如都不愛多管閑事,比起別人也更在意自己喜好,就像墨謙人被稱為亦正亦邪的犯罪心理學大師,他付一旬也是被稱為不近人情脾氣古怪的藝術大師。
“因為我很好奇。”墨謙人坦然的道,交疊着雙腿靠着椅背,神色淡然聲音清冷,就像一個高高在上淡看人間喜悲的君王,讓人根本難以想象他心裏有多想看付一旬的笑話和遇上命裏的那個女人的時候會是什麽模樣,實際上廖康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就有些好奇了,現在他得知那個叫傅傾流的女人明天會出現在斯柏森畫廊,自然不可能讓機會白白錯過。
付一旬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蹙,“好奇什麽?”
“想知道明天跟我去斯柏森畫廊。”墨謙人淡定。
“……”滾你!
……
彼時,傅傾流剛剛上飛機沒多久。
莫成風被保镖壓着過安檢的時候引起了很多人的側目,莫成風臉色陰沉,卻也沒有太過掙紮,他早就想過這個了,付一旬不是什麽大方的人,他壞了他的好事,他怎麽可能不報複?而且該死的是,對于付一旬的報複他根本毫無反擊之力。
貴賓候機室裏早就有一個女人在等他,一個穿着紅裙的女人,頭上戴着一頂大檐帽,一頭漂亮的黑發披在身上,背影看着就很是性感漂亮。
她聽到動靜,側頭看過來,露出一張性感漂亮的鵝蛋臉,看着他陰沉沉的模樣,笑了笑,“喲,看起來情況好像不太好哦你,又調皮了吧。我就說了,你啊,最後還不是得乖乖跟我在一起。看我還專門從港城過來接你,感恩吧。”
莫成風的臉更黑了,甩開保镖三兩步走到她面前,“鐘安琪,你要不要臉?”
鐘安琪塗着鮮紅色指甲油的手撫了撫自己的臉,疑惑的看着他,“我的臉不好看嗎?”
莫成風拳頭攥的死緊,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都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在這個鐘安琪簡直就是在讨打!如果不是他不打女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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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甩手,走到離鐘安琪最遠的地方坐下,鐘安琪見了朝他興味盎然的笑了笑,莫成風見此臉色更臭,厭惡的轉開視線,沒有看到鐘安琪漸漸收斂下來的笑容和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
……
斯柏森畫廊作為法國最頂端、全球前十的畫廊,它的簽約畫家很多都是大名鼎鼎的畫家,安利卡米斯德、喬治森、茱莉亞傑森、梨安辛、洛奇邁喬等等,無一不是國際知名的大畫家。想要跟斯柏森簽約的大小畫家數不勝數,但是每年能被斯柏森看中選上的畫家卻只有0到2個左右,畢竟藝術界裏的各類藝術家多如牛毛,但是真正能畫出感染人心沖擊力強的有價值的畫作的畫家卻少的可憐。
所以當矜持驕傲的斯柏森畫廊終于迎來了一位新人,更奇葩的是這個新人還不是獨獨跟斯柏森畫廊簽了約,這讓斯柏森各位畫家們都對她好奇的不得了,要知道很少有畫家也很少有畫廊會接受這樣的條約,你三心二意的誰會用心的去幫你賣畫給你制定計劃幫你走上巅峰?雖然他們幾乎都去古席勒藝術展參展了,但是那麽大的地方那麽多的人還有那麽多的派對,要撞上一個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別是當時的水清流還沒有資格參與跟他們同一級別的派對。
一開始的時候有幾位畫家等着看笑話,看那位新人的畫被放在角落裏無人問津,可結果卻是把他們的臉都打疼了,那畫就算沒有專人去引薦和介紹,都搶了不少畫廊裏畫家的風頭,如果不是畫廊有意壓着擡價,那幾幅早就被他們看着覺得相當好的價格賣了個精光了。
所以哪怕今天的普羅旺斯天氣陰沉雨霧飄飄,斯柏森簽約畫家們也早早的從落腳的住所出發來到了斯柏森畫廊,只為見識一下那個叫水清流的畫家。
了解斯柏森畫廊的人們都知道斯柏森畫廊今日閉館為畫家聚會騰出地方,畫家畢竟不是明星,自然不會引來什麽記者狗仔來拍照,就是有些畫家的腦殘粉蹲守在門外等着見偶像。
烏雲黑壓壓的堆在天空,仿佛随時都要壓下來,朦朦的雨霧将高樓都的頂端都遮掩起來,整個世界仿佛都處于一片朦胧之中。
傅傾流讨厭這樣的天氣,那烏雲仿佛籠罩在心頭,讓她的心情也跟着不美好起來。
