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說重生之後最大的牽挂,應該就是正魔兩道的分歧了吧!她不想再讓任何人步她的後塵,因為前世墜入魔道,所以她最清楚所謂的魔道是什麽模樣,而那些披着僞善面具的道人又是何等模樣。

她最大的心願就是鏟除青松門,把這顆惡瘤摘掉,省的危害世間。

出了之前的事,再和百裏徵一道行走,寒鬲總是顯得小心翼翼地。

“不用這麽怕我,我又不會吃了你。”

百裏徵順手折了一片葉,把玩在手裏。

寒鬲點頭。他對百裏徵并不是怕,而是一種敬畏,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說,百裏徵,真的很強。

“還有二十裏路,禦劍吧!”

寒鬲一愣,下一秒就見百裏徵踏上了泷澤,逐漸上升。

☆、什麽情況

“聽說了嗎?劉員外的二女兒今天要抛繡球選親哪!”

“趕緊去湊湊熱鬧,就算搶不到繡球,能一睹二小姐的芳容也是值了!”

進了城,寒鬲一路上聽到的都是這些話。鎮上大善人劉員外的二女兒天姿國色,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劉員外格外疼他的二女兒,親事一直不敢擅自給二女兒做主,全聽從寶貝女兒的意見,決定在今日聽從上天安排,抛繡球選意中人。

劉二小姐芳齡十七,名喚照心。據說是大家閨秀,藏在深閨中鮮少露面,也就是去胭脂鋪買胭脂的時候叫人瞧見了模樣,那當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啊!

一路上走來,人人口中議論的都是劉家二小姐名字選親啦!就定在全鎮最好的“望月樓”抛繡球啦!百裏徵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倒是也想看一眼這個美人究竟是什麽模樣。

叮鈴鈴……

噠噠噠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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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噠噠地從身後響起,其中夾雜着清脆的鈴聲,叮鈴鈴的脆響,像是女兒家的軟轎。

百裏徵走在大街上,忍不住停了腳步回頭看去,恰見一匹高大的駿馬噠噠地踏着馬蹄招搖過市,身後拉着一頂軟轎,四角挂着金鈴,馬車一動,金鈴作響。

“這轎子我認得,是劉二小姐的轎子!”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周遭紛紛議論了起來,面上帶着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是劉二小姐拜完菩薩回來了!”

“哪呢哪呢?”

先前各忙各的群衆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活,湊到路旁探頭看着軟轎駛過來,就連小販都不顧自家生意,擠破腦袋似的往前湊着。

當真這麽好看?

百裏徵心中不免疑惑。她自小在天行宗長大,幼年在外只顧着填飽肚子、保住性命,何時會去關注誰長得怎樣好看。在她眼裏,最好看不過她師父的清淺一笑,溫柔之至,這世間又有誰能及得上。

百裏徵側身站在路旁,給轎子讓出了一條道,軟轎緩緩駛來,只見那錦布蓋着的轎窗被一只素手撩起,塗着粉紅丹蔻的指尖捏着窗布,緩緩露出一張臉來。

百裏徵微微一愣。

她找不出什麽形容詞來形容那女子的一面,轎窗僅僅只掀開了片刻就落了下來,恰好是在經過百裏徵身旁的時候被撩開,她看了個一清二楚。

凝脂般的面龐,一對淺淺的秋月眉,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帶着些許俏皮微微挑起的唇角……

良久,百裏徵才回過神來。能讓同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呆愣般地傻站了半天,那應該是極美的,可那只是美,百裏徵沒有半點別的心思。一回頭,寒鬲還一副如癡如醉的模樣,似乎還未從劉二小姐的驚鴻一面中回過神來。

“師姐,你說這世間怎會又如此出塵絕豔的女子?莫不是仙女下凡?”

