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高橋
初春的校內，大地漸暖，本來地處南方草木長青。而這開學前學生基本上沒到，校園內看不到什麽同學。宿舍倒是開了，跟宿管員打過招呼，我直接去了309。敲門，沒有回音；等待，一直等到日落；電話，早已無人接聽。我驀然發現，即使我回到了長沙，我還是找不到鬼崽子的下落。原來一個人想要消失，要尋找起來是如此茫然。開學後我到學校的第一天，劇情就是我坐在三樓空蕩的走廊上，一直等到日出。
回寝室睡了一覺，你們只感覺到一片橘黃色，看看時間，好像已經快下午五點，呵呵，我把一天給睡完了。雖然時間已經有點晚了，但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出去走走，不過，去哪兒呢。去湖大吧，去堕落街逛逛。
假期還沒結束，河西的一下冷清了很多，堕落街依舊燈火通明，但是更多的商家選擇歇業過年了。做學生生意的商販們，其實也是有寒暑假的，那家我覺得做的最好最正的鬼味雞翅，還沒有開門，不過街角那家發廊倒是開了，染出一個兩個的殺馬特也是夠夠的了。我其實沒有什麽非要在堕落街逛的理由，只是心裏好像被人狠狠的挖出一個洞，正在無時不刻地在漏着風，冷風吹得的很疲憊，什麽都不想做。我想，我現在可能也蠻适合在堕落街亂逛的，畢竟平常吵鬧嘈雜的堕落街能有這麽冷清的時候，十分應景。
就在我看着那群殺馬特的時候，有人在我背後拍了拍我，回頭一看，周冰如正在微笑地看着我，看我回頭了，她随意地把手伸開往外俏皮地撇了撇。
“嗨，郭志，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怎麽沒回家過年嗎？”
“不是，我只是早來了一點。”雖然碰到了熟人，但是還是我現在沒有什麽閑心。
“唔，這樣啊，不過你在那看着那群非主流呢。”周冰如眼珠上瞟，像是在分析着我的話一樣。
“呵呵，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那倒不是，只是覺得，你可以有更有趣的方式打發時間。”周冰如滿臉溢漏着笑容。
“嗯？你的意思事，有事找我？”呵呵，這小妮子真是可愛。
“也是我找你有事，也是你找我打發你的時間。”周冰如歪了歪頭。“郭大帥哥，不知道這樣說，行不行呢。”
“行啊，太行了。”哈哈，這種情況，我怎麽說不行啊。
“好吧，明天早上九點，去高橋市場吧，公交站臺見。”
“哈哈哈，周大小姐也要去搞批發嗎。”
“嘿嘿，我可不是做校園代理，不過确實是做批發。”
“好勒，對了，是去做免費勞動力嗎？”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還要回宿舍一趟，我們約好了哈，我先走了，byebye。”
“byebye。”
周冰如說完笑了笑就走了，跟她這樣聊完之後，陰霾的情緒好像被她漂白了一樣，好像一切都不是什麽大事啊，哈哈。這女孩真是冰雪聰明啊，幾句話就可以讓人打開心扉。是啊，鬼崽子只是不接電話而已，我這是在幹什麽呢，丢人。再也沒有心情自怨自艾地逛街了，我哼着小曲，一路往回走，然後去沿江風光帶一路小跑了跑步，一路上初春的涼風輕拍輕吹，沁人心脾似的，我就這樣來回跑着，一直跑到河兩岸都華燈初上，收拾收拾心情，回寝室睡覺。
第二天，我如約赴約，下了公交就看到一襲好似绫羅的淺銀色連衣衫，花邊勾旋，衣色淡透如冰，初看上去，好似穿了夏裝，實際上是春秋裝，只不過連身淺色而已。周冰如還是那樣好似沒有化妝的淡妝，至此我才仔細地看了看周冰如的相貌，眼睛如水似絲，但是眼角棱角分明，初看似乎是桃花眼，仔細看卻不是，其下小嘴勾鼻，顴角有力。老實說，這長相仔細來看，還蠻男性化的，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組合起來卻有一種周冰如特有的知性感，有一股濃濃的大姐姐的知性美。而且周冰如平時淺笑微笑蠻多的，無形中好像也化解了攻擊性，周冰如給人更多的感覺，是獨立。
“看美女看傻了啊，你怎麽才發現呢。”周冰如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指。
“是啊，一瞬間發現眼前的美。”我心情很好很想配合她。
“嗯嗯，不錯不錯，可教可教也。”周冰如捋了捋空空的胡子。
“多謝夫子誇獎。”
“走吧，小二郎，我們該去會會奸商們了。”
“是的，夫子先生。”
跟周冰如在一起有一種簡單的快樂，她總會給你可以互動下去的餘地，我不知道周冰如自己有沒有憋屈到，但是至少，我們還能在一個輕松快樂地頻道上相互地聊着。