可即使她的心情不美好,她也不得不搭着計程車往斯柏森畫廊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心情不好導致今天一出門就倒黴,計程車開到三分之二處的時候竟然抛錨了。
路上車輛極少,灰蒙蒙的天空下,兩邊的路看着空曠不見盡頭,傅傾流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到說好的時間了,她覺得其他人一定差不多都已經到達了畫廊,她一個新人讓別人等,未免也太不懂事了些。
問了下司機這裏距離畫廊有多遠,得到答案知道只有不長的一段路後,她便撐着傘步行着過去。
同樣是秋季的法國比國內還要涼一些,幸好風不大,傅傾流也多穿了一件白色的薄風衣,撐着白色小碎花的傘,走在她以往不到不得已的情況絕對不踏上一步的潮濕路面。
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跑車遠遠的駛來,快的就像一道白色的影子,車輪飛快的往兩邊濺起水花,付一旬面無表情的轉動方向盤幾乎把油門踩到底,空曠的前後左右讓他莫名的想要不顧一切的沖刺發洩,擋住雨水的玻璃窗倒映出他精致帥氣的側面,還有那雙深邃而鋒利的棕色眼眸下那淡淡的青影。
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睡好了。
車子拐過一個拐角,經過一輛綠色的計程車,一抹淡淡的影子忽然闖入眼簾,白色的,她撐着一柄白色的傘,及腰的發烏黑順直,如同綢緞般自然的披散在身後,她的腳步很輕,就像貓一樣透着一股慵懶散漫的味道,在朦胧的雨簾中,有一種處子般沉靜的味道,像江南水鄉撐傘而立的溫婉女子靜默前行,又像一縷青煙,就像一抹幻影……
付一旬有些怔怔的看着那抹影子,直到車子快速的從她身邊駛過,他沒來得及看清她的面容,甚至沒來得及确認那是真實還是幻覺,他身子不受控制的跟着轉過身來,腳下重重的踩下剎車。
一聲尖利的橡膠摩擦地面的聲音在寂靜而朦胧的泊油路上驟然響起,似乎卷起了一陣風,驚落了兩邊法國梧桐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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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2 好戲!
傅傾流腳步頓了頓,遲疑的撐着傘站在原地,目光從那輛車上掃過,不知道裏面的人是誰,可不知為何,心裏無法控制的升起一種期待,怎麽壓也壓不下去。
付一旬不受控制的推開車門,伸出長腿從車上下來,任由朦朦的細雨落在他精致的發上、華貴的衣着上,棕色的眼眸深邃的倒映出那抹撐傘靜默的站在前方的女人的身影。
細雨是如此寂靜,連空氣都如此潮濕,以至于水汽都鑽進了流淌的時間之中,讓它重的不得不慢了下來。
她不是青煙也不是幻影,付一旬眼瞳微動,倏地轉身鑽回車內,水滴順着漂亮的卷曲着的發流淌着,從發尖滴落在他白皙的面頰上,他坐了兩秒,重新啓動車子,抓着方向盤的手握得很緊,緊到骨節微微的泛白,他緊繃着面部肌肉,控制着強迫着自己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卻在車子前進的一剎那,功虧一篑的看向後視鏡,看着那抹身影被他抛在身後。
傅傾流站在原地,白色的身影纖細挺拔,就像一支纖細的竹子,撐着一把傘靜靜的看着那輛車子駛遠,一直靜靜的站着,好一會兒才懶洋洋的勾了勾唇,邁着步子繼續往前。
雨越來越大了,每一滴都仿佛有千斤般的撞擊在她的傘上,濕了她的些許發。
一輛黑色的車子從後面不緊不慢的駛來,緩緩的在她身邊停下。
車窗漸漸的滑下來,傅傾流看到一張陌生的臉,一個一眼就讓人想到了清冷的月亮的男人。
“傅傾流?”和那男人的外表一樣清冷但好聽的聲音響起。
傅傾流挑了挑眉梢。
墨謙人已經得到了答案,微微側了下腦袋,“上車吧,我們也去斯柏森畫廊。”
我們?傅傾流看着後座被人從裏面推開,後退着進去把傘收起來後,轉過身果然看到了後座裏還有一個女孩,那女孩朝她溫柔友好的微笑點頭,溫和的眸光就像小太陽,仿佛她們不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而是已經相識好久的朋友,讓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傅傾流不由得怔了怔,覺得自己有點眼花了,要不然她怎麽會覺得這女孩……像天使呢?
