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情之一字,最是傷人心

秦子闕跟着人來到了俱公公府上,飯菜早已經備好,看樣子是計劃好的嘛。“來,就當自己家一樣,坐下吃吧。”俱文珍笑得相當和藹。說是和藹,倒是有幾分像寵溺。“是,義父。”秦子闕應聲坐下。菜都是他喜歡吃的,連酒都是他常喝的。秦子闕有些吃驚了,這該不會是鴻門宴吧?心裏一閃而過的想法,也沒怎麽注意,這俱公公也沒有理由投毒吧,畢竟要弄死他有太多辦法,比這隐秘的方法也決不少。

“闕兒怎麽不吃,可是菜不合口味?”俱文珍命人給倒了兩杯酒,一杯放自己這兒,一杯遞給秦子闕。

秦子闕伸手接過,“不會不會,這些菜色香味俱全,都是我愛吃……的。”

“竟然是你喜歡的,那就多吃點。”俱文珍舉杯,然後一飲而盡。“酒也不錯,我相信你會喜歡的。”

“哦,是啊。”秦子闕端起酒杯,也是一口悶。好在酒杯小,一口吞下也不會為難。“您費心了。”不知道又在打什麽主意,絕不會是吃一頓飯這麽單純吧?

俱文珍随意夾了點菜,随意吃了兩口。秦子闕也是吃得心不在焉的,這樣一來,他就喝了幾杯酒,按照一貫的酒量,這種酒,這種量,是不應該醉的。可是他感覺暈乎乎的,就像醉了一樣。再然後就趴下了,秦子闕迷迷糊糊地看見俱文珍靠近,卻怎麽也沒有力氣問,也沒有力氣躲開。

“你怎麽了?”俱文珍看見這孩子吃着吃着就趴下了,叫他也不應,就走過去看看。這一看才知道,這是睡着了?看了一會兒,發現這孩子還咂嘴呢,真是,有趣。俱文珍伸手托起秦子闕的臉,手指摩挲着這人的臉,“你這樣很危險啊,我怕自己忍不住就把你收了。啊,算了,我帶你去休息,今天,不适合。”說完就把人抱起來,走去客房了。把人放床上,蓋好被子,看了良久,又退出了。

俱公公一個人在花園裏站着,吹了吹冷風,感覺好多了。“出來吧。”

“主人。”一個黑衣人單膝跪地,雙手抱拳。

“你下的迷藥?”俱文珍負手背對着黑衣人,一動不動。

“是,請主人責罰!”

“未經我允許,為何下藥?”

“主人,從那以後,只有這一個人讓你那麽上心,屬下就……”

“好了,你下去吧。”

“是。”

“下不為例。”俱文珍說完就朝客房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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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闕睡得很安穩,絲毫不知有人看他看了很久,若是知道,怕會吓得馬上就走吧。第二天一早,他很安穩地離開了俱府。可是今天卻不是那麽安穩。秦子闕剛跨進自家門,來福就迎上來,“公子公子,你可回來了,昨夜木老爺去世了。”

“怎麽會……”木老爺身體向來硬朗。

“還有木小姐……”

“表妹也……不測了?”

“不是,木小姐哭暈過去了”

“哦,我說你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啊!”

“公子,老人讓你換身衣服去木府呢。”

“好。”秦子闕應下,然後回房換了身白衣。發帶也換成白色,這才去木府。木府大門,今天的守衛沒有攔他,大概是太難過了吧。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靈堂,并沒有人,除了他自己。看了木老爺已經下葬了,靈堂裏就一個牌位,他上完香就出去了,還想來看看表妹怎麽樣了呢。好巧不巧,剛出來就碰上了披麻戴孝的木世賢,還有哭得梨花帶雨的木芙蓉。

“表妹,請節哀,切莫傷了自己身體。”秦子闕說了很得體的安慰。

“誰讓你在這兒假惺惺的,”木世賢扶着自己姐姐,又說:“我姐我會照顧,你這個假仁假義,認賊作父的斯文敗類就不要再來了!”秦子闕被劈頭蓋臉的一頓罵給吓到了,弱弱的回答:“怎麽了?”

“呵,怎麽了?我爹死了你沒看見嗎?”

秦子闕暗想,我确實沒看見你爹死,只是聽說他死了。又暗中觀察了木芙蓉,臉色蒼白,連一句話都沒說,果然是悲傷過度了。“表妹……”

“我爹就是被你義父逼死的,為了木府的人,服毒了!”木世賢指着秦子闕說:“而你,居然認賊作父!”木芙蓉拉着自己弟弟的袖子,“世賢,別說了,何必給他說!”

這下倒是把秦子闕安慰的話給打回去了。“認賊作父,我為的是什麽?”

