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敬傑追婚
第二天一早,我和謝楠就來到賓館,陪劉美麗、“賤人”二人吃早餐。
“‘敬皇兄’,你有什麽事,咱就邊吃邊說吧。”劉美麗拿根油條一邊蘸着豆腐乳一邊和“賤人”說話,真是奇怪的吃法。
“是這樣。”“賤人”一邊殷勤地給大家分着煎蛋一邊說:“我有個私事求謝楠幫忙,但說好你們不能笑話我。”
“都是老同學,還不了解你那德行,說吧!你想幹任何壞事我們都不會驚訝的。”劉美麗一臉賤笑。
“你的嘴真是吃臭豆腐了。真臭!”“賤人”瞪劉美麗一眼,回頭笑着問謝楠:“謝楠,高繼紅是你的高中同學吧?”
“高繼紅?”謝楠歪着小腦袋想了想:“你是說高占平高市長的獨生女兒吧?”
“對,就是她!”賤人忙不疊地點頭。
“不錯,在市一中時是同班同學,她沒考上大學,現在好像是在市總工會上班。你找她。”謝楠一臉狐疑地看看賤人。
“介紹一下呗,我想和她結婚。”賤人不假思索,嘎嘣脆。
謝楠捂着嘴笑:“你也太什麽了吧,直接就奔結婚去了?”
我沖賤人豎豎大拇指:“這才是皇家威儀,敢不結就拉出去砍了。”然後我沖他做個砍東西的動作。
“賤人”打一下我的肩膀:“別胡鬧,我是認真的。聽謝楠說。”
謝楠微微一笑:“介紹一下沒問題,不過,我這位女同學長得可可有點拿不出手。”
“你直接說長得醜不就得了,我知道。”賤人有備而來。
我瞪他一眼:“我看你是想媳婦想瘋了,哪兒找不來一個媳婦?非跑到這兒找一個醜的。”
賤人狠狠瞪我一眼:“說的輕巧,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像謝楠這樣的好白菜早就被你們這些長嘴豬給拱了,剩下的都是些枯枝爛葉。能找一個醜的,只要丈人爹行,那就算燒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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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動機不純。”我推了他一把:“我找謝楠可不是沖他爹,你別一竹竿打翻一船人。對吧老婆?”我扭頭看看謝楠。謝楠瞥我一眼:“對,你是為了偉大的愛情,為了共同的革命理想,行了吧?”
“你們這倆狗男女真矯情。”“賤人”不以為意地瞪我倆一眼:“說實話,在那破設計院快把我憋死了,得趕快換個地方;可我又沒有頂事兒的爹,只有找個頂事兒的老丈人了。前幾天有個親戚說,高繼紅正在找對象,正因為長得醜不好找,是高不成低不就。據說如果誰和高繼紅結了婚,她爸負責給調到你們市建委。這對我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原來如此。
“你從哪兒聽來的,有譜嗎?”謝楠笑着搖搖頭。
“這你別管了,你安排個飯局介紹一下就算完成任務。剩下的工作就看我的了。”“賤人”躊躇滿志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我看沒問題,‘敬皇兄’泡妞的專業水平,我相信!”劉美麗不住地點頭。
“恕我直言,我看你還是打住吧,你不愛人家和人家結什麽婚那?太不道德了。”我直言相告。
“三省,她沒說要找愛她的人,她說要找和她結婚的人,我也是。交易公平,不牽涉道德問題。”“賤人”雙手一攤,嘴裏振振有詞,像在談一單稀松平常的買賣合同。
“好吧!好吧!你們都別說了。”謝楠揮揮手,一副大将風度:“都是同學,不就介紹一下嗎?很正常的。今天晚上,我安排!不過,‘敬皇兄’,成與不成你可都不能怨我。”
“放心,不怨你,成了我還得感謝你那。”“賤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謝楠,你這同學醜能醜到哪兒去?”劉美麗開始八卦了:“不過醜一點也好,放家裏避邪。”
“但高繼紅這人倒是挺善良的。”謝楠歪着小腦袋,似乎在努力地回想高小姐的優點。
“完了完了!誇一個姑娘如果只能用善良來形容,那肯定沒法看了。”劉美麗皺着眉,不停地搖晃着大腦袋。
“放心,再醜我都認了。我有心理準備。”“賤人”昂着頭、挺着胸,那樣子和将要上戰場的戰士一樣悲壯。
“行,那就祝你成功吧。”我笑着拍拍“賤人”的脊梁。我又陰着臉指指謝楠:“這種壞良心的事只準幹這一次,敢幹第二次我堅決休了你。”
謝楠瞥我一眼:“我就是想幹第二次,可哪兒有第二個‘敬皇兄’呀?”
