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假日情殇
我垂頭喪氣的回到寝室,寝室裏就剩劉美麗在焦急地等我。大家都已出發去玩了。
“你們倆咋回事啊,還走不走啊?”劉美麗一臉茫然。
“紫萱不去了。”我悻悻地說。
“你怎麽着她了?”
“我沒怎麽着她,走吧,去叫謝楠,我們快去火車站吧,她不去咱們仨去。”我背上背包下樓,有點賭氣的說。劉美麗跟在我身後嘴裏嘟哝着:“你要把林妹妹氣出個好歹,我跟你沒完。”
“行了,你別添亂了,你是她媽呀,還是她爸呀,還跟我沒完!”
他吭哧了半天:“我,我,我是她的閨蜜。”
我忍不住樂了,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的臉憋得像豬肝一樣,我笑着說:“你是她的蜜龜,蜜泡的小王八,挺好吃的。”
“反正你敢對她不好,我就要打抱不平”。
我不再搭理他,大步走到樓下,正巧謝楠拿着東西走過來。
“你對她幹了什麽壞事,紫萱那麽生氣。”謝楠也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
“我的謝大小姐,我能幹什麽壞事啊,走,上了火車給你們說。”
“紫萱不去,我也不去了。”謝楠嘟囔着。
“不行,票不能都浪費了,必須去。”
我硬把謝楠塞進出租車,謝楠笑着說你這不是綁架嗎!
我說就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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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個打的來到火車站,可能是好多人已經提前出行,車站人不太多,再說到蘇州又是短途,車上也比較寬松。我們把行李放好,對號入座,我和劉美麗并排,謝楠坐我們對面,剛好挨着。
“如果林妹妹來了,四個人正好打升級,都是你!壞男人。”劉美麗沖我嘟囔着。
謝楠問:“到底怎麽回事,你快說呀。”
我就把情況說了一遍。我問謝楠:“紫萱她爸托我照顧紫萱這件事,我沒給別人說過,怎麽能傳出去呢,如果是紫萱她自己說出去的,她幹嗎還對我發那麽大火兒?不合常理。你說呢謝楠?”
謝楠臉上掠過一絲紅暈,她看了一眼劉美麗,把自己的水杯遞給他:“美麗,你去給我打點水吧。”
劉美麗接過杯子,哼着楊钰瑩的“我不想說”高興的去了。
謝楠坐到我旁邊劉美麗的座位上,滿懷歉意的說:“對不起,三省,那天我們仨去外灘玩,你們聊到過這事兒,後來,我無意中告訴了‘大排’。我以為這沒什麽可瞞的,光明正大的事,多感人的父愛呀。”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倒來勁了:“你瞪什麽眼睛,我說的不對嗎,要是我爸把我托付給你,我早就。”
“你早就什麽,你還有理了你?”我又瞪了她一眼。
“她早就以身相許了,對吧?” 劉美麗不知什麽時候打水回來了,站在我倆的後面冷眼看着謝楠。
“去,沒個正型兒,你沒給我打水呀?”謝楠回頭斜了他一眼。
“打了呀,回來了呀!就你那點兒智商,還給我使‘調虎離山’,切!”劉美麗撇着嘴把水杯遞給謝楠。
謝楠臉一紅,瞟了我一眼,接着若有所思地說:“可惜我爸沒把我托付給你,那就沒那什麽了,對吧?”眼睛裏掠過一絲羞澀。
我氣咻咻地說:“你爸要是把你托付給我,我早就把你給賣了。”
