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天才都是早熟的,越聰明的越早熟,越能體會很多的情感,越能看懂很多小孩不該懂得的事,越會痛苦,可她在本質上還是一個孩子,這樣的不平衡的狀态,會不會逼瘋她?

大概是日思夜想形成了某種執念,就像去想念她思考她關注她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看到水清流的畫的時候,他就知道水清流一定是傅傾流了,只有她能畫出這樣的畫,也只有她的畫裏表達出來的情緒能讓他感到心疼難過。

而現在……

看到她似乎過的很好,他忽然就覺得安心了。

☆、V24 她想要的徹底。

傅傾流看着他眼裏的沉痛與欣慰,一時有些怔住。

直到一道冷冰冰的視線幾乎凝結成實質般的落在身上,傅傾流側頭,葡萄般黑的眼眸裏倒映出那光滑明亮的幾何圖形地板上的矜貴身影。

**

付一旬站在兩人不遠處,面無表情神色壓抑的看着仿佛在旁若無人四目傳情的兩人。

空氣忽然有些壓抑了起來。

梨安辛側過頭,看到付一旬的時候微微怔住,還未來得及開口打招呼,就被他那雙深邃鋒利的眼眸扼住,就像一片平靜陰郁的海,深處洶湧的翻湧着某些危險的東西,叫他呼吸倏地一窒。

同為一個男人,梨安辛怔住之後,快速的瞥向傅傾流,很快明白了什麽。

就在這時,付一旬動了,他面無表情的朝他們走來,腳步聲在寂靜中一下下的,仿佛是踏在人心上,目光緊緊的盯着傅傾流,一直走到傅傾流跟前。

傅傾流手心微微的冒汗,袖子下的手悄然握緊自己的大拇指,才讓自己維持着表面上的平靜。

“恭喜你。”付一旬冷冷的道。

Advertisement

傅傾流遲鈍了兩秒才明白付一旬是什麽意思,大拇指被自己握得生疼,她卻神色平靜的朝他勾了勾唇角,露出慵懶又妩媚的笑容,“謝謝。”

付一旬看看梨安辛再看看傅傾流臉上的笑,目光陰郁的仿佛要殺人。

“走吧。”傅傾流收起笑容,對梨安辛淡淡的說道,就要繞過他,卻不料猛地被握住手臂。

他步伐又快又疾的将她拖回休息室,猛地關上門,将她壓在門後。

傅傾流呼吸微微有些不穩的瞪着他。

付一旬同樣瞪着她,目光壓抑的可怕,聲音冷的快結冰,“你的速度倒是有夠快的,可惜眼光不怎麽好,看上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老男人。”

傅傾流低頭一瞬,擡起頭時笑容散漫無所謂,就像一只沒心沒肺又攝人心魂的妖,“中不中用,總要試過之後才知道,不行到時候再換一個年輕力壯的,還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傅傾流!”聽她扭曲他的意思,把話說的暧昧低俗,他的眼神更加陰郁起來,就像密布的烏雲,有什麽在裏面危險的翻湧。

“怎麽?你不是一直就想聽這個嗎?我滿足你了嗎?還是你需要親身體驗一下?”傅傾流笑着道,一只手忽然撫上他的胸口,一路滑到他的小腹。

付一旬不敢置信的瞪着她,觸電般的猛然後退幾步。

傅傾流笑了笑,轉身拉開門,面上的笑容在一瞬間就像倒塌的樓,消失的無影無蹤。

梨安辛站在前方走廊靠着牆,手上夾着一支煙,看着傅傾流一步步的走來,她的背脊僵硬緊繃,不見絲毫彎曲。

回到大廳的時候茱莉亞又過來道歉,可她對茱莉亞的道歉相當不屑,這種不屑她很明顯的表現的臉上,看起來驕傲冷漠的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讓茱莉亞和其他人都尴尬了一陣,她卻一臉無所謂。

