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琴島
我就那樣眼睜睜地看着王什麽就那樣跑過來,柳桂就在身邊,她還不知道什麽,但是我已做不到心态擺正。怎麽想都有點修羅場的感覺,雖然,只有我自己這樣想着。我真是覺得猿糞這種玩意,真是該死,總是在該死的地方,該死的時間,用該死的方式顯現出他的魔力。我忖度着,依這小子脾性,應該不會那麽容易糊弄過去。
他可能也看到了柳桂,先咧嘴對柳桂送過去一個大大的笑容。
“柳桂你和這小子約會呢。”
“呵呵,不是啊,今天正好過節有人送了兩張票,正準備去琴島看演出呢。”柳桂的反應倒是落落大方,很自然的回答和規避了問題。
“你在這幹什麽呢,剛才那兩人是誰?”要盡量降低他們兩的對話。
“他們啊,我寝室哥們兒呢。下午我看你沒在寝室,正好有人請客,就去東塘搓了頓,吃完了一起散步,我先讓他們回去了。”王什麽回答得很流順。
柳桂有些疑惑,不過也沒多說話,可能我在那傻乎乎的,還沒等我想好接什麽話的時候,柳桂立馬插進話題:
“王朝陽,我和郭志要去看演出了,如果你有其他事可以先忙,改天得空我們請你吃飯哈。”逐客令下得很直接,跟平常的柳桂都不太一樣了,我總覺得她直覺到了什麽似的。
“那個,王什麽,你先回去吧,我還要看場秀呢。”于是我也順着柳桂的話說着。
“哈哈,別介啊,我正好也沒事做嘛,我去買張票一起看呗。”王什麽這情緒都寫在臉上呢?今天是不是高興過頭了點?
“王朝陽,本來想要去幹嘛就可以去幹嘛啊,為什麽非得跟着我們呢。”看着樣子柳桂有些急了,開始明顯的趕人了。不過王什麽像是沒聽懂一樣的,只是笑笑。
“這不是本來沒事做才軋馬路的嘛,反正看秀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沒什麽問題的,是吧,郭志。”王什麽朝我眨眨眼睛,眼冒星光,我假裝我沒看見。
柳桂還想說什麽,王什麽就直接抓過我的手向售票口跑去,柳桂也沒有辦法地跟在後面跑着。今天看樣子是沒辦法避免了,我現在什麽也不求,就讓我正常無驚無險地度過今晚就好,我也不求有什麽好事發生了。哈利路亞~~~。
琴島算是長沙的老字招牌,應該來說和田漢大劇院、港島都屬于歌廳舞臺火熱的地方。湖南當地比較火的相聲演員奇志大兵也就長期駐演于此,這裏每晚都有各種表演,當然低俗的也很多。葷段子黃段子耍寶賣蠢的也很多,也是這種地方,才會流出那些在長途客運上的一篇篇甚至不堪入目的歌舞場,不過,老百姓都寂寞空虛冷,就是喜歡這些玩意不是。
王什麽折騰了半天,總算是買到一張票。作為不連號,又揪着別人小妹陀策了半天才換了座位。柳桂一直冷眼在旁邊看着,不時地還盯着我看幾眼,似乎眼中有埋怨、有郁悶、有責怪,我看到了,接收到了,但是不想回應。私心來說,我其實也蠻想和鬼崽子一起看演出了,當然也很像和柳桂在一起的感覺,這種左顧右盼的心情讓我備受道德倫理的批判,腳踏兩條船的想法一直在我腦中回旋。不過轉念想想,我和他倆也都沒确認關系,也不算腳踏兩船吧,怎麽開心怎麽來呗。這樣說吧,我把鬼崽子趕走了,鬼崽子肯定不高興,我其實也沒那麽高興,就歡喜了柳桂一個人;現在這樣吧,不是高興的人更多嘛,我看鬼崽子蠻高興的,恩,我覺得我做了一件好事。
道德批判總會找到相應的解釋的,我也就忽略掉柳桂的眼神,忽視掉其他的問題,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廣州好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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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們仨都坐定坐穩了,臺上的耍寶也開始了。一個扮相誇張的女醜角,拿着個籃子就上臺了,接着上來一個扮相就很蠢的搭檔,就着臺下互動着或葷或蠢的笑話。我忽然有些不能理解李明林讓我和柳桂來看這種秀是個什麽想法,總之好像也沒有我剛開始想的那麽純潔,這種場合我該笑該走還是該喝酒?柳桂倒是無所謂地看着,偶爾偷偷瞟一下我這邊,诶,我怎麽覺得一直以來的這些人腦回路我都有些不能理解呢?抑或是我忽視了什麽背後的東西?可是背後又有什麽東西呢。
我的思緒又給飄走了,旁邊的鬼崽子和柳桂兩人好像都很是心不在焉的,總之要多別扭就有多別扭,我一直在想這種情況到底屬于什麽?