“對,賣了她買冰激淩,估計能吃一個學期。”劉美麗不依不饒:“坐你位子上去,男女授受不親,大姑娘家不知道啊?我都聽見了,頭發長見識短的蠢女人。”
“叫你胡說。”謝楠使勁踹了劉美麗一腳。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咱說好!君子動口不動手。”劉美麗拍拍被踹過的褲腿。
“劉美麗,剛才我倆說的你都聽見了,你敢回去瞎說,我就把你那玩意兒揪下來扔黃浦江去喂魚,徹底替你媽了卻了心願。聽到沒?”說着,我揪了一下劉美麗的耳朵。
謝楠捂着嘴偷偷地笑。
“我知道,我是有腦子的男人。不像有些人。不過她是沒腦子的女人,你應該原諒她。我媽說哎喲疼死了!”他還沒說完,就被謝楠又踹了一腳。
“謝大小姐,你算把我害苦了。”我悵然的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謝楠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沒好氣地說:“你們倆別叨叨個沒完沒了,兩個大男人像八婆似的。得!得!得!回去我給你平反還不行嗎。另外,我還要替你倆去罵那個死‘大排’。”
“大排”大名叫秦偉。四川巴州人,叫“大排”并不是因為身材高大,相反,此君短小精悍,大家開玩笑說他穿上楊钰瑩的高跟鞋能碰到潘長江的小蛋蛋。這有點誇張,大概一米六多點有限。而且秦偉能說會道,我們一個系不一個班,和我一起進的學生會,任宣傳部長,這倒也物盡其用。我是生活部長,負責同學們的飲食起居,尤其是食堂衛生方面。每次檢查食堂幾乎都能見他和炊事員争執。此君特愛吃上海大排面,就是白面條澆上汁、配上榨菜雪裏蕻,最上面擱上一塊提前炸好的豬排骨。這家夥頓頓都點大排面,其實是愛吃大排,再說得直白一點,就是愛吃肉。大家都開他玩笑說此君進化不徹底,應該是靈長類的前期族屬。可光吃大排就是不長個子,連肉都不長,瘦小枯幹,真對不起這些個大排。每次打飯,他都要和炊事員死纏爛打,讓炊事員挑半天,揀最大個兒的大排給他。到後來,負責分大排成了餐飲部門的懲罰手段,炊事員犯了錯就讓負責分大排。就這樣,秦偉憑小小一塊大排即名震一方。
“我說謝楠,你跟他說得着紫萱我倆的事嗎?”我滿臉疑惑地看看謝楠。
“我不是負責文藝部嘛,前一段和他們宣傳部共同有個活動。沒事在那兒扯閑篇兒,他聽說我和紫萱關系不錯,就問紫萱的情況。我怕他打紫萱的注意,就警告他別癞□□想吃天鵝肉,人家紫萱早就有主兒了,來之前她爸就把她托付給張三省了,就這麽簡單。我也是好意。”謝楠不說我都忘了,她也是學生會的。
“蠢女人,沒腦子的蠢女人。”劉美麗使勁瞪了謝楠一眼。
謝楠用眼白使勁剜了他一眼,沒搭理他。擡頭看着黑咕隆咚的車窗,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幾圈,忽然擡手拍了一下小桌板,站了起來。用力可能太大,趕快咧嘴使勁搖着打疼了的手,害得豐滿的胸脯也跟着上下亂顫。
“你幹什麽?”我被她的舉動吓了一跳。
“你要卧軌?你可沒那麽大過錯。”劉美麗也不閑着,一臉怪笑。
“滾一邊去!”謝楠又剜了劉美麗一眼,轉過頭看着我說:“張三省,我有辦法了,明天就可以給你平反。”
“什麽辦法?你坐下說。”
謝楠坐下盯着我問:“看過三國演義的周瑜打黃蓋嗎?”說完停頓了一下。
“你說呀,啰嗦的女人。”劉美麗比我還急。
“一邊呆着去。”謝楠狠狠瞪了劉美麗一眼,接着對我說:“那叫苦肉計,對吧?”
“你也準備把我打個皮開肉綻?”
