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一副要跟傅傾流公事公辦的模樣。他站在她對面,不置一詞,等着她說話。
傅傾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道:“我是來跟你道歉和解釋的。”
付一旬看着傅傾流的發旋,握緊自己的手指,他諷刺的笑了笑,“解釋什麽?解釋你為什麽突然失蹤?那不是因為你厭煩我,移情別戀了?又或者你是想告訴我,是因為你發現你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莫成風,而我跟他有親戚關系,你怕我妨礙你嫁入豪門?現在是發現我比他更有錢所以後悔了?你當我是什麽?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他用惡毒的話來揣測她,哪怕他很清楚傅傾流不是這樣的人,哪怕每說一句傷她的同時也更嚴重的傷了他自己,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傅謹钰,莫書豪,那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她和莫成風生的!他怎麽能夠接受這種事?怎麽能?!
“不是的!”傅傾流沒想到付一旬竟然已經知道傅謹钰和莫書豪以及和莫成風的關系了,怔了下後連忙解釋:“你聽我說,傅謹钰确實是莫成風的孩子,但是我……”
“夠了!我不想聽你和莫成風之間的陰差陽錯和意外。”付一旬倏地打斷傅傾流的話,他幾步走到書房門口拉開門,神色陰郁的看着她,“請你回去吧,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我不會攙和到你和莫成風之間的複雜的關系裏,請你也別再來糾纏我。”
從十年前那次,無論她怎麽跟別人說傅謹钰不是她生的卻沒有一個人相信她說的話後,她又一次發現,有時候想要解釋一件事情好像真的很不容易。
她沉默的看着付一旬,對方冰冷而僵硬的看着她。
傅傾流垂着眸慢慢往外走,從他身邊走過,慢慢的往樓梯口走去,付一旬緊緊握着書房門的門把,忽然間明白自己把自己心口的肉挖掉的感覺有多痛。
傅傾流看着幹淨的大理石瓷磚倒映出來的自己的身影,忽然聽到身後付一旬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聽到付一旬把電話接起,出聲:“慕琳……”
就像一瞬間扯到了某根神經,傅傾流忽然轉身大步流星的朝付一旬走回去,然後在付一旬驚愕的視線下,一把搶過他手裏的手機,直接挂斷,有些兇狠的看着付一旬,“莫成風是傅謹钰的父親,但是我不是孩子的親生母親!”
付一旬眼眸微微睜大的錯愕的看着傅傾流。
傅傾流說完後,兇狠的神情才漸漸的柔和下來,她抱歉又有些懇求的看着付一旬,“我是以為你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才……才那樣的,因為我怕你知道傅謹钰的存在,怕你把孩子搶走,我在不久前才知道原來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莫成風……對不起,我……我很抱歉。”
付一旬看着傅傾流,眼裏的錯愕漸漸的消失,卻形成更深刻的冰冷,他從她手裏拿過手機,冷淡的道:“請你離開吧。”
“付一旬……”
“我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付一旬一瞬間憤怒的朝她咆哮,“你因為那些誤會做出那些事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我的心情!因為那些誤會,你連問都沒問過我就判我死刑!現在發現真相後,就來跟我道歉,我就要原諒你嗎?太高看你自己了,傅傾流,我不是非你不可的!請你離開!”
Advertisement
“砰!”書房門被重重的關上。
傅傾流對着那扇門沉默的站着,好一會兒深呼吸了一口氣後,轉身離開。
下樓後,發現沐如岚和墨謙人正在客廳裏看電視。
“傾流。”沐如岚微笑着喊了她一下,“過來吃點水果吧。”
“不了,你們吃吧,我先走了。”傅傾流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拉過放在角落裏的行李往外走。
“可是這裏要打車的話得走好長一段路呢。要不然我和謙人送你去酒店好不好?”沐如岚把墨謙人拉起來,剛剛吃得有點飽,順便出去散散步也好。
沐如岚這個人身上有一種很奇特的魔力,讓人喜歡跟她親近,也讓人無法拒絕。
傅傾流帶着行李過來,就意味着已經做好了在這裏停留幾天的準備,一開始也沒想過能道歉一次就讓付一旬原諒自己。
車子停在最靠近付一旬住處的一個大酒店門口停下,跟兩人道過謝之後便去辦理入住手續了。
翻出睡衣在浴室裏好好跑了一個澡,順便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然後打電話給傅謹钰,一大一小閑聊了一小會兒後,傅謹钰特別關心了一句:“媽媽和付一旬叔叔怎麽樣了?和好了嗎?”