于是這樣零零亂亂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雲雲霧霧地不知看了多久,就看見王什麽栖身過來,幾乎咬着我的耳朵說了句:
“陪我去上廁所。”
寒冬季節,即使是室內也有些許寒氣,他嘴裏噴出的熱氣在我耳中又暖又癢,撓得我心中癢癢的,又吹得我身體熱熱的。我覺得應該臉紅了,因為我好熱啊,我想脫衣服。
“恩。”這種情況下,我也說不出其他字來。于是同他一起起身。
“你們幹嘛去?”柳桂看我們起來問了一句。
“幫我們占下座位,我和郭志去上個洗手間。”鬼崽子對着柳桂很惬意的笑了下。
“上廁所還要兩人同去?”柳桂在後面接了一句,不過我們早已起身走開,聲音也只能勉強聽到。
一邊往廁所走去,我一邊在想,鬼崽子什麽時候這麽黏人了?這還是高中那,約廁所,一起抽煙嗎?一想到就如同學生時代的約廁所,我就覺得有些搞笑,這貨別看他一身塊狀肉,行為做事還這麽幼稚呢。哈哈,別說,他個頭比我低那麽多,猛看像是家長領着兒子呢,哈哈哈哈,我怎麽那麽喜歡收兒子,哈哈哈哈。
心情特別好,總覺得一個小的事都可以讓我瞬間烏雲轉晴,很多事就是這樣嘛,管那麽多幹嘛,就活在當下也很好啊。
廁所在場子左右側都有,鬼崽子拉着我從左側出了門。前面有個樓梯口,往上估計是化妝間,很多演員在這來來去去,往下是地下室黝黑黢深,只有一盞昏暗的燈線,不知道下面是什麽,廁所就在樓梯口的前方。來來去去的人還蠻多的,現在的人都腎不好嗎。
正當我還想着是不是要像女廁所一樣要排隊的時候,鬼崽子一扭身就把我往一邊一拖,直接把我帶進那地下室的那邊去了。一直帶我下了兩個階梯,快到地下層去了,停了下來。這、這、這是要幹嘛?拐賣人口,還是要圖謀不軌,鬼崽子怎麽看也不像這種人啊。我就這樣任由他帶着了?我該做什麽還是應該什麽都不做呢?我有些怕了。
王什麽把我拉到地下樓梯口後就站着不動了,既沒有說話也沒有轉身。樓梯裏的燈光可能沒有使用多好的,重重障障,只能看得清楚他輪廓的一個大概。時間在流逝着,他牽着我的手沒有松開,我感覺到恐慌,卻也不想掙脫他的手。不知為何,我就是知道,在地下也好在地上也好,有柳桂也好我獨自一人也好,都比不過他給我的那微弱而又連續的堅定,可能有他在我才能心無波瀾,風平浪靜。
過了好一會兒,鬼崽子轉過身來一把把我抱住,抱的很緊很緊,像是要把我嵌進他胸口。他臉埋在我肩口,用額頭抵着我的鎖骨,我能感受到那股他身上特有的氣息,有點像牛排的味道,帶有一點火熱灼燒的感覺,又不是一般男人身上的臭味。他這樣一抱其實是個很深情很深刻的動作,但是由于我倆的身高差,怎麽看都好像一個半大的小子遇到一些無法解決的事,無法向爸爸開口,就這樣緊緊抱着隐藏自己的不安。想到這裏我一點都沒有雜念地回抱了過去,雖然他勒地我有些疼,但是我覺得這場景太親子了,以致我抱完還松開手慢慢地撫摸着他的後背,像是安慰像是鼓勵,但于我更像是做家長的義務。
“好了,好了,沒事了,我在這裏呢,我在呢。”忍着痛,安慰着他。
不過他好像也沒有聽到一樣只是緊緊地抱着,越來越緊。
我有些疼得受不了了,我覺得得做點什麽讓他破破功。
“好了,爸爸愛你,松開手,爸爸帶你去吃小龍蝦。”嗯哼,不信你不破功。
不過他并沒有破功,雖然的聽到我的話渾身顫抖了一下,随即松了松力道,但是還是沒有放開我。他擡頭看了我片刻,只是說了句。
“我想吻你。”
嗯?我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不過呢。哈哈哈哈,好吧你想吻也吻不到啊,身高差在這裏呢。
“可是我不想吻你,你說就你這身高,能把我怎麽樣啊,哈哈哈哈。”我此時一定是得意地快上天了,所以說那麽多人求身高還是有一定道理的,身高不夠諒你再嚣張又能如……何……
我艹,還能這樣玩?這小子直接攔腰把我抱了起來,一手托雙膝,一手攔腰,這種公主抱竟然發生在我的身上了。我這真是上不達天下不着地,一雙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了。
“現在呢?”他雙瞳入炬地俯視着我。“你覺得我現在能拿你怎麽樣?嗯?”
