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才對。有什麽事?”
“傅傾流呢?我兒子呢?”莫成風一把推開夏君寧往屋內走。
“你說什麽?”夏君寧還沒來得及發怒,就被他的後半句給吸引了注意力。
莫成風掃了眼客廳,沒有看到傅傾流和傅謹钰,又去找了主卧和客房,還是沒有發現兩人,聽見夏君寧的問話,看着他,眼裏滿是得意嘲諷,“我說,我來找我兒子和未來老婆,我兒子叫傅謹钰,我未來老婆叫傅傾流,懂了?還是需要我用英文重複一遍?”
夏君寧用“你瘋了嗎”的眼神看着莫成風。
“怎麽?還真沒聽懂還是不敢相信,事實上我一開始也不敢相信的,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傅謹钰跟我家莫書豪長得一模一樣,分明就是雙胞胎,莫書豪是我親生兒子,傅謹钰自然也是我親生兒子,所以,傅傾流是我孩子的母親,成為的我妻子,不是理所當然嗎?”莫成風覺得自己的話特別合邏輯。
夏君寧怔住,“……你是說,傅謹钰是你兒子?不僅如此,你那邊還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跟傅謹钰是雙胞胎?”
“沒錯。傅傾流呢?”
傅謹钰竟然是莫成風的兒子,而他竟然還有一個長得跟傅謹钰一模一樣的孩子這件事,讓夏君寧感到意外,可再看莫成風以為那個給他生了孩子的人是傅傾流的歡喜模樣,他就想冷笑,你算個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讓她為你生孩子?不過……他的眼眸忽的動了動,微微暗沉下來,他忽然有點明白了,傅傾流之所以會突然從青市消失,突然跟付一旬鬧成那樣,難道是因為這個?可是那不是莫成風的孩子嗎?她為什麽會反應這麽劇烈?除非……除非傅傾流以為傅謹钰的父親是付一旬而不是莫成風!
所有的一切忽然就通順了,夏君寧看着莫成風,眼眸精光閃現,微微轉暗,不能讓莫成風找到傅傾流,如果他找到傅傾流跟她說孩子是他的,那麽就等于還了付一旬清白,傅傾流說不定會去挽回和付一旬的感情!如果這樣的話,那他就再也沒有機會……
——你讓它變質了,而這種變質的感情,我不要。
心髒驀地抽疼,夏君寧苦澀的笑了笑,他還在做白日夢呢,他竟然還忍不住做白日夢,她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她那樣的人,別說接受他了,恐怕在她心裏,他連朋友都不是了,而他,竟然還想着這麽卑鄙的事……
“喂!”莫成風見夏君寧光苦笑不回應,不耐煩的出聲,“傅傾流呢?”
“我不知道。”
“她不是住這裏嗎?”
“昨天剛搬走。”他接到阿姨的電話才知道傅傾流搬走了,想想也是,她那樣的脾氣,怎麽可能會不搬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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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成風見夏君寧不像騙他的,立刻又打電話讓人去查,也不跟夏君寧多說的轉身離去。
夏君寧獨自一人走到陽臺上,看着下面的車流如水,南方的三月溫暖的讓他覺得有些靜不下心來,腦子裏很亂很亂,都是這麽多年發生過的事,而傅傾流,占據了很大的篇幅。
他們家家境不好,只有他一個男孩,而且是老來子,李豔陽大了他十五歲,也許是因為這樣,她把他當兒子來疼愛,哪怕家裏父母有什麽好東西都是留給他,對她那個長女特別苛刻。後來父母過世,就完全是李豔陽帶着他,所以他無法不去尊重她,哪怕那個女人最終成為一個破壞別人家庭氣死別人孩子的母親的小三,他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有人都在唾棄她的時候,如果連他都跟着唾棄她,那麽她該有多失望多難過?
