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調格式】
柳涵心下一喜,忙說:“單點涼菜是3文錢一碟,薄餅2文錢,稀粥是1文錢,稀粥不單賣。不過我家稀粥管飽,唯一一點要求,碗裏不能剩哪怕一顆米一口水。”
大漢一聽這價,直接要了兩碟涼菜兩份薄餅外加稀粥。
因是第一筆生意,柳涵不但把大漢那一文稀粥錢給抹了,還教大漢用薄餅裹着涼菜吃。
大漢囫囵吞棗一會兒就吃個精光,還意猶未盡。最後硬是要外帶。
柳涵勸道:“大哥,你也看到了,我家這菜都是現場配置,若是外帶給你,回家口味小弟也不敢保證。”第一次就砸了自己招牌可不好。
大漢聽柳涵這麽說,略有遺憾。不過他倒是給柳涵提了醒,在現代,超市裏的涼面都可以提前将醬汁啥的配好賣,買回去自己拌拌就好,也不用再調口味。他們用的姜蒜稍微舌頭敏感的人就能嘗出來,也不算秘密,看來的确要準備外賣了。
大漢過後,剩下九個名額幾乎是被大夥兒給搶去的。
最後試吃的人基本都點了涼菜,原想着薄餅和稀粥自家早就吃膩了,花三文錢買點涼菜嘗嘗鮮也不錯。
哪裏知道吃了涼菜就想試試涼菜配薄餅,吃了涼菜配薄餅又想喝點稀粥。
最後大夥兒基本上都來了全套。
後面跟着看戲的也想免費嘗嘗,柳涵可不讓了:“大家也看到了,我家東西不貴,但味道可是有目共睹的,再送下去,小弟我今天可就得喝西北風了喲。”
大夥兒一想,也是這個理。三文錢真不貴,特別是快正午了,許多都是出來幫主人家買菜的下人,兜裏都有點小錢,有人帶了頭,就有第二個。
最後凡是聽到柳涵吆喝的,不趕時間的,都過來嘗了個鮮。
不一會兒,準備的涼菜就賣了個精光。
柳涵又要負責吆喝,又要拌菜,小身板兒都不夠用,額頭上不時滲出晶瑩的汗珠。鄭文韬看在眼裏心疼得慌,站在柳涵身後不時給自家夫郎擦汗。
“小涵,我來吧。”見柳涵着實累得慌,細細的手臂都在打顫了,鄭文韬忍不住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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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涵沖他一笑,兩顆小虎牙甚是可愛:“不用,最後一次的量了,再有人要也沒了。這是第一天,剛剛又一直是我在吆喝的,要是換人來拌菜,怕是效果不好。”說着,柳涵又埋頭苦幹起來。
鄭文韬緊了緊拳頭,又捏了個濕帕子給柳涵擦額頭上的汗。
第一天,柳涵他們準備的東西原本就不多,生意又不錯,一會兒的功夫就只剩下幾碗涼粥。
鄭阿麽把粥分了,幾人美美的喝了一碗,帶着工具浩浩蕩蕩往家裏走。路上碰到帶着朋友想來買涼菜的,柳涵禮貌的告訴別人明天擺攤的時間,臉上的笑容甚大。
回到家,柳涵累得連錢都沒有心思數,爬進屋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就連澡都是鄭文韬抱着去洗的,迷迷糊糊的,鄭文韬讓擡胳膊就擡胳膊,要翹屁股就翹屁股,可是被吃盡了豆腐。
将柳涵收拾幹淨,鄭文韬就着水自己也沖了個涼,抱着自家夫郎躲在屋裏睡覺。
鄭家阿麽将用過的餐具交給三個哥兒洗,也躲進屋子數錢去了。
數下來竟有八百來文,這裏面原材料用得不到五十文。
鄭阿麽咋舌,這簡直就是暴利,無本買賣啊。
“當家的,當家的,把你手上的活兒放一放,我給你說點兒事。”鄭阿麽把鄭爹叫進屋子裏,将今兒個的事情和自個兒的想法給說了一通。
“當家的,咱也不求多,至于商賈的身份,更是不在意。你也知道咱們家以前是怎樣的。可一旦到了荒年,文人又怎樣?農戶又怎樣?還不是吃不飽睡不着?反倒是商賈,亂世生財活得好好的。”
鄭阿麽倒不是說想直接成為商賈亂世生財,鄭爹懂他的意思。經歷過的人,對戶籍身份倒不是那麽在意。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他也懂。但就這麽堕入商籍,往後的子孫再想剔除這個身份可就難了。
入了商籍就考不了秀才入不了士,誰甘心啊?
