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覺得心裏的歉疚變得少一些,就會安心一些,而幾年時間下來,你覺得你做的已經夠多了,開始有其它想法了,是嗎?可是你真的以為,我會跟一個害死我母親又企圖逼瘋我的女人的血緣親人在一起?”傅傾流額頭有青筋浮現,爬上血絲的眼球一動不動的看着夏君寧。

夏君寧臉色煞白的看着傅傾流,“你……都知道了……”

“本來不知道的,後來知道了,你知道當我以為我擁有了一個好朋友的時候,卻發現這種真相時的心情嗎?”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像陷入了某一種幾近癫狂的狀态之中,“我還知道章柳柳的生日邀請函是你丢的,抄襲事件鬧出來後你并沒有盡力的幫我,畫廊裏的監控也是你破壞掉的,恐怕我會莫名其妙被章铮才叫回去跟那些暴發戶相親也是因為你跟李豔陽說了什麽吧?你希望我去求他們幫忙,去主動示好原諒李豔陽和章铮才,一直希望我跟他們和好。可惜,從來沒有好過,談何和好不和好?”

傅傾流側身一手按下門把,看着夏君寧,情緒壓抑,“真是可惜,如果你像以前那樣單純的只是想對我好補償我,我們還會是好朋友。你讓它變質了,而我不接受這種變質的感情。”

房門打開關上。

走廊裏的聲控感應燈一直亮着,不帶絲毫溫度。

夏君寧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他一直怔怔的站在公寓門口,聲控感應燈暗下一次又被些許的聲響點亮,如此循環着不知道多久,他才緩緩的轉身離開,濃厚的陰影遮擋住他的半張臉,叫人無法看清。

屋內很暗,傅傾流摸着黑一步步的走進她的卧室內,門輕輕的關上,背脊一直都僵硬挺直着的她忽然全身被抽走了力氣般的靠着門滑落在地,先是壓抑的喘息聲,一下一下,仿佛要死了一般,然後是斷斷續續的壓抑的哭泣聲。

這個城市繁華卻又冷漠的霓虹燈光将夜點亮,些許悄然的爬入她的窗戶,帶着塵世喧嚣,比清冷的月光還要孤寂冰冷。

傅謹钰站在傅傾流房間門口,聽着從裏面傳出來的隐隐哭聲,從一開始的手足無措到後面漸漸陰郁又堅定起來,轉身悄悄走回自己的房間。

他從自己的手機裏翻出了付首長的電話,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幾個莫書豪的未接電話,他跟莫書豪一直都有聯系,一直在悄悄安撫他,因為他怕自己和傅傾流的突然消失會叫他把他們的事說給付一旬聽。

傅謹钰剛要撥出去電話又忽然愣住了,仿佛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否定了自己先前才決定的事情,他本來想叫付首長把他兒子弄走的,因為他害媽媽哭了,可是媽媽哭了,因為跟他分開才會哭的……所以到底是要把付一旬趕走還是叫回來?可是媽媽又讓他滾,可是媽媽又哭了……

哎呀,繞的頭都暈了!

……

阿姨照常一日三餐的過來公寓給他們做飯,只是大概察覺到了氛圍不佳,也不敢多說話,幹完活就離開了。

傅傾流和傅謹钰坐在一起吃飯,傅謹钰頻頻給她夾菜,從肉到蔬菜,生怕傅傾流少吃一點,她已經瘦的夠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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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吧。”傅傾流也夾了一筷子菜給他,慢悠悠說道,她神色平靜,除了眼睛有些腫之外仿佛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發生,連碗裏的飯也一口不少的吃了精光。

吃完後,傅傾流對傅謹钰道:“很久沒出門了,一會兒我們出去找找房子。”

“要搬家嗎?媽媽?”

