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兔子與帽子先生的約定
中原中也面色凝重地從椅子上站起, 走到神烨身旁。幾經猶豫後, 他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
“類似這樣的話以後別再說了, 我記得你應該是十八歲吧, 差不多也該從中二畢業了。漫畫什麽的少看點, 過于沉浸虛幻世界容易影響日常生活。”
神烨：“……”誰中二了！他又不是神威, 天天嚷嚷着要當海盜王！
——哎, 沒見識的地球人，感覺有被冒犯到！ovo
神烨毫不領情地揪住中原中也的衣領, 再輕輕往下一拽。兩人鼻尖相對，色澤相似的眸子撞到一起，蠻橫地占據了彼此的視線。橘色的發絲微卷，與橘紅的碎發相互糾纏，雙方都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我最後再強調一次, 中原先生。只要是與戰鬥有關的事, 我從不說謊。”
中原中也眼神一暗。“……你先放開我。”
神烨歪了歪頭, 半分鐘的沉默過後他忽然就笑了，眼角眉梢都變得鮮活起來。未被繃帶包裹的五官明豔而張揚, 唇角勾起的弧度帶着幾分孩子氣的得意。
“你——這是害羞了嗎？”
就在這時，小田慎一捧着一疊文件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門剛打開，眼前出現的畫面讓他陷入了短暫的失神。手中的紙頁如同雪花般散落在地, 右下角印有絕密二字的紅戳格外醒目。從他那個角度看過去, 客廳裏的兩人正以一個親密無間的姿勢……親吻。
“……抱、抱歉, 打擾了！”
顧不上收拾, 小田慎一頂着一頭冷汗動作極快地退回了屋內, 再‘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原來團長跟中原先生真的有一腿……難怪又是送武器，又是一起喝酒，還在人家裏留宿！
今天的小田慎一也很是心塞呢。
神烨狀若無辜地眨了眨眼，近距離觀察到中原中也迅速變黑的臉後他小心翼翼地松開了對方的衣領，再神色淡定地清了清嗓子，用無比娴熟的姿勢地将煙杆銜在嘴邊，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
中原中也差點氣笑了，這家夥是打算蒙混過關嗎！重點是，他、才、沒、有、害、羞！
神烨默默望天，飄忽不定的視線在天花板上漫步目的地游移。說起來……角落裏是不是多了幾個蜘蛛網？過兩天讓小田先生安排清潔公司過來打掃吧，他讨厭一切弱小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宇宙裏那些異形怪物倒還不錯，可外表太醜了。
思維稍微跑偏了點，辮子少年分分鐘将那指甲蓋大小的心虛抛到了外太空。況且被下屬誤會這件事根本不是他的錯，理不直氣也壯！
神烨放下煙杆，托腮輕笑。“中原先生意外的純情呢~，明明是個黑手黨。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吉原最美的花魁親自為我斟酒。”
說到底還是沾了神樂的光，也因為他暗中幫了一把自家妹妹。夜王死後他就被拉去敘舊，有幸喝到了日輪奉上的清酒。當然，他可沒漏掉某個廢柴天然卷。竟敢帶着神樂來吉原這種必須打上馬賽克的地方，神威能忍，神烨不能！于是，坂田銀時又雙叒叕達成江戶醫院半月游成就。
“那可是個難得的好女人，紮根于黑暗卻有着高潔的靈魂。目光清澈如碧波，一颦一笑皆可入畫。我雖然不喜歡太陽，但她是個例外。死神大夫也不錯，看似冷若冰霜，實際上是個傲嬌。身手尚可，在地球女人中算是強者了。”
中原中也的臉色愈發陰沉，他惡狠狠地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還真是閱歷豐富啊——”
“不用太嫉妒我，你也可以的~。”神烨笑眯眯地歪頭，頭頂呆毛晃啊晃。“來做個約定吧，中原先生。”
突如其來的轉折讓中原中也愣了愣，“什麽？”
“在未來的某一天與我全力一戰吧。”說出這句話的神烨表情依舊漫不經心，寶藍色的瞳孔中卻沉澱着不容置喙的認真。“抛開一切顧慮，找一處無人的孤島。我和你兩個人，至死方休。”
就像神威執着于坂田銀時，遇見中原中也後神烨确信對方是唯一一個能讓自己盡情享受戰鬥的對手。二者實力相近，力量同源，他們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面對中原中也，他可以不再壓抑夜兔的天性，讓烙印于血脈中的殺欲得到解放。只要一想到這幅畫面，饑渴已久的靈魂便會因興奮而發出陣陣戰栗。
不管是與夜兔之血對抗的妹妹，還是遵循夜兔之血的哥哥，神烨哪邊都不選，他站在了中間。
漫長的等待是值得的，總有一天他會丢棄以理智為名的枷鎖，揮動着利爪去摘取他的那顆染血的星星。
這是獨屬于夜兔的浪漫。
沉默并沒有停留太久，中原中也伸出食指将帽檐頂起，隐藏在陰影下的藍眼睛鋒芒畢露。同對方對戰的渴望與不服輸都清楚地寫在了臉上，嘴角勾起的弧度肆意而張狂。
“我答應你，神烨。”
“一言為定。”
“啊，一言為定。”
得到承諾的辮子少年心滿意足，随即離開了椅子。手臂一伸，動作極其自然地攬上中原中也的肩。“我就知道你不會拒絕！為了表達我的誠意，也為了享受更多的樂趣——我來教你吧，教你如何控制阿爾塔納。”
“是荒霸吐。”
“阿爾塔納。”
“荒霸吐！”