百裏徵用劍柄打了下寒鬲的腦袋,催促道,“仙女個頭!別忘了師叔讓我們下山的目的,可不是來看美女的。”

寒鬲這才回過神來,捂着被敲疼的腦袋,諾諾地“哦”了一聲。

百裏徵繼續前行,她沒有目标,出來歷練,首先就得保證自己能在塵世活下去,起碼不能餓死。于是帶着寒鬲去酒樓點了一桌菜,填飽肚子再做旁的事。

“一青二白、五福臨門、洞庭明月……再來一壺你們的好酒吧!”

百裏徵看了看菜牌,随便點了三個菜,臨了不忘叫一壺酒。

在這一世她從未飲過酒,前世卻是日日戒酒消愁的,心情煩悶了就去找末華喝上一個晚上,想念天行宗了,也是用酒麻痹自己,這樣心才不會痛,才不會受傷。

寒鬲一聽有酒,立馬攔着百裏徵。

“啊……師姐!我不會飲酒!”

小二停了腳步,立即站回他們兩人桌前,聽着吩咐。

百裏徵翻過桌上的茶碗,小二立馬拎起了茶壺給兩人倒上。

“男人哪能不會喝酒?難得下山,嘗一點點無礙。”

說罷揮揮手,讓小二去報菜了。寒鬲哭喪着臉,沒能攔住百裏徵。

兩人坐在桌前喝着茶,閑等着不如說說話,寒鬲問百裏徵,“師姐,一青二白是什麽?你剛才點的那幾樣菜似乎很深奧。”

百裏徵擱下茶碗,答道:“只是菜的花名罷了!一青二白是小蔥拌豆腐,五福臨門是葫蘆絲,洞庭明月就是當地特色腌蘿蔔切薄片。”

“哦……”

等了一會兒,小二将菜上了桌,寒鬲低頭一看,果真就是百裏徵說的那幾樣,不禁感嘆塵世套路深,菜名都這麽深奧。

吃完了午飯,剛下樓就見街市一空,有一兩個落單的急匆匆跑着,什麽事能讓鎮民這麽慌張?百裏徵這才恍然想起劉照心,據說是今日在望月樓抛繡球招親,難道就是現在?

來得甚是巧了,有點熱鬧可看,百裏徵也就跟着寒鬲一道去了。

“想去嗎?一道去吧!”

百裏徵跟了上去,寒鬲臉一紅,擡腳也跟了上去。

望月樓,鎮上最有名的酒樓,豪華程度讓人難以想象。百裏徵離着老遠就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擠在望月樓下,擡頭看去,正見那劉照心蒙着面紗,身邊的丫鬟托着一個漆盤,上邊放着一個小巧玲珑的繡球。

“小姐,吉時到了。”

百裏徵耳力過人,在這吵鬧的環境下依舊能夠聽到望月樓上丫鬟的聲音,只見劉照心點了點頭,緩緩拿起漆盤上的繡球。人群在那一刻沸騰了,擦肩磨踵地擁擠着,想要在繡球抛下來的那一個接住。

劉照心環顧了下樓下的人,目光鎖定在一個人身上,桃花眼彎彎,像是見到了自己的意中人。

奮力往下一抛,心裏祈願着那人能夠接到,結果力氣不夠,沒能抛到那人附近,劉照心霎時慌了。

“我的!”

“是我的!都別跟我搶!”

繡球幾經人手,你争我搶,翻飛在人群之中,劉照心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砰————

“這繡球是我的!”

你拍我打,自己搶不到,愣是也不讓別人搶到。百裏徵躲到一邊湊着熱鬧,生怕待會兒被撞到了。

正轉身,只見剛才還在人群中翻飛的繡球,啪地砸到了百裏徵的腦袋,滾到了百裏徵的懷裏。

一片靜寂無聲,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百裏徵,霎時驚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百裏徵看着懷裏精致的繡球,詫異地睜大了眼。

這……這是什麽情況?!

