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衛韻小臉漲紅。

是剛才歡.好之後的痕跡。

這回雖然也很難受, 但倒是與前幾天那晚有些詭異的不同了。

賀子初從背後抱住了她,他不留胡子,但下巴蹭在裸露的肩頭, 還是有些刺痛。

衛韻找回自己的神智, 罵也罵過了, 打也打過了, 但這人就是死皮賴臉。

而更讓衛韻氣憤的是她自己, 她明明被侵.犯了, 卻沒有“以死明志”的決心。甚至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侯爺到底将我當成什麽了?秦樓楚館的妓.子麽?”衛韻背對着他, 顯然對賀子初突然夜闖很不滿。

賀子初長臂一緊,又摟緊了幾分。

有件事,他覺得很有必要反複澄清一下,不然他真的是太冤了。

男人.欲.望.還未褪去, 嗓音依舊喑啞, “你是我最在意的人, 這十五年,我為了你守身如玉, 不曾正眼看過任何一個女子, 你這個沒良心的, 莫要說氣話傷我了。”

衛韻,“……”

他腦子壞了麽?!

說的都是什麽話?!

就在方才, 他強行對她做那事時,且又說了一通胡話,衛韻聽不懂, 但隐約知道,賀子初還是将她當做是他亡妻了。

賀子初知道她不信。

大掌觸碰絲滑的肌膚,他愛不釋手,原來當“采花賊”是這樣令人愉悅的一件事。

衛韻怕癢,要躲開賀子初,但賀子初沒給她機會,他想讓她記起一切,記起他們曾經的種種,男人突然一個翻身,又将她壓住,附耳道:“阿韻,你其實……以前很喜歡我這樣對你。”

男人好看的桃花眼十分勾人。

這陣子的相處,衛韻對賀子初早就有了感情,受不住他這般撩撥,“你!你走吧!”

她紅着臉,還是不肯原諒他。

見她眼中噙淚,賀子初不忍心“欺負”她了,其實今晚他也沒打算真的對她做什麽,但抱着心上人在懷,他根本忍不住。

掃了一眼一床的狼藉,賀子初也懊惱,“阿韻,我……”

其實,他私底下并不是這樣的人!

然而,戰神可能沒臉解釋清楚了,畢竟,他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

“好,那我這就走。阿韻,你我的婚事,我會盡快促成,你……還疼麽?”賀子初意有所指。

衛韻反應過來,也顧不得身無寸縷,抓起繡枕就去砸他。

可賀子初這一點就更讓人氣憤了。

罵他不還嘴,打他也不躲讓,俨然一副“任她所為”的樣子。

“賀子初!你滾!”衛韻被逼急了,粗俗的話也罵了出來。

賀子初已經穿戴好,他這人穿着衣裳,和脫下衣裳的禽獸樣子截然不同。

一襲錦緞長袍,清冷禁欲……也人模狗樣。

他站在腳踏上,眼神癡迷,目光依舊灼燙,衛韻被他盯視了幾眼,立刻将自己裹的嚴嚴實實。

賀子初很想告訴她,遮了也沒用,她的所有樣子都印刻在他的腦子裏了。

但考慮到小妻子如今很容易羞燥,情緒也不穩定,賀子初只能暫時作罷,且等來日方長。

“阿韻,那我真走了,你好生歇着。”賀子初臨走之前,還不忘關切一句。

待這狗男人終于離開,衛韻憤憤的捶了一會床鋪,她身子的确不适,賀子初嘴上說饒過她,可實際上她還是承受不住。

還有一床的狼藉,她若是不收拾好,叫父兄知道了,她臉往哪兒擱啊?!

掀開被褥,衛韻被自己身上的點點紅痕吓了一跳,只見白皙如雪的肌膚上仿佛是盛開了朵朵紅梅,從鎖骨往下一路蔓延……

衛韻,“……賀子初!你王八蛋!”

剛越牆而過的賀子初聽見了,夜色之中,男人忍不住笑了笑。

她罵他、打他,說明已經開始慢慢接受他了。

若是尋死覓活那才叫人憂心。

**

次日,衛韻難得邁出後院。

衛廣軒剛從衙門裏回來,父子二人見衛韻氣色尚好,白皙的小臉潤着粉紅,仿佛一夜之間滋潤了不少。

父子二人以為,一定是衛韻回家這幾天調養的好。

“爹爹,阿兄,我……我今日想出去一趟。”衛韻強裝鎮定。

她竟然就在自己閨房裏,和賀子初做了那事……

話本子裏也不帶這麽寫的!