傅傾流心情特別低落的道:“你付一旬叔叔還沒有原諒媽媽,怎麽辦?”
難得一次媽媽需要他,哪怕是關于付一旬的,傅謹钰依舊特別激動,然後就是絞盡腦汁想得滿頭大汗。
傅傾流本來就是故意說來逗傅謹钰的,她發現這樣傅謹钰比較容易接受付一旬,也沒指望他真能說出什麽法子來,正想說話呢,卻聽到那邊傅謹钰小心翼翼的道:“要、要不然……媽媽哭一下?”傅謹钰想到了電視劇裏,那些跟男朋友吵架後的女人,好像都是哭一哭就沒事了。
噗……
傅傾流險些一口水噴出來,然後有些失笑的跟他結束了通話。哭?想都沒想過,從不在別人面前掉眼淚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所以她不會在別人面前哭的,再難過也不會。
挂了電話,傅傾流往床上一趟盯着天花板發呆,直到門鈴被按響。
來人是一位酒店經理,他給傅傾流送來了一份請帖,署名是白慕琳。
傅傾流覺得可笑,白慕琳怎麽會以為她在這種情況下會去參加鴻門宴呢?白慕琳大概也想到了這一點,沒一會兒,傅傾流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你跟Simon和好了?”白慕琳單刀直入的問。
傅傾流正想回答,忽的想到了什麽,道:“沒有,付一旬不聽我的解釋,你喜歡這個答案嗎?”
“真的?”
“愛信不信。”
傅傾流這種無所謂的語氣讓人無法判定她的真假,不過白慕琳想想也是,如果兩人已經和好了,傅傾流又怎麽會去住酒店而不是留在付一旬的別墅裏呢?
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氣,她問道:“收到我的邀請了?”
“有話直說吧。”傅傾流懶得跟她廢話。
“很簡單,明天乖乖赴約,要不然……你兒子恐怕就危險了。”白慕琳已經在傅傾流面前徹底撕開僞善的假面,陰狠的說道。
傅傾流臉色驟然一變:“你什麽意思?”
“你聽到的那個意思!不用擔心,這确實是鴻門宴,但是不會要你的命也不會讓你受傷見血,而且,Simon也會來的。”
“等等!”傅傾流難以置信的道:“你瘋了嗎?難道不知道傅謹钰是莫家的小孩?”
“呵呵呵呵呵……”白慕琳有些瘋狂的笑了笑,“莫家的小孩?莫家的小孩又怎麽樣?我也不怕告訴你,我想弄死莫書豪很久了,一個賤人生的小鬼,竟然敢叫我的Simon‘爸爸’,那個稱號只有我和Simon的小孩才能叫!要不是那次沒成功,莫家又防得嚴,你以為他現在還能活着嗎?呵呵有本事你就把我說的這些話告訴莫家告訴Simon好了,如果你覺得他們會信的話。”
白慕琳挂了電話,傅傾流沒想到,白慕琳竟然已經瘋到這種程度了,從之前她敢屢次三番找人弄死她,她就知道了。她本來在莫成風知道傅謹钰的存在後就已經做好了未來要跟莫家人搶小孩的心理準備,哪怕能搶到的機會可能不大,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大不了把未來的那個計劃提前,盡管那會讓事情變得很複雜很糾結。
所以按照她先前制定好的計劃,她不能讓莫家抓到她無法将小孩正常撫養長大的把柄,哪怕他們要抓的話顯然很容易抓到,因為過去十年她确實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
也就是說,她不應該找莫成風或者莫家的任何人去保護傅謹钰的,否則他們就更有理由了,但是在青市,她卻找不到任何人幫忙,池非只是個普通人,還有池鳶和父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不能拉對方下水害了他們,至于夏君寧……他們已經什麽關系都沒有了,而蘭市那邊……遠水救不了近火。
傅傾流驀地想到了廖錦溪,白慕琳恐怕不會想到,廖錦溪和她能在一起玩耍吧?