樓上的劉照心看到繡球所到的地方,長長呼出了一口氣,轉身進去了。

☆、天賜姻緣

這是……什麽情況……

百裏徵看着懷裏的繡球,有些呆愣。剛才還在被人争搶的繡球,怎麽突然就跑到她懷裏了?

環視着周圍的人,無一不是震驚,就連寒鬲都是快要崩潰的表情。

“失誤……這是失誤……不算數的,你們繼續。”

在衆人的眼光下,百裏徵将繡球緩緩放在了地上,慢慢退出衆人的視線,轉身就要離開。

“這位……姑娘請留步!”

閣樓之上,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衆人紛紛回頭,只見劉大善人站在樓上,對着百裏徵伸出了手,見衆人看向他,略顯尴尬的收回了手,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身後是蒙着面紗的劉照心。

劉顯回過頭有些埋怨地瞪了劉照心一眼,卻拿寶貝女兒無可奈何。

百裏徵回頭看向閣樓之上,中年男人有些為難地看着她,衣袖被輕扯了一下,是劉照心。

有些摸不清頭腦,百裏徵只好拱手道,“劉員外,這繡球到在下手中是一個失誤,做不得數的。勞煩小姐再抛一次吧!”

劉照心有些急了,用力扯着劉員外的衣袖,讓劉員外快點說話。劉員外扶了扶額,頗感無奈,只好順着女兒。

“姑娘,小女今日抛繡球選的是天定之人,既然繡球到了姑娘手上,那便是天賜的姻緣,姑娘就不要推辭了,選個良辰吉日把親事定下吧!”

衆人嘩然,原本都以為這只是出了個意外,劉員外出來是打圓場要求重新抛繡球的,沒想到竟然這麽心急的把親事定下了。這……

雖說這斷袖分桃在這裏并不罕見,但一想到對方是劉照心,都紛紛覺得遺憾。天定之人,上天賜下的姻緣,這劉二小姐都不介意了,他們還能說什麽。尤其是劉員外,剛聽到繡球落到一女子懷中,吓得當場就摔了茶盞,劉照心立馬上前撒着嬌,說是今日選的良辰吉日,便是上天賜下的姻緣,不管對方是誰,她都認定嫁了。

但是……

劉員外看着樓下的女子,一身輕裝,衣料十分特殊,樣貌氣質都不是尋常女子能及得上的,必定是有來頭的人,相必也是能配得上他女兒的。既然女兒認定了,他也沒法子。

百裏徵有些蒙了。這壓根不按套路來啊!這麽明顯的失誤為什麽還要作數?擡頭看向閣樓之上的劉照心劉顯兩父女,似乎是察覺到了百裏徵的目光,劉照心羞澀地往劉顯身後躲了躲,面紗之下的笑靥動人。百裏徵傻了。

寒鬲張大嘴看着眼前的情形,愣是半天沒回過神來,這世道女子和女子都能成婚了?身為人父,這劉員外竟然就這樣輕率地要把女兒的親事定下了?

回過頭看着百裏徵,均是一臉絕望。

“師姐……”

“別說話,我想靜靜……”

不消片刻,就有家丁将百裏徵跟寒鬲二人請了上去,衆人紛紛讓開一條路,既是羨慕又是懊悔地看着百裏徵。

“早知如此我就不那麽大力拍繡球了。”

“唉……後悔也晚了。”

“可惜了兩個天仙似的姑娘……”

……

……

踩着樓梯上了二樓,遠遠地就看到劉員外站起身,向百裏徵走來,身後便是劉照心。

百裏徵上前,看了看劉照心,歉意道:“劉員外,請恕在下不能與小姐訂婚。”

劉員外笑臉一僵,随後笑着打了圓場。

“姑娘別站着,我們坐下慢慢說。請。”

帶着百裏徵到裏面坐下,邊上就是剛才劉照心抛繡球的樓臺。

百裏徵回頭示意了下寒鬲,往裏面走去,劉照心低着頭不敢看百裏徵,塗着丹蔻的十指絞在一起。

百裏徵是見過劉照心的,今早才在街上見過一面,緩緩駛過的轎子,美目流盼。

“劉員外先請。”

