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裴謙裹着厚厚的披風,一路快步走過吟心亭,穿過拱門,來到裴烨的院子。
一進門,便有丫鬟行禮,之後又匆匆忙忙去做事,還有各種小厮嬷嬷在,并不像裴謙院子那麽冷清,只有三五個人。
看到裴謙進來,立刻便有人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裴烨從裏面出來,臉上帶着激動,走到裴謙身邊連聲讓他快點進去,不要冷着。
裴烨後面跟着出來一位身穿藏青色緊袖武士服的人,裴謙見了,立刻揚聲喊了一聲,“左大哥。”
眼睛裏都帶着歡喜。
左輕彥微微笑了,讓他先進屋子裏在說話。
裴謙進去坐在□□言下首,目不轉睛眼含欽佩的看着左輕彥。
半年多沒有見,左輕彥變黑了些,臉上也有了青色胡茬的印跡。一雙劍眉英氣非凡,身上是上過沙場,見過血的氣質。更加的沉穩。
左輕彥道:“看什麽呢?這麽呆,難道我的臉上有東西嗎?”
裴謙搖搖頭,說:“這麽久沒有見你,現在看,都已經不像你了。但是,這樣才更好看,像個男人。”
他這樣幼稚的話,惹得左輕彥好笑。
左輕彥轉頭對裴烨開玩笑,說:“都已經被摧殘成這樣了,哪裏比得上阿謙好看。”
裴謙最是讨厭有人用他的容貌來開玩笑,但是因為說話人是左輕彥,便忍了下來。
換了話題,問起左輕彥在戰場上的事情。
左輕彥挑了幾個有意思的例子來講,聽得裴謙睜大了眼睛,道:“我即使在書上看了好多兵法,也不能像左大哥你這樣靈機應變。你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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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烨在一邊,看着裴謙生動的表情,心裏不願承認,也只有在左輕彥面前,他才會這般生動乖巧。
即使自己再憤怒生氣也無濟于事。
左輕彥注意到裴烨一直沒有說話,便道:“你再這樣誇我,阿烨就要笑我了。”
裴謙頓了頓,覺得自己表現的太浮誇,便抿着唇裝乖巧,微微帶着笑意不說話。
只是眼睛黑亮,望着左輕彥。心中的歡喜要溢出來。
後來又說到裴謙生病的事情,左輕彥也是聽說裴謙一直在病床上,便關心道:“你應該哪天去廟裏拜拜菩薩,怎麽這一整個過年就一直生病。”
裴謙無奈道:“麻煩要找上我,我也沒有辦法呀,但是左大哥你一回來我就好了,看來我應該多拜拜你才是。”
左輕彥:“我可受不起。”
許是心情影響病情,自從左輕彥回來,裴謙心情一直不錯,非常愉悅,連身上的傷痛都好了許多。不再疼了。
就連對着裴烨,也可以和顏悅色,漠然相對而不去嗆聲。
燕京城的西郊,有一座山,名叫錦屏山。山上有一座寺廟,名叫香積寺
這座廟遠近聞名,每天香火不斷。
裴謙一路沿着山路爬上去,出了一身汗,蒼白的臉上浮上紅暈。
來香積寺,是不允許乘坐轎子或者其他便利途徑上山。要不然就是不尊重菩薩。
一路上,也有香客或者官府家的夫人小姐來拜佛還願。大家相互攙扶,氣喘籲籲的向上爬。
三月份,正是萬物複蘇,樹木發芽的時節,每年的三月十日,裴謙都會來香積寺給地藏王菩薩上香。
裴謙并不迷信,一向是認為自己想要的東西,要自己去取才能得到。從不寄望別人的施舍。
來香積寺,只是為自己不知在哪裏的母親上一炷香罷了。
裴謙并不是齊王妃杜青青的孩子。
裴謙小時候一直羨慕杜青青對裴烨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喜愛,但是對他就比較淡漠。
從小沒有抱過他,有時候看着杜青青柔聲對着裴烨說話,他便非常嫉妒羨慕。總以為是自己身體不好,總是生病的原因,杜青青才不喜歡他。
可是,在裴謙七歲的時候,便聽到有丫鬟說他不是齊王妃生的孩子,是齊王在外面的私生子。
裴謙自然是不信的,怎麽會呢,齊王裴清和王妃那麽恩愛,沒有一個妾室或者側妃,又怎麽會多出來一個私生子呢?