他一直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怕他知道她跟章铮才計劃着逼迫一個才14歲的女孩成為一個子虛烏有的未婚媽媽,哪怕知道他們想要搶走屬于那個女孩的東西,哪怕他們用了很過分的方法企圖逼瘋她,哪怕……
是啊,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又不認識傅傾流,為什麽要為了她跟母親一樣的姐姐對着幹?從他這個角度來看,李豔陽趁着傅心生病去氣死她,其實他姐姐也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幸福罷了,他一直都在企圖讓自己對李豔陽做的事視而不見,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她身形單薄的在一群人之中被推搡謾罵,她沒有表情,雙眸無神,整個人就像傻了一樣,仿佛已經如了他姐姐和姐夫的願——他們成功逼瘋她了。
良心的譴責和對她的歉意,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他開始有意的躲在暗處觀察她的生活,确認她沒有真的瘋掉後才松了一口氣,一直關注着她,直到自己事業有所小成,他以朋友的身份接近她,妄圖補償的傾盡所能去幫她,一開始确實只是為了補償,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補償變味了,他忘記這是自己在補償贖罪,他開始想要她回報,甚至貪心的想要得到她的愛情,所以才會在去年那一年裏做出那些不該做的事,不該說的話……
想想自己還真是可笑,他竟然會以為,傅傾流那種敢愛敢恨記恩記仇的人,會跟他在一起?呵呵,可笑,真是可笑!
口袋裏的手機哔哔哔的震動起來,夏君寧沒有理會的仰着頭眯着眼看着頭頂的蒼穹,好一會兒見手機還在響,看了眼來電顯示,扯了扯嘴角,接了起來。
“最近怎麽樣?是不是已經抱得美人歸了?”溫柔又透着一股大方爽朗味道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這樣的聲音,很容易讓人産生好感。
夏君寧勾了勾唇,向來溫潤的眼眸裏透着一股涼薄,“有話直說吧。”
“好吧,我想知道,傅傾流和Simon到底怎麽回事。”白慕琳說着不由得微微的有些咬牙切齒起來,三個月前付一旬為了傅傾流說的那些直白的話讓她至今感到羞辱,可是她這麽愛付一旬,怎麽舍得怪他?所以那滿腔的恨意也只有對準傅傾流了,只是礙于白帝國和付一旬兩邊的警告,她再也不敢說想弄死傅傾流就讓人去弄死了。她現在只想知道付一旬和傅傾流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弄明白了兩人之間的問題,她也才好趁機而入,或者落井下石!
“白慕琳。”夏君寧微微眯着眼看着不見邊際的天空,“你放棄吧。不會有機會的。”
“什麽?”
“傅傾流和付一旬之所以會分手,是因為她以為傅謹钰的父親是付一旬。她并不是她孩子的親生母親,而是被人陷害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不得不成為一個年幼未婚媽媽,她不可能跟一個陷害她的女人生下孩子的男人在一起,也不會把孩子交還給他們,所以才跟付一旬分手。而很快,她就會從莫成風的口中得知真相,而那時,再也沒有什麽能夠分開他們了,再也沒有……”夏君寧喃喃自語,像是在說給白慕琳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所以,別再白費心思了,你有什麽資格從中作梗?就算他們分開了,也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結束了,應該結束了,就讓他們在一起吧,只有這樣,他才能躲在暗處繼續喜歡她,她才不會那麽恨他。
……
傅傾流暫時不想回青市那個充滿關于付一旬回憶的地方,在G市比較靠市中心的地方租了一間兩室一廳的公寓,傅謹钰很勤勞的幫着傅傾流收拾昨天晚上沒收拾好的東西,對于和媽媽一起布置新家這一點很是喜歡。
傅傾流看着傅謹钰小蜜蜂一樣跑來跑去跑個不停,微微有些失神,這個被強行的塞進她生命裏的孩子,她曾經讨厭怨恨遷怒恨不得把它丢棄掉的孩子,已經十歲了,她養了他整整十年,她因為他吃盡一切苦頭,受盡多少委屈謾罵,所以,她不會把他交出去的,這個孩子,是她的!她誰也不讓!哪怕有一天要跟她搶孩子的是付一旬!
心髒忽的陣陣抽疼,傅傾流面無表情的低頭繼續收拾東西,疼着吧,疼着疼着,也就習慣了。
等東西弄好後,傅傾流摟着傅謹钰的肩膀,“中午想吃什麽?”
傅謹钰有些羞澀腼腆的握着傅傾流搭在他肩上的手,“媽媽想吃什麽?”