劉員外點點頭坐下,百裏徵便落座在劉顯對面,寒鬲立在百裏徵身後,也不敢擅自坐下。

劉照心移步上來,執起茶壺,徑自倒了一杯茶,捧到百裏徵面前,劉員外的笑容一滞,有些無奈。

連他都沒喝過幾次劉照心親手倒的茶,這是真的看中人家了啊……

百裏徵接過茶盞,道謝。

“劉小姐,實在抱歉,我不能和你定下親事。”

“為什麽?”

劉照心眼神中滿是焦慮。

“第一,你我同為女子,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第二,我是修仙之人,将來定是要脫離塵世,斬斷塵緣的。”

“女子又如何了?女子也可以成婚啊!就算你是修仙之人又如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短時光也足夠了,就算你将來要斬斷塵緣……我……我也可以。”

劉照心瞪大了眼,有些急了。她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或許緣分就是這麽巧妙,回來的時候偶然掀起了轎窗,就瞧見了百裏徵,就此芳心暗許。她從前是一直幻想着有一個風度翩翩的如意郎君的,可是一見到百裏徵,那種念頭立刻煙消雲散,只想着能夠和這個女子相守就好了。

如若不能,她怕是今後也沒了成婚的念頭。

不僅是百裏徵驚訝,就連劉顯跟寒鬲都震驚了。劉顯一開始只當是劉照心對百裏徵略微有意,卻沒想到這情意竟然這麽深,哪怕是在一起短短的時日就夠了嗎?毫不在意今後會離她而去?

百裏徵不善言辭,面對着劉照心的深情,她無力反駁。一是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二是震驚。

她沒想到僅僅只是一面,竟然就讓這個女子下了這麽大的決心。姑且不論她是否是修仙之人,是男是女,百裏徵壓根就沒有那種心思,就連面對前世的戀人晏瑾,她都沒有了在一起的yu望,更何況是旁人。

“可我……”

百裏徵看着劉照心,對方好看的桃花眼裏閃着淚光,似哀似怨地看着她,拒絕的話霎時間就梗在了喉間。如果她就這樣當着衆人的面拒絕了,劉照心會怎樣?

可她根本不可能會與劉照心成婚啊!

“我……我可以等。”

聲音隐約有些哽咽,面對着那雙水色氤氲的雙眼,那堅決的目光,百裏徵啞然。

這也算是一種歷練嗎?情的歷練……

她無欲無求,又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別人。曾經唯一喜歡的一個人,她都下定決心要斬除關聯了,再遇上旁人,又怎麽可能會動情。

劉顯嘆了口氣,面對着女兒的言辭,他,更多的是身為人父的無奈。

“要不這樣吧!姑娘若是不急着走,姑且在我府上住上一段時間,這件事從長計議,小女她……唉……”

劉照心絞着衣裙,滿眼裏全是懇求,百裏徵猶豫不決,最後還是應下了。

“那就有勞劉員外了。”

劉照心這才破涕為笑,情不自禁地牽起了百裏徵的手。百裏徵身子一僵,終究還是沒有甩開劉照心,任由對方牽着。

☆、請求支援

下山已然有些時日,一路上走走停停,經歷了不少事。百裏徵想過各種情況,卻單單遺漏了當下這種……

“百裏姑娘!”

百裏徵回頭,劉照心手扶着門,半只腳已經踏進了門檻,笑靥如花。

“我可以進來嗎?”

帶着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說是懇求的語氣。百裏徵低頭看了看那只踩着花鞋的腳,抿了抿嘴,“劉小姐請。”

劉照心便雀躍地踏進了另一只腳,帶着丫鬟直奔百裏徵而來。

房間太悶,百裏徵便開了窗趴在窗邊透氣,卻不曾想劉照心竟來了。依她所見,劉照心是來真的,這種事情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那都是萬幸,可她百裏徵是個女子……

就算是因為先前街市上的一面便傾心,那也該是傾心與她一起的寒鬲才對啊,起碼是個男的,但看上她又是鬧哪一出?