“我再想想。再想想。”
鄭阿麽也沒指望自己幾句話就能說服鄭爹入商籍,轉行做商籍,只是他是真的受夠了苦,貧窮太可怕了。
不過鄭爹确實有些松動,天黑前又把一家子人叫在一起,說了做生意這事兒。
“我也不用長輩的身份壓你們,只給你們說明厲害。今天的收效是好的,但長久下去或者想要做大,必定只有入商籍,入了商籍,後果也不用我說。你們想想。”
十來個人沉默了,入商籍,這代價太大。
柳涵也知道這世界士農工商的說法,但他的芯子是個現代人,對入仕為封建皇帝辦事并沒有執着。其他人卻是左右為難,一時間也沒個抉擇。
鄭爹讓大家回去好好想想,如果實在不行,就只有分家。願意入商籍的單獨分出去,這樣對旁家以後也不會有影響。
鄭家幾兄弟心事重重,柳涵倒是聽說鄭阿麽算出來的收益很滿意,同時也有危機感。今天才第一天,有的人可能是圖個新鮮,但明天呢?後天呢?他又不是專業的廚師,如果被偷師了呢?他找誰哭去?
回到房間柳涵坐在床邊一邊洗腳,把盆裏的水攪得嘩啦啦響,一邊同鄭文韬說起這事兒。
“你說咱要不要弄個什麽防盜标志?”柳涵鼓着曬幫子,憂心忡忡問。
鄭文韬走到床邊蹲下,把這人不老實的小腳丫子按進水裏,用大掌細細的揉搓,一面說:“這事兒你別操心,我來想辦法。”
柳涵暗暗翻了個白眼,兩三下洗完腳蹬開鄭文韬,麻利的甩了兩下腳丫子就想往被窩裏鑽。
鄭文韬手快,一把将人細嫩的腳腕捏住:“擦幹再上床。”
柳涵癟嘴,身為一個現代人,他表示幾乎都快忘了擦腳這回事兒了。以前在家裏洗完腳就看電視玩電腦,等玩得差不多時,腳丫子也幹了。
但現在,自己的腳被人握在手裏一點點用心的擦拭,他竟然也生出了現世安穩的心。
老老實實讓鄭文韬把自己的腳丫子擦幹淨,柳涵才鑽進被窩裏,打了幾個滾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眯着眼睛一派享受。
鄭文韬把洗腳水倒了,自己又收拾了一會兒才上床。
柳涵挪了挪屁股,原想着給人挪個寬松的地方,一雙大手直接就橫了過來。屋裏黑漆漆的,但他還是能借着月光看到這人剛毅的臉龐上帶着濃烈的不滿。
“幹嘛……”柳涵略帶膽怯問。
別說和鄭文韬雖然相處了這麽久,但有時候這人黑着臉還是挺可怕的。
這人伸手摸上他的眼,最後停在撅着的小嘴上:“以後不許這麽累,有我。”這人說了個短句子,然後濕熱的吻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原本柳涵心裏還想了點關于買賣的事情和鄭文韬說,眼下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夜很深,老舊的床吱呀吱呀直叫,間或夾雜着沉重的喘息。
事畢,柳涵癱倒在棉被上,連指尖都沒有力氣再擡起來。鄭文韬不厭其煩地起身燒了熱水,細細給自家夫郎擦着身子。
他真的是心疼死了這人,才會可勁兒的折騰人。一想到白天這人累得汗水直流的模樣,心裏的躁動就克制不了。
“我給你說,遲早有一天你得把我做死在床上。”柳涵沖端着水盆進來的人氣呼呼說,也只有這個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會和他這具身體的年齡相符。
鄭文韬上前笑着捏了捏這人撅着的嘴,又湊上去親一口:“好好躺着,我給你擦擦。”
柳涵切了一聲,任由鄭文韬擺弄。
這麽收拾一陣,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柳涵的睡意也少了幾分,拉着鄭文韬說起生意的事情。
“你說咱們要不要入商籍?”柳涵問。
鄭文韬将人攬進自己懷裏,頭按在自己肩窩,确定這人蓋得嚴嚴實實的,才回道:“你決定就好。”
柳涵擡腳就踹了這人一腳:“你可別什麽都讓我決定啊,我倒是覺得無所謂。”
“怎麽說?”
柳涵分析道:“一來,一個人不管入仕不入仕,沒有錢走到哪裏都會碰壁。二來,若一個人連自己都看不起,不管他是文人還是商賈,都一樣。三來,誰說商賈就不能報效國家?柴米油鹽醬醋茶,若只靠泥腿子,那些個文人指不定早就餓死了。不拿錢買,誰願意把自家東西白送人?說白了就是有了交易,國家才會運作,而交易中不可或缺的就是商賈。所以我不在乎身份,都是人,沒什麽好比的。做出成績活得開心就好。”
鄭文韬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家夫郎黑乎乎的小腦袋,心中閃過詫異。自家夫郎竟然對士農工商有如此坦蕩的見解,倒是個非凡之人。
“再說吧,現下咱們做的這點生意還用不着入商籍,說不定根本用不着入呢。”
柳涵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就他們擺個路邊攤而已,這要是都必須入商賈的話,一國上下就沒有幾個非商賈人士了。
最後柳涵又把涼菜打包的事情和鄭文韬說了說,因為醬汁打包在古代實在是麻煩,最後也只能暫時放棄,等以後慢慢想辦法。
夫夫二人說着說着,聽着互相的聲音入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