“我想吃謹钰想吃的東西。”
“那……那我們去吃火鍋好不好?”傅謹钰期待的看着傅傾流,他一直想跟傅傾流一起吃滾燙燙熱辣辣的火鍋,但是全面幾個月,因為傅傾流的情緒問題,都沒有吃到。
“好。把外套穿上。”
住在靠市中心的地方的好處就是,交通方便,大商場大超市步行街以及各式餐廳特別多。
傅傾流帶着傅謹钰進了一家火鍋城,點了一個鴛鴦鍋就開始火熱熱的吃起來,傅謹钰吃得鼻尖都是汗,辣的直哈氣,傅傾流也吃不了多少辣,一頓飯下來,吃進肚子裏的東西比喝進去的水還少,不過吃得還蠻過瘾的。
吃完午餐又去商場裏逛了一圈買了點東西後回公寓,剛出電梯,她就看到了站在她門口的莫成風,傅傾流心下一驚,下意識的就想帶着傅謹钰轉身躲起來,卻不料晚了一步。
“傅傾流!”莫成風看到傅傾流頓時激動的喊了一聲,大步的走了過來,目光落在傅謹钰身上的時候,依舊忍不住有些驚訝,還真是一模一樣啊,要不是他早就知道這個小孩不是莫書豪,他說不定真會認錯人。
傅傾流腦子忽的一空,臉色煞白,被發現了!怎麽辦?如果上法庭,她能打贏官司取得傅謹钰撫養權的機會有多大?
莫成風沒有發現傅傾流的不對勁,他滿心歡喜的走到一大一小面前彎下腰,跟警惕的盯着他的傅謹钰道:“你好,謹钰,我叫莫成風,是你爸爸。”
傅謹钰一瞬間瞪大眼,怔住。什麽?那個是他爸爸的人,不是叫付一旬嗎?不是前些天出現在他們家門口那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嗎?
傅傾流有些慢半拍的反應過來莫成風說了什麽,她像聽到了什麽有些超過她知識範圍的話的看着莫成風,“……你……說什麽?”
莫成風站直身子,握住傅傾流的手認真的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十年前那個女孩是你,如果我知道是你,當年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那些流言蜚語,一定不會到現在才找到你們……”
“你到底在說什麽?”傅傾流驀地收回手臉色難看又疑惑又不解又驚怒的看着他。
莫成風正想解釋清楚,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莫成風想要說的話,莫成風有點不高興的拿出來看一眼,看到來電的人是白慕琳,接起。
“你先給我把話說清楚!”傅傾流現在哪裏會讓他接什麽狗屁電話,猛然搶過他的手機幾近咆哮的問道。
莫成風吓了一跳,一時反應不過來。
而傅傾流手上的手機剛剛接起由于緩沖問題,那邊的人沒有聽到傅傾流的怒問,急急忙忙的出聲:“阿風!你千萬不要告訴傅傾流,你才是她孩子親生父親的事!千萬不要!”
白慕琳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裏讓現場三個人聽得真真切切。
傅傾流臉色蒼白,那雙黑眸在那麽蒼白和消瘦的面容上越發的顯眼,以至于她的情緒那麽明顯清楚的落在旁人眼中。
莫成風看着傅傾流,臉上激動歡喜的情緒緩緩的消失,他從她手裏把手機拿過來,一雙鳳眸緊緊的盯着傅傾流,問白慕琳,“為什麽?”
“因為傅傾流是以為孩子的父親是simon才會跟他分手的!如果她知道你才是孩子的父親,她會怎麽樣?千萬別讓她知道,我們好好想想計劃再說!”白慕琳氣都來不及喘一下的急匆匆的說道,生怕晚了一步。
可惜,已經晚了。
莫成風不置一詞的挂掉電話,一雙仔細一看就能發現跟傅謹钰極為相似的鳳眸有些陰郁的看着傅傾流,“這是什麽意思?你不想讓我的孩子跟我這個親生父親在一起?就這麽想跟付一旬在一起嗎?”
傅傾流沒有力氣再跟他說話,蒼白着臉失了魂似的往公寓走去,傅謹钰生怕她摔倒的緊緊牽着她。
“站住!你是我孩子的母親,你必須跟我回去!”莫成風憤怒的抓住傅傾流的肩膀,傅謹钰當下就一腳用力的踢在他小腿上,叫莫成風疼得抱腿在原地蹦跳。
“媽媽快走!”傅謹钰把莫成風當成了敵人,緊張的朝傅傾流道。
傅傾流伸手按住傅謹钰的腦袋,把鑰匙塞給他,“你先進去,我跟他說幾句話。”
“可是……”
“乖,聽話,”
每次傅傾流這樣說,他就沒轍,生怕傅傾流覺得他不聽話,只好拿着鑰匙三步一回頭的走進公寓,特意留了一條縫偷聽,然後迅速搬個椅子從貓眼往外看,只可惜他們兩人站的地方跟公寓有點距離,傅傾流說話聲又低,根本聽不到。
傅傾流拿出手機找到了一個號碼,看着莫成風道:“記一下。”
莫成風覺得特別不耐煩,卻因為面對的是傅傾流而無法沒有多一點點的耐性,拿出手機記下她報出來的一串號碼,擰着眉煩躁的問道:“這是什麽?”
