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算來跟吳酩同居也有三天了,可是祝炎棠那點宏圖大計根本沒來得及實施。他每天都是累得回家倒在床上,不論早晚,摟着人就直接睡着了。次日晨起,就算有反應,也來不及怎麽好好解決,Brit的喇叭聲就開始在樓下遠遠地響。
吳酩主動用嘴幫他弄了一次,雖然完全不得要領,還咬疼了他兩下,總體倒還不錯,也導致祝炎棠那天幹活間隙動不動就回憶起來這事兒,然後不自覺挂上點神經兮兮的笑,把導演和補妝的小助理都吓得夠嗆。
這天可算得閑,祝大忙人白日參加了一個慈善活動,捐完錢,就堅決把酒會推了。他提早通知吳酩不要亂逛在家等自己,又甩掉幾個狗仔,傍晚終于成功到家,脫下晚禮服快速沖了個澡,提一打助興的啤酒,拉着人家一同坐在自家屋頂上看日落。
不同于北方的多雪,香港今年是個暖冬,三層樓的高度,周圍也沒有建築物遮擋,風吹得挺急,卻不冷,那是帶着海邊鹹腥的熏風,山下的淺灣漾上來。吳酩擦擦嘴角的酒漬,忽然覺得這地方叫“春坎角”還真是貼切,四季如春嘛,四季都吹着春風。
太陽沉得好像很慢很慢,可是回神看一看,又會覺得它突然掉下去一大截,視野寬闊,港島的霓虹搖搖晃晃地亮起來。一開始,也沒說什麽話,祝炎棠好像靠在身邊那人身上就能洗刷疲倦,他們只是蓋着同一張毯子,碰杯,接吻,再碰杯,再接吻,幾罐藍帶就這麽下去了。
後來他們聊到一些深刻的事情,比如童年的遺憾,比如曾經做的夢,發的燒。那些話,從半醉的吳酩嘴裏認認真真地說出來,就好比浮動在地平線上的,那抹一沉紅的夕色,暧昧,動蕩,卻又多情,祝炎棠縱使千杯不倒也要微醺了。
比如他們談到對于對方的了解還不夠的問題。
“我覺得,我們應該每天告訴對方一件關于自己的事,可以是好的,也可以,是壞的,”吳酩放下啤酒罐,靠在他肩膀上,“這樣不就越來越了解了嗎?”
祝炎棠倒是很有行動力,欣然道:“好啊,那就石頭剪刀布,誰輸誰——”
“不用,不用,我先來!”吳酩呼着酒氣,忽然帶了種就義般的悲壯果決,“我其實,在你之前,喜歡過兩個人,還他媽都是直男,初戀是第一個。”
祝炎棠點點頭:“然後呢?”
吳酩不靠着了,扶着他肩膀:“……你不在意吧?”
“你現在是我的嘛!講道理的話,我不應該在意吧?”祝炎棠點了支不常抽的紅酒爆珠,像貓一樣眯起眼睛,“給我講講他們的故事?”
“也算不上故事,都挺搞笑的,”吳酩支起下巴,看着海灣對面的缭亂燈影,“第一個,他可能一直把我當女的看,我高中那會兒特別矮,等他切實認識到我是個帶把的,就跑了呗。”
這件事,祝炎棠其實了解,包括吳酩當時是怎麽灰溜溜自己退房的。那種把這人找出來秒成渣的沖動又湧上來,他攬過吳酩,壓回自己肩上,問:“第二個呢?”
“……第二個就根本沒表白,反正過一陣子也就不喜歡了。我當時覺得這樣也挺好的,我喜歡誰,誰一定不知道,他不至于困擾,我也不至于被騙,過段時間,還真就沒感覺了。”
祝炎棠笑道:“可是為什麽你喜歡我,我就知道了?”
“啊?”吳酩懵了一下,好像也是剛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似的,往下滑了滑,前額抵在祝炎棠胸口,小聲道,“因為太喜歡了啊,就憋不住。”
祝炎棠裝沒聽見:“什麽?你好小聲。”
“因為太喜歡了!”吳酩支棱起脖子,一對上祝炎棠忍着笑意的目光,臉“唰”的一下比夕陽還紅,他瞪着眼睛,拿腦門磕祝炎棠,“祝老師,該你說了!”