他很壞心地把手颠了颠,我吓得趕緊雙手抱住他脖子。幸虧是在這沒人的地方,如果有誰看到了我被這樣玩,我可以買豆腐去死了。我又驚又吓又羞赧,我這都成年多少年了,一米八漢子被人公主抱,對方還是個比我小一頭的毛頭小子,我這……
“先叫我聲老公,不然直接這樣抱你出去。”鬼崽子會死啊,啊啊啊啊啊,要瘋了。
不過鬼崽子更瘋,竟然真的一步兩步三步往上走,我現在騎虎難下了。叫吧,叫不出口,而且他可能會提更過分的要求;不叫吧,都快要走到樓上看得到的樓梯口了啊喂。
“停停停,我叫我叫我叫,你先停,再走我真生氣了。”我非常慌亂了。
“嗯?”他還是一點都沒有猶豫地往上有着。
“停停停啊,老公,停下來,停下來。”慌亂中,呃,就這樣叫出來了。呼,停在了一半的樓梯上,再往前走點,一樓可就看得見了。上次在廣場上那樣瘋過以後,我現在對這小子不忌外人是深有體會了。
他眯着眼看了我片刻,看得我渾身都不自在,但是他抱得太緊,我渾身使不出力氣,不然我在就跑了。
就在我還在想脫身之際的時候,他右手變力,身體直接俯下來,我就感覺眼前一黑,嘴唇碰到了一個有些幹又有些軟的薄薄的東西。诶,這,這,這……随即就感覺嘴裏溜進一條滑溜溜的泥鳅,我知道,那是他的……
先是霸道地橫沖直撞,而後我被他引導着、糾纏着、相互慰藉着。我感覺我雙眼在冒着星光,已經看不清燈人臉暗,像是喝過的那杯紅粉佳人,在我雙眼亂晃。我有陷進去陷進去又推出去推出去的感覺,好像看着滾筒洗衣機在那飛旋着,跟得人眼花缭亂,意亂神迷。他那雙大大的虎眼,狠狠地瞪着,濃密的眉毛刻畫着他的堅定。我就看得到這倆,因為其他的物仕于我看來好像萬花筒,紛紛擾擾,直到……
直到我看到一抹淡紫色從眼邊飄過,我好像瞬間清醒了,我趁他不注意一把把他推到,急切地往上跑去。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那抹淡紫,不會錯,不會錯。
我回到我們的位置上沒有看到柳桂,找遍了全場也找不到她人。我只好一遍遍打她的電話,都是關機狀态,我一遍遍的希望能有人接,能有那聲爽朗的聲音,但是一直沒有。我只好給李明林,給黃顏芝打電話,讓他們幫我回去看看柳桂。然後我拿着手機在街上失魂落魄地走着,他打過來一個又一個他來的電話,我都給按掉了。我不知道我該去哪,幹什麽,怎麽做,我只是看着電話,希望有那個電話打過來。
那天晚上我在大街上亂逛了很久,被他的電話打到沒電,卻也沒有接到她的消息。那天晚上,其實,我們三人都吹着北風,在長沙的街頭走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