車子往斯柏森畫廊開去。
“我叫沐如岚。”
“傅傾流。”傅傾流說着,心想這名字聽着有點耳熟。
“我知道哦。”沐如岚笑容溫柔,烏黑的發輕輕的搭在肩上,她忽的彎腰從腳邊拿了一個很可愛的兔子腦袋形狀的巴掌大的小盆栽出來,裏面種着一個小小的仙人球,上面開着一小篷紫粉色的花朵,“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傅傾流有些詫異,“送我的嗎?”
“嗯,你喜歡嗎?”
“很漂亮,謝謝你。”傅傾流喜歡的東西不多,對于這個意外的禮物一時心裏各種猜測,根本沒有喜歡不喜歡的。
“你喜歡嗎?”沐如岚卻又輕輕的問道,眼眸包容一切般的溫和,卻又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固執。
墨謙人從後視鏡看了傅傾流一眼。
傅傾流敏銳的感覺到了一種……脅迫?
“喜歡。”
沐如岚終于滿意了,“傅小姐以前是鎏斯蘭學院的學生吧,我記得我剛進鎏斯蘭學院小學部的時候就聽過你的傳言呢。”前世的記憶裏她對傅傾流并沒有印象,因為沐家和傅家不在一個城市生意上也沒有合作,今生她進入鎏斯蘭學院的時候傅傾流也沒有在她記憶裏留下很深的印象,或許有,只是時間一長就漸漸忘記了,因為那時候她在初中部,她在小學部,等再過兩年的時候,傅傾流已經離開了鎏斯蘭學院,她們沒有絲毫交集。
傅傾流想起沐如岚這個名字為何耳熟了,這不是她離開鎏斯蘭學院幾年後,大名鼎鼎的鎏斯蘭學院學生會會長嗎?兩年前那場包括她母親柯婉晴在內的那群人把她告上法庭說她是變态殺人狂魔的事鬧得挺大的,導致即使是她都聽到過不少關于她的消息。
“我也聽說過不少你的傳言。”
沐如岚溫和明媚的笑了笑。
斯柏森畫廊就在眼前,墨謙人把車子停在畫廊門口讓傅傾流先下車,在傅傾流下車的一瞬間,她忽然含着幾分柔和笑意的道:“剛剛是有人打電話告訴謙人,讓他幫忙接一個人的哦。”
傅傾流驀地回頭看她,卻只看到關上的車門。
“親愛的,你終于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快來!”周雨欣從裏面大步的走出來,一胳膊勾住傅傾流的脖子把人往裏面帶,眼睛卻不怎麽敢看傅傾流的有着幾分心虛。
斯柏森畫廊的占地面積是十裏畫廊的好幾倍,是一棟獨立的建築,裝潢是很有法國浪漫風情的法式古典風格,孟莎式的屋頂,精致的老虎窗,或圓或尖,造型各異,浪漫優雅之中又不乏恢宏大氣。
傅傾流跟着周雨欣繞過幾道回廊,牆壁上挂着一幅又一幅的畫作,風格各異,每一幅畫的個人特色特別濃烈。
實際上斯柏森畫廊裏每一位畫家的畫裏的個人特色都十分濃烈,也就是說她們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單純的模仿或者陷入了某些前輩創下的套子裏。就像廖錦溪的畫,雖美但是沒有靈氣,那種畫是死的,感染不了人。所以理所當然的,能畫出那麽具有個性的畫的這些畫家都很有個性也具有一定的傲氣。
傅傾流被周雨欣帶到一個酒店大堂一樣大的會客廳裏,三十幾位來自世界各地的斯柏森簽約畫家正在裏面談笑風生,氣氛看起來尤為和諧熱烈。
付一旬正端坐在角落一個單人沙發上,他交疊着一雙大長腿,面無表情,穿着三件套毫無折痕的淺灰色西裝,脖子上挂着一條墨綠色暗藏绮麗花紋的圍巾,靜默的坐在暗紅色的單人半圓形沙發上,矜貴的宛如一副古老畫卷裏的貴族,讓人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但又想保持矜持完美,一群驕傲的畫家們盡力不讓自己表現的拘謹忽略掉付一旬的談笑,但是又隐約的在繞着他轉,沒有真的徹底忽視掉他。
根本沒人能忽視掉他,這可是SimonEvans!二十一世紀世界上最年輕最富盛名最最名副其實的大藝術家!
