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回頭,才發現殷情走到了相反的方向

不行嗎!

他說不出來,因為殷情已經用行動告訴他,一切都不能由他來選。

因為眼前這個人,恰恰最重視的,便是生靈塗炭這件事。

除此之外,她便再也不會管了。

還有什麽,是會讓她動一動心思的?

正心如刀割間,聽到殷情朝外喚了一聲:“顧金湯?”

外面微微地嗯了一聲。

殷情迅速下床出去了。

段長生醋了。

對哦,她關心的還有她徒弟,她死了的師父,反正沒有他。

兩歲的段長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居然撿起石頭往牆壁上扔去,用以發洩。

最後,忍不住偷聽的欲望,跳下石床,插着手站到了洞口。

“那些人是我殺的,請讓我跟神衛回去受刑吧。”

“這些都不幹你的事,我已經說過了。”

顧金湯突然跪下,狠狠地磕着地上的石板:“我閉上眼睛,全都是我殺人的畫面。請你放我下山吧,九雛!”

殷情拒絕:“你只是需要時間。離開谷神峰,你還能去哪裏?我必須留你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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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金湯仰頭,血已經在他額頭流下,他嘴唇顫抖,目光篤定:“讓我去四海雲泥。我想修佛,贖罪。我有慧根,我有佛緣,我犯下大錯,像我這樣的罪人,應當沉淪六道,淨思過錯,我沒有顏面再面對你,再面對所有人了。”

殷情不許,直接轉身回去,給他吃了一個閉門羹。

段長生在門口看着,越看,越不理解殷情。

而此時,殷情的眉頭皺着,坐回石床上,數次想要修煉,都很快岔氣,如此下去,總會有走火入魔的一次。

段長生看到顧金湯一直跪在外面。

第二日,殷情沒有出門,顧金湯一直沒有起來。

第三日亦如此,殷情絲毫沒有松動的意思,顧金湯的臉色已經發青,唇色發紫。

段長生望見殷情終于靜下了心,在周身發出靈力的光亮。

他偷偷溜出去,點了點顧金湯的肩膀:“我送你走吧。”

顧金湯已經知道段長生因為受傷變成了小孩子,此時怯懦地說,“師父,九雛會不高興的。”

段長生說:“我放你走,算我的,她若不高興,又能怎樣?她對我不也是如此麽?”

作者有話要說: 曲解,你們無法理解大佬對你們的慈愛,哼

☆、十年

43

殷情吐納許久,直到和貓換了身子。色究竟到了顧九雛的身子上,鮮少地沒說話,而是将自己的手擡起來看。

雖然好得差不多了,但還有一層皮沒覆上。

殷情在旁邊趴着說:“你還是不要動得好。”

色究竟此時已經習慣了做人,這幾天,看多了人死之苦,竟然想雙手合十,為他們超度。

手是合不上,但也留條縫,将它主人夜摩祖師常念的經文念了幾遍。

擡眼見,滿室華光起,卐字閃現。

如不是看到這個,殷情恐怕難以記得,它本也還是佛修之靈物。

色究竟念完了,看着殷情,“沒有我,你早已經不存在,我留在你身體裏,是救你,也是借你救世人。”

殷情奇怪地瞧它一眼,總覺得它說話的神情悲憫,不像是貓能想出來的話,倒像是另外一個人。

但轉眼,這貓就又好奇地盯住了桌上的一個花瓶。

這是沉淵前些時日拿來的花瓶,用來插可以安神的栖草,目的是為了讓段長生睡得香甜一點。

雖然是人,它還是忍不住好奇地想過去,把瓶子撥至地下。

那麽它還是那只貓而已。或許是,因為身上有夜摩祖師的靈氣,所以它有時,也能說出來一點真知灼見?