“嗯,其實最開始見到你,我以為你是另一個人。”
見吳酩眼睛瞪得更圓了,祝炎棠掏出手機翻看,接着道:“有一個視頻,露出半張臉,但當時第一眼就覺得好像哦,也有可能是晚上車燈不夠亮的緣故。”
Tumblr已經打開了,祝炎棠在收藏的網址夾裏找了找,視頻加載的頁面立刻彈了出來,“誰啊。”吳酩尤其不擅長喝啤酒,此時已經有點暈暈叨叨,光又暗,他湊近去看,差點一個趔趄掉下屋頂。祝炎棠也驚了,抓着他手腕安撫,柔聲道:“好啦,不舒服就不看了——”
“看,我要看,”吳酩又坐直身子,“這啥玩意?”
畫面裏是三具裸露的肉體,說白了就是3P,兩邊都是高大白人,中間夾着的那位好像是個亞裔,單看膚色卻比白人還透亮一點,嘴巴和屁股都吃得挺歡,臀波一個勁兒地,風騷地亂抖。他們仨瘋狂碰撞了得有十來下,夾心突然被翻了個面,沒骨頭似的倒下,臉蛋露出來幾秒。雖然只有左半邊,還被搞得直翻白眼,但很清晰,清晰得吳酩都要嘔三升血了——這他媽,和他長得也太像了點!
盡管說不上一模一樣,但膚色身材和眉眼都很類似,再加上,吳酩作為學美術的,看臉習慣首先看結構和骨相,他眼睛這麽毒,還真有那麽一瞬間都懷疑這就是自己,更何況別人呢!
他急了,不甚清醒的頭腦飛速地亂轉。一方面他覺得祝炎棠怎麽能看這麽黃暴的視頻呢,自己找的那些,不說別的,至少主角只有倆人,也不會掐着人脖子搞;另一方面他覺得自己要冤死,萬一祝炎棠真認為這就是自己……
天地良心,他之前唯一一段涉及脫褲子的感情都在脫褲子之前蔫巴了,他甚至因為這個有了些許心理陰影,擔心過脫了褲子之後祝炎棠也會恍然大悟似的甩手走人,可現在看來,問題不在這兒啊!
卻見祝炎棠又一次把他壓回自己懷裏,道:“我知道不是你,現在就把它删掉。”
“不行,我要證明,”吳酩按住他的手,也按住心裏狂撞的羞澀,死死盯着屏幕裏嗯嗯亂叫的三位,“我看看……”他眼仁都不帶動的,死死瞪了老半天,祝炎棠覺得這人好像在觀察要畫的模特一樣,強忍住笑,卻見吳酩猛地把手機舉起來,貼着兩人面,道:“你看,他腰上白白淨淨啥也沒有,我腰上好大一塊胎記。”
的确,雖然之前沒少摸,可四周光線都不怎麽好,吳酩還老是害臊,祝炎棠還真沒仔細看過他的腰。這也太慘了,祝炎棠想,他攢了滿腔雄心壯志,今天早就計劃要本壘打,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作勢就要掀起他衣擺:“那我可要好好看看——”
“哎,你不信,還是怎麽着,”吳酩卻抓着他手腕不讓他動彈,“你真以為那是我?”
“是你也無所謂啊,反正已經到我手裏——”
吳酩怔怔的,眼圈猛地紅了,往往這種時候,他就會覺得自己沒出息,猛揉眼睛,可他現在勻不出功夫,攥着祝炎棠手腕的手心都冒了不少汗,“你怎麽能這樣呢,最開始搭理我,是不是因為認錯人了?”他垂下眼睫,蓄着的光醉朦朦的,腿也縮起來,是受傷的樣子,“我沒幹過這事兒……”
“我知道的,是想說幹過我也喜歡,沒幹過也喜歡。”祝炎棠有點慌,趕緊掰正重點,他的本意只是想揩點油而已!心裏又想,是我太過分了嗎,這種類型的視頻,對他來說還是沖擊太大吧,又摟上去親了親他臉頰,“而且認識你之後,我就知道那一定不是你了,每次去找你也是因為喜歡和你本人相處,別生我的氣呀。”
“我沒生氣。”還是氣哄哄的。
“那就別躲。”祝炎棠厚着臉皮在他耳根處咬。
“……那你看吧。”吳酩很快就被親笑了,竟主動把毛毯放一邊,又撩起毛衣來。祝炎棠貼過去瞧,果然,巴掌大的一片比粉紅還要深些的印記,抹在雪白的肌膚上,小腹和胯部連接的地方,褲子裏面應該還有。他緩緩地摸,從指間用到掌根,一寸寸在上面撫過,觸感緊致又柔軟。
“我媽說這是我投胎不積極,被老天爺一巴掌糊下來了。”吳酩聲音啞啞的,也不肯低頭看他,祝炎棠擡眼只能看見他擋着自己下巴的胳膊肘。
“幸好下來了,我們春節去妙法寺給老天爺燒香。”祝炎棠說着,用團起的毛毯在吳酩身後墊好,壓着人就要扒褲子瞧個仔細,反正油和套已經在啤酒籃子最底層準備好了……
吳酩果然推他,酒後力氣還挺大:“這兒不行!被人,被人拍到怎麽辦!”