傅傾流和周雨欣一進來,談笑的聲音停下,一個個側頭看了過來。
周雨欣心虛的看了眼傅傾流,輕輕一瞥,都沒能看清她的神情,“各位,看看誰來了,是的,這是我們新的家庭成員,Crystal。”
周雨欣高高興興的介紹,一群身負盛名的畫家們很給少東家夫人面子的鼓了掌,鼓完掌後卻沒有人出聲,漸漸顯得有些冷場了起來。
很顯然,這個新加入的但是卻還跟另一間畫廊簽了約的“不合群”的家夥,他們并沒有多好的印象,再加上在古席勒藝術展上她風頭盡顯,讓人懷疑她是不是特別驕傲不讨喜的一個人,所有人也就約好了似的端起脾氣,想要給她來個前輩給晚輩的下馬威。
一群人悄悄的瞄向付一旬,見他垂着眸盯着自己的手機仿佛根本不在意傅傾流的模樣,看着傅傾流的眼神更加挑剔了起來,之前還聽說Simon先生特別看好這位華夏畫家,看來果然是新聞誇大,當然也可能是因為Simon先生有名的喜怒無常的古怪脾氣,前一秒他還欣賞的人下一秒可能就因為一點小毛病就被他棄如敝履了,指不定這位Crystal也是那少數的敝履之一。
很顯然,又是考驗交際能力的時刻了。
傅傾流掃了眼正坐在角落裏自顧自玩手機的付一旬,看向那群比起她已經成名很長一段時間了的前輩們,面上勾起一抹溫和但又毫不謙虛的笑容——別開玩笑了,在外國人面前謙虛什麽的,你謙虛的說自己還不夠好他們會真的以為你不夠好的——一種神秘又令人着迷好奇的慵懶依舊萦繞在她身周,讓她整個人從裏到外都透着一種引人注目的光輝。
不到兩分鐘,傅傾流已經成功挑起了兩位畫家跟她聊天的興趣,五分鐘,更多人忍不住的插嘴,十分鐘,噢,幾乎全圍着她轉了。
周雨欣在一旁看得都忍不住想要插嘴湊趣了,她不是第一次見傅傾流三言兩語就讓驕傲的人們忍不住跟她聊天了,畢竟之前古席勒藝術展期間付一旬帶着她到處走她是見過幾次的,但是每一次見到她都不由得暗暗稱奇。傅傾流簡直是她見過的在外國人裏最吃得開的中國女人,或許那些人圍着她轉并非真的已經接納她,但是她已經給自己創造了一個溫養別人對她産生好感的良好開端,成功的讓別人願意跟她開口說話。
她慵懶神秘的氣質、美麗精致的外表、優美的各種腔調的外語、甚至是任何方面的事物都能信手拈來跟別人聊上幾句的龐大知識量,一開口就具有極其強大的存在感,讓她在一群人中所向披靡。
天才什麽的,簡直就是開了挂的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存在。
周雨欣羨慕嫉妒恨的看向付一旬,然後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扭頭一看,看到墨謙人和沐如岚攜手走過來,一臉木然,哦,又來了兩個。
兩人見傅傾流和一群人相談甚歡,也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頗為默契的用暗藏興味的眼神看向付一旬。
“謙人。”沐如岚輕輕喊了一聲。
“他不是喜歡拿着電子産品不放手的人。”墨謙人秒懂沐如岚的意思,沒什麽表情的用清冷的聲音說道。
這是在告訴他好奇心很強的媳婦,付一旬在裝。
拿着個手機在那裏裝什麽專注,在熟人面前分分鐘被戳穿。
那邊傅傾流跟一衆畫家們氣氛越來越和諧越來越熱烈,墨謙人牽着媳婦繞過那群注意力都被傅傾流吸引去的人,走到付一旬對面的座位上坐下,恰好擋住付一旬一擡眼就能看到那邊狀況的視線。
“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對八卦新聞感興趣了。”墨謙人坐下一瞬間瞥了下他的手機,看到那屏幕上的八卦新聞,語氣清冷宛如謙謙君子般的毒舌嘲諷道。
付一旬很想把手機砸在墨謙人那張讨人厭的臉上。
“我也不知道墨謙人什麽時候從犯罪心理學家變成八卦記者了,戀愛讓你腦殘了?”付一旬扯了扯嘴角嫌惡的毒舌回去,他算是知道這男人說的什麽好奇了,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想看他笑話?呵呵。
“呵呵。”墨謙人淡定的跟沐如岚十指相扣。他實在不是什麽惡趣味的人,但是奈何他少有的幾個好友裏,付一旬是性格脾氣最奇葩的那個,當然也是最優秀的那個,所以他總是有點忍不住的想要秀恩愛捅他幾刀,捅完之後他心情愉悅又舒暢。
“……”尼瑪這個賤人!好想打死他!