“這是十年前跟你生下孩子的那個女人的聯系方式,她在不久前還來找我,想要回孩子,好讓她利用孩子當上豪門少奶奶。所以,如果你真的那麽想要孩子連帶孩子的母親一起帶回去的話,你就聯系她吧。”傅傾流有些破罐子摔碎的虛弱的道,随後不管他什麽反應的轉身往公寓走去。
莫成風怔怔的看着手機上的數字,又怔怔的看着傅傾流漸漸遠離他的身影,一絲鈍痛忽然襲上心頭……
午後的陽光灑滿了整個半開放式的陽臺,傅傾流蒼白着消瘦的面容走進陽光之中。
南方G市的三月份已經能夠感受春天的溫暖了,比四五月份的青市還要暖上一些,然而在之前,她反而覺得那股冷總是伴随在身周,無論怎麽曬太陽,也驅之不去。
今天,有點暖,每一縷卻又像尖刺,齊刷刷的刺在她心上。她笑了笑,卻叫人覺得仿佛随時都會哭出來。
看看她幹的蠢事……
……
……
傅謹钰看着又在出神發呆的傅傾流,垂下眸子看着練習冊上的習題,慢吞吞的寫下計算步驟,寫到一半,他的手又停頓下來,看向傅傾流。
“……媽媽。”
傅傾流反應遲緩的看向傅謹钰,然後清明起來似的站起身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怎麽了?哪一題不會?”
傅謹钰小手捏着鉛筆轉了轉,躊躇了好一會兒,眼眶微微有些紅起來的對傅傾流道:“媽媽你去找付一旬叔叔吧。”
傅傾流倏地怔住。
傅謹钰眼眸濕潤,“你去找他吧,找到他媽媽就開心了。”
雖然他對母親有一種很強烈的占有欲,那是基于他對她的愛。他那麽聰明,那天付一旬來找傅傾流後,在他眼裏堅強又無所不能的媽媽在房間裏痛哭,他就知道傅傾流一定是很喜歡那個人了。因為他也只會因為傅傾流掉眼淚,而他是那麽的喜歡傅傾流。
他一直對這一點很排斥,他希望傅傾流只喜歡他一個,希望傅傾流是他一個人的,可是那麽多天過去了,傅傾流一直沒有開心起來,甚至于瘦的有些讓他覺得害怕了,他不明白為什麽她每天都有按時吃飯卻會一直那麽恐怖的瘦下去,他很怕她會突然就躺在床上永遠睜不開眼,偷偷用電腦查過資料後才知道那是由于心理原因,心理原因……媽媽不開心,媽媽因為離開那個叫付一旬的之前他以為是爸爸的男人不開心……
所以,讓媽媽重新開心起來,不要再繼續瘦下去的方法,就是讓她去找付一旬。
“謹钰……”傅傾流沒想到傅謹钰會突然說出這話。
傅謹钰癟癟嘴,忍耐着難過的說:“但是媽媽找到他後,別忘記來接我。”
傅傾流把他抱進懷裏,眼角一滴淚悄無聲息的滑落,找他?那麽驕傲優秀的一個人在被她那樣對待之後,還有可能原諒她嗎?她有什麽臉面再出現在他面前?廖康說的對,她後悔了,可是後悔有什麽用呢?他大概也不會想再見到她的,她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傅傾流深呼吸了兩下,伸手拿過。
“喂?”
“喂,是傅小姐嗎?我們在小區外,過來拿一下你的寵物!”
傅傾流一怔,“寵物?”
“對啊,一只……黑貓,一只德國黑背,快過來拿吧。”
傅傾流驀地站起身,“你在哪個小區外?”