接下去的時間傅傾流并沒有什麽興致跟那些畫家交流增進感情,當她不想跟別人說話的時候,她的肢體語言和面部表情都會表現的特別明顯,那股拒人千裏的冷漠比當年梨安辛感覺到的還要強烈,以至于哪怕是一些比較熱情臉皮比較厚比較自來熟的單身男士都不敢輕易越過雷池,茱莉亞也不敢再靠過去。

周雨欣雖然有些尴尬,但是她還是高高興興的履行了之前跟傅傾流許下的承諾,介紹了一個非常奇妙的人給她認識,只是傅傾流在這之前就已經和沐如岚認識了,還收到了對方送的禮物呢。

在斯柏森畫廊跟一群畫家一起繞了畫廊一圈,看畫聽聽各自對各自和其他人的畫的理解和感悟,中午的聚餐傅傾流不打算去,周雨欣沒敢勉強,就随她去了,本來給傅傾流安排了車子送她回酒店的,傅傾流拒絕了。

天空依舊烏雲密布,灰鴉鴉的顏色,蒙蒙細雨被風吹的斜斜的飄着,就像被細密的雪,就像濃稠的霧。

梨安辛站在傅傾流身邊,替她把傘撐開遞給她,聲音低沉,就像大提琴在沉靜的夜裏緩緩的拉響,“我知道你是一個驕傲的人,但是有時候,在感情上,別那麽驕傲。”

過剛易折,感情這種事不能處處針鋒相對,兩個驕傲的人在一起,如果沒有人退讓一步,針鋒對麥芒,除了傷人傷己導致錯過還能如何?

傅傾流看了他一眼,接過傘沒有說話的邁入朦朦雨霧之中。

她什麽都沒有,只剩下驕傲,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她的驕傲,那麽接下來失去的,會不會是她的尊嚴和自我?

付一旬大概還喜歡她,可是那個驕傲的追求完美的男人似乎沒有辦法接受她複雜的過去和孩子,那是不是說明,他喜歡的,其實是沒有過去不知未來的,曾經那個單純的和他愉快相處的傅傾流?可是那不是完整的她,完整的傅傾流就是有一個複雜難堪的他難以接受的過去。

他們兩個人的喜歡來的又快又熱烈,分明就像情窦初開的少年少女,特別是付一旬,他在感情上的單純青澀是如此明顯,就像一個還不成熟支撐不起另一個人的過去和未來的大男孩,他對她的喜歡,或許也沒有多深吧。她用僅有的那點情商猜想。

既然如此,既然早已知道無法接受,那麽就徹底斷了吧,不管是她還是他,都快點了斷吧,徹徹底底的,不要再有糾纏和幻想了,她沒有功夫去進行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然後再或撕心裂肺或平靜無波的結束。

付一旬坐在車裏,看着梨安辛送她出門,替她把傘撐開交給她,笑容溫和,他站在階梯上看着她走進那片霧中,一步步的邁進,一步步的走遠,眼神分明是一個已經淪陷了的男人才會露出來的。