“嗯。”

這房子是夏君寧的,她既然已經跟他說開了,以雙方的立場,恐怕再見面也是或形同陌路或敵對,以前她假裝不知道他的身份任由他打着朋友的旗號來對她好,陪他玩着“好朋友”的游戲,是因為那是他想要減輕良心對自己的譴責,而她也樂得看李豔陽那個賤人的寶貝弟弟為自己忙活,那是他們一家欠她的,甚至于就算付出再多,也還不清。

她是狠心的女人,五年的時間,或許夏君寧也曾讓她感動歡喜過,或許她也忍不住對他有了産生了友誼,但是他的姐姐,他的那些家人永遠都橫陳在他們之間,永遠無法跨越,所以當他開始不再滿足單純的補償她,而是對她起了別的心思之後,哪怕他實際上好像還沒有做出實際傷害到她的事,她也再無法跟他繼續下去了,哪怕是這房子住着,她也覺得住着不舒服。

付一旬同樣是個很驕傲的人,所以經過昨天過後,他顯然不可能再出現在她面前,他也顯然沒有見到傅謹钰,所以傅傾流把先前因為怕被付一旬找到而關機掉的手機重新打開,一堆的未接電話未讀短信幾乎擠爆整個手機。

很大一部分來電,是付一旬和池非的,傅傾流看着那個名字,一時又有些失了神,穿戴好準備跟媽媽出門的傅謹钰走過來,傅傾流側開臉,撥出了池非的電話。

傅謹钰站住腳步,他覺得剛剛好像看到媽媽……

電話幾乎一撥出去就被接了起來,池非先是着急的問候了幾句,然後就出離憤怒的罵她:“你到底是怎麽回事?說消失就消失!難道連打一通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擔心?還有Simon先生,你真應該看看他那樣的人當時是什麽狀況,簡直就跟瘋了一樣!你……”

傅傾流垂着眸默默的聽着,放在大腿上的手握得很緊,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之中,直到池非終于罵完解氣了,她才道:“只是有點急事,畫廊先交給你了,另外幫我統計一下自從我去了古席勒藝術展後,我的畫賣出所得……”

“哦,好,這個沒問題,不過你算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欠了付一旬的總要還給他,雖然古席勒藝術展期間他給她的幫助可以說是無價的,但是名聲已經造就,她也沒辦法,至少能把所賺取的利益還給他。

“那你什麽時候回青市?”

“到時候再說,沒事就先挂了……”

“等等,有位女士一直在找你,看情況好像跟你很熟,一直來拜托我如果跟你聯系上,一定要告訴你這件事,并且讓你回電給她。”

“哦?”

“嗯,她說她叫柳貞。”

傅傾流握着手機的手驟然一緊。

……

咖啡廳內悠揚的鋼琴聲讓人心情忍不住放松愉悅。

她穿着改良過的旗袍,畫着精致的妝容,坐在角落裏輕輕閉着眼聽曲子,看起來溫婉但是又有些風塵味,有點像民國時期的多才多藝的花魁,這樣的反差讓很多男人忍不住頻頻側目,用一種想要探究她到底是溫婉矜持的大家閨秀,還是千人騎的蕩婦。

不多時,他們的注意力又被另一個人吸引走了,視線的移開讓閉着眼聽曲的女人緩緩的睜開眼,看向那個吸引人注目的人。

如果說柳貞的美有一半是精致的妝容和衣着打造出來,那麽傅傾流的美便是不需粉黛的渾然天成,柳貞的氣質是溫婉和風塵,那麽傅傾流便是慵懶和霸道。柳貞的美和氣質是讓男人意淫的,傅傾流則是連女人都會吸引的慵懶高貴,哪怕她完全沒有柳貞的那種精心裝扮。

傅傾流從小就高她一籌,很高很高的一籌,哪怕到如今,也依舊如此。

柳貞看着傅傾流朝她走來,眸色微深,她站起身,露出激動萬分的神情,幾步迎了上去,“傾流!我終于見到你了!你還好嗎?”

傅傾流看都不看她一眼,躲開她的碰觸徑直走到她對面坐下,跟侍者要一杯經典咖啡,就這麽無骨般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慵懶卻仿佛輕輕一瞥就能看清對方真面目的眼眸打量着她,一寸寸的,仿佛要連她的皮骨都看穿。

柳貞雖然一開始怔了下,卻很快露出了無奈又懷念的神情,讓人一眼就知道那個叫傾流的女人脾氣一直都是這麽不好。

“你來的倒是早,昨天才給你地址,你今天就飛過來了。”

“嗯!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坐飛機我都嫌慢呢!”柳貞激動高興的說罷,忽然想起了什麽,難過憂郁的看着她,“當初我只顧着自己的方便,卻沒有想到竟然讓你發生那些事,我真的很抱歉,請你原諒我,我會補償你的,讓我補償你,好嗎?”