上回那晚她就沒喝避子湯藥,這次怎麽都不能冒險。

衛廣軒和衛璟皆很擔心衛韻要承受外面的流言蜚語,但賀子初已經正式登門提過親了,雖然不免有歹毒之人繼續在背後诋毀衛韻,但更多的人只是豔羨。

武安侯的正妻,那就是一品命婦,不是什麽人都能有這個福氣的。

他們家阿韻,歷經劫難,日後必有大福。

擔心衛韻在家中憋壞了,更是不想讓外人看笑話,說是衛韻如今只能躲在家中不敢見人。故此,衛家父子沒有拒絕。

衛廣軒道:“也好,為父給你安排幾個人,一路護着你……”

他話音未落,衛韻當即道:“不用了,我……我就想一個人靜一靜,随便走走。”

衛廣軒和衛璟皆知道衛韻經受了太多。

想一個人出去走走也正常,但他們如今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衛韻涉險,雖然表面上同意,背地裏還是命人悄悄跟着。

**

這廂,青蓮很快就去見了賀子初。

男人一襲绛紫色錦緞長袍,如清風朗月般豐神俊朗。

好像從前幾日開始,自家主子就不穿白衣了,青蓮雖然納罕,但也不敢過問,“主子,如您所料,衛小娘子今日一大早的确派人去了藥鋪,不過屬下提前打點過了,衛小娘子帶回去的是大補藥,而非……避子藥。”

青蓮挑眉,偷看了賀子初一眼。

男人神色晦暗不明,辨不出情緒。

她猜,估計主子年紀大了,是想當爹了……

主子昨天晚上又去了衛府,然後今晨衛小娘子就出來買避子藥,那主子昨天晚上……

青蓮不敢繼續想下去。

主子在她心目中“冰清玉潔”的禁欲佛子形象不能丢了!

默了默,賀子初方道:“嗯,知道了。”

衛韻不想要他們的孩子。

賀子初不再是當初的毛頭小夥,他陰沉着一張臉時,神色甚是可怖。

青蓮突然聽見“啪嗒”一聲,是賀子初單手折斷了手中的一雙筷子。

青蓮,“……”

“主子,衛大人派人暗中盯着衛小娘子,還向郎中打聽了小娘子抓了什麽藥,不過郎中并未說實話,只道是大補藥。”青蓮又說。

賀子初似乎并沒有聽見,看着院中的石榴樹,也不知在想什麽。

**

衛韻回到府上,立刻就命秋蟬煎藥。

她不曾服用過避子湯,并沒有察覺到異樣,待用完湯藥,懸着的心才放了下去。

秋蟬嘟着嘴,十分不理解,自家娘子已經是侯爺的人了,可……反正是要成婚的,沒有必要服用寒性極重的避子湯。

“婢子聽前院的管事說,老爺他……已經打算同意您和侯爺的婚事,您又何必……”秋蟬剛要說,就被衛韻瞪了一眼。

其實,秋蟬更想說,侯爺容貌俊美,與娘子生出來的孩子,必定好看啊。

衛韻胸口堵着一股悶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放不下賀子初,但又不想當替身,而更讓她難為情的是,昨夜賀子初那樣對待她時,她起初的确難受,可到了後面竟然還忍不住嘤咛出聲了。

她這是“被.色.所迷”了麽?

衛韻嘆了口氣,突然很想知道賀子初的早亡妻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時,小丫鬟疾步走來,她十三四歲的光景,是衛府新添置的下人,瞧着有些眼生,“娘子,燕王殿下也登門提親了,眼下老爺和公子正在堂屋見他,老爺他……讓婢子過來問問,娘子與燕王有何牽扯?”

衛韻一呆。

燕王提親?

那個大火的晚上,他一開始明明要殺了自己。

衛韻不可置信,而這時,前院的衛家父子二人也是一臉懵。

姬響今日稍作捯饬,收斂了身上的戾氣和鋒芒,笑着說,“衛大人,衛公子,本王是真心求娶衛韻,本王雖已而立,但并無妻妾,更是沒有前妻。”

衛家父子,“……”

賀子初曾經娶過妻,這件事衆人皆知。

可見,燕王是故意要“踩踏”賀子初。

衛璟唇角一抽,不明白妹妹怎就那麽容易招惹三十歲左右的老男人。

不過,有燕王在,賀子初必然會有壓力,有了壓力,自然會對妹妹更好。

衛璟沒有立刻表态。

衛廣軒神色凝重,很顯然,他對惦記自己女兒的男子都不太歡迎!

就在這時,管事從外面走來,瞄了一眼燕王,這才行至衛廣軒面前,道:“老爺,武安侯來了。”

燕王,“……”

衛璟神情微妙,飲了口茶,突然很想看到賀子初和燕王大打出手。

衛廣軒沉着臉,“讓他進來吧。”

雖然已經知道衛韻出門是去抓“大補藥”,可衛廣軒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好好的吃什麽補藥?!這事一定與賀子初脫不了幹系。

不多時,賀子初被管事領着,大步走來。

他站立後,抱拳作揖,“伯父,大哥。”

衛廣軒,“……”不!不要喊我伯父!我就比你年長十歲!

衛璟神情微妙極了,“大哥”出自賀子初的口,怎會那麽好聽呢。他面上忍不住和善了起來,吩咐了下人,“還不快給侯爺看茶!”

衛廣軒斜睨了一眼兒子,“……”就這點出息!

姬響,“!!!”嘴巴甜了不起?!