握着方向盤的手很緊,骨節泛着森森的白。

大概是傅傾流的神情和獨自一人在潮濕空曠的公路上走的模樣顯得狼狽無助,幾輛機車發着刺耳的噪音飛快從她身邊駛過,不一會兒又倒退了回來。

“嘿,你需要什麽幫助嗎?小姐?”幾輛車子将傅傾流包圍起來,一個年近中年滿下巴沒有刮幹淨胡子的男人坐在黑色的機車上笑容暧昧的問道。

傅傾流淡淡的看了這些人一眼,打算繞過他們走人,只是沒走兩步就被人握住了手臂。

傅傾流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捏住那男人的手,疼得他哇哇叫。

“滾開。”傅傾流扔開那男人的手說道。

結果很顯然,傅傾流一下子沒吓住他們,反而激到了這群男人,一個個摘下頭盔從車上下來,朝她包圍了去。

白色的瑪莎拉蒂遠遠的駛來,在朦朦雨霧之中,他驀地看到那一幕,油門猛地就踩了下去,只是下一秒,他眼眸微微的睜大了些,驚訝的看着前方。

他看到傅傾流動了,她的動作幹淨利索中透着一股狠勁,就像從一只慵懶的貓咪變成一只矯健優美的豹子,三兩下就把人給撂倒了。

付一旬從來不知道爬個山沒一會兒就累得氣喘籲籲的傅傾流還有這樣的身手,他從來不知道,從來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她的過去,不知道她有一個孩子和那些過去……

而她……

也從來不曾主動告訴過他。

車子停在雨霧之中,雨刷一下下的将視線從模糊變成清晰,雨霧卻眨眼又讓它從清晰變成模糊。

她又變回那慵懶的毫無攻擊力的模樣,在雨霧中慢慢前行,就像一縷輕煙,讓人握不住也捉摸不透。**

傅傾流在第二天就離開了法國。

她的生活似乎也終于回到了原點,一成不變的家裏、畫廊、偶爾去夏君寧那裏蹭飯,僅有的幾個區別在于,她多了一條一日三餐等着她喂養的狗,還有每周回來一次的傅謹钰和偶爾跟着回來的戴着蜘蛛俠頭罩的莫書豪。

此時距離那趟法國之行已經有半個月多的時間了,這期間她沒有和付一旬見過面也沒有任何聯系,池非等人也默契的避開關于他的任何字眼,連畫室裏的那些付一旬的素描,也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被池非偷偷收了起來。

除了有時候忽然間拿着畫筆失神發呆之外,她的生活沒有變化。

是啊,這個世界上誰沒有了誰活不下去呢?只要堅強着忍耐上一段時間,時間會治愈你的一切。

英國。

爬山虎幾乎爬滿整個城堡型別墅四面牆,前面的小天使噴泉水聲潺潺,觀賞魚慢悠悠的在水下游蕩着。

一輛車子開進大鐵門,停在噴泉前面,白慕琳從車上下來,面上帶着溫柔愉悅的笑。

“欸,白小姐你來啦。”廖康正在整理一桌面的文件,看到白慕琳進來忙放下手上的東西上前。

“Jonny,Simon呢?”

“先生在樓上。不過你還是別上去了,先生他……”廖康面露難色的搖搖頭。

“Simon他心情還沒好嗎?”白慕琳微微蹙了下眉,“我去看看他吧。”

白慕琳走上樓梯,眼裏的擔憂漸漸消失,唇角露出勝利嘲諷的笑容。

她太了解付一旬是個什麽樣的人了,跟他青梅竹馬那麽多年,他都沒有喜歡上她,可見她要想和他在一起的機會是很渺茫的,雖然一開始傅傾流出現的時候她憤怒恐慌過,可等她知道那是個有着什麽樣過去的女人後,呵呵,她就把傅傾流看成了她的腳踏板。

那是她的一次機會,在付一旬難得一次的心房被撬開卻沒來得及讓人住進去的時候,她要趁虛而入。

付一旬正在三樓畫室,陽光透過落地窗不冷不熱的灑在地面,他面對着陽光,發着呆,邊上的垃圾桶裏是一堆被他浪費掉的團團廢紙。

“叩叩叩。”

“Simon,你在裏面嗎?”白慕琳的聲音柔柔的從門外傳來。

付一旬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他慢半拍的看向緊閉的門,把不知道什麽時候從他指間掉落在地的畫筆撿起來放好,走去開門。

“什麽事?”他走出去,帶上畫室的門。他的領地意識就像所有大型貓科動物一樣的強,私人區域裏幾乎不随便讓人進。

白慕琳笑了笑,走在他身邊,“我看你天天悶在家裏,去我會館裏玩玩吧。”