傅傾流看着她,勾了勾唇,“你要怎麽補償我?”

“我這些年也做了一些事,賺了一點錢,我知道你現在在畫廊打工,我打聽過畫廊經理的工資,我知道你能拿提成,但是肯定還是不夠多的,畢竟你以前一個月的零花錢都有……”她急急忙忙的說着,急切的想要作出補償,卻又猛然反應過來什麽,抱歉難過的看着她,“對不起……”

“繼續說。”傅傾流抿了一口咖啡道。

“傾流,我會把我積攢下來的那些錢都給你,還有我買的一套房子,雖然是在鄉下,但是那裏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很适合讓你遠離紛争,好嗎?”柳貞誠懇的道,伸出手想要握住傅傾流的手,被傅傾流嫌棄的拍開。

“光說有什麽用?真的要補償我,現在就轉賬吧。”傅傾流說着從錢夾裏拿出銀行卡丢到她面前,不容拒絕。

柳貞怔了怔,在傅傾流不耐煩的眼神下露出欣喜的笑容,“哎!”

她拿出手機看着傅傾流銀行卡的賬號,很快就轉了一筆錢過去,傅傾流看着手機短信上顯示的金額,“看來你過得不錯。”

柳貞又對她露出抱歉難過的神情,“對不起……不過,傾流你不要擔心,以前那些災難很快就會離你而去了,我會把那個孩子帶走,麻煩了你這麽多年,我真的過意不去。”

“哪個孩子?”傅傾流奇怪的問。

柳貞一怔,“就是你身邊那個,我兒子啊!”

“你是說傅謹钰?”傅傾流挑挑眉梢。

“對!”

“呵呵,你在開玩笑嗎?傅謹钰是我兒子,全中國都知道,你要不要看看當年那些DNA鑒定報告書?”傅傾流嘲弄的看着她。

柳貞一時接不上話似的的瞪着傅傾流,好半天才難過的看着她,“傾流,別這樣,我知道我當初不該沒經過腦子就做出那種事,但是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

“最好的朋友?”傅傾流冷笑,“那就更不得了了,你知道什麽叫‘朋友’,什麽叫‘最好的朋友’嗎?最好的朋友可不會聲淚俱下的求我幫你養孩子後,轉身去幫我的父親繼母出謀劃策,讓他們利用那個孩子企圖逼瘋我好搶走我傅家的公司。幸好你當初只是一個跟在我屁股後面的勢利鬼可憐蟲,要不然我說不定真的因為被好友背叛算計等好幾重打幾下逼瘋了呢。”

柳貞似乎沒想到傅傾流竟然全知道了,一瞬間慌了慌,還在試圖掙紮,“傾流,你……你在說什麽?這怎麽可能?我……”

傅傾流只是滿眼諷刺的看着她。

柳貞說不下去了,腦子裏各種回憶瘋狂湧起,傅傾流的高高在上,自己的低入塵埃!然而她看到傅傾流那簡單普通的打扮,忽然平靜了下來,臉上的慌亂消失無蹤,之前的擔憂抱歉難過也全都像面具一樣脫落,她溫婉優雅的笑看着傅傾流。

“你變了很多。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倒是和以前一樣讓人倒胃口,只是功力見長了,讓人更倒胃口了。”傅傾流交疊着雙腿,淡淡的道。

柳貞笑容僵了僵,卻很快不甘心就這麽落敗的掩着唇輕輕的笑了笑,“是啊,人都要成長的嘛,好在我當時雖然功力不夠,但是還是成功把你算計了。”

柳貞以為傅傾流會生氣,卻不料她只是懶懶的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柳貞攪着咖啡的動作一頓,微笑着收回手,矜持溫婉的置于膝上,“那麽,時隔那麽多年,我想我們都沒有跟對方寒暄的心思,就開門見山的說吧。我要要回我的孩子。”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那是你的孩子?”

“你又何必這樣呢?”柳貞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妹妹一樣看着傅傾流。

“瞧你說的什麽話。我辛辛苦苦養了我兒子十年,全世界都知道那是我生的,你卻冒出來說是你的兒子?如果他是你兒子,那麽早些年那些DNA鑒定是怎麽回事?難道弄錯了?可是為什麽會弄錯呢?每個人的DNA都是不同的啊,難道有人故意陷害我?如果是這樣的話,看來我們得上法庭,請法律來給我個說法了。”

柳貞頓時臉色難看了起來,終于撕開了那泰然自若的面具,“傅傾流!那是我兒子!”

