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終于明白了!

原來她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才會屢次變成另外一個人!

衛韻明豔的粉唇微微一揚,笑意不明顯,但僅那一瞬流露出來的嚣張狂放也落入了賀子初的眼裏。

旁人嚣張跋扈只會令人可惡。

但衛韻不一樣。

她的嚣張風華絕代。

“阿韻!”賀子初狂喜, 喚了一聲, 仿佛完全不介意少女眼中的憤恨。

不管她如何恨他, 只要她回來就好!

衛韻覺得, 她可能并不想讓賀子初得償所願, 少女眸光一閃, 眼神突然就變了, 去推賀子初,“你來做什麽?”

賀子初,“……”

褚辰不甘心,“阿韻!不要跟他走, 好麽?”

衛韻唇角一抽。

小褚辰如今這樣大了, 還與他舅舅因為同一女子對峙, 真是“出息”了。

可不知為何,看了一眼褚辰落寞失神的樣子, 衛韻心頭稍稍酸楚, 她猜測, 這大約是人之常情。

衛韻身上有褚辰的氣息,賀子初很不喜歡, 目光落在了她細嫩修長的脖頸上,那一朵紅梅着實刺目。

賀子初将衛韻打橫抱起,縱身一躍上了另一條船, 随即命人驅船離開。

**

“世子!您還是回府吧!”褚辰身邊随從勸道。

賀子初這人其實又狠又毒,他之所以暫時放過褚辰,絕非是因為他心善,而且方才衆人也都看見了,賀子初對褚辰下手極狠,若再有下一次,保不成他會下殺手。

湖風蕭瑟,宛若一片片薄薄的刀片,刮的人臉生疼。

舅舅還是将她帶走了。

而且,舅舅似乎根本不介意她被自己擄走了一夜,甚至根本不過問,自己是否對她做了什麽。

難道舅舅當真心悅她?

如若舅舅只是将她當做替身,那麽褚辰以為他還有機會。

可舅舅若喜歡她,褚辰不知道自己拿什麽去跟舅舅搶。

“哈哈哈哈哈……”他的膝蓋緩緩跪下,最終重重落在了船艄,笑聲在湖面蕩開久久不散。

他褚辰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身為齊國公府的世子,自幼含着金湯匙出生,身份尊貴,卻是連自己的心上人都留不住。

而且……

他看得出來,阿韻心裏已經沒有他了。

**

長信侯府,廊下燈籠搖曳,溢出清淺孤冷的光線。

夜風甚涼,賀子初抱着衛韻踏入寝房。

青蓮等人不敢作聲,衛小娘子被擄走這樣久,難以想象主子會如何沖動。

門扇被合上,隔絕了外間涼意。

衛韻被放在床榻上,賀子初一直盯着她的臉看,讓她很是不自在。

屋內沒有旁人,衛韻含羞帶怯,低低道:“我還是回衛府比較妥當。”

賀子初看着她輕顫的睫羽,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就在察覺到衛韻眼中一閃而逝的狡黠時,他低低一笑,“阿韻,我知道你的一切,你怎麽能騙得了我呢?你若覺得這樣有趣,那我就陪你玩,只要你高興就行。”

衛韻,“……”

少女明顯一怔,之後便是羞憤無助之色,“侯爺,我要回家了。”

賀子初對她從來都很有耐心。

然,十五年煎熬過後,他所有的耐心都已耗盡。

一輩子太短,他沒有幾個十五年可以消耗,抓起衛韻的小手,放在他唇邊輕輕蹭了蹭,“你本就是我的妻,是武安侯府的女主人,這裏就是你的家。”

賀子初感受着掌中嬌軟的小手,他太了解她,知道她從不服軟,也絕對不會接受她自己很孱弱的事實。

于是,男人低低一笑,像是故意惹怒她,想激發出她的真面目,“你看,你如今手無縛雞之力,再也沒法從我身邊離開了。”