“我對瑜伽沒興趣。”

“知道你對瑜伽沒興趣,放心吧,我在一樓弄了個藝術酒吧,只給熟人玩,今晚開業。來吧,我保證纖塵不染人也少,最多不超過十個,OK?”白慕琳期待懇求的看着他。

付一旬有些不耐煩的撇頭看了眼幾何圖形的牆面,好一會兒道:“知道了。”

白慕琳高興的笑開,“那一會兒一起吃午飯吧。”

“我不跟別人同臺吃飯。”付一旬皺着眉有些不耐的說道,說罷卻忽然怔住,腦子裏浮現那一幕幕跟傅傾流同桌吃飯的場景,她的一颦一笑竟然依舊那樣的清晰,那些行為那樣的自然,自然到仿佛他沒有任何的障礙和心理歷程就接受了她的靠近,以至于他竟然一直都沒有反應過來……

☆、V25 維護!(情人節求票!)

心裏忽然升起一股煩躁和怒氣,那個該死的女人為什麽總是要在不經意間冒出來?他并非非你不可!所以快滾吧,徹徹底底的滾,還他一片清淨,他要回到過去!

白慕琳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我忘了。”

她怎麽會不知道呢,付一旬和傅傾流同臺吃過多少頓飯了……

白慕琳在付一旬家裏沒呆多久就準備離開了,剛被廖康送出門,就看到了一只黑色的貓正蹲在噴泉邊上虎視眈眈的盯着水池裏的魚。

“哎!”廖康見克勞德竟然伸爪子想去撈魚,吓了一大跳,連忙跑過去,把它抱起來,“小祖宗耶,你也不怕掉下去淹死你!”

克勞德羞惱的賞了他一爪子,從他手裏跳下去,擡頭挺胸高傲的像只貓王子的慢悠悠的走到一顆樹後,白慕琳這才發現那顆梧桐樹後面有一個別墅型的貓窩。

“Jonny,你什麽時候養了貓嗎?Simon給你養?”白慕琳奇怪的問道,付一旬不是喜歡小動物的人,那身不知道沾着多少細菌的毛發他最讨厭了。

廖康笑了笑,“這是先生的貓。呃……當初,傅小姐送的。”他被叫回英國的時候,順便就把克勞德也空運回來了。

白慕琳臉上的表情僵了僵,漸漸的涼了下來,“時間不早了,我走了。”

廖康微笑着看着白慕琳的車子出去,關好鐵門,走到克勞德的貓窩前,敲了敲門。

克勞德的腦袋從裏面伸出來,藍色的眼眸傲慢的看着他。

“以後要是見着她可得躲遠點,知道嗎?”廖康語重心長的教育道。沒辦法,付一旬不想看到它,但是又不願意把它給廖康,廖康天天照顧它,早就照顧出感情了。

“喵~”

“最毒女人心啊,雲喵喵。”廖康趁機摸了克勞德一把,在克勞德一爪子撓上來之前快速縮回手,笑眯眯的站起身正想回屋繼續幹活,他就看到一個男人正在鐵門外遲疑着往裏看,想要按門鈴。

廖康走過去,“先生,你找誰?”

梨安辛收回剛要按下門鈴的手,斯文溫和的笑了笑,“請問這裏是付一旬先生的住所嗎?”

“您是……”廖康打量着眼前這人,覺得有點眼熟,記憶飛快的翻閱着,然後很快找到了他要的答案,“哦。您是梨安辛畫家是吧?”

由于付一旬除了重要的一些人之外的人際交往圈都是他在打理的,所以廖康腦子裏記着的全世界的藝術家們沒有上千也有上百,更何況梨安辛是少數的在歐洲藝術圈裏混出頭的華人之一。

梨安辛颔颔首,“是,很抱歉這麽突然來打擾,我在前面辦點事,聽朋友說付先生住在這裏,就過來看看了。”

“所以,你現在是……”

“我能見見付先生嗎?”