“嘩啦!”
“砰!”
“噢!上帝!我不是故意的!你還好嗎?”
那邊忽然一陣雜音驚叫。
付一旬下意識的擡頭看過去,結果看到的是墨謙人直挺挺的坐在對面的身影,墨謙人輕抿一口侍者送上來的咖啡,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梢,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一絲興味的看着付一旬,好像在說:我等着你的好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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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票真的真的不要來一發麽?!看黑果特別閃亮的小眼睛!
Ps:感冒了QAQ!我恨感冒!
☆、V23 驕傲。
付一旬捏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垂下的眸裏滿是懊惱,該死,他急什麽?那邊出什麽狀況關他什麽事?他跟那女人沒關系,她欺騙他,一直到兩人幾乎确定關系的情況下都還在欺騙他,甚至沒有一句解釋的說出那樣傷人的話,這麽嚴重的欺騙和不誠實,他不會原諒她的,他從不原諒這樣欺騙他的人,從不!他這樣想着,心裏卻又有一個聲音在說,她并不是會在公衆場合掉鏈子的人,出問題的肯定不是她……
傅傾流雖然有時候對一些小事略健忘,但是确實不是在社交場合那麽不小心的人,但是這不代表別人不會出現那些不小心。
這麽不小心的人是英國畫家茱莉亞傑森,這是一位看起來十分年輕開朗的二十八歲的女性畫家,在世界上少有的成名女性畫家中算是出名相當早的一位,是維多利亞古典畫畫家,是斯柏森畫廊裏除了傅傾流之外唯一的一位年輕單身女性畫家。
她就坐在傅傾流對面,是最先跟傅傾流開始聊天的女士,西方人喜歡直來直往的坦率個性在她身上仿佛很好的體現了出來,一開始她就對傅傾流表現的特別不屑,一段聊天下來她又激動歡喜加上手舞足蹈,幫傅傾流把氣氛炒的更熱烈了起來,只是在一個侍者給傅傾流端上一杯熱咖啡的時候她一個不注意一揮手,把侍者托盤上的咖啡都掃到傅傾流身上了。
剛剛煮出來的咖啡是很燙的,在這樣潮濕陰涼的天氣裏大家都願意喝點熱飲,但是如果潑到身上可就不好了。
傅傾流被措不及防的只來得及身子往後靠側身去躲開朝她的臉潑來的咖啡,可縱使如此她依舊被潑了一肩膀的咖啡,有好幾滴濺到了她的脖子上,被濺到的白皙又嬌嫩的頸部肌膚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只是她是個能忍的人,在這種場合下她只是看着茱莉亞傑森皺了皺眉,仿佛那咖啡一點兒都不燙,依舊保持着那種令人着迷的充滿東方神秘味道的氣質和優雅矜持的涵養,讓人更在意的是她髒掉的衣服而不是燙傷的皮膚。
“上帝,你還好嗎?請原諒我,讓我們去換件衣服好嗎?請一定要給我這個補償的機會。”茱莉亞傑森一邊誠懇的說道,一邊抽出大把紙巾有些手忙腳亂的給她擦她身上的污漬,對于燙紅的肌膚來說太過粗糙的紙巾有些用力的從肌膚上擦過,火辣辣的幾乎要磨破皮般的痛。
傅傾流一下子打開茱莉亞傑森的手,啪的一聲響,仿佛剛剛和諧的氣氛泡泡般的被這一下給打破了。
茱莉亞傑森難過的看着傅傾流,“Crystal……”
