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收到喜帖的時候,錦然很安靜的和秦修衡一起,一個批着折子,一個看書. 子木坐在一旁打瞌睡。

“三日後,曲少将軍大婚. ” 新娘當然不是季唯.

曲少将軍和季唯是什麽關系,在鳳陽城早已經不是秘密了,雖然,茶餘飯後總有閑話說少将軍馬上就要迎親娶妻擺脫季唯了,可每次到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這次連請帖都送了過來,怕是意議已定了,今後,若想再在一起,也不會是只有兩個人了。

想必這次他們之間已經有結果了,只怕不是結果了季唯就好。

于公,季唯是錦然身邊不可或缺的謀臣。于私,他也是錦然少有的損友。看來,這将軍府,錦然勢必得走一趟了. 如果有用得到的地方,錦然是斷不會袖手旁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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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唯,你可以繼續像從前那樣,一跪不起,這次我在祠堂陪你一起跪着。你跪到暈過去,我陪着你,你跪到死,我也陪着你。你怎麽禍害你自己,我就怎麽陪着。”

“季唯,我今日才當真見識到鳳陽城的謀臣确是有手段,有遠略,有本事。事已至此,我也是真的技窮了,除了你和那個上位者,這世間怕是再沒人通曉始末了,那個人讓我回府問你. 所以我只能問你了,要我爹命的那個人是誰?”

在季唯的心裏,曲柯永遠是那麽的高高在上。這次,曲柯能這麽說,其實,已經是在求他了。這讓季唯,想到了沈若衣的“一屍兩命”。

曲柯甚至已經用絕食威脅過季唯,已然還活着,想必也真是再無他法了。

可季唯若是能說,也就不會有今天的總總了。如果說,曲柯是陪着季唯一起死的,就算他日九泉之下,老将軍面前,做兒子的也是問心無愧。

可如果是自殺,那就是兒子無能了。

所以,這也是最後的辦法了,一方面,找不出主謀,也算是“奉子成婚”,給曲家一個後,對祖宗有個交代了.再者,這也是逼着季唯說出來的最後辦法了。曲柯知道怎麽做,才能真的傷害到季唯,如果季唯還是沉默,他們也真的走到盡頭了。

“季唯,說吧。你說了,我也未必就一定會死的。你說了,我許你一個人世紅喜,就算是我為妻也行。不然的話,區府自有多的是的人願意做将來的将軍夫人。”

跪着人仍是紋絲不動,油鹽不進的樣子,只是眼下的疲憊,身體的不堪,實在是藏也藏不住。

“請帖都送出去了?” 曲柯頹廢的坐着旁邊,看上去也并沒比跪着的人好多少,只是略帶乏倦的問着下人。

來人回報了以後,出去時識趣的把門也帶上了,只剩下屋內的兩個人同是疲憊不堪。

季唯更是靜的恐怕此時連呼吸的聲響都快沒有了,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結果。這個世界上,若說還有一個人能帶給季唯比死亡更可怕的疼痛,那就是曲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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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前夜。

屏障暖席,颠鸾倒鳳。兩條身影,死命的糾纏在一起。

直到最後一聲不知道是誰的低聲嘶吼,結束,這場整夜歡愛。

與前幾日曲柯在床上各種花樣玉器的折磨,逼供相比。今日的他,雖然仍是各種體位的折騰,卻溫柔了很多,想必,也是想給彼此留下一個美好的憶念.

“季唯,怎麽辦?我們這次真的不能在一起了。”身後的人緊緊的摟着季唯,好像恨不得把他直接揉進了他的身體裏,季唯只感覺到自己的腰好像要被折斷了。卻仍是聽着身後的人續續斷斷的念道。

“季唯,你會離開将軍府麽... .....”

.......

聽不到回答,身後的人緊張的續道,“你會離開我的,是不是?”季唯舍不得曲柯難過,想要回頭抱抱他,卻被他摁住了,而後,便感覺到身後濕濕的。

季唯不知道,曲柯會這樣這麽難過. 就像,季唯永遠不知道曲柯究竟多在乎他。每次,季唯做錯事的時候,曲柯只會狠狠的懲罰他,各種方式。

也會想着怎麽離開他,只是,有了這次的事情,季唯才知道,其實,曲柯并不是沒有辦法收拾他,只是從前沒有下狠心讓他離開。這也會讓季唯有一種曲柯也喜歡他的錯覺。

“季唯,我舍不得你。”這時的季唯也是淚流滿面,沒有聲響,并且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季唯....季唯....我要你告訴我,你會不會離開我?我要你告訴我,我不想猜測,我不想期待......然後落成空。”