“我去問一下先生吧。”廖康并沒有多大心理壓力的道,拿出手機給付一旬打電話。

梨安辛不介意的在門外等,也不覺得尴尬難堪,付一旬的脾氣在界內跟他的藝術品一樣有名,大家被他打臉,打着打着,也就習慣了。

付一旬接到廖康電話的時候怔了怔,“梨安辛?”腦子裏迅速的冒出在斯柏森畫廊時,站在石階上看着傅傾流遠去的那個男人的身影,表情黑了黑,“不見!”完了又想起什麽,在廖康快挂電話的時候出聲,“等等!讓他進來。”

廖康挂上電話,打開鐵門,讓梨安辛進來。

“這邊。”廖康帶着梨安辛進屋。

付一旬從樓上下來,棕色眼眸涼涼的看向他,帶着一種貴族式的傲慢和漠然。

他走到會客廳在他獨屬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對他說:“坐。”

梨安辛溫和的笑了笑,在付一旬對面坐下。

“喝點什麽?”

“不用了,謝謝。”梨安辛心裏并不像面上那麽平靜,他活了三十幾年,卻沒有比今天更緊張忐忑的時候了,因為他今天要說的話,也因為對面的那個人,哪怕自己年長他幾歲。

付一旬交疊着雙腿,靠着椅背,雙手交叉置于膝蓋上,眸色涼涼的看着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其實……想想也很不好意思,因為我好像,并沒有什麽立場來插手她的事……”梨安辛遲疑的說道,來這一趟也許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欠缺考慮,最不理智的一件事,可偏偏他沒有一丁點兒想要掉頭離開的念頭。

她?付一旬放置在膝蓋上的手驀地緊了緊,目光有些壓抑了起來,他煩躁的看了眼牆上的鐘,聲音低沉微涼,“既然都已經來了,廢話就不必多說了。”

“我想以付先生在界內衆所周知的脾氣,會放我這個對于你來說陌生的小畫家進來,大概是因為傅小姐吧?”梨安辛眉眼溫和斯文,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針見血毫不留情。

“梨先生,請停止你那無謂的猜測和反問,直奔主題,我的時間很寶貴。”付一旬整張臉上精致的眉眼都變得鋒利了起來,就像泛着冰冷光輝的刀刃。

梨安辛溫和斯文的笑了笑,“你惱羞成怒了,卻沒把我趕出去,也是因為想要從我口中聽到一星半點兒關于傅小姐的事吧?”

付一旬霍的站起身,棕色眼眸銳利冰冷,深處有火光在跳躍,“我真是佩服梨先生扭曲事實的能力,難怪你的抽象畫那麽受歡迎,可惜我對你的畫向來不喜歡,現在你的這些臆想我也很不喜歡。既然沒事,請你出去吧。廖康,送客!”

廖康聽到聲音連忙從距離客廳十幾米遠的位置上起身跑過來,心想這才過了一分鐘沒到就被惹火了,梨先生幹了啥?

經過幾次試探,付一旬的态度讓梨安辛放下了先前的些許緊張,他坐在位置上,笑容溫和的就像一個脾氣很好的大學教授在跟學生随意聊天,“這還不是惱羞成怒嗎?實際上我到這裏來,是有些可能不太合适,但是卻不得不說的話想要說的。”

付一旬不想聽的轉身往樓梯走去。

梨安辛站起身沖着他的背影道,聲音不似先前那樣溫和,反而有些深沉逼人起來:“這個世界上大概不會有第二個女人像她那樣對別人和自己都能冷酷心狠的人。有些人會在分開的一段時間裏越發的清楚自己的心,有些人卻是真的會漸漸遺忘掉或者徹底丢棄掉的,而傅傾流,無疑是後者。”