那個人念的是先前夏君寧那裏,傅傾流給了他們新的地址,因為距離不算太遠,不到兩個小時就送到了。
再次見面,傅謹钰和騎士都歡喜的不得了,立刻就玩了起來。傅傾流蹲在這只已經不是小貓崽模樣的黑貓面前,它依舊那麽漂亮,脖子上挂着的紅色緞帶和金色鈴铛沒有絲毫褪色,它蹲在她對面,藍寶石一般漂亮的眼眸裏滿是傲慢,就像那個男人一樣。
傅傾流看着克勞德,忽的站起身,看着克勞德,她是如此清晰的感覺到付一旬的決絕,可是她還愛着他,她知道自己誤會他自己傷害他了,而自己連去道歉去解釋去挽回一次都沒有,就在這裏黯然銷魂!這不是她的風格!
“謹钰!”傅傾流喊了正抱着騎士在地毯上打滾的傅謹钰。
“媽媽?”
“去收拾你的衣服,我們回青市了。”傅傾流一掃先前的散漫慵懶,頗有幾分雷厲風行的味道,這一段時間來總是黯淡無光的眼眸煥發出一種明亮的光彩,叫她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傅謹钰怔了怔,然後跟着有些高興的跑進自己的小房間收拾衣服,騎士巴巴的跟着他做小尾巴,傲慢的克勞德只負責蹲坐在那裏國王一樣的巡視着自己的領地和幾個“下人們”。貓尾巴慢悠悠的晃着。
雖然他們才搬到這個地方住了一天,很多東西也才置辦,但是這些暫時都不重要了,一大一小收拾好東西後又把兩只寵物辦理空運,一連串的流程下來後,終于搭上飛往青市的飛機。
從G市到青市航程不過3個小時左右,傅傾流卻覺得這段時間如此漫長,以至于她整個人處于一種精神亢奮狀态之中根本無法睡着。
她是一個很勇敢的人,敢愛敢恨,當初以為付一旬是那個跟柳貞上床讓她懷孕的人,她就敢狠着心跟他決裂,現在,她也敢承認自己的錯誤,去道歉去挽回,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她争取過,解釋過,至少她也算對得起自己了,大概也能讓付一旬好過一點,至少他會知道,她不是因為要和別人在一起,不是真的厭煩他了,才那樣的傷害他。
下機後因為兩只寵物又是一番忙碌,幸好有來接機的池非幫忙。
池非見到傅傾流的時候吓了一跳,“你這段時間幹嘛去了?怎麽瘦成這樣?”
因為骨頭纖細,所以她每瘦一點就會看上去瘦弱上不少,可其實在體重上也沒有誇張到減少到二十斤的。
“發生了一點事。”傅傾流笑了笑。
池非見她眼眸明亮,看起來确實沒有什麽問題後就帶着兩人回去了。
“對了,已經幫你預約了去英國的簽證。”池非在車上跟傅傾流道。
傅傾流點點頭,回去後告訴了池非關于傅謹钰和柳貞的事,池非聽完滿頭冷汗,看着傅傾流的眼神既同情又佩服。
“莫成風大概不會馬上就想要把孩子要回去,柳貞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想到什麽辦法,我去英國這一段時間,就麻煩你幫我照顧下他了。”
“沒問題,你去吧。”池非見傅傾流真的很喜歡付一旬,也只好全力的支持她了。雖然他還是覺得像夏君寧那種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更好一點,付一旬和傅傾流兩人都太有個性,湊在一起過日子,指不定吵吵鬧鬧的。當然,也有可能越吵越恩愛就是了。
傅傾流又去跟傅謹钰交代她回來前不準出門亂跑不要給陌生人開門等等的話,然後登上了前往英國的航班。
……
傅傾流一下飛機就給周雨欣打了一個電話,問她付一旬的住宅地址,然後招了輛出租車趕去。
窗外的景色往後飛逝而去,傅傾流心髒噗通噗通的跳着,有些緊張有些期待又有些許擔憂,腦子裏想象各種付一旬看到她時會出現的反應,直到車子已經到達目的地,她都沒反應過來。
那是一棟牆面爬滿碧綠色的爬山虎的三層樓別墅,灰白色的牆壁,噴着水的噴泉,傅傾流還從镂空的鐵門看到一棵樹下擺置的貓窩,看起來有一種安靜質樸的感覺。
傅傾流深呼吸了兩下,伸手按下門鈴,只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來開門,傅傾流又按了幾下,靜悄悄的,他們不在。
傅傾流有一種說不出失落還是慶幸的感覺,又不太想走,便拉着小行李箱在門邊,坐在上面等人回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吧,傅傾流有些不确定的想着,拿出手機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的玩着打發時間。
而此時,位于倫敦的一座輝煌的大教堂內,沐如岚正和墨謙人手牽手走來走去看這看那。
付一旬面無表情滿眼不耐煩的跟在兩人身邊。
“我記得白帝學院是封閉式的學校,現在不是假期。”付一旬看了眼手牽手膩歪歪的兩人,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我快畢業了,課程很少吶,所以不去學校也沒關系哦。”沐如岚笑眯眯的說道。
付一旬深呼吸一下,“那你們自己玩就好,為什麽非要拉上我?”