如果是對方強留的話,是決計留不住百裏徵與寒鬲的,所以留下來,是百裏徵自己的決定。如果她就這樣不顧一切一走了之的話,傷害的就是劉照心,她不能與劉照心成婚,必須要讓劉照心自己死了這份心。

正是盛夏,屋外烈火朝天,蟬鳴聲不絕于耳,劉照心硬是拉着百裏徵去後園賞花。賞什麽花?百裏徵到了才知道是荷花,滿池塘的荷葉跟嬌豔的荷花,在日頭下散發着清香。

應該是鮮少運動吧!又或許是天太熱。劉照心拉着百裏徵才走了一小會兒,就額冒熱汗,旁邊的丫鬟不停的遞上濕帕給劉照心擦汗。

“你先下去吧!”

“是。”

劉照心揮揮手,那丫鬟便退下了。

丫鬟一走,劉照心便挽了袖子,拉着百裏徵跑到池塘邊坐下,褪去鞋襪,拉起裙擺将兩條纖細的腿放進水裏,頓時清爽了不少。

百裏徵看呆了,尋常的大家閨秀哪會這般?衣擺被扯了扯,劉照心擡起頭看向她,笑容中滿是狡黠。

“一起吧!這樣可涼快了,可惜我爹娘從不讓我這樣,說是一點都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說罷嘻嘻偷笑着。

“怎麽會,你已經很好了。”

百裏徵坐下,也學着劉照心脫下鞋襪,将腳浸泡在池水中,的确十分清涼。

觸目的是滿塘的荷花,水面上浮着蜉蝣,折下一片荷葉遞給劉照心,擋在頭頂上,幹淨的眸子裏似喜似羞,倒是像個水中精靈。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腦海裏不知為何就出現了這些字,百裏徵無意識地念了出來,發覺的時候一驚,只見劉照心面色緋紅地看着她。

百裏徵連忙移開目光,“蓮花……很好看。”

真是魔障了……

炎炎夏日,百裏徵跟劉照心硬是死坐在池塘邊整整一個時辰,等到回去的時候,劉照心頭都有些發昏了,應該是中了暑氣。送回了劉照心,百裏徵便回房間休息了,隔壁就住着寒鬲,正打算小憩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百裏徵坐起身,整理了下衣服。

“請進。”

房門被咯吱一聲打開,進來的人正是寒鬲,一臉焦急,似乎出了什麽事。

“師姐!你為什麽要答應留下來?難道你真想娶了劉家二小姐不成?”

百裏徵腦子有些疼,寒鬲是只長年齡不長腦子的嗎?

做了個手勢示意寒鬲坐下,百裏徵到桌前落座,口有些幹了,拎起茶壺倒了兩杯茶,竟然是梅子湯。

将梅子湯推到寒鬲面前,緩緩道:“依師弟所見,我該怎麽辦?”

寒鬲當即回道,“自然是拒絕啊!你和劉二小姐都是女子,怎麽可能成婚?”

“對啊,是要拒絕啊!可是要怎麽拒絕呢?”

寒鬲頓時啞口無言,支吾了半天,硬是說不出個對策來。

“總、總之……就是不行啊!”

百裏徵倒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寒鬲終于體會到了“皇上不急太監急”的感受。

“師姐,總之我已經向掌門真人發出了求救,接下來只要等到長老來即可。”

百裏徵差點一口梅子湯噴出去,嗆了好久才緩過來。

“這麽點事就向長老求助,往後你想怎麽辦?”百裏徵蹙眉,有些不滿寒鬲的做法。

“不然呢?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師姐娶民間女子吧!”寒鬲絲毫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什麽問題,反而覺得是一心為了百裏徵。

百裏徵有些哭笑不得,“你把長老叫來幫忙算什麽?是來打架鬥法的嗎?”