“說的也是,良心壞到你‘敬皇兄’這裏也就到頭了。”劉美麗笑着拍拍“賤人。”
“滾,燕雀安知鴻鹄之志?”“賤人”挺着小胸脯,一副俾倪天下的樣子。
晚上,謝楠還真約到了這位高小姐。本來我不想去,但架不住劉美麗撺掇,另外也是出于好奇,我倒要看看高市長的這位“千金”能醜到哪兒去。于是我們幾個全數出席。
我們坐下不久,高小姐也到了。看她一眼,我們幾個差點兒都樂了。
客觀地說,她長得不是醜,而是有特點。五短的身材,倒瓜子的臉;嘴很大,牙齒幾乎全暴露在牙床之外,看着很滑稽,很像前幾年風靡網絡的“鳳姐”。但嘴巴比“鳳姐”還誇張,給人的感覺好像她是一直在沖你笑。大扁鼻子,鼻孔上翻着;一雙卧蠶眉倒插入鬓,一雙細目也呈四十五度角的兩頭上拱。她如果扮演關公,眼睛眉毛基本不用化妝。
“好久不見,繼紅越發漂亮了。”謝楠拉着高繼紅的手坐下。我瞥了高繼紅一眼,心裏說謝楠你這麽誇人家虧不虧心。
“別取笑了,你才是越來越漂亮呢。”高繼紅挺有自知之明,一開口卻吓我一跳,仿佛鄭海霞在說話,聲若洪鐘,底氣十足。這嗓子完全可以給領袖配音。
謝楠挨個兒介紹,最後隆重向她介紹了今晚的主角——未婚的“賤人”。“賤人”還煞有介事地遞出一張名片,滿臉堆笑,好像笑的還很真誠。我坐了一會,實在憋得難受,趕快借故出來大笑一場。不一會,謝楠和劉美麗也出來了。
謝楠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好了,咱大功告成,剩下的硬骨頭讓‘賤人’慢慢啃吧。走了,回去看我家小雨荷去了。”
我和劉美麗還在笑,眼淚都出來了,都快岔氣了。
謝楠捶我肩頭一下:“有那麽可笑嗎?早知道介紹給你,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哼!”
“那三省可要活大歲數了!俗話不是說,老婆長得醜活到九十九嘛!”說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
謝楠一腳踢在他屁股上:“你越來越流氓了。”
“三省也不管管你這媳婦,越來越暴力了!”劉美麗揉着被踢疼的屁股沖我大叫。
“這還是輕的。快滾回賓館去,我們回家了。”謝楠說完拉起我的手:“走,回家!”