墨謙人彎着腰研究着牆壁上的畫,沒有什麽表情的面容風華隽秀,用如同冷月般的清冷的嗓音理所當然的道:“不這樣怎麽秀恩愛?”
廖康又給他打電話希望他給付一旬做一做思想工作什麽的,墨謙人當機立斷就帶着原本是想要去非洲的小妻子來到英國找付一旬,秀恩愛捅刀子什麽的,一應而上。
付一旬沒有什麽心情跟墨謙人拌嘴,“你們看,我先回去了。”
“等等,你這個東道主怎麽好意思先走?”墨謙人就是不讓付一旬走,他的三寸不爛之舌直接讓實在無心戰鬥的付一旬有些招架不住。
“那去別的地方吧,這種大教堂哪裏都有。”
“我就喜歡這個大教堂,不行嗎?”沐如岚看向墨謙人。
“可以。”墨謙人把她臉頰上的一縷發撩到耳後去,“我們的婚禮就在這種教堂裏辦。”
付一旬看着兩人,臉上的情緒漸漸的消了去,變成一種麻木的無表情。
走在前面的沐如岚靠近墨謙人懷裏,悄聲道:“這樣會不會太過分呢?付先生看起來很可憐呢。”
“沒事。多出來走走對他有好處。”墨謙人眼角瞥了付一旬一眼,作為一個心理學家兼好友,他太了解付一旬的脾氣了,有那種連親人的碰觸都下意識的覺得反感的心理生理上的雙重潔癖的人,能喜歡上一個人就像他喜歡上一個精神病态者一樣不可思議,所以他很明白,對于他們這種人,感情這種事,堵不如疏,沒有辦法死心的話就去追回來,否則就徹徹底底的了斷掉。當然啦,作為特別容易就接受自己喜歡上某個人并且情路還算順利的墨謙人來說,這種想法是不夠權威的,所以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出現第三種可能。
付一旬就這麽被迫的陪着墨謙人和沐如岚在倫敦到處走,一直到夜幕降臨後,考慮到付一旬不吃外面做的東西後,才跟着他回了他的別墅,沒錯,這幾天他們都要跟付一旬住在一起。
廖康在前面開車帶路,時不時的看看付一旬的臉色,他很想問一下他今天玩的怎麽樣,但是付一旬只是靠着椅背閉着眼眸,他不敢去打擾他。墨謙人和沐如岚的車子跟在他們後面。
傅傾流在別墅鐵門邊上等了一個下午,終于遠遠的看到一束燈光打來,有些緊張拘謹的站起身看着車子靠近。
廖康遠遠的就看到別墅外站了個人,随着車子越發靠近,車燈打在她身上,廖康認出傅傾流後,立即瞪大眼,心裏湧起怒氣,這個女人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想求和的?她怎麽有臉?
廖康看了眼後面閉着眼養神的付一旬,他實在很想就這麽把車子繞到後面車庫裏去,然後悄無聲息的去把傅傾流趕走,不讓她見到付一旬,但是後面還跟着墨謙人和沐如岚呢,保不準他們會說什麽,只好在距離鐵門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緩下車速。
“先生。”廖康喊了聲,有點不高興的道:“傅小姐來了。”
付一旬驀地睜開眼,入目的便是那刺目的燈光之中,那個站在鐵門邊上的女人,比起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她又瘦了不少,以至于那雙眼睛顯得更大了,她不像以前所表現出來的沒心沒肺什麽都不在意的慵懶和自信,就像一個做錯事的普通女孩忐忑又拘謹跑到男孩的家門外想要道歉求和,眼裏的緊張和在意一覽無遺。
她的眼就像已經穿破了一切阻礙視線的東西落在了他身上,以至于付一旬覺得那雙視線一瞬間化成一只手将他的心髒捏住,生生作疼。他面無表情,腿上的手卻已經緊的骨節泛着森森的白。
“先生?”
