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明耀青天
派出所的大院外突然響起一陣喧嚣,震天響的鑼鼓聲引得一衆同事向着窗口走去。
尤勇哎哎叫着,讓他們也帶自己一個。
李元潔扶起他,走出大院。
門外的消防道上站滿了人,常家的叔叔伯伯敲鑼打鼓的迎向尤勇等人。
尤勇一愣,常平川在常老爺子的牽引下走了過來。
小孩兒穿着新衣,沖着他過來,張開了懷抱,嘻嘻笑着喊道:“尤叔叔!”
尤勇抱住小孩,摸摸小腦瓜,一頭霧水的看向常老爺子,問:“老爺子這是做什麽?”
常三彪從常老爺子的身邊走了過來,手中拿着一面錦旗,但這還沒完,身後的常家族人又擡着一面蓋着紅布,綁着紅花的匾,走了出來。
老爺子擦了擦淚,情真意切的揮揮手,壓下滿場的喧嚣,說:“尤警官,我孫子平川這條命都是你們救得!我常家都感激你們!”
“沒什麽能為你們做的,只能用這種方法來表達自己的感激,希望你們不要嫌棄,還望收下!”
常三彪将手中的錦旗展開,上面行雲流水的寫着一行金繡大字,“人民守衛!”
身後的匾也被揭開,鮮紅的底色,兩條金龍繞梁而行,口吐出氣勢磅礴的四字:“明耀青天!”
尤勇驚訝的張大了嘴,看着神色莊重、一臉誠摯的常老爺子,心中升起一陣感動。常家感恩的舉動讓他欣慰無比,守護這樣一群知恩圖報的人也讓自己歡喜!
驚喜的尤勇還是婉轉的說道:“常老爺子浪費錢做這幹什麽?都是我們該做的!”
常老爺子上前,拉住他的手,誠懇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好警察,為了救平川也是拼盡全力去做。但平川是我的孫子啊!看着他被人偷走,我卻什麽也做不了,心裏愧疚!”
“你們從那群人的手中救出平川,甚至尤警官你還因此弄成了一身傷。”
常老爺子說的不由潸然淚下,袖角摸着淚,拉着尤勇的手,說:“更甚至還被那畜生撞進河裏,這時候的黃河可是吃人不吐骨頭啊!要不是您福大命大,我可真不敢想象該如何面對你的父母!”
老人發自肺腑的感激讓尤勇感動,一旁的小家夥始終抱着他的腿,仰着頭,脆生生地說:“叔叔!你就收下吧!長大了我也要當警察呢!”
尤勇摸摸常平川的小腦袋,吃不準此事的性質,叫過來李元潔,小聲的附耳問道:“這事怎麽弄?”
李元潔輕聲的回應:“收也可以,不收也可以。不算是什麽事,陸師即便知道了,也只會當成是警民魚水情的好例子!”
尤勇頓時喜笑顏開,這樣的獎章誰不希望多有幾個?頓時笑呵呵的向着常老爺子說道:“那便不說什麽多餘的話了,老爺子一番心意我就領了!”
摸摸小家夥的腦瓜兒,又囑咐常家人:“這段時間看好了小家夥,不要讓他一個人出去。”
送走了千恩萬謝,敲鑼打鼓送錦旗的常家人,在尤勇的指揮下,李元潔和郝福秋将匾擡進了派出所。
錦旗挂在了會議室的牆壁上,這也是所裏經常招待到訪民衆的地方。
而牌匾在一番琢磨之後,挂在了大廳的銅鼎上方。金龍恢弘如日月,兩樹相伴共照鼎中人生,也是很好的寓意了。
郝福秋啧啧稱奇的站在匾下,看着“明耀青天”四字,滿足道:“誇咱們像日月一樣光照大地呢!”
尤勇也抱着臂,笑呵呵的道:“倒是知恩圖報的一家人!”
李元潔看了看,有着輕微強迫症的他又上前,向上扶了扶牌匾,又将一盆樹景向右拉了拉,退回來看了看,滿意的笑道:“這樣就舒服多了!”
馬瑜回來的時候,看到了消防通道上撒滿了鞭炮皮,詫異的走進派出所,又看見煥然一新的大廳挂上了嶄新的牌匾。“明耀青天”寫的霸氣,她愣了愣,看向一邊執勤的民警,問:“這什麽時候挂上去的?”