……
白慕琳因為有大嫂羅靜這個依仗,哪怕這個大嫂年紀比白慕珍還要小,但是她從小被當成千金大小姐來培養,早就鍛煉出面對大多數情況的喜怒不顯于色,所以就算這些對她奉承圍着她轉的男女是沖着白帝國集團來的,她也能仿佛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千金貴族般的接受他們的奉承。
傅傾流進入會場的時候,就看到白慕琳穿着一身曳地的禮服,一頭大波浪披在身上,性感飽滿的唇塗着大紅色的唇膏,一颦一笑,皆是成熟高貴的女神風情。
傅傾流只穿着簡單的及膝偏白的淡粉色小禮服,略施粉黛,一頭長發随意披散着,慵懶的氣質和散漫的神色,看起來卻尤為的有味道,叫人忍不住頻頻側目。
會場裏的亞洲人比西方人多一些,看起來都是朋友,彼此都很熟悉,所以當傅傾流這個陌生人出現的時候,就顯得很突出,當然很快就有人認出她了,比如當初那些跟白慕琳回國游玩野營的那些小貴族。
“嘿!傅!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麽漂亮!”其中一位脾氣最是開朗熱情的公子哥立刻激動的穿過衆人來到傅傾流面前。
“謝謝。”傅傾流朝他舉杯,然後遙遙的看着朝她溫柔微笑的白慕琳。
如果不是因為白慕琳已經瘋到一定程度,為了以防萬一,她并不想來參加這場鴻門宴。而且她也想知道,白慕琳到底想幹什麽。
不多時,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傅傾流看過去,便看到三個人走了進來,為首的便是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色三件套西裝的付一旬,脖子上挂着一條紅色圍巾,那一身奇特的古老貴族的矜貴氣質是現場所有人都無法比拟的,而他還長得那般精致好看。他身後是手牽手的墨謙人和沐如岚,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叫人最先注意到的,總是他們之間毫無旁人插足餘地的磁場,然後才是那同樣極為出色的容貌。
他們一進來也立刻注意到了傅傾流,付一旬瞬間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那邊白慕琳卻已經微笑着迎了上來。
“simon,這兩位就是你的客人嗎?”白慕琳有些好奇的看着墨謙人和沐如岚。她邀請付一旬的時候聽說他家裏有兩位客人,想來能讓他放進去住的人,肯定是他少數幾個認可的好友,便一起邀請了。
“Amon,沐如岚。”付一旬把注意力從傅傾流身上收回來,淡淡的說道。
白慕琳覺得這兩人的名字有點耳熟,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那邊忽然傳來“噗通”落水的聲音,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落水的人是白慕珍,她很快被拉了上來,白慕珍全身濕透妝也有些花了,一上來就沖着傅傾流嬌嬌弱弱的哭着控訴:“我只是好奇的問一句而已,不想回答就算了,你為什麽要推我下水?”
傅傾流站在泳池邊,面無表情的看着傅傾流,剛剛在傅傾流身邊看到白慕珍自己莫名其妙上來說了幾句話就跌下水去的人面面相觑,尴尬的看了傅傾流一眼,沒有說話。為了一個無權無勢的人得罪有白帝國集團後臺的人,不值得。
原來在這兒等着呢。
傅傾流面無表情的看着白慕珍,幾個早就被授意的女孩當即走過來把白慕珍扶起來,同仇敵忾的看着傅傾流,其中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看着白慕珍,“都跟你說過這種事不要拿出來說,難怪人家會惱羞成怒!”
“自己不知羞恥,還怕被別人知道嗎?說起來知道的人多了去了,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
“……”
幾個人就在那裏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着,把傅傾流的黑歷史統統都挖出來,這個人有多驕傲多目中無人,這個人把懷胎七個月的母親推下樓導致流産孩子死亡,這個人自甘堕落從千金小姐變成吃喝嫖賭樣樣俱全還14歲就跟不知道哪個男人鬼混生下孩子……
雖然在場的外國人都是相比之下開放一點的人,但是他們的開放程度只是在性上而已,14歲就生下小孩,哪怕是在國外也很少有這種事情發生,更遑論說竟然把孕婦推下樓害死一個嬰兒,所有人看傅傾流的眼光都變了,鄙夷、厭棄、驚恐……
每個人都離傅傾流遠遠的,好像靠近她一點都晦氣,先前對傅傾流态度熱情的男女也有些難堪尴尬,好像因為傅傾流丢了很大的臉。
傅傾流知道,只要傅謹钰不是她親生的這件事不公諸于世,那麽就永遠有人拿它當武器來傷害她作踐她,但是白慕琳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讓她在那麽多人面前丢臉吧?