“可笑。”傅傾流神色平靜的嘲笑了一句。

“傅傾流,你什麽意思?!難道你竟然不打算把孩子還給我?!你剛剛還收了我的錢!”

傅傾流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那不是你給我的補償?至于什麽補償,我記性不太好不記得了。另外,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一下,我承認你很有心機,但是偏偏你智商不夠,十年前你的那場算計,可是也把你自己困住了。你要是堅持傅謹钰是你兒子,那麽我得報警調查一下,十年前所有人都逼我承認那是我不知廉恥才14歲就跟別人鬼混生下來的孩子的那件事了,那可是大事啊,一個未成年人竟然被這樣嚴重的逼迫或誤解。真糟糕,那可牽連到很多富豪家族的,其中就有一個章铮才和李豔陽,”傅傾流緩緩的彎下腰,湊近柳貞,漂亮的手指輕輕的滑過她的臉頰,然後猛然用力的掐住她的下巴,壓低的嗓音透着一股陰狠,“你覺得,他們會不會讓你有命等到把傅謹钰從我身邊搶走的那一天?”

柳貞臉色霎時蒼白如紙。

傅傾流像在看一坨垃圾一樣的看着她,“所以你最好也別想着利用傅謹钰嫁入豪門當少奶奶了,就算你把傅謹钰的事鬧到男方那邊去,最終的結果最壞不過人家帶走孩子,而你,依舊是他們不要的垃圾,并且還要悲哀的在牢裏度過餘生,甚至可能連命都沒有。你自己看着辦吧。”說罷傅傾流用力扔開她的下巴,轉身離開咖啡店。

傅傾流鑽進自己的車內,平靜的面具在一瞬間土崩瓦解,她死死的捏着方向盤,指甲仿佛都幾乎要從肉裏崩出來,抑制不住的情緒重重的壓着她的心房,以至于她滿是憤怒怨恨的眼眸不由得濕潤起來。

看吧,就是那個女人……就是那樣的一個女人,她一切災難的源頭,愚蠢、貪婪、惡毒、陰險、粗鄙!這樣一個女人!這樣一個女人……竟然生下了付一旬的孩子!她怎麽能不恨!怎麽能!

☆、V43 那些真相!

十年前。

屋外雷鳴電閃,狂風抽打着樹葉,沒一會兒,豆大的雨滴便噼裏啪啦的往下掉着,吵鬧的讓迷迷糊糊的傅傾流悠悠轉醒。

傅傾流看了看屋外,把掉在地毯上的書撿起來,輕輕的打了個哈欠,看看時鐘,她竟然在沙發上從晚餐時間睡到這會兒,肚子咕嚕咕嚕叫着,着實餓得很。

她走進洗手間洗了把臉,看着自己微略有些蒼白的臉色,稚嫩的臉上哪還有兩年前那十二歲少女的明媚和意氣風發,那時候她是被捧在手掌心的天之嬌女,如今她是被放逐在鄉下兩年之久的有娘生沒娘養的壞女孩。

扯了扯嘴角,鏡子裏少女精致的面容上勾起了懶洋洋沒有多少精神卻十分漂亮的笑容,傅傾流轉身準備泡一包方便面吃,繼母說給她請了保姆,可那保姆兩年裏到別墅裏來給她做飯洗衣服的次數,十根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鈴鈴鈴!”

“砰砰砰!”

鐵門那邊傳來被又按門鈴又拍門的聲音,傅傾流剛剛把水放下去燒,泡面都來不及打開便被這急促的敲門聲給驚得大步走到門口,打開門,冷風夾着雨一下子撲面而來,傅傾流把門又關上些,眯着眼透過門縫看過去,視線越過院子裏的小噴泉,看到一個穿着白裙被雨狼狽的打得濕透的少女身影。

傅傾流很快認出了那是誰,眼眸微微眯起,抓過門後的雨傘打開慢慢的走了下去。

“傾流!傾流!”外面的少女聲音顫抖,什麽也說不出,只能隔着鐵門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

傅傾流沒有立即打開鐵門,而是站在鐵門內看着她,掃過她懷裏抱着的兩團東西,“你過來幹什麽?手上抱着什麽?”