百裏徵已經能夠想象到掌門真人收到寒鬲求救信的模樣,一定是內心崩潰哭笑不得。事實上當魏行雲收到寒鬲的求救信的時候,差點沒笑死,一笑寒鬲實在太可愛,二笑百裏徵下山竟然招上了一朵爛桃花,竟然被強行娶妻。

“算了,你求救信都發出去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寒鬲沉默。

魏行雲剛收到寒鬲的求救信,笑完後整理好儀态便拿着求救信去了金絞閣。掌門親自到訪,邺蘇蘇不知他所來何事,不免疑惑。

“師兄?你怎麽來了,有什麽事嗎?”

魏行雲将寒鬲的求救信遞給邺蘇蘇,“你自己看看吧!”

寶兒正在一旁練劍,見了掌門師叔便停下來上前問好。

“弟子見過掌門師叔。”

“好,起來吧!休息一下,一會兒再練吧!”

魏行雲扶起寶兒,擡頭看向邺蘇蘇。

迅速看完了求救信,邺蘇蘇面色有些不太好。

“求救信是寒鬲發出的,原因是百裏徵被一抛繡球選親的砸中了,現在被困在那裏,據說是要娶了那家小姐。”

魏行雲解釋道。

“女子?”

邺蘇蘇打開求救信又看了一遍,最後嘆了口氣。

“實在太胡來了,徵兒怎麽可能娶女子為妻,難道那戶人家沒有異議嗎?”

“自然是有啊!”魏行雲笑道,“但是都說是天賜的姻緣,百裏徵非娶不可啊!”

邺蘇蘇無言以對,一旁的寶兒倒是來了興致,“師姐要娶親了?”

魏行雲回過頭,打趣道:“是啊,你師姐要娶親了,今後你們金絞閣又要多一個人了,哈哈哈哈哈!”

寶兒嘟起嘴,小聲嘀咕着,“娶旁人倒不如娶師父,還是師父最好。”

“哈哈哈哈哈!厲害了我的寶兒!”魏行雲對着寶兒比了兩個大拇指。

邺蘇蘇瞪了一眼魏行雲,“師兄不要說笑,當心帶壞了寶兒。”

魏行雲不以為意,反而對寶兒贊賞有加,一高興送了個靈丹。

而此時的寒鬲在房內直打噴嚏,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心道難道是夜裏着涼了???

作者有話要說: give me five

☆、師父來了

魏行雲的時日無多,過不了多久就要到渡劫期了。

“師妹,我的天劫就快到了,現下要閉關,百裏徵的事情就交由你辦,這段時間我不在的時候,天行宗上下瑣事都交由你來打理了。”

說罷遞出了自己的掌門令牌,邺蘇蘇接下。

“是。”

按照順序來排,魏行雲做掌門期滿以後,下一個掌門就是邺蘇蘇。雖說現在時間未到,但渡劫之事非同小可,若是成功,天行宗以後的五十年,都只能由邺蘇蘇來扛了。

魏行雲轉身離開,他閉關個屁!閉不閉關,做不做準備壓根一點兒影響都沒有,反正最後都是要認命成仙的。

邺蘇蘇暫時接管了天行宗,前去大殿召集所有長老弟子宣布了一下,即刻出發下了山。

先前她給過百裏徵雷雲簪,那便是她的法器雷雲劍,雷雲劍與她相關密切,心念一動,眨眼間就到了劉員外府上。

百裏徵就在她附近,邺蘇蘇環顧了下四周,恰好在涼亭見到了熟悉的身影。

“百裏姑娘為何不肯娶我?”