高橋大市場是長沙最大的批發市場，五金、日雜、文體什麽都有一點，感覺都是從義烏進貨一般，不過聽說很多貨物來源是廣東，所以質量也不是很好。不過想要買更加便宜而又差的貨物，一般還是去下河街吧。不過整體來說，高橋是不做零售的，周冰如這次叫我到高橋而不是去下河街，她又說不是做校代，搞得我更加不知道她在做什麽了。
我們就像采購商一樣，一家店鋪一家店鋪的在問貨，我總覺得我們也還算是學生吧，這樣地去問會不會被看穿只是個窮酸學生而已。不過周冰如談起生意來十分冷靜沉着，不論老板有沒有态度，有沒有多話，她總是能夠從一兩個問題中讓老板漸漸地殷勤起來。我不得不開始佩服這個女孩起來，整個一個社會混了很久的樣子，但是看上去卻又很理性。嗯，統合來說就像是銀行裏面的財務高管一樣，我這樣想到了，我也就這樣給她說了，她聽了之後笑個不停，甚至連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你說得我就像是個争強好勝的男人婆一樣。”她一邊笑着一邊說。
“不是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有些慌忙解釋地。
“再說我放在第一位的還是感情。”她忽然止住了笑容，說了一句。
“呃？”我有些沒反應過來。
“沒什麽。”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對了，你今天為什麽想要到高橋來呢，而且現在你來了好像也沒有買什麽。”一上午了，這個問題都疑惑我很久了。
“呵呵，我家裏有人有想法搞批發，所以我來探探底。”周冰如邊走邊回着我。
“哦，是想到長沙來嗎？”
“恩。”
“哈哈，那不如去下河街開店吧。”我一下子就想到下河街。
“呵呵。”周冰如只是笑着。
我就這樣陪着她四處打聽四處亂逛，一直逛到快下午兩點鐘。期間我很想跟她提提，我們還沒吃午飯，不過看她那拉着我四處打聽的樣子，好像是投入其中，我也忍住了沒說。一直逛到她累的有些走不動了，她才突然說起來。
“我們還沒吃午飯呢，真是不好意思，拖着你一起走了這麽久了。”周冰如有些抱歉地說着。
“哈哈，還好還好，不過再逛幾家店就真的餓了。”看她這樣，我也不好意思去責怪什麽了，飯嘛，早點晚點沒什麽大的問題的。
“走吧，我請你去吃砂鍋粉，前面有家挺好吃的。”她笑笑地說着。
“好啊，我還蠻喜歡吃的。”我是真很喜歡吃砂鍋粉。
“那就好。”
我兩就這樣一直走到大街外的這家砂鍋粉店，店裏人氣還蠻旺的，人頭聳動的，還要憑票。周冰如自己砂鍋米線、我是砂鍋土豆粉，在等粉上來的時候，我兩餓的百無聊賴的。
“下午還要逛嗎？”我掰了雙竹筷，有些随意的問問她。
“看情況吧，不過其實我不想去看了。”她沒有看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就回去吧，看生意也不是一時片刻能看好的。”
“嗯。”
粉上來了，我兩相互看了一眼，相互笑了下，開始各自吃自己的，沒有多話。很多時候感覺和周冰如待在一塊好像蠻随意的，不需要太多的解釋，随意就好。
一碗粉吃的七七八八的時候，就聽到一句大聲地長沙話。
“老板，一碗土豆粉不加香菜不加蔥，打包。”
很熟悉的聲音啊，我擡頭向聲源看過去，就看到大姐大在前臺爽朗的對前臺買單小哥在說着。
“大姐大！”我喊了聲，朝大姐大揮了揮手。
大姐大也看到我了，滿臉都笑了出來。不過看了看我旁邊的周冰如，笑容一下子凍結了，那表情像是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人一樣。她也沒管剛才點的粉了，馬上走了過來。
“嗨，小小弟，有緣啊，這就碰到了。還有這位周冰如同學是吧。”大姐大過來像是老熟人一般的過來打招呼了。
“岚姐好。”周冰如也很接線的向大姐大打了招呼。
“好好，你們怎麽在這的呢。”大姐大好像是問着我們兩，但是一直看着周冰如。
“郭志今天來陪我逛高橋。”周冰如垂下眼，端起面碗說了句。
“這樣啊。”大姐大還想說什麽，那邊她的土豆粉做好，老板正在喊着她，她只好先過去接了粉。不過沒過多久她就回來了。
“話說，這位周同學，我正好記起來，我找郭志還有點事，下午你不需要他吧，我把他借走怎麽樣？”大姐大剛坐下就對周冰如說着。
周冰如擡頭看了看她，又看看了看我，突然笑了起來。
“行啊，反正我這邊已經搞定了。”我怎麽感覺她笑得有些……諷刺？
“好吧，小小弟，你吃完了吧，吃完了我們走。”大姐大看了看我的碗。
“诶？”這是個什麽情況。
“诶，什麽诶，走了。”大姐大拍了我一巴掌，直接拖起我就走出去。
我回頭看了看周冰如，她坐在原地，也沒有看我，也沒有打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