“拜托你!傾流你讓我進去再說吧,這是我孩子,他們生病了!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傾流!你先讓我進去吧!”柳貞喊着就跪了下去。

傅傾流眼睛一瞟,見果然是兩個嬰兒,她雖然覺得怪異,可柳貞卻是一副跪在那裏不走了的模樣,不得不開門讓她進來。

“傾流!傾流!幫幫我!你一定要幫我!”柳貞一進屋內,立刻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幹什麽?”傅傾流往邊上走了兩步躲開她的跪拜。

柳貞咬了咬唇,“這是……我的孩子,雙胞胎……”

“然後?”傅傾流對此并不感到特別驚訝,柳貞平日裏作風就有問題,17歲就生下孩子并不值得多意外,該讓她意外的是,她對這個曾經在鎏斯蘭學院一天到晚都跟在她屁股後面的女孩并不喜歡,只是趕了幾次趕不走幹脆不理她罷了,她竟然跑到她這裏來,還帶着她的孩子一副求助的模樣,這是做什麽?

柳貞流着淚,眼裏流露出一股強烈的恨意,“傾流……我嬸……她原本是送我去一個老男人家的,但是那天晚上出了點意外,我在那裏被一個喝醉酒的人給……那人比老男人還有錢,後來我懷孕了,我嬸知道這事後不讓我打胎,她想着我以後母憑子貴嫁入豪門她也能享福……但是、但是他已經有未婚妻了,他們家想用錢把孩子買走,從此跟我再無瓜葛,可是我不要,我不要……憑什麽……憑什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傅傾流覺得十分荒唐的看着柳貞,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帶着孩子來找她,還說出這種理由,簡直可笑荒謬!她怎麽會以為,她傅傾流會幫她養着孩子,讓他們成為她争名奪利嫁入豪門的籌碼?

“傾流!我知道你肯定會瞧不起我,但是我不要就這麽把孩子交給他們!你幫幫我!我求求你幫幫我!”柳貞跪着往前走了兩步,仰着頭懇求着傅傾流。

傅傾流面無表情的往後退了兩步,“幫你?你想讓我怎麽幫你?”

柳貞頓時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快速的把懷裏其中一個襁褓放在傅傾流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急切的說道:“一個,孩子放一個在你這裏,一個我帶走,他們不會讓他們家的孩子在外面,所以一定會找過來,他們家大業大,我肯定跑不過他們,我嬸跟他們說我只生了一個,我不是在正規醫院生的孩子,所以他們查不到這一點。所以,一個放在你這裏,一個我帶走,就算日後我被找着了,他們也只是帶回去一個。等風頭過了,我再回來找你帶走他,不會麻煩你太久的,傾流,幫幫我!”

“幫你藏住一個孩子,然後讓他成為你日後戰鬥的機器嗎?”傅傾流冷笑,這是她十四年來遇見過的最荒唐的事了,更荒唐的是,眼前這個女孩竟然認為她會幫她!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柳貞無語的看着傅傾流,好一會兒,似乎終于明白了什麽,咬了咬唇,看着傅傾流的目光有些陰郁起來,她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死死的捏着傅傾流的裙角,一字一句,帶着滿腔恨意,“傅傾流,你瞧不起我是吧?瞧不起我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是不是?沒錯,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但是別忘了,傅傾流,我現在的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傅傾流眼眸驀地眯起。

“兩年前,你把你繼母推下樓梯讓她流産,結果你只是被丢到鄉下來獨自生活不愁吃穿,我呢?我只是因為不小心看到!就被你父親遷怒報複,家裏公司破産,母親車禍,父親自殺,我被送回老家不到幾天又被送到我嬸家!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我家破人亡啊,傅傾流,我家破人亡!這是你欠我的!”她把地上的襁褓往傅傾流面前推了推,就像棋盤上的棋子氣勢洶洶的往前走了一步,一字一句,“你欠我的!”

“你有病吧?”傅傾流覺得柳貞這個女人的腦子淋雨進水了,她該恨的難道不是章铮才?甚至于她該恨的是她自己!自己無視她的警告非要跟着她以為這樣就能有一天打動她,讓她接受她當朋友,以為是在演韓劇嗎?懷着一種惡心肮髒的心理,還做出一副真心實意的表情,她每一次看到都覺得惡心的很好嗎?她的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

柳貞卻像瘋了一樣根本不聽傅傾流的話,抱着另一個襁褓站起身,陰郁冷硬的道:“等這件事風頭過了,我會回來帶孩子走。傅傾流,你記住,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還!”