付一旬上樓梯的腳步微不可查的頓了頓。

“沒有見過以前的她,就不會有人明白她驕傲的有多讓人心疼,也不會明白,能得到她的喜歡有多麽幸運,如果可以,我很願意成為她身邊的那個人,成為她孩子的父親,并且我認為,有不少人都願意。”他看着付一旬的背影,聲音又溫和了下來,“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那麽,再見。不用送了。”梨安辛朝廖康點點頭,邁步離開。

付一旬站在樓梯上,一只手緊緊的握着扶手,精致鋒利的面容由于過于憤怒漸漸有些扭曲了起來,那個該死的男人是什麽意思?他以為他之所以那麽難以接受那麽生氣是單純的因為傅傾流有一個孩子的問題嗎?他覺得他付一旬會後悔?他說傅傾流會毫不留情的忘記他?哈!梨安辛算個什麽東西?竟然一副對她很了解的嘴臉!他會在乎?不!他付一旬不在乎!他恨不得那個女人快點從他的生活中消失!

廖康站在下面有些害怕的看着付一旬的背影,那怒火簡直都快具現化了,而且,老大拜托快放過你的那雙國寶級的手!

白慕琳晚上來找付一旬的時候,付一旬已經冷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開着自己的車跟在她後面。

廖康想了想畫室裏那些被付一旬用畫筆劃到爛的堪比被淩遲了的畫紙,有些不放心的開着車子跟了上去。

就像白慕琳說的,小酒吧環境很好,幹淨,人也不多。在酒吧裏的人多是之前跟她一起去青市的那些人。

白慕珍一看到付一旬立刻就迎了上去,卻因為不敢跟付一旬說話,只好對白慕琳嬌聲抱怨,“姐姐,你怎麽來的這麽晚?他們都在灌我酒,好讨厭哦。”

在後面的廖康聽得一陣頭皮發麻,一開始他覺得白慕珍跟他妹妹廖錦溪是有點類似的,都是膽小但又喜歡裝腔作勢的人,不過後來他才發現,他真是冤枉了自家妹妹了。

廖錦溪的膽小是針對每一個人的,可見她對自己有幾斤幾兩又是個什麽身份很清楚,白慕珍卻是只對付一旬一個人膽小,但是又對他存着某些心思,于是次次都是幹各種蠢事說各種蠢話來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動不動就嬌裏嬌氣哭哭啼啼的,實在很煩。

付一旬直接無視白慕珍往裏走,在吧臺處坐下,正在裏面談天說地哈哈大笑的人見此聲音都弱了下來,不敢吵到他。

白慕琳安撫好白慕珍,走到付一旬身邊,見他已經在喝了,笑着讓酒保也給自己倒一杯,“碰一個?”

付一旬似乎并沒有聽到她的話,自顧自的喝着,腦子裏梨安辛那回蕩了一整個下午的話還在回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傅傾流那張對他冷嘲熱諷冷漠的臉不停的冒出來,搞得他整個人心煩意亂胸悶難受。

白慕琳眸光微動,放下杯子溫柔的笑了笑,“怎麽?這是在借酒消愁?一副失戀了的模樣。”

付一旬冷冷的扯了扯嘴角。

“嗯,讓我猜猜,難道……是那位傅小姐嗎?”

“胡說八道。”付一旬冷冷的道,仰頭一口灌了杯裏的酒,咽喉幾乎要被灼燒起來的感覺一直蔓延到胃部,卻怎麽也暖不到心裏去。

“真的是胡說八道嗎?前一段時間你在青市呆那麽長時間,我感覺好像也是因為傅小姐啊,怎麽這種事還不能跟我說嗎?”白慕琳微微蹙着眉看着他,就像一個在關心弟弟的姐姐。

付一旬看了她一眼,低下頭看着杯裏的酒,沒說話。

“你……”

“什麽?!”一聲驚叫,坐在不遠處一直悄悄豎着耳朵聽着白慕琳和付一旬說話的白慕珍就像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麽,難以置信的瞪着付一旬,“你竟然喜歡上那個叫傅傾流的女人了?!有沒有搞錯啊?”