衛韻,“……!!!”感覺到少女身子明顯一僵,賀子初盯着她愈發精彩的眉目,“阿韻,我真高興,你又回來了,這十五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等你歸來,過些時日,我就給你報仇,殺了狗皇帝。”

他聲線平緩。

仿佛造反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就如吃頓飯那麽尋常。

這時,衛韻終于繃不住了。

她僞裝出來的乖巧和無措逐漸消失,賀子初一直盯着她看,其實她有很多面,以前也時常在他面前裝作乖巧可人的模樣。

她每一個樣子,他都喜歡到了極致。

“侯爺在說什麽?我怎的一句聽不懂?”衛韻心中有氣。

且不管她和賀子初曾經如何,單是賀子初找了別的女子當替身,她就無法原諒。

雖然她自己就是衛家小娘子,但衛韻一想到賀子初睡了“替身”,她廢了他的心思都有!

白月光是她,替身也是她,可即便如此,衛韻心裏仍舊膈應。

賀子初也不惱,她已經歸來,這對他而言,就是莫大的恩賜,不敢奢求太多。

“阿韻,這屋裏的一切都沒動過,還有這張你我成婚的千工床,你曾在上面……”

賀子初正笑着回顧從前美妙的日子,衛韻突然打斷了他的話,“你不要說了!”

男人低笑,“我擔心你記不起來,想幫你回應回憶。”

衛韻,“……”

她才不需要他幫忙回憶!

她記得清楚的很,賀子初就是一個表裏不一、人面獸心的禽獸!

賀子初的眸光突然變得深沉,他的身子傾了過來,衛韻太熟悉這樣的眼神了,“你要做什麽?”

他的阿韻,就像一只小刺猬。

以前是,現在也是。

可如論她如何渾身是刺,一被他撩撥,很快就會軟成一灣春水,每每到了那個時刻,賀子初總會忍不住無比瘋狂。

他輕笑,故意附耳,“你我本是夫妻,我說我想做什麽?阿韻,你欠了我十五年的,需得加倍還回來。”

衛韻,“……”不要臉!

這時,門外的青蓮很為難的敲響了門扇,道;“主子,衛大人與衛家公子來了。”

衛韻暗暗吐了口濁氣。

賀子初說的沒錯,她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別說是給全族報仇了,她自己都難保。

爹爹和阿兄來的正是時候!

她是楚韻,也是衛韻。

而如今的她,想起了上輩子的一切。

可饒是如此,衛家父子也同樣是她的至親。

衛韻唇角一勾,“真是不巧,爹爹和阿兄來了。”

賀子初情到深處,自然想着與心上人耳鬓厮磨,也只有這樣,他才覺得,與她更親近。

剛剛動.情的男人,一時間無法消退。

在別人眼中,賀子初冷硬無情,禁.欲.淡薄,可他在衛韻面前,從來都不是柳下惠。

賀子初面色一沉,權衡了一二,最終才決定暫時放過她。

“阿韻,我得空就去見你。”賀子初已經迫不及待要再次娶她回來。

若非顧及她的聲譽,他必然直接将人扣下。

衛韻內心叫嚣。

他得空去見她?!

又“強.迫”她行那事?!

忍!

她要忍住!

誰先忍不住,誰就輸了。

**

衛廣軒與衛璟父子二人在堂屋焦急的等待着。

這個賀子初太不是東西了!

既然阿韻被他找回來了,理應将人送回為衛府,直接将阿韻安頓在侯府是甚麽意思?!