“進去吧。”付一旬撇開腦袋,不想再看她。
廖康立刻按下感應器,鐵門自動打開,然後把車子開進去。
車子從傅傾流的身邊經過,傅傾流的視線跟着車子一直進到鐵門內,下一秒被後面上來停在她身邊的車子吸引了注意力。
後座的車窗滑下,沐如岚微笑着看着傅傾流,“好久不見吶,傾流。”
傅傾流覺得心裏的陰雲被她天使般治愈的笑容沖散了些許,回以微笑,“嗯,好久不見。”
沐如岚看了眼傅傾流身邊的行李,忽然看向前面的墨謙人,“謙人,第三種可能性哦。”
“嗯。”
沐如岚從車上下來,就像兩人已經是老朋友了一般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往鐵門內走去,“走吧,你在外面等多久了?手怎麽這麽冷呢?這麽會瘦成這樣呢?你都快只剩下一把骨頭了,女孩子要好好愛護自己才行吶……”
傅傾流就這麽被沐如岚給牽了進去,廖康雙手環胸不待見的站在門口看着傅傾流就這麽不要臉的跟着走進來,傅傾流是覺得有些難堪的,但是她也明白,都是自己作的,像廖康這種把付一旬當成無人能及的偶像般的忠犬,能只用眼神而不是撲上來咬她已經很不錯了。
沐如岚和墨謙人倒是主人家似的把有些拘謹的客人傅傾流帶到客廳裏坐着,給她拿水喝,然後跟她聊天,幫她放松。
上樓換好衣服後下來的付一旬看到這一幕只是淡淡的撇開視線,沒有看到她般的走進廚房準備晚餐。墨謙人用他那張沒有什麽表情的臉沒有什麽起伏的聲線纏了他幾個小時,終于讓他大發慈悲慷慨的讓他們品嘗他的廚藝了。
傅傾流很感謝沐如岚的幫助,她确實放松了不少,只是等到餐桌上的時候,她還是不免又覺得尴尬起來。
她是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而且在不久前她跟主人家分手了,是她單方面的傷害對方決絕的決定,現在反悔的也是她自己。縱使他們的教養很不錯,沒有少她一雙筷子一碗飯,但是在安靜吃飯的餐桌上,由于她帶來的尴尬和古怪氛圍還是影響了所有人。
從小到大,傅傾流第一次陷入這種不是光靠狠和拳頭就能解決的境地之中,她只好垂着腦袋吃飯,讓烏黑的發絲在兩邊擋住自己的面容,可是明明餓得厲害,卻因為這種氛圍覺得沒有絲毫胃口,吃了兩口就有點吃不下去了。
墨謙人忽的站起身,端起兩盤菜,風華隽秀如月清冷的男人道:“我和岚岚回房間吃。”他連個理由都不找一下,跟沐如岚一示意,沐如岚立刻端着兩碗飯跟着上樓去了。
廖康也不得不有樣學樣的拿着飯端着菜回房間。
餐廳裏就剩下傅傾流和付一旬。
沒有了外人在場,傅傾流稍稍松了口氣,緩緩的放下手裏的碗,她實在沒胃口。
“在別人家用餐剩飯剩菜浪費糧食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冷冷的聲音從主位上傳來。
傅傾流看過去,看到付一旬沒有表情的精致面容,還有冰冷冷的目光。
傅傾流只好繼續把碗端起來吃,餐桌上的氛圍沒有因為少了幾個局外人而變好,反而有一種肆無忌憚的冰冷,這讓傅傾流覺得嘴裏的東西味同嚼蠟,也不吃菜,光吃着米飯,她都不由得微微蹙着眉,很艱難的咀嚼着。
“砰!”付一旬的碗重重的落在桌面上,“不想吃就別吃了!”
情商很低的傅傾流真的就這麽放下碗,她覺得還是先跟付一旬把要說的話說完了吧,她又不是故意要來蹭飯吃的。
付一旬看着那碗裏剩下的大半碗飯,再看她瘦的簡直只剩下一把骨頭的模樣,倏地站起身沉着臉離開客廳。
傅傾流立刻跟了上去。
付一旬上了二樓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