付一旬皺了皺眉,厭惡的瞥了她一眼,白慕珍卻像被這一眼踩到了痛腳,立刻三兩步靠了過來,憤怒難堪的好像被心儀的未來驸馬嫌棄反而選擇了平民女的,高高在上的公主,聲音尖的可怕,把酒吧裏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天吶!你……你那是什麽眼光?你竟然看上那種女人!別忘了她的過去和她的那個孩子!那種肮髒低賤的女人,你怎麽能……”

“砰!”一個玻璃杯驟然在她腳邊碎開,吓得白慕珍聲音驟然消失,往後退了一步。

白慕琳驚愕的看着付一旬。

“你說誰肮髒低賤?”付一旬神色森然的看着白慕珍。

白慕珍被吓得幾乎要心肌梗塞,呼吸都有點不順暢起來的瞪着付一旬,若是往常她肯定直接哭哭啼啼不敢再招惹了,今天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刺激到了,眼眶一紅,一邊掉眼淚還一邊控訴,“我有說錯嗎?那麽多家世高貴的女人你看不上眼,偏偏看上傅傾流那個女人,你把我和姐姐放在哪裏?我……”

“你跟她相提并論?”付一旬冷笑,“你算個什麽東西敢跟她相提并論?傅傾流過去怎麽樣,她背後也是傅家,那是傳承了好幾代的豪門貴族,你這種仰仗兄嫂鼻息的暴發戶也敢說她肮髒低賤?”

白慕珍瞪大眼後退了好幾步。

付一旬嫌惡的起身離開。

廖康一邊跟上一邊回頭看了幾眼,心想先生是把今天的火氣借着那點酒精都發洩出來了,竟然忘記了白慕琳也在呢,看看白慕琳的臉色,真是吓人!

☆、V26 疑。

由于三人說的是中文,現場的大部分朋友是聽不懂他們說了什麽的,只是那視線也讓白慕琳感到難堪至極,然而更讓她覺得難以接受的,是付一旬對傅傾流的維護!如果不是白慕珍這麽一鬧,她竟然都不知道,原來她和她家在他眼裏竟然都比不上傅傾流!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白慕琳氣得全身顫抖,同時心裏升起一股恐慌,這都過去這麽一段時間了,以付一旬的驕傲和自制力他竟然還會為傅傾流生氣發怒,這是什麽意思?不!絕對不是她想的那樣,絕對不是!

白慕琳沒時間理會哭哭啼啼的白慕珍,她沉着臉離開酒吧回到家裏,臉色森然可怕。

“喂,去找些人,把傅傾流做掉。”她對着電話陰森森的說道,忽然間想起什麽,她又道:“不,把她做掉之前,我要一份錄像帶,你知道的。”

“傅傾流……十裏畫廊那個經理嗎?”因為白慕琳之前對傅傾流并不在意,所以對她也沒有下多大的功夫和心思,連關于她的資料也沒有仔細調查過,所以那頭的人對傅傾流的印象不深刻。

“沒錯。”

“知道了。”

“這次找好點的,別再給我找前兩次那樣的,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一個小孩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沒半點用處!”白慕琳說着,忽然想起什麽,“九寨,你去九寨下單吧。”

“九寨?”那邊的人顯然很驚訝,“可是……”

“錢不是問題,而且九寨二堂主之前欠了我哥一個小人情,你去用掉。”只有九寨的人去處理,才能萬無一失,并且絕對不會留下線索讓別人查到。

挂上電話,白慕琳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眼裏一種極為扭曲瘋狂的東西在沉浮,她就不相信了,就算現在付一旬對傅傾流還餘情未了,看到那樣的錄像帶,他還能不死心!她這輩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若是得不到付一旬,其他人也休想得到!他是她一個人的!