“好吧，那就換個說法，污濁總行了吧？”
不懂變通的中原先生……有點憨。——神烨
“……我沒意見。”
“跟我來。”
“等等——我還有公務要處理！”
神烨笑眯眯地無視了對方的抗議，費了一番力氣後将人拽進了挂有‘健身房’牌子的房間。
“那不重要，讓森先生等着吧。”
“……”
随着房門打開又被關上，中原中也才恢複了自由。此時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間空蕩蕩的屋子，找不到任何的運動器材，甚至連張椅子都沒有。牆壁上的百葉窗嚴絲合縫，用來照明的枝形吊燈正散發着柔和的光線。地面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毛絨地毯，顏色寶藍。
“……健身房？”
神烨可愛地歪頭。“不像嗎？”
中原中也按了按帽檐，直覺告訴他絕對不要吐槽。
“……挺好的。”
“難道還有比跟我打一架更高效的健身方式？”神烨漫不經心地活動了一下手指，隔壁的隔壁還在糾結‘團長戀愛對象是個男性，身份還是港口黑手黨重要成員’的小田慎一突然打了個噴嚏。
深有苦衷的春雨成員：那不是健身，那是找死。
剛買下‘十角館’那會兒，高津健太等人本來也打算搬進來，但自從目睹了神烨口中的日常一煉……求生欲極強的五人選擇了公司宿舍。真的，他們還想再多活幾年。
小田慎一表示要不是團長下了命令，他早搬了！
正所謂不幸的人都是相似的，中原中也的腦回路在這一瞬間與神烨重合了。他覺得這個方法确實不錯，不僅能替組織省下不少經費，同事之間的切磋也是聯絡感情的途徑之一。最重要的是還能精準地計算出部下的作戰能力，在今後的對敵過程中可以起到不小的作用。
——回去就把這件事提上日程。
沒有名字的港口黑手黨成員自抱自泣：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麽？？？
森鷗外微微一笑：省錢？吾心甚慰。
“來，坐這裏。”已經找了個地方盤膝而坐的神烨拍了拍身前的位置。“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一分鐘幾百萬上下，時間就是金錢，金錢等于米飯！”
中原中也嘴角微抽，眼看這人一時半會兒都不打算放自己走，無奈之下只能依言照做。“……污濁真的可以控制？”
“當然，別把它想得太複雜，不過是一種毫無理智可言的能量。”說完神烨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屏息沉聲道：“集中精神！”
中原中也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後目光澄澈，心無雜念。
“靈壓指的是每個人靈魂密度的高低，密度越高，靈壓就越強。靈壓高的人基本上都是隊長級別，輕而易舉便能斬殺大虛。”神烨一邊解說一邊伸出食指在對方身上點了兩下。“這裏是魄睡，産生靈力的來源。這裏是鎖結，你可以理解為油門。”
中原中也一臉困惑，不是阿爾塔納嗎？怎麽扯到靈力了。隊長級別是指幹部？那大虛又是什麽東西？
“感受到了嗎？是你的話一定可以的。”神烨靜靜地看着中原中也，眼底閃爍的期待讓帽子先生心底湧出一股名為愧疚的情緒。
“……沒有。”
“沒有？靈絡呢，可以看到嗎？那是一種靈氣具現化的布絹。人類和滅卻師的靈絡是白色，死神的是紅色。”
——奇怪的知識增加了。
中原中也隐隐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也沒有。”
“這樣啊……大概是因為你用的義骸出自某個無良奸商之手，它會使你的靈力逐漸削弱，直至消失。只可惜我沒有拿到代理死神許可證，斬魄刀也一直拒絕回應我的召喚，不然問題就簡單多了。”沉思過後，眉頭緊皺的神烨忽然間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那就換一種方式吧，我們來試試感應念。”
“所謂念呢，是一種從人體散發出的生命能量。它可以用在攻擊和防禦上。具體分為強化系、放出系、變化系、操作系、具現化系以及特質系。”
接下來，神烨一口氣将念能力的四大行進行了詳細解說，其中還包括了纏、絕、練、發等高等應用技。
“大概就是這樣了，你聽明白了嗎？”
中原中也的額頭隐隐有青筋跳動，眼底現出一片陰影。在任務中練就出來的好脾氣讓他強行壓下暴起的沖動，即使眼前這個混蛋講述的內容越來越脫離實際。
——要冷靜！
“還是不行嗎？”神烨無奈地聳了聳肩，看來只有最後一個辦法了。
“中原先生，你知道全集中呼吸法嗎？它是由鬼殺隊鑽研出的技巧，目的是讓人類可以擁有對抗鬼的力量。至今為止，已經傳承了數百年。日之呼吸是始祖，由此衍生出了水、雷、炎、岩、風五大基本流派。”
“啊，是嗎？聽上去還不錯。”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開口，捧讀式的語氣給人一種詭異的平靜感。
“對呀對呀！”神烨欣慰地點頭，絲毫沒有意識到即将到來的血光之災。“如果還是失敗的話，我也想不出其他辦法了。那只能說明一點——中原先生的資質過于平庸，在漫畫裏基本活不過三卷，标準的炮灰角色喲~。”
“漫畫啊……”于是忍無可忍的中原中也一把揪住神烨的呆毛，順便将對方的腦袋狠狠地按進了地板，用上異能的那種。
世界恢複了清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