付一旬站在不遠處,神色複雜的看着那孤零零的站在輿論中間的纖細的女人,他想起昨晚她跟他說的話,想起鬼使神差竟然拿起來看的關于她的十年前的那些事件,她現在的淡然處之洗盡鉛華,是曾經瘋狂嘶吼卻毫無出口傷痛過後的長大……
傅傾流神色淡然的看向不遠處的白慕琳幾人,目光落在付一旬身上。
“珍珍!”白慕琳擰着眉,看起來有些不高興的走過來。
“姐姐。”白慕珍低下頭,聲音有些顫的喊了一聲,傅傾流在她眼裏看到對白慕琳的萬分恐懼。
白慕琳萬分誠懇的抱歉的看着傅傾流,“請不要介意,珍珍被我寵壞了,我替她向你道歉,可以嗎?”
傅傾流只是滿眼諷刺的看着她。
白慕琳卻仿佛沒有看到她的諷刺,叫人把白慕珍送下去換衣服,白慕琳又說了幾句,所有人都默契的當做沒發生那件事熱絡的交談起來,只是各異的目光依舊時不時的落在傅傾流身上。
這時,白慕琳走上前方一個臺階上,後面還挂着一張白色的投影布,前面放着一支話筒,白慕琳一上去,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白慕琳拍了拍話筒,面上溫柔優雅的笑容裏多了幾分羞澀,“今天我把朋友們都邀請到這裏來,是因為我做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會這麽做的事了,希望大家給我做個見證。”
說罷,她走出投影範圍。周圍的燈光暗下,投影布上開始出現畫面,是一幅幅相片,裏面是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兩個小孩都長得非常漂亮,他們或蹲在一起看花,或一前一後行走,或相視而笑。然後男孩和女孩漸漸長大,漸漸露出成年男女精致成熟的輪廓,畫面定格的最後一幕是穿着三件套西裝的古老油畫裏的年輕老貴族一般的男人和優雅美麗如公主一般的女人,面對面的坐在靠得不遠的單人沙發上。
從幼年到少年到青年,青梅竹馬的兩個人似乎從未分開過,這樣的一對青梅竹馬,似乎應該理所當然的走到一起。
場面很安靜,所有人都看着付一旬和白慕琳。
付一旬看着臺上的白慕琳,晦暗的燈光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神色。
傅傾流捏緊了手上的高腳杯。
白慕琳走回臺上,盡量笑得大方,可臉上還是布滿羞澀的粉紅,眼睛明亮水潤,就像一個情窦初開的少女,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甚至覺得能被這麽一個美人看上,真是好運氣。
“我……”白慕琳頓了頓,深呼吸了一口氣,這幅模樣叫人對她的好感驟升,人們看到了一個勇敢的追愛女孩,他們都對此給予善意。白慕琳看着付一旬,誠懇中帶着卑微的祈求,“從小到大這麽多年,我們從來沒有分開太遠太久過,我不知道你怎麽看,但是我想我一定是了解你的人之一,我已經不記得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了,也許是十三四歲的時候,也可能更早,總之從有記憶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是喜歡你的,不,simon,我愛你。如果你現在還是獨身一人,那麽,未來的路,可不可以讓我陪你走?”
會場裏靜得能聽到泳池裏水波蕩漾的聲響,大部分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看着付一旬,等着他的回答。
這樣美麗的女人,這樣深情的表白,還有那二十幾年的青梅竹馬情誼,正常男人都拒絕不了啊!