“為榮華富貴,為升官發財,像你這種人,有太多理由了。”木世賢沒好氣的說。

“我是為了你。”秦子闕忽略那個亂叫的木世賢,直直地看着芙蓉。為了保護你,我才去認了義父,逼着自己去。

“呵呵,我可當不起。秦公子,還是俱公子。你請回吧,我不想看見你。”木芙蓉臉色本來就冷,現在更冷了。

“在你心裏我就那麽不堪嗎?”秦子闕心有點堵,眼有點酸。知道她不喜歡自己,可沒想到會那麽厭惡自己。“你走吧。”木芙蓉別開臉。她實在不想看見秦子闕現在的表情,好像自己負了他一樣。“哈哈,我走。”秦子闕仰天一笑,“這就走,告辭!”一甩袖子,走得很幹脆,要是換作以前,他一定會死皮賴臉地留下來,可是次數多了,也就看明白了,心就涼了。街上人來人往,秦子闕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覺就到了呂四腳店。他擡頭看了看,笑得有一種說不出的諷刺。“果然是習慣了嗎?還會到這裏來,真是……犯賤。”他掀開簾子進去,本來想安安靜靜地坐着喝些酒,卻不料被金老板看見了。“哎喲,這不是秦公子嘛?怎麽又來了。”秦子闕沒有回答,對啊,怎麽來了,木芙蓉都沒在這裏了,按理說自己确實沒什麽理由來了。“來喝酒啊,金老板難道不做生意了?”一邊說一邊掏出一錠銀子,往桌上一拍,順勢坐了下來。“好說好說,你要什麽酒,要什麽下酒菜呀?”“要你們這裏最烈的酒,菜,就随便上些吧。”“哎,好,我就這去叫人。稍等啊,馬上就到。”金老板拿着銀子,笑得眯了眼,一扭一扭的離開了。

“宇文泰,十三號桌要烈酒,你給送去。”

“哦,好。”宇文泰拿了酒,走過去,一看,喲,熟人呢。“怎麽是你?”

秦子闕擡頭一看,“是你啊,來。”他說着就拿過酒,到了兩杯。一杯推到宇文泰面前,一杯給自己,說:“陪我喝酒。”“你怎麽了?”宇文泰看着秦子闕,這家夥是受什麽刺激了?難道是因為木老爺的事情?秦子闕也沒有回答他,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酒。他現在需要發洩一下,心裏的憋屈太多了,可是最能給他安慰的那個人,卻只給了他憋屈。“喂,陪我喝酒好不好?”秦子闕晃着酒杯,“我不想一個人喝酒,我也不想找那幫狐朋狗友,呵呵,說起來也可笑,這個時候連一個朋友都找不到……”“你還有我啊!”宇文泰趕緊說,可是話一出口,又覺得有些不對,然後趕緊加了一句,“我是真心把你當朋友的。”似乎為了證明這話的可信度,又坐下一口悶了這杯酒。秦子闕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來,接着喝。”宇文泰突然覺得,這人笑起來真好看,眼睛亮亮的。正出神,秦子闕又喝了幾杯,菜卻動過。這樣下去,很快就會醉吧。宇文泰心想。好在這個時候店裏的客官并不多,自己偷個閑老板也不在意。“子闕你不能喝了。”在秦子闕喝完大半壇燒刀子之後,宇文泰阻止了他喝下一杯。“多喝傷身。”

“啊……”秦子闕迷離的看了他一眼,“那有什麽,不喝傷心。傷身又何妨呢。”

“作為朋友,我不介意聽聽你的心事。”宇文泰聲音很溫柔。秦子闕像聽進去了一般,真的放下酒,然後說:“真心被踐踏,作為情敵,你聽了應該大笑了。”宇文泰不答,只看着他。這人,大概是醉了。秦子闕接着說:“木芙蓉啊,果然是一點都不喜歡我,不,是相當厭惡我吧。本來我是不會放棄的,可是我認那閹賊作父,就是為了保護她,她卻那般誤解我。我……我卻還是有點喜歡她,怎麽辦,”秦子闕一把抓住宇文泰的手,“怎麽辦啊,我該怎麽辦?”宇文泰看着眼前這人,眼睛還是那麽亮晶晶的,這次不止是神采,還有水光。心裏莫名其妙的一緊,然後說:“這世上的姑娘又不止她一個,你何苦為難自己呢?”秦子闕沉默了。宇文泰還想說點什麽,可是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兩人就這麽坐了一會兒。秦子闕突然笑起來,“哈哈哈,對啊,世上姑娘那麽多,我何苦呢?對,我這就去平康坊找一個又溫柔又漂亮的!”秦子闕一向是個說幹就幹的人。“走,宇文泰,我帶你去看花魁。”只見這人勾唇一笑,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出去。大概是被那一笑給暴擊了吧,宇文泰反應了一會兒,才趕緊起身跟過去,“阿壯,替我給老板娘說一聲,我出去了。”“哎,不行,老板娘會生氣的。”阿壯看宇文泰跑得賊快,“會扣工錢的!”然後果然沒有人回應。“這個財迷怎麽不怕扣工錢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差不多是個廢人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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