“站住!”傅傾流見她竟然就這麽把一個孩子丢在這裏要走,立刻伸手要把人抓住,卻不料才碰到,柳貞忽的一回身,傅傾流像被什麽電到一樣驟然縮回手,柳貞也趁機抱着另一個孩子跑了出去……

傅傾流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柳貞消失在雨夜之中,再難以置信的看看地上的那個嬰兒,覺得剛剛發生的事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好一會兒,傅傾流終究沒有辦法無視一條小生命的走過去蹲下身,入手濕漉漉的,整個襁褓都已經濕透了,傅傾流心到不好,果然把襁褓打開,裏面的嬰兒臉色都快成豬肝色了,額頭滾燙滾燙的。

“啧!”傅傾流頓時皺起眉,一時顧不上其他,只能撐着傘冒雨抱着孩子下山去,從兩年前她被以反省為名送到這個有父親那頭的糟心親戚的山溝小鎮來,為了躲避那些礙眼的親戚,除了偶爾去采購點直接丢進電飯鍋裏加水煮了就能吃的存糧,否則她很少下山,一直住在傅家山上的這棟別墅裏。

此時大雨磅礴,山路泥濘,傅傾流從小嬌生慣養,就算到這邊來生活兩年吃住都要自己照顧,但是也是不愁吃穿的主,直接一個電話多加點錢就能讓下面的快餐店送吃的來,這一路下來跌跌撞撞一連滑到摔跤好幾次,為了護着懷裏的孩子,手臂臉上都擦出了傷痕。

農村小鎮的娛樂并不多,再加上這麽大的雨,大部分都已經關燈睡覺了,鎮上安安靜靜的,開着店的也不多。這孩子來的突然,脆弱纖小,抱在懷裏傅傾流有一種切實的感覺到這一條小生命正在流逝的感覺,無頭蒼蠅般的在鎮上跑來跑去,總算還是讓她找到了鎮上唯一的醫院。

“你是怎麽照顧孩子的?家裏的大人呢?這孩子燒成這樣怎麽現在才送來?再晚一點這孩子……”醫生給那孩子打針又吊瓶終于忙活完後青着一張臉罵渾身濕答答坐在走廊塑膠椅上的傅傾流。

傅傾流身子冷的發抖,雙手筆直筆直的放在膝蓋上,背脊也筆直筆直的,看起來十分的可憐,醫生罵着罵着看她這樣,也罵不下去了,掏出手機遞給傅傾流,“喏,給你父母打個電話,讓他們過來看孩子順便繳費用。”

傅傾流推開手機起身去收銀臺那邊交了費用,然後去病房看那嬰兒。

那嬰兒濕濕的襁褓已經被換掉了,臉色發青,額頭吊着針,又瘦又小,看起來營養不足,這孩子燒的厲害,再加上照顧他的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醫生不放心時不時要過來看看,也不免跟她多聊幾句。

然後傅傾流知道,這孩子早産,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吸收的營養就不夠多,導致身體不好,現在要是不好好養,指不定日後大了是個活不長或者時不時就要生病住院的病秧子……

傅傾流坐在板凳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東西,屋子裏靜靜的,窗外大雨磅礴。

彼時。

天剛亮沒多久。

蘭市,傅家。

一封信靜靜的躺在信箱裏,在仆人拿出報紙的時候,一起送到了傅傾流的父親,章铮才的餐桌前。

“嗯?”章铮才拿起信看了眼,沒有寄信人姓名也沒有寄信地址。

“誰寄來的信?”李豔陽把早餐放到章铮才面前随口問了句。

章铮才把信打開看,起初淡淡的神色随着越看下去,臉色越來越難看了起來,難看中,又似乎帶了一點古怪的神色。

李豔陽半天沒看明白章铮才到底是高興還是生氣,索性湊過去,“怎麽了這是,看看你那是什麽表情……什麽?!傅傾流年紀輕輕就跟別人生了一個孩子?”李豔陽随便看過去的目光,恰恰好對到了這一句上面。