傅傾流目光緊緊盯着付一旬,讓空氣中隐約的注入一絲火藥味。白慕琳打的一手好算盤,先讓她名聲掃地,然後再放出這些東西,這是用她的狼藉來襯托她的美好!那些相片足以挑起一個跟她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這麽多年跟她的感情了。而且她故意叫來那麽多人,在他們的見證下表白,看在那二十幾年的情分上,大概每一個男人都不太可能會就這麽拒絕,讓她丢臉。
而她這個醜角,顯然就是被抛棄的那一個了。
白慕琳站在臺階上,祈求脆弱的看着付一旬。
付一旬靜默的站在原地,看着白慕琳,好一會兒緩緩的朝她走去,一直走到臺階上,站在白慕琳對面。人們激動萬分,這是成了嗎?成了成了!快點擁抱他們好鼓掌!
“simon。”白慕琳滿含愛意的看着他。
付一旬的眸深潭般叫人看不清,好一會兒緩緩的出聲道:“我們是好朋友,慕琳。”
白慕琳驟然一怔,臉上的表情僵住。
人們似乎也驚呆了,他們誰也沒想到付一旬竟然會拒絕。
“我不愛你,所以不能給你希望。”付一旬認真的說道。
白慕琳臉色蒼白泫然欲泣的看着他,“Simon!我……”
付一旬忽然靠近白慕琳。
人們只看到付一旬湊近白慕琳,在她耳邊說了什麽,白慕琳泫然欲泣的表情驟然一變,越發的蒼白,看着付一旬的眼神難以置信又驚恐。
“你不愛我姐姐,那你愛的是誰?是她嗎?!”換好衣服出來的白慕珍,指着傅傾流憤怒的看着付一旬,圍觀者們頓時驚訝的竊竊私語起來,怪異的視線在傅傾流和付一旬之間流轉。
傅傾流眉梢一挑,直勾勾的看着付一旬。
付一旬沒有看傅傾流,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走下階梯準備走人。
白慕珍卻就像瘋了一樣不依不饒,一改她一步三喘的林黛玉作風,牙尖嘴利尖酸刻薄起來。她可以接受付一旬娶的人是白慕琳,因為這是她這輩子唯一承認的什麽都比她強的女人,而傅傾流,那樣聲名狼藉除了一張臉什麽都沒有的女人,憑什麽得到他的愛?不!她絕不接受!
“這個女人她有什麽?她什麽都沒有!肮髒低下,挂着個豪門千金的名號全天下都知道她是已經被趕出家門的惡毒又不知道檢點的女人!你不是有潔癖嗎?有姐姐這種對比,傅傾流那種人你怎麽接受得了?!”
付一旬倏地看向白慕珍,深邃的棕色眼眸鋒利的就像一把閃着寒光的刀。
白慕珍被吓得臉色一白,下一瞬卻越發的火了,他竟然還維護她!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就是因為我說對了,你才生氣的對不對?!”
付一旬的教養,本不容許他在這種場合下跟一個女人争論的,他的自我克制能力也不會讓他做出什麽失禮的事,此時卻未經過大腦思考般的冷冷問道:“她算不得什麽,你又算得了什麽?”
這句話沒問住白慕珍,因為她很得意的道:“至少我們跟白帝國集團的Boss是親戚!”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這樣的攀權附勢還洋洋自得一定會被唾棄,但是如果這個被攀附的對象是白帝國集團的話,所有人都會覺得她們活該得意,要知道那可是歐美黑白兩道最大的軍火商!連歐美各國政府都得給他們三分顏面。
“嗯?”在沒有人敢插嘴的安靜中,這輕輕的一聲引人注意。
只見出聲的人是那個像天使一樣的女孩,她疑惑的看着白慕琳,很是不解的歪了歪腦袋,看向墨謙人,聲音不大不小,“白帝國集團Boss的親戚?我怎麽不知道他還有什麽親戚啊?”
“你是誰?白帝國集團boss那種人有沒有親戚還是你能知道的?”白慕珍立即遷怒道。
“那你給我說說啊。”
“哼,我大嫂是白Boss的親生妹妹!”白慕珍說着威脅又得意似的掃過傅傾流,最終落到付一旬身上。
白莫離向來是深居簡出的低調脾性,很少出現在公衆外面,也少有人知道他的私事,但是盡管如此,也沒有人敢膽大妄為的說自己是白莫離的親生妹妹,所以當他們放出這話,很多人等了一段時間,發現白帝國那邊沒有人出來怪罪後,他們都當白帝國那邊默認了這個關系,只是因為妹妹不聽話嫁給一個老男人,白莫離生氣了,才故意不出聲不理她的。
“難道說,你說的是,羅靜小姐嗎?”沐如岚想起那個被白莫離舍棄的親生妹妹,她感到很驚訝,“她竟然打着白帝國的名號助你們過得風生水起?”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白莫離當初把羅靜送回了養父母那邊,并且警告過不允許她自稱為白莫離的妹妹行事,這才過去了兩年,她就嫁人了,而且還嫁給有這麽大的妹妹的男人?