人們又靜了下來。斯柏森每年都會舉辦一起簽約畫家聚會,所以除了傅傾流之外大家都是彼此認識的,哪怕傅傾流剛剛的表現實在讓人很有好感,但是在出現矛盾的時候,按照親疏,很顯然他們的心是偏向往年幾乎是綠葉叢中唯一一點紅的茱莉亞傑森。
“不如讓我先送她去換件衣服?”一道醇酒般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尴尬僵持起來的局面,只見一直都沒怎麽插嘴的梨安辛站起身朝傅傾流走了過來,這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成熟斯文,就像一個注定很受學生喜歡的大學教授。他是美籍華人,少數幾個在西方國家混出頭的來自東方的華人畫家。
付一旬的視線被墨謙人擋着,墨謙人又是背對着那些人的,所以都沒看到,可沐如岚卻看到了,她正想起身呢,卻忽然看到什麽,“哦~”
那意味不明的音韻實在耐人尋味,付一旬和墨謙人的視線跟着她一轉,從付一旬的角度看來,傅傾流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摟着肩離開大堂了。
握着手機的手驟然一緊,付一旬上下颌微微收緊。
“應該被燙的挺嚴重的。”沐如岚看了眼付一旬輕聲道:“真可憐,差點就潑到臉上去了呢。”
墨謙人握住沐如岚的手,清冷的嗓音裏透着一股淡淡的卻沁人心脾的溫柔,“去看畫嗎?”
“嗯。”
墨謙人和沐如岚看畫去了,付一旬還坐在原位,背脊肌肉僵硬,就像一座完美動人卻冰冷的雕塑。
梨安辛帶傅傾流去了一個休息室讓她稍等一下,周雨欣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有事出去一趟回來就發生這種事,趕忙讓人給傅傾流送藥送衣服,搞完覺得心有戚戚,茱莉亞也太不小心了,也不知道付一旬看到會不會發怒,但是不管怎麽樣,傅傾流那種脾氣遇到這種事卻沒有甩袖離開,也算是給了她一個面子。
傅傾流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從整個肩膀延伸向頸側和手臂,紅了一大片,在白皙勝雪的肌膚上,顯得觸目驚心。
冰涼的藥膏在刺疼的燙傷上均勻的抹開,肩胛骨上的有些不方便随便抹了就完了,然後穿上衣服,她的身材纖細,周雨欣的衣服穿起來還略略寬松,連肩上的大片紅都遮不住,在黑色的發絲下若隐若現。
梨安辛一直在外面等着,見門打開就迎了上去,“還好嗎?”
“沒什麽大礙。”傅傾流禮節性的勾了勾唇。
兩人并肩而行着往回走,梨安辛道:“東方人在歐美總是很難混出頭的,不僅僅是因為東西差異。”他沒有說明白,但是傅傾流明了。
越是高級越是窄小,而越是窄小的圈子就越排外,再加上某些人天性裏的種族歧視,受到刁難是理所當然的。只是讓傅傾流沒想到的是,茱莉亞的表面功夫能做的那麽好,那些親眼目睹的人們顯然都認為茱莉亞只是不小心的,因為她在之前是那樣興奮激動的跟她聊天幫她炒熱氣氛,也是她的疏忽,總當西方人喜歡直來直往,卻沒想到人都是一樣的,人的劣根到哪都是一樣的。
“那看來我要想走到梨畫家這一步,沒有遍體鱗傷是不行的了。”傅傾流也向這位對她釋放善意的男人釋放善意,懶洋洋的對他笑了笑。
“你和我不一樣。”梨安辛笑容內斂而深沉,雙眸滄桑堅毅,“你和付一旬一樣,是被選中的少數人之一,在藝術上的天賦無與倫比,就算你今天甩袖離開不給斯柏森小姐面子也不給茱莉亞傑森他們面子,只要你的畫依舊這麽能夠感染人,高等藝術圈裏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這是在勸我我行我素任性驕傲一點?”