謝楠捂着嘴笑了:“那兒會呀!就是個比喻。我知道她大舅家的電話,明天一早我就給紫萱打電話,就說你爬山摔下來摔的很重,危在旦夕。”
“你這女人怎麽這樣,你怎麽不說你危在旦夕呢?”劉美麗站了起來。謝楠又踹了劉美麗一腳:“你個笨蛋,坐下!說我有用嗎?你豬腦子?”
劉美麗撓撓頭不吭聲了。
謝楠接着說:“這個辦法一箭雙雕:紫萱如果來了,說明她很在乎你,你們就還有未來;如果紫萱不來,說明人家心裏根本沒有你,你們兩個就沒多大戲了,你就死心塌地的當你的大表哥,也不用再掏心挖肺的解釋什麽,時間長了屎都不再臭了,何況是謠言呢。這主意怎麽樣?”
“不怎麽樣。”我還沒說話劉美麗就開槍了:“人家林妹妹剛受過你們的氣,你們又來折騰人家,太過分了。”
他用“你們”一詞,好像我跟謝楠是一夥的。
謝楠指着劉美麗的臉說:“劉美麗,你媽媽的教育太成功了!你真是婦人之見。你想,如果能換來他們倆一生的幸福,讓林妹妹跑一趟怎麽了。再說不就來趟蘇州嗎,又不是讓她去阿富汗。”
“下車再說吧,我真的有點累了。”我确實覺得很疲憊,不再理會他們兩個鬥嘴。閉上眼繼續養神。
到蘇州已是午夜了,住進提前預定的酒店,洗漱完畢趕快休息。我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好像被抽了筋,渾身發軟。可是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紫萱,閉上眼就感覺她就站在我面前,梨花帶雨,滿臉委屈。我還答應林老師要好好照顧人家姑娘,照顧的什麽呀,讓她在這千裏之外受此委屈,真是失職。我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掉淚了。她現在好嗎?她舅媽對她咋樣?聽紫萱說她外公外婆幾年前去世後,他們也很少回上海了,因為舅舅、舅媽們都不待見他們,尤其她的舅媽們更煩他們一家。
昏昏沉沉的躺了不知多久,感覺頭特別疼,我想起來洗一下臉。一下床發現自己的雙腿就是不聽使喚,頓覺天旋地轉,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上正打着點滴。我看看旁邊,謝楠趴在床邊睡着了。我努力地想坐起來,不行,頭難受的很。我又躺下了。這一折騰,謝楠醒了。
“天吶!你可醒了,快把劉美麗我倆吓死了。”他見我醒了一下子來精神了。
“這是在哪兒?”
“蘇州人民醫院,醫生說可能昨天氣溫下降的太多,你感冒了,再加上你疲勞過度,抵抗力大大降低,這才導致頭暈頭疼,高燒40度呢。不過現在沒事了。別動,注意針頭。”
“謝謝你們倆。”我感激地看着謝楠。
“別說這個了,你趕快好了就謝天謝地了。”
正說着,劉美麗抱了一堆東西進來了。
“我的媽哎,你可活過來了,吓死我了。”劉美麗說着放下手裏的東西,把兩根手指伸到我面前:“三省,這是幾?”