邺蘇蘇腳步一頓,遠遠看去,有貌美女子站在百裏徵身旁,微微嘟着嘴,滿臉的委屈。

這就是強迫百裏徵娶妻的那個女子嗎?倒是有幾分姿色。

百裏徵捏了捏額角,她就知道劉照心把她拉出來就沒好事,天天纏着她要娶了劉照心,這幾日腦子都大了。

“劉小姐,我說過了,那日只是個失誤。你我同為女子,我又是修行之人,更何況我對你并無意,的确不适合。只是當着衆人的面拒絕,一定會讓小姐顏面盡失,這才耽擱到了現在。”

劉照心沉默了,失落的盯着腳尖許久,才擡頭道,“百裏姑娘在哪裏修行?”

“什麽?”百裏徵忽然摸不清劉照心的意思了,說變就變,猝不及防,“長白天行宗。”

“好!那我也要去天行宗!既然你不願意娶我,那我總有方法能留在你身邊。”

順勢挽過百裏徵的手,劉照心似乎對自己的決定十分滿意,反觀百裏徵變了臉色。

“小姐,我比你年幼……”

百裏徵右眼皮跳了跳。

“我不管!我喜歡就好了!”

……

百裏徵這才發覺,事情比她想像的還要難纏,這個劉照心,是打算一直吊死在她這顆枯木上了。

“徵兒。”

百裏徵身子陡然一僵,徵兒……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會這麽叫她,但那個人遠在天行宗,又怎麽可能……難道是寒鬲的求救信?

回過頭去,果真是她師父來了。

白紫相間的法衣,傾城的容貌,不是修真界的至美邺蘇蘇是誰?

百裏徵連忙甩開劉照心的手,對着邺蘇蘇的方向行了大禮。

“弟子百裏徵拜見師父!”

不知為何,在聽到邺蘇蘇聲音的那一瞬間,百裏徵心慌得要死,許久不見邺蘇蘇了,沒想到剛一見面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原來寒鬲發出去的求救信,最終掌門派來支援的人竟是邺蘇蘇嗎?

師父?

劉照心看着對面的女子,眉目如畫,單是看一眼,就知道是個極其溫柔的女子,原來這就是百裏徵的師父嗎?竟然是這麽年輕的女子。

劉照心打量邺蘇蘇的同時,邺蘇蘇也看了一眼劉照心,微笑着颔首。

邺蘇蘇上前扶起百裏徵,“不是說過了嗎?你我不必多禮。這些日子怎麽樣?可有收獲?”

攙起百裏徵,一低頭,只見百裏徵的衣擺上沾了幾片枯葉雜草,順手撣去,牽着百裏徵的手坐在了石凳上。

百裏徵被邺蘇蘇牽着,完全沒了平日裏淡漠的模樣,倒是乖巧地像個孩子。劉照心心裏一堵,沒由來地吃了一口陳年老醋。

百裏徵不敢說話了,在邺蘇蘇面前,沒由來地心虛,但一想到對方是她師父,稍微釋然了一些。

邺蘇蘇來了,那定是知道了她的情況。她怎麽就這麽倒黴……這麽丢人的事情被捅到了她師父那裏 ,這讓她有何顏面面對邺蘇蘇?等事情完了以後,她一定不會讓寒鬲好過。

“這位就是劉家小姐是嗎?冒昧到訪請勿見怪。不必太過拘束,過來坐下吧!”

邺蘇蘇朝着劉照心招了招手,劉照心面上一紅,心跳不知不覺地加速,掩飾般地低着頭走了過去,坐在一邊。

“我都聽說了,徵兒被你的繡球砸到了,所以你要嫁給她。”

百裏徵心頭一跳,暗道大事不好,連忙出口解釋。

“不是的師父……我……”

邺蘇蘇做了個禁言的手勢,百裏徵老老實實地住了嘴,頭一點點埋下去,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她要怎麽面對師父啊!臉皮是什麽?都快沒皮了!