“不,我只是想告訴你,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梨安辛溫和包容的看着她,深邃的眼眸深處閃爍着醉人的星芒,“我以前見過你,在你爺爺的生日宴上,只是我不是賓客,而是在宴會上端茶送水的服務生。”
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名高中生,忙着打好幾份工,忙着為學費為夢想奔波勞碌,他在他有些嫉妒和瞧不起的豪門宴會上端酒送菜,被人呼來喝去,然後他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她像被寵壞的公主,驕傲的坐在沙發上,對來巴結她的人面上不帶一點女孩的單純天真和好騙,以至于她身周空了一圈,他聽到身後的同伴說:“看看,這就是很有名的那個小天才,傅家小公主,啧啧,看起來脾氣也忒不好了,有錢就是任性。”
有錢的人當然有資本任性,這種被寵壞的姑娘就算是少有的天才大概在未來也很難有什麽成就吧。他想。然後就看到同樣在打工賺錢的一個女同學臉色蒼白腳步虛軟的端着一托盤香槟走過去,被一個笑得花枝亂顫的女賓客給撞了一下,若是以往這一下定然不算什麽,可糟糕的是這一撞,她整個人都摔倒在地,手上的香槟摔出去一段距離,竟然唰的潑了好幾杯在她漂亮的白色公主裙上。
“哎呀,小趙完蛋了!”同伴驚叫一聲說道。
小趙家裏比他家還要清貧,還有一個生病的母親在住院,這份兼職雖然辛苦了點,但是薪水很高,沒了它恐怕會讓小趙家裏更緊張一些。
傅家捧在手掌心的小公主出了狀況,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撞人的女賓客吓了一大跳,慌慌忙忙的把過錯都推到小趙身上,小趙怕的瑟瑟發抖,本就蒼白的臉上越發的慘白起來,但是又不願意失去這份工作,跪坐在地上磕磕碰碰慌慌忙忙的解釋,經理一臉驚吓的趕過來,場面緊張又一陣兵荒馬亂。
“吵死了。”他在人群後面聽到女孩清脆稚嫩的聲音不耐煩的響起,透着一股任性和不符合年紀的成熟,“身體不适還敢出入這種場合工作,你有沒有腦子?我這條裙子你在這裏打工兩年都賠不起。”
真是不讨喜的女孩,小小年紀說話怎麽這麽刻薄勢利?她也只是因為出身好才能坐在這裏冷眼旁觀他們這些為了生活奔波勞累的底層人員的好嗎?
“對不起對不起……”
“行了,快走吧,礙眼。”
就像傳聞中的,傅家大小姐傅傾流是個驕傲、任性、脾氣大、拒人千裏的女孩,她才10歲,就這麽成熟和不讨喜。
他以為小趙那事後馬上就會被炒掉的,卻不料在第二個星期六他又見到她了,她身體已經好了,滿面紅光手腳麻利,同樣兼職人員的同事無不驚訝,他也感到驚訝,随後聽一個跟經理關系很好的同事說:“據說是因為那位傅大小姐。她說不追究,讓酒店別炒了小趙。”
梨安辛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謠言,他還記得那天在那麽多人面前她對小趙說的那兩句顯得刻薄冷酷的話,這樣的女孩子會是刀子嘴豆腐心嗎?她有可能在背後偷偷跟經理說讓他別炒了小趙?她的裙子被潑濕了她不生氣?
大概是因為過于驚訝,他開始有些好奇,忍不住聽說更多關于那個女孩的事,總是會想起她驕傲的坐在沙發上,就像一個年幼的終究但一定會成為女王的小公主,周圍那些光鮮亮麗的大人沒有一個敢去叨擾她,然而下一秒腦海裏又冒出那句不追究,讓酒店別炒了她。
高考結束後他聽到了傅家的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聽說了那個女孩對未來繼母做的事,聽說她被獨自一人送到人生地不熟的鄉下,聽說了更多關于她的糟糕傳言,可那麽奇怪的,他就是記住了那簡單又并不含有深刻意義的一句話,她說不追究,別讓酒店炒了她。
夜深人靜之時,他忍不住想,為什麽她是個天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