賀子初撩袍落座,姬響瞄了他一眼,發現這人如沐春風、神情爽朗,一看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樣子。

難道……他也知道衛韻就是楚韻?!否則以賀子初的秉性,不可能招搖過市的提親,更是不可能讓衛韻當正妻。

自己又遲了一步?!

姬響胸口堵悶,冷笑了一聲,“本王過來提親,不知武安侯為何這麽巧也來了?”

賀子初輕笑,“王爺是不是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我前日已正式提親,衛家只有一女,王爺難道不知先來後到?”

衛廣軒和衛璟父子兩人交換了眼神,默契的達成一致意見:不幹涉。

還是頭一次看見賀子初與人吵架,畫面竟然半點不違和。

這個時候正是考驗賀子初對他們家阿韻真心的大好機會。

衛家父子安靜的喝着茶,一臉“你們繼續吵”的表情。

姬響不願意放手,他輸過一次,知道輸的滋味。

毫不誇張的說,他也想了阿韻十五年了。

死而複生本來就是天方夜譚,可事實的确發生了,他就當老天是垂簾他,再一次給了他機會。

姬響半點不讓,“可惜,衛家還未同意婚事,再者,衛小娘子也未必同意。既然侯爺還不是衛家的女婿,本王為何不能提親?”

賀子初面上帶笑,手掌卻握了握,發出骨節碰撞的聲音。

他二人打過好幾架了,不介意再打一次。

衛廣軒終于忍不住,衛家才剛剛平定,屋內陳設也都是剛置辦的,容不得一點風吹草動了,“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不得不說,看着兩位權貴為他家阿韻大打出手,他心裏很爽快。

“阿韻的婚事,我還需得問問她的想法,二位今日且先回吧。”要打出去打!

賀子初不便惹怒了衛廣軒,看得出來,衛家要逐客了,他很識趣,起身作揖,“那我就先回了,改日再來拜訪。”

姬響不願退縮,但也知不能留下惹人厭,得罪了衛家父子,他就更沒機會了。可恨眼下見不到衛韻,更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又能變成楚韻。

賀子初和姬響一離開,衛廣軒父子就命人将衛韻叫到了堂屋問話。

衛廣軒看着亭亭玉立女兒,慈眉善目的問,“阿韻,告訴爹爹,你到底是心悅燕王?還是武安侯?”

衛韻,“……”

能一個都不選麽?!

她實在不明白燕王為什麽又摻和進來了。

見她沉默不語,衛廣軒又說,“阿韻,你的婚事就連聖上也提及了,爹爹沒法繼續拖延,需得盡快定下來才是。”

衛璟也道:“阿韻,你和武安侯……”到了哪一步了?

他明知這是廢話,但還是想問個清楚,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

衛韻煎熬着,“爹爹,您不是說,女兒能一輩子不嫁麽?”

衛廣軒噎住。

原本他是怎麽打算的。

可誰知,金龜婿會自己送上門來。

女兒能有個位高權重的人照顧,他這個當爹的才能安心。

再者,衛韻在賀子初身邊的待了數月,若是不嫁他,她這輩子都擡不起頭來了。

衛廣軒語重心長,更加慈愛,“阿韻覺得武安侯如何?”

衛韻正在氣頭上,任誰被當做是替身,也不會高興。何況,賀子初昨天晚上還當了登徒子!

“他卑鄙無恥!人面獸心!”衛韻脫口而出。

衛廣軒,“……”

衛璟,“……”

行了!不需要再繼續問下去了。

作為男子,基本已經能夠篤定賀子初到底做過什麽,才導致衛韻罵出這些話。

**

燕王與賀子初都要求娶衛韻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被元帝知曉了。

長公主、燕王、賀子初,這三者之間的勢力,仿佛都是因為一個衛韻而産生了理不清的牽扯。

元帝對這樣的局面樂見其成。

立侍太監遞了一小蝶剝好的柑橘,遞上前,小心翼翼道:“皇上何事這般高興?”

他最頭疼的幾大勢力糾纏在一塊了,他當然高興。

帝王之術,最講究的就是制衡。

元帝萬萬沒想到,令得他頭疼了數年的麻煩,竟然因為區區一個衛小娘子就解決了。

“朕聽說,衛小娘子像極了當初瓊華郡主?”元帝看似漠不關心的問了句。

立侍太監跟在元帝身邊近三十年了,當然見過瓊華郡主,對衛韻也是印象深刻,如實道:“奴才也覺得像呢。”

元帝眯了眯眼,随手捏了塊剝好的柑橘放入嘴裏,也不知想到了什麽。

**

繼衛家出事之後,直至如今,衛韻依舊是全京城茶前飯後的談資。

而眼下,人們讨論更多的并不是衛韻有多命苦,亦或是天妒紅顏,而是她如何如何的福氣,除卻武安侯之外,竟還讓燕王也非卿不娶。

齊國公府這幾日上上下下皆不安寧。

夜幕降臨,褚辰帶着一波人馬從國公府出發,朝着衛府的方向悄然前去……

作者有話要說:賀子初:什麽時候能成親?——來着一位大齡未婚男青年的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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