“你認識大嫂?”白慕珍這下驚訝了。
沐如岚卻不跟她說話了,看了眼傅傾流後默默的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于是所有人都聽到她說:“哥,你還記得羅靜嗎?……就是之前被你舍棄的那位親生妹妹,你已經不記得了啊,我還以為你讓她回去了呢……因為我在英國這邊發現羅靜小姐已經嫁人了……奇怪,為什麽我們內部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呢?嗯……”
沐如岚挂上電話後,默默的看了眼靜的詭異的場面,被墨謙人攬着離開,熱鬧看完了,油也加完了,他們該走了,要不然一會兒不小心燒到他們。
付一旬深深的看了白慕琳,也要離開,走了幾步,忽然發現什麽,一轉頭,果然見傅傾流還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麽,頓時莫名火大的過去扯了她一把。
傅傾流被扯回神,見是付一旬,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呢,付一旬就瞪了她一眼,自顧自的離開,傅傾流連忙跟上。對于後面白慕琳家将會遭受到的沖擊毫無興趣。
……
付一旬腿長腳步快,傅傾流得小跑着才能追上去,結果她越追付一旬走得越快,然後在傅傾流快要追上之際一下子鑽進了自己的車裏。
傅傾流鼓着兩腮站在路邊看着付一旬開着車子揚長而去,不多時,墨謙人和沐如岚的車子過來了。
“嗯……要送你回酒店呢還是……”沐如岚笑眯眯的道,漂亮的眼裏滿是打趣。
“如果不介意的話,麻煩先送我回酒店一趟拿東西。”傅傾流握住沐如岚的手,“今天謝謝你了。”她并不是會故意在那麽多人面前顯擺的人,今天故意在派對現場給白莫離打電話,是為了她吧。
“舉手之勞而已。”所有人都知道,沐如岚很護短的,說起來沐如岚很喜歡傅傾流,傅傾流的脾氣太對她的胃口了,小小年紀就能把繼母後爸弄得那麽不順心什麽的,簡直不要太厲害哦。
傅傾流回酒店拿衣服的同時給廖錦溪打了電話,廖錦溪立刻就接了起來,“天啊,簡直把我吓壞了,剛剛那些人突然就出現,差點砸了我的車子把傅謹钰搶走……”
白慕琳果然惱羞成怒了。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們很幸運的被救了!就是那個你朋友啊,好像叫夏君寧,他把我們送回家了。”
傅傾流挂上電話,垂着眸看着手機一會兒,起身拖着行李去退房。
今天發生的事讓傅傾流知道,讓付一旬原諒她其實并不是特別困難的事,她忽然明白什麽叫“女追男隔層紗”了,更何況本來就是已經到手的,只是他現在肯定是還在鬧別扭,覺得不能輕易的原諒她,這麽一想,傅傾流輕松了,一輕松起來就沒了先前那忐忑緊張了,就像你早就知道那男人是你的,哪還有那種怕被拒絕的恐慌感?于是跟着,她的臉皮也厚了起來。
廖康正在屋子裏看他的股票——雖然他的主業是給付一旬幹活,但是養着廖錦溪那麽一個渾身上下都恨不得用名牌包起來的拜金妹妹,還要給她買房買車,光那工資肯定是不夠的,所以他得空還炒點股,是美國股市一個很厲害的操盤手——忽然就看到昨天剛走的傅傾流又拖着行李跟着沐如岚和墨謙人走進來了,站起身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到傅傾流說話了。
“你們這還有客房吧?”傅傾流毫無壓力的笑眯眯的慢條斯理的問道。
“……什麽?”廖康有些驚疑不定的看着她,這人怎麽回事?難道又把他家先生給拿下了?