那她過去還真是小觑了它。

又或許,祖師一直在通過這只貓觀察她。這就像她自己閉關時,對外界依然注目一樣。

聯想到此,她低頭看了看情愫劍。這裏面很有可能注入了師父的血,如若如此,那麽就等于他也在一直注視着自己,審查她的言行,是否有虧于他的教導。

她始終相信,這些過去比她更加強大的,神衹一般的人物,他們并不會真的沉睡下去。

因為連她自己,都重新再來了,而她過去,在他們面前,又是多麽的渺小。

……

顧金湯被段長生放走的全過程,她在裏面都看到了。正因為怕走火入魔,因此沒有阻止,且段長生說得也對,如若她要做什麽,任何人也攔不住,即便他人并不願意如此,但只要從她的角度來看,利大于弊,便可施行。

出來後,發現兩歲的段長生正坐在山頂發呆。

殷情只略略看了一小會兒,便以貓的身子,凝神馳騁出去。

顧金湯并沒有去那個方向,而是一直徑向南走,去往大濕地了。

四海雲泥在東面的海中,那可是他家,他為什麽現在卻向南走了?或許他根本就不想帶着罪孽回到故土?

如果真如他所說的,他要為那些死傷的人贖罪,皈依佛門的話,那麽四海雲泥這個以秘密為交換、以殺生為斬業的地方,确實不适合他。

所以大濕地……殷情眯縫着眼睛。

顧金湯要去的地方,是佛門正宗,【萬佛朝宗】。

殷情苦笑,“那裏的和尚可沒有頭發。”

思緒緊緊跟着他,用神皇的那把獨攬劍當拐杖,顧金湯跨過了泥濘的大沼,走向濕地深處的樹脈,順着一顆顆沼澤中毅力的樹木,終于走向了真正的淨土。

梵文經書的念唱,竟能通過殷情的神識聽到,而後她看到段長生走向了聖殿下長長的臺階。

再然後,她看到有穿着潔白僧服的光頭和尚們将他帶去聖殿,對着百丈高的聖佛之像,剃度。

光頭和尚告訴他:“要了卻塵緣,忘記過去。”

顧金湯說:“不能忘,如果不忘的話,佛祖就不收了嗎?”

和尚說,“那倒不是,佛祖還是會收的,只是你不忘的話,我們便知道,終有一日你還會離開佛鄉,重蹈紅塵的。”

顧金湯愣愣地說:“我還有何面目回去……”

再往後,他便同和尚們穿着一致,混跡于僧伽中齊進齊出,再難辨認了。

……

殷情嘆息了很久。這一看,大約也一晚上了。回頭間,段長生也已經不坐在那裏。

從貓的身上再回到人身,卻又發現段長生也不在洞府。

出了洞府在谷神峰中走一遭,見管陵、許白正在向枯木哭訴:“我們就一眨眼的功夫沒看住,小管飽就不見了。”

一看到顧九雛,他們倆都愣了半晌,随後不假思索地跪下:“神珈散人!”

殷情點點頭。這個谥號已經被人叫得朗朗上口,眼下,給她取這個谥號的人都死了,她還活着。

枯木向她報告說:“昨晚我瞧見,段長生掌教帶着齋主兩個,禦劍離開明臺了。我攔上去問了他一句,他說您知道的。”

殷情皺眉,“我不知道。”

“可是段掌教說的是,他是在您注視下離開的,他同您說過話了。”枯木說着,将掌教戒指拿出來,“他将這個還給您,說他該為您做的事都做了,以後他要做他自己。”

殷情回想了一下。那時她在專注于顧金湯,周遭發生的事沒太在意。模糊中确實有點印象,段長生從她旁邊經過,拿起她的肉墊碰了碰他的臉,随後離開了。但是一句話都沒說啊。

不對啊,他應當還沒辦法明确她與貓的每晚互換吧?那麽他是去找色究竟說了?