“是……”

劉照心想要大聲說‘是’,可一擡頭瞧見了面帶笑容的邺蘇蘇,瞬間沒了氣勢,軟綿綿地,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十指不安地在膝上絞動着,心裏緊張得要死,她算是明白百裏徵為什麽一見到她師父就變成小綿羊了。

手背上一暖,劉照心驚愕地看過去,竟然是邺蘇蘇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纖長的五指包裹住她的手,撫平了她的不安,讓人十分安心。

邺蘇蘇笑道:“別怕。我明白徵兒留下來的原因,她是不想讓你為難,但你們真的不能成親。将來徵兒是要接管天行宗長老之位的,俗世塵緣,于她而言是du藥,而絕非蜜糖。你如果是真心喜歡她,就應該懂得放手,而不是強迫。”

百裏徵錯愕地看着邺蘇蘇,而後者的全部目光都放在劉照心身上,宛如耀眼的神祇。最了解她的人,就是師父啊……

從邺蘇蘇說出她們不能成親的時候,劉照心眼眶裏就有淚水在打轉,她就是喜歡啊……喜歡了又能怎樣?她只是想和百裏徵在一起長相厮守。

她是有些任性了,任性到纏着百裏徵不放,可那些都是因為她喜歡百裏徵。

看出劉照心的糾結,眼眶裏分明盛滿了淚水,可硬是忍着不讓流出來,當真是個倔強的姑娘。

良久,邺蘇蘇才嘆息着說道:“不把徵兒逐出師門的話,你們是成不了親的。更何況,她已經修行到了現在這種程度……只能毀了她的靈根跟你在一起。”

“師父!”

百裏徵難以置信地看着邺蘇蘇,而邺蘇蘇卻是一臉淡然的模樣,讓她提心吊膽,師父究竟是什麽意思?

“不……我不要她被逐出師門,不要她靈根被毀!”

劉照心雖不是修行之人,卻也懂得廢除靈根是什麽意思,那對常人而言是難以言喻的痛苦,她不想讓百裏徵痛苦。對于修行之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修為,若是百裏徵因她修為被廢,她又有何顏面跟百裏徵在一起?

“那你好好想想吧!別因為自己的固執傷了別人。時辰不早了,我先帶着徵兒回去了。”

說罷站起身,牽着百裏徵的手離開了涼亭。

百裏徵跟在邺蘇蘇身後,時不時偷看邺蘇蘇的臉色一眼,有趣得很。她這是怎麽了?從來沒有在邺蘇蘇面前這麽慫過,就跟偷、情被抓包似的……

呸!形容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評求勾搭(? ω ?)

☆、有你就好了

心懷忐忑地帶着邺蘇蘇回了房,邺蘇蘇在桌前坐下,百裏徵便主動倒了茶水,垂手立在一旁,像是個等待被教訓的孩子。

“對了,怎麽不見寒鬲?他不是跟你一起的嗎?”

放下茶盞,邺蘇蘇這才瞥見百裏徵站在一旁,與她生疏了不少。下山後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和她拉遠距離了嗎?離開天行宗的時候都怎麽說的?怎麽才幾個月不見,百裏徵對她又回到了從前那般疏離的模樣。

邺蘇蘇所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百裏徵心如亂麻,心虛得要死,連看都不敢看她,更別說是靠近她了。

聽邺蘇蘇發問,百裏徵老實回答,“這個時間,師弟應該在練劍。”

“你躲這麽遠做什麽?”

“沒……”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躲遠,百裏徵往前踏了一小步,邺蘇蘇見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拉過百裏徵,将寶貝徒弟摟在懷裏。

“我知道你顧慮得多,但是如果不堅決地挑明了講,會更讓人窮追不舍,該斬斷的時候就要斬斷,這樣對雙方都好。”

百裏徵點頭,緊緊摟住邺蘇蘇。許久沒有見邺蘇蘇了,她怎麽可能不想念?只是她沒想到跟邺蘇蘇再見面,竟然是在如此尴尬的場合下。

完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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