傅傾流拍拍自己的行李拉杆,“這幾天就多多指教了。”
“等等你……”廖康還想問是什麽意思,傅傾流已經拉着行李往客廳走去了。沐如岚拉着墨謙人笑眯眯的覺得十分有趣的跟着。
于是好一會兒付一旬下樓來,就看到傅傾流正坐在他家沙發上跟沐如岚一起吃水果看電視,時不時的輕聲笑,墨謙人正獨自一人坐在右邊的單人沙發上看文件,交疊着雙腿,端的是清冷貴公子姿态,耳朵有自動屏蔽電視聲音和兩個女人談話聲音的功能。
廖康立刻飛奔而來,臉上還殘留着見鬼般的神情,“先生……”
付一旬看着傅傾流放在一邊的行李,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怒氣,面無表情的走到她面前,擋住她的視線。
傅傾流視線順着那雙大長腿向上移,看到付一旬立刻就露出愉悅的笑容,眼眸都彎成了漂亮的月牙,“付一旬,過來一起看電視嗎?”
“我沒有邀請你。”付一旬看她這樣火氣更大了,聲音冷的幾乎要結成冰渣子。
傅傾流懶洋洋的聳聳肩,露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依舊帶着笑,“那你就當我是不請自來的客人咯。”
“已經沒有客房了!”付一旬加重了聲音,聲音冷到極點反而像是要噴出火來。
“沒關系啊。”傅傾流忽然對他眨眨眼,“我可以跟你睡一間房嘛。”
付一旬就像倏地被什麽擊中,驀地後退一步,小腿肚撞在桌子邊緣,他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看着傅傾流,就像聽到了多麽不可思議的話,怒不可遏語氣急促的道:“上帝!我簡直不敢相信!你竟然說出這種話!簡直、簡直下流無恥!我們已經分手了!”他不想看到這麽下流無恥的女人,飛快的幾步走出客廳,然後在樓梯口處又停下來轉過身沖着傅傾流繼續罵,可是卻因為暴怒總是找不到更多的詞彙:“你、你、你這個……你這個下流女人快走!我才不想見到你!簡直不可理喻!噢!上帝!”邊罵邊轉身快步上樓,斷斷續續的罵聲一直遠去遠去直到聽到他重重的把門關上的聲音。
沐如岚目瞪口呆的看着樓梯口,看向似乎已經很是習以為常的傅傾流,然後看向墨謙人,墨謙人輕輕的聳了下肩。她總算知道,墨謙人為什麽說他奇葩了,這麽精致完美帥氣的一個人,忽然間就變得那麽神經質,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的她都吓到了,不過事後想想,還覺得蠻有趣的。
客房當然還是有的,廖康這麽有能力的人,當然有很厲害的察言觀色的本領,雖然還是很氣傅傾流,但是那終究是他們自己的感情問題,沒有接到付一旬不準給傅傾流準備客房的通知,他就知道付一旬又一次沒出息的敗在傅傾流手上了,現在估計只是在鬧別扭,再次甜膩膩的和好只是時間問題。
傅傾流還有傅謹钰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只準備在英國再呆三天,也就是說,她要在三天內把付一旬的毛給捋順了,不過沒關系,要是三天內他還沒鬧完別扭,她還準備了終極方法。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忍的。傅傾流給付一旬的順毛方式就是厚着臉皮把這裏當成家,好像他們中間沒吵過架似的,吃飯的時候毫不客氣的吃着,不止吃三餐,她還吃零食吃宵夜,付一旬不給她煮她就自己外面買,她的努力很有效,掉掉的肉在一點點的長回來,結果在第三天,傅傾流發現付一旬非但沒有消氣,反而越來越不高興了。
三個旁觀者都明白這是為什麽,但是他們都很默契的沒有說,看着他們這樣其實還蠻有趣的,付一旬還真辛苦,他女人的情商也忒低了。
傅傾流網頁上自己明天的登機時間,看了眼關着的門,站起身。
潔白的腳丫子踩過白色的瓷磚,水聲嘩啦啦的響起将近一個小時後終于停止。
傅傾流看着鏡中的自己,烏黑的濕漉漉的發搭在潔白的軀體上,她從小就被家長灌輸着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