殷情将貓叫了過來。

色究竟不情不願地喵了幾聲,告訴她段長生只是站在門口對她說了句,“這顆貓草我帶走了。”

貓只能記住貓草,殷情卻在洞府門前一看,果然鹿蔥被他帶走了。

現在他明明知道她就是殷情,卻總要同那盆蔥交流。

色究竟慵懶地說,“這很難猜嗎?還不是因為你太冷情,和他腦袋裏想着的那個你相差甚遠,見面不如想念啊,他自然就走了。再者說來,不是你逼着他坐上了皇位?神皇家的皇位坐上去,和剃度差不多,你看吧,和你待在一起的人都當和尚去了,你還是個孤家寡人。”

這貓怎麽話越來越多了?

殷情也竟忍不住,因為貓所說的話心揪了揪,但又很快放下。

這兩人一走,她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但他們的走也告訴她,她也該做自己的事了。

……

殷情以掌教之位,重新回到谷神峰,但回去的第一次召集諸峰主的會,就是告知他們她要閉關十年的消息。

另外,她将谷神峰的弟子李承前,管陵,許白,重山雪和平道生,都派往神都,到段長生身邊協助他登基後的生活起居等。畢竟他們是段長生所收的弟子,理應繼續由他來繼續教導、協助他,而他們也并非是為了她殷情而來谷神峰的。

此外,她也需要更加安靜地,将境界再提升一些。

閉關之後,谷神峰事物皆由枯木為她傳達。

十年不過一眼。

合上的雙眼再次睜開之時,明臺上空光芒四射,千裏之外猶然可見,整個大陸都知道,神珈散人,再次突破了無垠界第十九層,重新成為了這世間最接近參天境的人。

她出關的這日,又是全明臺的弟子們跪在谷神峰腳下迎她。

而明臺之外,更是慕名而來的各族各部,她熟悉的陰墟悉檀、寂氏寂真、四海雲泥牟修樓陀等,都前來祝賀。

神皇宮來了當今的太後,神衛長,各大臣,還有重山雪、李承前、管陵等弟子。

萬佛朝宗也派了使者和尚前來。

殷情一眼望過去,全都是熟悉她的人,亦有她熟悉的可她卻總覺得空落落的。這十年以來,她一直都是如此,漸漸覺得自己過去待過數千年的地方,越來越像一座冰冷的牢籠,将她和一切所關心的隔離開來。

就算常與色究竟相對,色究竟也總是委屈伶仃地待着,沒有人同它玩,沒有小魚幹,只能自己撈魚吃,它又懶,竟然瘦了不少。

殷情将它放入了乾坤袋,準備了一個小包袱。

現在,她要去找她師父閉死關的那處洞穴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十年了,小段段和小顧顧還好麽。

☆、再見

這周遭前來慶賀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不知凡幾。

世上認識她的人多,她認識的人少。

殷情自己自然不會出面接待,接待這些人的重任就再次落在墨陽峰身上。

而她自己,則是偷摸背着包裹偷溜下山,準備依靠一些師父的遺物,踏上尋師之路了。

因着是找尋,那便意味着她并不知道準确的師父當初閉死關的地點,所以她沒有禦劍,而是徒步下山,走到了明臺下的旋柳鎮。

十年間,色究竟因為總與她交換身體,也通了人性,白日裏也願意被拘在乾坤袋裏,就趴在她肩頭一起下去了。

兩人的關系在這十年間有了長足進步。一者,是色究竟終于從蠢貓的腦子裏多了人類靈性,殷情認為是因為夜摩祖師的靈力閃現,能與她進行交流,二者,殷情在這十年,倍感寂寞,被迫接受了與貓為友,聊以慰藉自身空虛的現實。

現下兩個倒顯得如膠似漆了。

旋柳鎮是觀明臺的最佳位置,在這裏的上空,明臺仙師禦劍而行是凡俗人習以為常的一道風景。

殷情在鎮上的觀景樓坐下,要了一壺茶,想問問這裏的說書先生有沒有什麽關于慕隐麟,或者真龍的傳說。

說書先生一拍尺,講,“說,神珈散人再現人間……”

底下一面倒的聽到題目,就先叫了一聲好。殷情皺着眉頭,本想打斷,但見周圍:“這故事太新,我不感興趣。方才我與你提的,是有沒有關于龍的故事?”