“劉美麗你幹什麽?”謝楠把他拉到一邊。
“不是給你說了,昨天他的頭摔到地上,滿臉是血。頭磕破點皮沒事,腦子摔壞了可就麻煩了,我還墊了三百塊錢醫藥費呢。”
“放心吧,我試過了,沒摔傻,等輸完液再做個CT。他摔傻了我給你錢。”謝楠邊說邊雙手揉着一個橘子。
“你幹嘛呢,學習和面呢?”劉美麗疑惑不解。
“你懂什麽,裏面的肉揉碎後,他躺着就可以用吸管吸了。諾,就這樣。”
她把吸管放我嘴裏,別說,像喝飲料一樣,太舒服了,肚裏有了東西,馬上感覺精神了許多。女人還是心細。
“讓你打電話打了嗎?”謝楠頭也不擡地問。
“打了打了,我五點多就打過了。差點忘了彙報工作。這麽早把人家叫醒,我都不忍心。林妹妹接到電話馬上就哭了,說要打的過來。估計快到了。”
“誰讓你。”我努力着坐起來:“誰讓你叫她來的。”我嗓子疼的厲害,說話都變音了。
“別說話了,給,喝水,醫生讓多喝水少說話。”謝楠把水遞到我唇邊,我想自己拿着杯子喝。謝楠說:“大少爺,您老就別動手了,動嘴就行了。”
劉美麗在邊上偷笑。
謝楠問他笑什麽。他陰陽怪氣地說:“怪不得我媽說‘人在做,天在看’。讓你們裝病騙人,就讓你真病!謝導演,你是一邊導一邊演,張先生可是本色出演,要加錢的喲。”
“我那是騙人嗎?那叫善意的謊言。去!先把你的聲帶捋直了再說話。”謝楠瞪了他一眼。
“謝楠,我不理解,現在三省都這樣了,你怎麽還讓我在電話裏騙林妹妹呢?”劉美麗又搖頭又跺腳。
“她讓你怎麽騙紫萱的?”我勉強問了一句。
“謝楠讓我告訴林妹妹,還讓說你是爬山摔傷的。”劉美麗嘟囔着。
我還想說話,被謝楠制止了。
她問劉美麗:“你照我說的做了嗎?”
“你是導演,我敢不聽嗎林妹妹太善良了。這謊話我都聽得出,你想:昨天半夜我們仨才到蘇州,今天五六點就爬山,你是超人?還摸着黑爬山,你腦子‘挖塌了’?我打電話時天才蒙蒙亮哎。再說,咱來蘇州是看蘇州園林的,就沒有爬山項目。她都知道,還相信,還哭的稀裏嘩啦的。真是個笨女人。”
“這就對了!”謝楠放下橘子站起來拍了拍劉美麗的肩膀:“劉美麗,你這次說對了,林妹妹是變笨了,因為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對事物沒有判斷能力的。說明她正在熱戀中。張三省先生,恭喜你,你還有戲。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唉!當愛情來臨時,我們一無所知。”謝楠的腔調像個哲人。
“她當然知道,我也知道。只是都沒說而已。”我嘟囔了一句。
劉美麗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盯着謝楠足足看了半分鐘。
“你神經病啊,看什麽看?”謝楠以為劉美麗在看她傲人的胸,紅了一下臉,伸手把他推到一邊,又給我一個橘子。
“可怕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我可不敢要。”劉美麗頭搖的像波浪鼓。
“你想要,誰跟你呀!”謝楠毫不示弱。
“誰要把你娶回去,那不是娶個‘福爾摩斯’嗎?太可怕了。”劉美麗蹲在地上收拾東西,還在晃着大腦袋嘟囔。
謝楠用手指敲了一下他的大腦袋:“怕你個頭啊。”
“不是說好的:君子動口不動手嘛。”
謝楠給他做個鬼臉:“劉姑娘,咱媽說,咱們是女人不是君子。”
兩人正鬧着,門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身體還在微微的起伏着,估計是累的。看到那略帶驚恐的精致的小臉,淚水不知不覺中模糊了我的雙眼。雖然已看不清她的面龐,但我猜得出她肯定也已是淚流滿面。
“林妹妹,你來了。”劉美麗的聲音。
他的話音沒落,一個身影已到我身邊,一陣我熟悉的芳香。一只手已輕輕撫摸着我磕傷的額頭:“還疼嗎?”溫柔的像德芙巧克力。然後幫我擦拭了淚水,可不争氣的眼淚繼續往外湧,她接着擦拭。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我有什麽可傷心的呢,我應該高興啊!終于止住了淚水,也許是流幹了。我終于看清了,她仍然一臉淚水,謝楠、劉美麗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去了,房間裏就我們兩個人,好像時間都凝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哥,你能一氣看完嗎?我想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