“那你走了以後,會不會想我,一直想,一直想的那種...................那種接受不了別人的想”聽不到回答,曲柯只有繼續問道,因為最後一個破曉之前,曲柯舍不得把時間浪費在沉默上。

季唯每聽到曲柯問一句,心髒就會急速的抽搐。比疼痛還要來的難受。曲柯,就是這個樣子,平日裏高高在上,沉默寡言的,只要季唯有什麽讓他不滿意,他就下狠手的折騰,如果季唯還是不應,他就像這樣,孩子一般的喃喃哀求。這也是季唯死也放不了手的原因之一。

只是,如果這些,與曲柯的性命威脅相比的話,那就是另當別論了。

“季唯,你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家麽?”

“會有自己的女人麽?..... 你也會很喜歡她,很喜歡她的是不是?”

“季唯,你會對她像對我一樣好麽?”

“你說,那個女人會不會有我好看....季唯你說,是不是....到那個時候,我就不會是你心裏最好看的人了”

“季唯,你會娶她的,是不是?....是不是啊,季唯,季唯,季唯...”季唯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樣的曲柯,突然回過頭來,不顧曲柯的掙紮,把他的頭死命的按在自己懷裏。這樣,曲柯的每一顆眼淚,都會流到自己的心裏。

“季唯,你會回來看我麽,偷偷的,遠遠的看着我麽?”

“季唯,答應我好不好,如果回來看我了,一定不要被我發現好不好?”

“.....我害怕,我害怕我看到以後,就再也舍不得放手了,怕我會用繩子把你綁在我的左手邊,綁在床上,然後.....然後....我會一遍遍的強你.....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麽不要臉的事情來...”說着說着,這樣的假想好像成了真一樣,懷裏的人笑出了聲來,只是這時的笑比哭更讓人心疼,尤其是讓季唯心疼。

季唯一直以為,曲柯想要一個自己的娘子,一個曲家的孩子。從前,每次生氣的時候,他總會說他要成親的,所以....所以,季唯一直以為離開了自己的曲柯,不會這麽難過的。

“季唯.....我現在已經開始想你了,怎麽辦?”

“季唯,季唯,要不你把我殺死吧” 懷裏的人,好像忽然覺醒了一般,猛地擡起頭來,然後,兔子似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簡直比殺死季唯還難受。只有把這個人再按進懷裏。除非有力氣在做一次的話....

“季唯,你離開我以後打算做什麽?”

.....

季唯從來沒聽過曲柯說過這麽多的話,而且,這麽字字灼心.

“季唯,天要亮了,怎麽辦”

好像等待了一個又一個歲歲無期。

季唯感覺到懷裏的掙開了自己,跑下了踏。過了一會兒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個盒子。打開,是一對銅錢大小的玉,晶瑩剔透。

“這兩塊是如歸血玉,相傳,這是苗疆的東西。裏面有一種我們看不見的東西。一塊送給你,一塊我自己留着。你不要看它小小的,聽說很靈驗的.....即使,這兩塊玉離的再遠,也能感應到彼此的存在,如果其中一個人的死掉了,那他手裏的玉就會變成紅色,和血一樣的顏色奧!很神奇的是不是?”

“如果,有一天,我的玉變成了那種顏色,我就明白了.....然後,我就會去找你,所以,季唯,你什麽不要怕奧!”

季唯猛地擡頭看着曲柯,滿臉的難以置信。曲柯紅着臉,把頭撇過去。

其實,季唯是根本沒有辦法活着離開曲柯的,甚至連看他成親都不可以。一直想着今天晚上就是他活着的最後一個晚上了。可曲柯卻給了他一個這個東西....

季唯不想要,也不敢要,可是,想了一輩子的東西,真真的舍不得不要…..

“天亮了,我去看看早膳好了沒有。”曲柯慢慢的走了出去。

“曲柯。”門口的人定下了身子。

“普陀羅山蘇家,有一種藥,叫遺世。這就是我今後的路。”擡起頭來,定定的看着門口的人,那個人,忽然僵了身子,然後,勉強擠出一絲笑。

“啊!這樣很好啊” 說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這種狼狽,對于曲少将軍來說是絕無僅有的。

又聽到開門的聲音,本以為是曲柯還有什麽事,卻見來人是鳳錦然。自從三日前,錦然收到請帖每天都來,只是,看他一眼,便走了。其實,季唯知道,錦然是想問他,有沒有什麽是可以為他做的。

今天是正日子,所以,他來的特別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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