“啧,你胡說八道什麽?!”章铮才臉色不好看的把信塞進李豔陽手裏,李豔陽這才從頭看起。

這是柳貞寄給章铮才的信,信裏說她抱了一個孩子到傅傾流那邊托她撫養,她并沒有明說這個孩子是她生的,也沒有說把這個孩子送到傅傾流那裏是為了什麽,整封信的重點在于,這個孩子能夠給他們帶來什麽樣的作用,能夠對傅傾流産生什麽樣的影響,甚至還出謀劃策的說,只要章铮才他們對外宣布這個孩子是傅傾流在鄉下沒學好作風不正偷偷生下的孩子,那麽這個被很多人關注的傅家繼承者将聲名狼藉,對于章铮才将來從她手中拿走傅家股份和財産具有重大作用,并且如果利用這個輿論将傅傾流逼瘋,那麽傅傾流就得永遠靠章铮才這個父親生活,章铮才得到傅家的一切就變得理所當然……

章铮才看到這封信上所寫的,雖然懷疑柳鳳梅的用心,但是卻不得不說,他心動了,他大學畢業一無所成的入贅傅家一直在上流社會飽受诟病,哪怕他真的有那個實力,別人也永遠說他是吃軟飯的靠着女人上位,而這在傅家那兩老和傅心死後,他暫代年幼的傅傾流成為傅氏總裁後更是如此。

所有人都用一種險惡的目光盯着他,好像随時等着他做出更不要臉的事,比如搶走傅傾流應得的東西。這讓章铮才十分惱火,卻毫無辦法,就連李豔陽被推下樓流掉了他的兒子還不準李豔陽進門這事,他除了氣到內傷和借用反省為由把傅傾流趕到鄉下眼不見為淨之外,什麽辦法也沒有!

為什麽?因為傅家那兩個老頭防他防的厲害!早早就立下遺囑,傅家的一切全部都給了傅傾流,如果傅傾流出現任何意外,傅家的一切都将自動捐給慈善機構,一分一毫沒有給他們的獨生女傅心,更不用說女婿章铮才了,就連他現在住的這個房子,如果不是因為傅傾流,章铮才也別想住在裏面!

章铮才本就因為被人诟病多年而對傅心越來越沒有感情,對從小高智商不親近他的傅傾流更是沒有什麽感情可言,随着兩老死亡,把什麽東西都留給傅傾流,章铮才更是覺得傅傾流是個讨債鬼,十分的厭惡,如今這一封信,就像有人給他推開了一扇大門……

李豔陽看着這封信,越看越興奮,眼裏迸發出惡毒的光芒,“老公!老公!”如果不是傅傾流,她早就生了一個兒子有保障,她早就嫁給章铮才成為上流貴婦,而不是有名無分的以一個同居者的名義跟章铮才住在一起了!

“等等,我想想。”章铮才有些遲疑,終歸是自己的女兒,她才14歲,這種事,好像有點殘忍……

“老公!有什麽好想的,這簡直就是大好機會!”

“她才14歲……”

“什麽14歲!那種怪物!你忘記她12歲就把我推下樓害我流産了嗎?年紀那麽小她就敢做出這種事,還敢威脅你,等她長大了還得了?那時候我們根本控制不了她,怎麽從她手上拿走傅氏還有那龐大的傅家財産?這是好機會啊老公!”李豔陽怎麽可能放過這種機會?根本不可能!

章铮才被李豔陽說動了,是啊,傅傾流智商高比較早熟,12歲她就沒把他放在眼裏敢威脅他這個老子,等她再大點,恐怕他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所以,的确應該趁她現在羽翼還尚幼嫩,将其折斷!而如果是他們出手,不管是明的還是暗的,都會被人诟病,如果借助那個孩子,讓傅傾流自己百口莫辯的話……

章铮才眼神漸漸陰狠了下來……

……

傅傾流睡的迷迷糊糊,眯着眼擡起頭來,入目的是一只小小的手,小小的手,手指頭粉嫩粉嫩,有種透明的感覺,看起來十分可愛,此時那只小手上揪着她的一縷發,輕輕的扯着。

傅傾流怔了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昨天發生的一切,她皺了皺眉,伸出手把頭發從他手裏解救出來。

陽光透過窗戶射了進來,似乎是因為昨天的磅礴大雨,讓陽光變得十分的燦爛灼目。

傅傾流不由得微微眯起眼。

“啊……啊……”小嬰兒似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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