有着與榮幸焉的民警笑呵呵的道:“剛剛常家人送過來的,尤所他們也是剛剛挂上。”
馬瑜于是向上走去,辦公室內的李元潔和郝福秋讨論着如何開展社區技能培訓的問題,卻獨獨不見了尤勇的身影。
馬瑜接杯水,走近兩人,問道:“尤隊呢?怎麽不見?”
郝福秋指向一邊的辦公室,說:“打電話呢!估計正在挨訓!”
“誰啊?”馬瑜頓時好奇。
“伯父伯母呗!還能是誰?”
馬瑜笑道:“自己爸爸媽媽的電話也要躲着人?”
“這會兒估計在扯什麽鬼話讓二老寬心呢!這種事怎麽能在正義的警察面前說?”郝福秋笑着說:“他扭腳的事可沒跟二老說!”咂咂舌,又說:“我們宣傳牆上寫的是誠實守信,勤勞做人,結果尤隊在我們面前跟二老扯犢子,你說,我要是向陸師穆隊舉報,會不會有獎賞?”
郝福秋作怪的話語讓兩人笑起,說:“你可以試試,看看有沒有?”
馬瑜放下水杯,問:“你倆幹嘛呢?”
“尤隊上次提起的那個技能培訓班的事。我想了想,最好是分次進行,基礎的待人接客先請一個老師!給他們上兩節課。”郝福秋說道、又問馬瑜:“你有沒有認識的這方面的老師?能不能讓他擔起義務,給社區的這些小攤小戶上上課?”
馬瑜看着郝福秋,問:“免費的嗎?”
郝福秋點點頭,無奈的笑道:“你也知道局裏的經費向來緊張,這一次還是借了穆隊的面子才弄下來一點,估計做兩副标語也就什麽也剩不下了。那還有錢請老師?”
“那為什麽不向商戶收錢?”
郝福秋無奈的看着她,說:“免費的都要三令五令的才來,要收錢誰還來?”
但羊毛最終還要出在羊身上,郝福秋也一直在想着:該如何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出了這筆錢,內部裏消化這個問題。
他說:“這終究還是一件惠及他們的好事,最後的花銷還是要讓他們自己解決,得好好想想辦法,如何說服這群鐵公雞!”
馬瑜想了想,說道:“泸水街南二小區有一個退休的老教師,以前是教初中思政的,能行嗎?”
郝福秋樂開了花,說:“思想政治老師好啊!覺悟高!說不定就能讓這群鐵公雞轉變思想交錢了呢!”
“老教師也好說話,今天下午我去看看,問一下能不能成!”馬瑜也笑着說道。
尤勇的磨砺仍舊繼續着,穆文方一月檢查一次,每次都是搖着頭離開。對他來說,沉不住氣,每一次見面就問他是不是可以回去的尤勇,肯定達不到他的出師要求。
轉眼已是深夜,陸師獨自坐在辦公室,發呆似得看着桌上的一切,今日又是一無所獲的一天。日思夜想的紅衣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不知何時,他喜歡上了黑色,就像這窗外一瞬間黑暗下來的天空。黑色總是一視同仁,不管白天是如何的絢爛多姿,還是多麽的黯淡無光,夜色到來的時候,總要回歸最原始的味道。
深沉的黑色遮去了白天的一切,即便是黃因為工業發展重度污染的黃金城,晦暗的天空也變的純淨,一色的黑色掩去了一切的痕跡。
陸師坐到很晚才回家。幾乎成了慣例,陸師站在漆黑的樓道中,對着門輕輕一聲嘆息,緩緩推門而入,老妻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她總是固執的等待着他,等待丈夫歸家的妻子讓他心中升起一股溫暖,由心的綻開一點微笑,便聽得她說:“回來了?”
陸師輕嗯一聲,走了過去,看老妻看着什麽電視劇。電視臺上播放的是他最喜愛的法制節目,铿锵之音的主持人一臉正氣的模樣,每每在這無助的時候,總給他無數的心安。
妻子看着他,愛慕的眼神即便過去幾十年也從未變過一絲,看着他肅穆的眼中蘊起一點笑意,也不由地笑了起來。說:“廚房裏有我熱的飯,我去給你拿!”
相濡以沫的老夫妻說着知心的話兒睡去。不管工作是多麽的艱辛,能有這樣的一人始終相信你的能力,該是多麽的心安。
陸師沉沉而眠,他時常做夢,但今日的夢境卻顯得更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