剛才接吻你怎麽沒考慮到這個,祝炎棠無奈地笑了笑,他這麽無所顧忌是,因為買房的時候就看準了這附近沒有任何落腳點能拍到這個高度的哪怕一點情形,這是公司專門請人給他測量過的,可此時,他有意逗逗吳酩,一邊探手進到人家褲裆裏撈了一把,一邊笑道:“除非航拍?無所謂啦,拍到正好出櫃。”
“不成,你還要拿影帝呢,出了,他們就不把你當人看了……”吳酩急惶惶地,說得煞有介事,不湊巧,他轉過臉就看到旁邊的手機,還在播着那視頻,肉體絞纏在一起,野獸般的叫聲噴湧,那麽下流,可在此刻,在祝炎棠撫摸着他的一分一秒,卻又顯得那麽動人……不能再看下去了,吳酩把手機翻面朝下,支撐起身子,拉着祝炎棠往自己上半身壓,醉迷迷地盯住他的眼睛,半張着嘴唇,“祝老師,你答應我,保密,行嗎?”
祝炎棠忽地恍惚,又忽地,特別清醒,“行,行。”這會兒吳酩要他把自己賣了他都只能說得出“行”這個字,可要他放下備好的東西,天方夜譚!他抱了抱懷裏的醉鬼,然後毫不拖泥帶水地把他撈起來,架在懷裏直往樓下的入口走,置毛毯啤酒以及色情啤酒籃于不顧——反正卧室裏面東西也是備齊的,他祝炎棠今天,一不做二不休!
下到二樓時,兩人正擁着狂吻,那只芳名“肉粽”的大金毛熱情洋溢地迎接了他們,卻沒往祝炎棠身上撲,只用鼻頭去蹭吳酩的大腿,蹭得吳酩一個勁兒笑,臉紅的程度不是喝酒就能做到的。他也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麽。祝炎棠卻感覺有點古怪,這狗長年寄養在Brit的姐姐家,每次他接回來養,都把他當親爹看,親昵得不行,結果吳酩牽着遛了兩天就叛變了。
我該吃誰的醋?好像都不應該。祝炎棠晃晃腦袋,推開卧室門,摟着吳酩進去,把哈哧哈哧獻殷勤的肉粽關在門外。
看到潤滑啫喱和兩盒安全套被丢在床上時,吳酩眼睛都直了。
“你準備都用完?”他說的是套。
“可以試試,”祝炎棠麻利地扯下衛衣,扔在地上,垂手對付起腰帶,“明天沒有工作,我一整天陪你。”
吳酩沒吭聲,把目光從祝炎棠的腹肌上挪開,那把腰,平日挂着衣服時,纖麗得都有禁欲味兒了,此時看起來卻結實挺拔得讓人想握住,想屏住呼吸。為了不顯得太花癡,吳酩揉了揉臉,深吸口氣,也往上扯開自己的毛衣。
“我——”祝炎棠居然語塞,口幹舌燥地看着他,說實話,剛才還想象這人會不好意思地背對自己脫衣服,沒想到要緊關頭的坦誠,也這麽可愛,“這次是真的要做,”他問,“你做好準備了嗎?”他主要問的是心理。
“你回來之前,我洗過,裏面也……”吳酩垂着腦袋,他褲子也脫幹淨了,就那麽赤裸裸跪坐在床上,昏黃的壁燈下,他像塊象牙。他又揚臉看着床邊的祝炎棠,忽然笑了,“也不知道洗沒洗好,以後會熟練的吧。”
祝炎棠處于一種矛盾狀态,他又盯着吳酩完全挪不開眼,又覺得現在傻站着是浪費時間,腳踩褲腰,他也把褲子脫幹淨,爬上床撈着吳酩的腰,讓人在自己懷裏靠好,“我開始以為你想上我。”他輕笑,吻起額頭,鼻梁,眼皮……酒氣甘甜。從嘴唇挪開的時候,他聽到那人貼在自己耳邊,熱乎乎地說,“嗯,怎麽說呢,雖然你細皮嫩肉長得美也不怎麽壯,可是肌肉好像比我發達那麽一點點,再說,我皮兒也不粗糙啊,我也是小鮮肉。”
“哈哈,你是我的,這口肉其他人可不許吃。”祝炎棠攏着吳酩的腿根,把他雙腿分得開了些,擠了一大坨啫喱在手心裏化開,指尖蘸着抹上去的時候,果然吳酩沒有被冰得抽氣,卻又在他耳邊道:“而且,你是我愛豆啊,上愛豆,我老覺得我會半中央萎了,這得天打五雷轟……”
如果沒醉酒,這些胡話他肯定說不出口,可現在就是這麽自然,正如祝炎棠濕漉漉地在他屁股縫裏揉一般,情和理都在。有根指頭探進去了,那種突兀的幹澀感立刻被連帶進去的濕滑所抹平,吳酩不疼,可心跳得太狠,雙臂抱緊祝炎棠,在那硬邦邦的頸背上不停地摸索,搭在自己腿根蹭着的那根大物什還是讓他感覺到了壓力,只能用親吻和觸摸來緩解。
祝炎棠看得清他的感覺,喘不好了,就放開唇舌去親他下巴,親眉眼,看他松軟下來,就又遞進去一根手指,“媽的,”吳酩好像忽然回過點神,腰明顯抖了抖,想弓起來,狠狠咬了祝炎棠嘴角一口,“我還是處。”
“抱歉,我也是半個。”祝炎棠用鼻尖磨蹭他,融融地笑。
他手上也怼得更深了,指肚在肉壁上一點點探索,按壓着擴動,吳酩聲都顫了,“不會,不會吧!”