賀子初與衛韻過來時,父子兩人立刻打量了衛韻,見她面若桃花,發髻微亂,脖頸上還有暧昧的紅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衛韻抓住機會,擰着帕子,委屈巴巴的喚了一聲,“爹爹,阿兄——”光是聽着聲音,便知衛韻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賀子初看出衛韻的目的,他不怒反笑,倒是一點不介意,讓衛家父子知道他和衛韻之間已經走到哪一步了,“岳丈,大哥,以防阿韻很快會有我的孩子,婚事還是趁早吧,年底倒是有數年難見的好日子,大婚之事,我已命人着手準備。”

時隔十五年,失而複得,賀子初總擔心夜長夢多。

按着他的心意,幹脆今晚就拜堂成親、送入洞房。

衛廣軒噎住,“……!!”誰是你岳丈?!

衛璟實在是打不過賀子初,不然一定會當場動手,但一聽到賀子初喊他大哥,他那微妙的虛榮心又冒了上來。

不知為何,有點期待賀子初日後天天喊他大哥,這将來,有一個戰神武安侯當小舅子,他在朝中也能嚣張一點了。

**

回到衛府,衛韻屏退了身邊婢女,獨自一人思量接下來該走的路。

她的仇關系天下,絕非她一人就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況且,那晚賀子初究竟對她做了什麽,她臨死之前也未能明白。

元帝、昌平長公主、褚夫人……我又歸來了!

**

齊國公府,褚夫人在堂屋來回踱步。

下人前來禀報,“夫人,世子爺今晚宿在了青.樓,這事被長公主知曉,長公主命人過來傳話,讓夫人您盯着點世子。”

褚夫人聞言,太陽穴猛然一跳。

她太懷念當初那個陽剛爽朗的兒子了!

隐約之中,她覺得自己錯了。

可事到如今,即便路走錯,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走下去,“哼!長公主簡直欺人太甚,即便我兒逛青.樓又如何?!郡主還沒入我褚家大門,長公主未免管的太寬了!”

雖是對長公主不滿,褚夫人也不敢得罪了她,吩咐了下人,“去把世子帶回來,就是擡,也要給我擡回來!”

**

次日,衛韻一大早就提出要出門。

衛廣軒與衛璟是萬般不放心,而且衛韻前夜才被人擄走,昨夜剛剛回家,怎的今個兒一大早就跟沒事人一樣。

心大的很啊。

衛璟道:“阿韻,若無要事,就不要出門了。”

他總覺得衛韻有哪裏不一樣了,但到底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衛韻淡淡一笑,“阿兄,既然大婚在即,我總得出門置辦些首飾衣裳。”

衛家父子皆僵住。

他二人皆以為,衛韻是被逼,才勉強跟了賀子初。

衛璟不确定的問,“阿韻,你真的已經想好了要嫁給武安侯?”

衛韻點頭。

除了賀子初之外,她暫時想不出還有誰能與朝廷抗衡,甚至殺了元帝!

**

衛韻出了府門。

這次,賀子初的人已經在門外守了已久,見衛韻出來,便一路尾随。

眼下的衛韻雖然不如上輩子,但很快就察覺自己被跟蹤了。

不用猜,她也基本能篤定是誰的人。

衛韻來到集市,幾乎很橫掃了京城最有名的首飾鋪子,“這些,還有那邊的,統統給我包起來,賬就記在武安侯府名下。”

暗處的青蓮,“……”幸好主子有錢,衛小娘子這是突然開竅了?此前不是不愛首飾麽?

不出半日,衛韻在集市大肆購置首飾與衣裳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

等着看笑話的人都閉了嘴,要知道,僅僅半日,衛韻就花銷了數十萬兩,賬單皆記在了賀子初名下,便是那些自诩清高的貴女也開始眼饞了。

衛韻高調了半日,長公主府那邊自然得知了消息。

就在衛韻去茶樓吃完點心,準備打道回府時,長公主府的馬車赫然醒目的停在了長街一側。

秋蟬只知長公主不是好惹的,并不知衛韻今日這一出就是為了刺激長公主,引她主動出面。

“娘子,長公主來了,咱們快些回府吧。”

衛韻放下手中瓷盞,漂亮的水眸溢出一抹晶亮的弧度,“等的便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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