裴謙讓人将那個丫鬟的舌頭當衆割下來,并且淡然的對衆人說:“以後誰要是在閑言碎語,被我聽到,就不僅僅是這樣了。”
即使他才七歲,因為生病,臉色蒼白而顯得更加瘦小,神色也是淡淡的,像是在說今天是個晴天,但是卻沒有人敢說他只是随便說說。
裴謙的惡名就這樣在齊王府傳出來。
僅僅只有七歲,就面不改色當場割下丫鬟的耳朵,該是何等的兇殘。
之後裴謙再也沒有聽到過類似的傳言,往往有竊竊私語,但是在遠遠的看到他之後,便緘口不言。
裴謙一如既往,每日去杜青青那裏請安,跟在裴烨身後,聽他講故事,可是,這件事是埋在了他心底的。
後來,裴謙八歲的時候,跟着裴烨出門,那是他第一次出齊王府,外面的一切都是那麽的新鮮,令他驚奇,向往。像是進入了莊公的夢裏。那麽的不可思議。
跟在裴烨後面,裴謙眼花缭亂,周圍的人也是那麽的不一樣,他看的目不轉睛,可是等回過神來,卻發現不見了裴烨和左輕彥。
裴謙心裏害怕,面上卻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不要慌亂。
此刻外面的那些人,都已經變得面目可憎,讓人害怕,就像是妖怪裏面的花妖,白天的時候滿園相竟綻放,到了晚上,便變成了精怪,專門來騙人吃/精血。
裴謙想到話本裏的故事,越發覺得害怕,加快了腳步,想要躲開這些人群,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一處沒有人的巷子。
裴謙不認識路,走了這麽久,也沒能找到裴烨他們。走到這裏,已經疲憊不堪只想坐下來休息。
此時天已經快要黑了,夕陽的餘韻落下,将人的影子拉長。裴謙低頭便發現有一個細長的影子在身後,以為是裴烨來找他,轉身卻發現是一個長得又高又瘦的男人。
裴烨皺了眉頭,問道:“你是什麽人?”
那人“嘿嘿”笑了兩聲,面容帶着下流,“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知道你是誰就可以了。”
裴謙敏感的感受到他的不善,心裏害怕,面上兀自冷着臉,“你知道我是誰?”
那人許是見這裏只有裴謙一人,并且裴謙柔柔弱弱的,比女孩子還有柔弱不堪,便放下了戒心,認為他已經是自己的掌中之物,逃不了了。
“齊王府的小公子,聽聞是長得比天仙還要美,此時一見,雖說是病弱了一點,但是也有病弱的美。”
裴謙聽到這話,心裏反感,緊繃着身子,準備伺機逃走,然而小巷子兩邊狹窄,後面是死路,前方又被這人牢牢守住。
裴謙意識到這人是被別人派來的,有預謀的要來綁架自己。便質問道:“哼,好大的膽子,是什麽人讓你來的,齊王府也敢得罪,不怕到時候死無葬身之地嗎?”
那人目露兇狠,眼裏是不加掩飾的色/欲,惡狠狠的向着裴謙走過去,“齊王府可不會管這件事。”
裴謙愣了愣,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畢竟只有八歲,見他向自己走來,便無法想其他事,嘴唇顫抖的向後退,力保鎮靜道:“你別過來……”
裴謙一直向後,退到牆根,背後挨着牆,全身都在顫抖,不斷的在心底叫着哥哥,可是裴烨根本不會聽到,更不會趕過來救他。
當那人伸手摸到他的衣服上時,裴謙終于忍不住,心裏要惡心死了,又非常害怕,咬着嘴唇,開始拼命掙紮。
夏天的衣服很薄,那人很輕易就可以将衣服撕碎。“刺啦”一聲,裴謙的衣服從胸口被扯開。
裴謙用手拉着胸前僅剩的布料,使勁的踹他,不知道踹在哪裏,只聽那人痛呼一聲,松開了裴謙,裴謙立刻爬起來,衣衫不整,腿腳發軟的向着外面跑去。
眼看着就要跑出巷子,卻突然頭皮一痛,那個人拉着裴謙的頭發,将他扯着摔倒在地。
裴謙恍然間擡頭看,那人眼神兇狠,擡起手甩了裴謙一巴掌,又掐着裴謙的脖子,嘴裏恨恨的說:“敢踹老子,一會兒讓你求饒都來不及。”
裴謙被打的頭偏向一邊,眼冒金星,腦袋重新有了一絲清明時,那人已經将他的上身衣服都脫掉了,開始脫他的褲子。
裴謙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只是心裏害怕,恐懼,惡心。終于開始大哭着喊救命。
那人将裴謙的褲子扔到一邊,昏暗的天色下,裴謙膚色白皙瑩潤,柔弱的躺在地上,滿臉淚痕,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欲望。
那人在裴謙身子上充滿色/情的揉了一把,嘿嘿的笑着,道:“別着急,馬上就讓你舒服。”
裴謙惡心到胸口泛起一陣陣幹嘔。盡量蜷縮着身子,向後退。聲音已經喊的嘶啞,卻還是威脅那人,“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那人毫不在意,眼睛緊緊地盯着裴謙,開始快速的脫自己的衣服。
裴謙心底充滿了絕望時,卻看到那人動作頓了下,然後直挺挺的倒了下來,壓在裴謙腿上。裴謙惡心的使勁将他推開,擡頭,看見是左輕彥。
他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天神,帶着遠方的光明,過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