第二天,付一旬接到了京城來的電話,那位軍人一樣威嚴不容置喙的男人讓他回去一趟,說是有事。**

寒風涼飕飕的刮着,十一月份的青市已是冬天。

“汪汪!”

傅傾流被騎士的叫聲驚醒,還有些出神的低頭,看到騎士搖着尾巴,嘴上咬着牽引繩,巴巴的望着傅傾流。

已經晚飯過後了。

傅傾流前段時間忽然興起,每天吃完晚飯帶着它出去遛遛,結果騎士現在天天下午吃完飯就自覺的咬着牽引繩過來要求出去遛。

傅傾流揉了揉臉,有氣無力的道:“騎士你好煩。”

騎士走到傅傾流腳邊蹭着她的腿,撒嬌的哼着。

這狗真是又黏人又煩。傅傾流被蹭的沒脾氣,“好吧好吧,走走走。”

穿上外套,傅傾流彎下腰把牽引繩給騎士套上,騎士興沖沖的走在前面,四個腳丫子跳舞般的顯得特別有歡樂的節奏。

傅傾流穿着大衣戴着一頂針織帽,不甘不願的拉着牽引繩帶騎士剛剛走出公寓區,身後兩輛車子慢悠悠的跟着。

莫成風一只手伸在外面彈着煙蒂,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慢悠悠的轉,一雙鳳眼含着笑的看着前面連走路都透着一股慵懶勁兒的女人。除了一天一束花之外,一有時間他都跟只甩不掉的鼻涕蟲一樣的跟着她,哪怕傅傾流根本不理他也不給他好臉色看,哪怕還有一個讨厭鬼夏君寧和鐘安琪在那裏礙事。

莫成風跟着傅傾流,鐘安琪跟着莫成風。自從莫成風又從港城跑到青市來後,就是這樣的行為模式,這種模式十分怪異,偏偏他們還就這麽一直堅持下來了。

傅傾流自是知道莫成風和鐘安琪跟在後面的,可惜他似乎知道一下車就會被打,就這麽跟着,輕易不敢下車來。至于那個叫鐘安琪的莫成風的未婚妻,傅傾流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不阻止他只是這麽寸步不離的跟着他有什麽用?

一段時間下來,傅傾流也就不管了,愛跟就跟吧,只要不打擾她正常生活就無所謂。

到底是牧羊犬,特別喜歡跑,傅傾流牽着它走到一個人少的廣場,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球扔出去,被解開牽引繩的騎士立刻就歡樂的不成樣的撒着腳丫子跑去追球。

傅傾流站在原地看着騎士追着球跑遠,被帽子壓着的發被風吹得有些亂,一對手牽手牽着一只白色薩摩耶的情侶從她身邊經過,她原先是盯着那只漂亮的薩摩耶的,不知什麽時候卻轉移了視線看着那對情侶出神,直到騎士咬着球跑回來在她腳邊蹭,傅傾流才回過神來。

傅傾流從騎士嘴裏接過球又扔出去,看着騎士又跑着去追,忽然眼角掃過一道黑色的人影,她莫名警覺的側頭看過去,那抹黑色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了看莫成風和鐘安琪停車的方向,确認兩人還在那裏。

錯覺?傅傾流微微眯起眼,找了個位置背對着方才看到人影的方向坐下來,拿出手機打開照相機把鏡頭轉到前面來,悄悄的對着後面,可直到騎士咬着球回來,她也沒有抓到什麽可疑的人影。

果然是錯覺嗎?傅傾流皺了皺眉,她沒忘記當初抄襲事件的時候,那群恰好跟趙敏慧助理雇了同一群人要殺她的幕後黑手……

大概是因為曾經跟一位退伍軍人學過七年的武,所以傅傾流受了他的影響對很多事情都很敏感,她帶着騎士回家後就給傅謹钰班主任打了個電話。

傅謹钰這段時間每星期都會被傅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