世人已知道她歸來有十年,就算凡俗消息不如修仙者之間靈通,但這旋柳鎮可是在明臺山腳,來吃酒休憩的明臺弟子也不少,不知道是不可能的,說了十年的故事,已經算是夠陳舊了,她還嫌新?

不過這十年,确實沒發生什麽大事,也就是神皇歸位後的一系列舉措,勤政愛民,大快人心,治理了數次水災,舉辦了十年大朝會,每年正旦在宣德樓上與百姓同樂同飲罷了。

說書先生看出她光華籠身,樣貌大大驚人,必是仙師,愛聽修仙之事,所以才撿了神珈散人這件人人百聽不厭的故事來說,但也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說對神珈散人不感興趣的。

關于龍的故事,這幾個字剛說出來,底下便有個男子說,“這龍的事我祖上我太爺我爺爺我爹天天說,耳朵繭子都能挖下來填水塘了!你還是接着昨日的!講神皇要立後封妃、大選各族秀女的事!”

說書人正愁不知道什麽龍的事呢,一聽此人提議,便大感解圍,對着殷情一笑,“這位仙師,不好意思了,咱們今日先講招山部、有熊部的修女白玲珑和段華苑,白玲珑是當今太後的親侄女,段華苑是神皇的曾曾曾孫女,這兩個是有望為妃的……”

殷情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方才說聽龍的故事聽出繭子的那人,提了他踩着劍,肩頭攜貓從觀景樓上飛了出去。

四座震驚,拍手叫好。

還以為是觀景樓請來表演的仙師呢。

那說祖上見過龍的人,說要帶着殷情去往他家中問詢老人,卻将她引至了鎮上最大的官宅。

殷情腳踏入宅,卻忽然有護衛将門重重關上,而門關之時,這宅院外圍突然橫生起一座結界穹頂。

這是下了禁制。殷情抽出情愫劍,朝上空刺去,竟然以她無垠境十九層的境界,依然破不開。

這想困住她的人,已經達到了參天境?

這十年間,若有人達到參天境,定會受到大陸矚目,境界突破是會發出跡象昭告天下的,就算想隐瞞也做不到,如果真有人打到了,她不可能不知道。

但很顯然,就算此人達不到參天境,也依然比她更高一些。

殷情想将貓甩上去看看。

色究竟卻喵道:“別來,剛把毛捋了一遍。”

這家夥通人性後,竟然學會了拒絕。

引她進來的那人向她一鞠躬,“您不認識我了?”

殷情這時才覺他長得有些面熟,仔細一看他面貌與方才略有改變,竟是李承前。

“我現在是神衛長,神皇在裏面等您許久了,才讓我打扮成凡俗去引您注意。若是直說是誰,怕您不願來。”

殷情淡淡一笑,“不會的。”

她不會說她也有點想念的。

李承前引着她入了大堂上,段長生正坐在長桌上喝茶。

他垂着墨發,穿着一身紫衣,面前金絲楠木桌上放着那盆鹿蔥,倒是很像那許多年前,在四海雲泥長桌前用茶時初見是一模一樣。

沒有改變。

段長生擡眸,放下茶,起身,“我以為你不願意來,所以就想了這個辦法。”

殷情一笑,“其實你想見我,這十年間随時可來,你卻不來,偏要想辦法讓我來找你。你還是喜歡玩捉迷藏啊。”

段長生聽得入神,等她說完了突然咧嘴,“這十年你有長進,不僅會笑了,說的話也變長了。看來我不見你是對的。若我再堅持幾年,你定會直接撲在我身上,問我過得好不好了。”

她笑了?殷情吸了吸臉頰,收了收唇。

段長生說:“但是我堅持不了了,想你想得好狠!”