“三省,天這麽早,你們不陪我說會兒話呀?謝楠,我可是你們家的客人。有你這麽對待客人的嗎?”劉美麗嚷嚷。
謝楠沖他做個鬼臉:“賓館不是有小姐嗎?你風流去吧。”
說完硬拽着我回了家。
“賤人”就是“賤人”,泡妞功夫一點不生疏。半個月的時間,他就把高小姐搞定了,領證、結婚、辦調動一氣呵成。他搖身一變,成了峽江市建委運管處副處長。當然要祝賀一番了。
他又把劉美麗叫來,劉美麗本來不想來,他財大氣粗地說報銷來回機票,另贈迎賓館桑拿部全套服務卡一張。劉美麗這才屁颠屁颠地飛了過來。在酒桌上,“賤人”,不對,現在是敬處長,敬處長志得意滿,說要利用好他老丈人這個平臺,大幹一番。得意之餘,他還不忘提醒提醒我這個夢中人:“三省,你是放着河水不洗船,守着布廠不做衫。你老丈人多好的平臺,不用太可惜了。要是我哼!”他嘴冒白沫,海吹一通。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我看看他,搖搖頭:“謝謝老同學提醒,你先好好利用高島一郎吧,有空我再向你學學。”閨女長成這幅模樣,高市長的長相可想而知,高占平像極了《平原游擊隊》裏的日本鬼子“松井”,所以峽江政界戲稱高占平高島一郎。
“哎!老同學,你抱着她睡覺什麽感覺,下面有感覺嗎?做噩夢了吧?”劉美麗的嘴越來越損。
“賤人”頭昂得老高:“你別說,我睡得更踏實了,只當身邊多了個辟邪的神獸。”說完竟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我苦笑一聲,扭頭看看謝楠:“聽見沒,老婆!你就是我的神獸。”
謝楠一臉憤怒地指指我們仨:“你們這些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又重點指指“賤人”:“尤其是你敬傑,哪怕你是有功利之心也就算了,你也不能太無恥了!領了證她就是你的妻子,你對人家繼紅要有起碼的尊重吧!還有你美麗,現在滿嘴噴糞,原來單純善良的劉美麗到哪兒去了?”
罵的劉美麗、“賤人”他倆面面相觑。
“原來的劉美麗早死了!”我瞪劉美麗一眼,摟着謝楠的香肩說:“這就是我老婆,看到沒!愛憎分明,大是大非面前絕不含糊。”
“滾!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她甩開我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間。他倆看着我偷笑:“讓你裝好人!該!”
正說着,謝楠又回來了,狠狠瞪他倆一眼,一把拉住我的手:“走,跟我回家,和這倆玩意兒在一起淨幹壞事。”
我回頭沖他倆做個鬼臉,擺擺手,意思是先散了吧。
半個月後的一天晚上,在謝家吃完晚飯,謝元海又把我叫到書房,二人坐定,他平靜地說:“三省,你說的沒錯,你三叔承認了,他确實對紫萱說過那樣的話。我狠狠批評了他一頓,不像話!标準的‘亂幫忙、忙幫亂’。我先代他向你陪個不是,改天讓他再當面給你道個歉,你看行嗎?”
“這與您沒關系,您陪什麽不是啊?”我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但不管怎麽說,楠楠是愛你的,你也是愛她的,對吧?這事與她沒關系,純粹是你三叔自以為是;當然了,這事我也有責任,不該給你三叔透露我們的家事。你如果還覺得委屈就沖我吧,別再驚動楠楠,這段時間楠楠要照顧小雨荷,很累人的,不能讓她情緒有波動,你說呢?”從我現在掌握的信息可以肯定,謝元山給紫萱施加壓力,他謝元海不可能不知道,甚至不排除他是始作俑者。但為了維護自己的光輝形象,他不得不推脫主要責任而合理承擔次要責任。他聲音不高,但合情合理、擲地有聲、不容反駁。
我只有默默地點點頭。
“另外,你抽空給紫萱姑娘打個電話,表示一下我的歉意,有空讓她多回來玩,你們和她畢竟還是朋友嘛!這話我也給楠楠說過了,你不必有什麽顧慮。另外,在國外開支大,我們再給予紫萱一定的經濟補償,你回頭拿個數,這錢我出。這事就別讓楠楠知道了。”姜還是老的辣,他都想到前面去了,讓人無話可說。
“還有!”他喝口茶接着說:“明天我帶隊去臨河調研財稅工作,財政局那裏,我讓魏局長安排你去。咱爺兒倆抽空去看看紫萱的父母。雖然沒造成什麽直接傷害,但精神損失還是有的。我去表示一下心意,也算個态度吧。你先聯系一下他們吧。”到底是久經風浪的人,他的安排妥帖細致,絲絲入扣。我估計他已評估了我的情緒變化,每一步都正中我心,讓我無法發洩,無處開口。我明白,他這都是為了自己的女兒。我也是有女兒的人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前幾天借酒而發的離婚誓言崩塌了,為了女兒,我一時半會兒開不了這個口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