“第一次和男人做,不舒服你就咬我。”祝炎棠其實底氣也不是很足,如果真的把吳酩弄疼了,人家悶頭承受不咬自己他才着急。那麽,怎樣才能不疼,弄松了才有可能吧,他覺得潤滑已經磨幹了不少,停下那只幫吳酩捋家夥的手,又擠了點啫喱在緊緊銜着手指的狹窄肉縫處,扒開一點,讓它流進去。
“哎,涼!”吳酩被激得腰又軟了不少,腿大大岔開,一點反着來的力氣也沒有,只得把祝炎棠摟得更緊,吸着氣,想讓那手指進得深點,好像那樣就能暖和似的。“我知道你們演員壓力大,你還,不亂約炮,祝老師,”他喘了喘,咽下呻吟,“我對你肅然起敬了,不對,本來就敬,這是越來越敬!”
祝炎棠此刻專心致志,沒工夫樂,他沒想到這種時候吳酩還能說這麽多廢話,好像下一秒就要給他頒發獎章了似的。看你接下來還能不能。這麽想着,他就把兩指抽出來,和無名指并在一起抹了些潤滑,正準備推倒吳酩全塞進去,也方便觀察情況,他就被吳酩給推倒了。
“哪兒那麽,磨蹭,你躺着。”吳酩按住他肩膀,就這麽跨上來,顫巍巍蹲坐着,身體重心往下蕩,黏糊糊的股縫就嚴實地嵌上祝炎棠已經半硬的老二。他好像挺滿意,前後磨了一陣子,那水聲響得太不要臉,他停下,樂呵呵地反手一握,扶着大家夥快速地撸動,很快就在他手裏硬得跟鐵棍一樣。
“您不是,腰不好嗎,”他眯眼沖着目瞪口呆的祝炎棠,流出一個甜蜜的笑容,他此刻就是裝了蜜的酒壇子,“我這叫,騎乘,我牛逼吧。”
“等等。”祝炎棠話音剛落,吳酩就坐下去,卻立刻受挫,疼得眉毛跳了跳,差點撲在祝炎棠胸前,慌慌張張穩住了,“靠,你怎麽這麽大,你他媽——”
他自己準備不周,反倒怪罪起人家,不過這話沒能說完,因為他被祝炎棠一下子掀翻在床面上,人家腿都沒動,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大力氣。還沒緩過神看清日月何方呢,吳酩忽然發覺自己被擺弄幾下,竟趴在了祝炎棠身上,面前是那根兇巴巴翹得老高的,剛才不配合他進去的大家夥。
“現在叫69,牛逼吧。”專業演員專業地學着他剛才的口吻,還掐着他的屁股肉,吳酩想逃就立刻被握住腰杆,臉還丢人地撞在人家老二上。“酩仔,”那人惡劣地喚着他,熱熱的氣息打在他屁股上,吹着方才的汁水,竟有些涼了,“上次吃得蠻好,這次要再進步一些,不許咬我。”
“哦,哦。我就是,有牙。”吳酩朦朦胧胧地答應,雙手扶住,從頭到尾吃,不讓尖牙出來搗亂,馴良極了。還沒吃上幾口,他差點嗆住,頭腦轟然一聲明白過來所謂“69”是為何方神聖——祝炎棠竟然,在親他屁股,還他媽的,把舌頭伸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