話還沒落,已經拿手攥着她胳膊,将她身體拽入自己懷抱,兩手環箍住她。

殷情試着推了推,顯見得是推不開的。

“別想掙紮了,我永遠會比你境界高一些,不會讓你逃出我的手掌心。”說完這句情話,一擡眸,看見李承前就在他們跟前,立即瞪個眼:“你師父的做派你還不知道麽,小犢子!”

說話間就将腳擡起去假意欲踹,李承前立即識趣地鑽了出去。

殷情:“……”

段長生又盯着她肩頭的懶貓:“你呢,吃不吃皇家魚幹?”

色究竟也識趣地鑽了出去。

段長生這才長籲一口氣,抱着她繼續說,“閑人走了。”

根本也不給她分辨的機會,就将她抵在桌前,捧着她的頭吻下去。

段長生在宮中不知看了多少春宮本子,掌握了多少這方面的技巧,就等着這一日施展呢。這一吻,小舌頭靈活如泥鳅,恨不能讓她立即知道自己的真心絕對能挑動她那顆陳年老心。

殷情被他吻得身子後傾,最後只得躺在桌上。這樣吻了不算,他還又将她腰撈起來,抱着推去牆上,又親了一回。

就算春心不萌動,被他搬來搬去地,渾身也熱了。舌頭被他攪得沒有地方待,恨不能咽下去了事,雖然一直在唇齒交纏,卻也越來越口幹舌燥。

她心動得厲害。

不過,她還沒丢了神志。

殷情怎不記得,他現在是神皇了,還是她一手促成的,而如今都成了旁人口裏不停重複地精彩故事片段。既然他也認了這身份,自然得保持這身體潔淨。

就算自己再有凡心,也是不能與他再滿足。除非再像上次一樣騙他。

不過那樣也太對不起自己這副身子了。

只是又見他神色如癡如狂地,就是想她不假。她嘆了口氣。

正想着那就再騙一次算了,突然又為這副身子不值起來,道:“聽說你已在各部選秀,準備封妃立後?”

段長生本正吻得情濃,這一下子被她思緒打斷,當真是渾身難受。

“是啊,你意下如何?”

殷情:“你是打算效仿你父皇,将女子當作娃娃?然後又要為了安撫她們,再給她們備些男寵麽?”

段長生苦笑一聲,“我當然不會這樣。”

殷情:“那你要怎樣?”

段長生定定地瞧她:“我要娶,就真娶,她們高興,我也高興。”

殷情伸出指頭指着他,“那你這與我又是做什麽呢?”

段長生指了指背後點着地一盞油燈,“我觀你今日要不要我,你要是願意要我,從此我不是處子,我只你一個絕不外娶,你要是不要我,我還是處子,我明日回去将她們都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段總說讓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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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會又要撒花握爪吧,這樣我會變成嘤嘤怪,嘤給你們看的!

☆、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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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

段長生背着殷情向大濕地深處穿行。

殷情聽到他不住的喘息,以及感受着他行走時步伐待動身體的起伏。

她雙臂越過段長生的脖頸,打開了一張大濕地的地圖,上面顯示黑水龍潭就在最南的滿月山腳下,而滿月山也正好是段長生尋找的火山。

段長生的手箍着她的腿,同時還牽着一根繩索,牽拉着他的犯人——他師父墨齋齋主。

走了一段時間,頭頂太陽越來越大,殷情看他額前滲出薄汗,說:“你放我下來吧。”

段長生說:“不行,萬一你跑了怎麽辦。”

墨齋齋主在後面哼了一聲,“跑?此地又不能禦劍,也不能施用法術,她能跑得過你麽?她跑,你追,不是更加情趣?”

殷情說:“是啊,放我下來吧。”

段長生不舍得松手。好不容易觸手升溫地,怎麽容易放開,但他也的确感到身體靈力流失得很快,力氣也跟不上。而他們按照方位來看,仍然有幾萬裏要走。至少目前,那座火山滿月山還沒有從遠處露出蹤跡。

殷情下來後,他們又走了幾個時辰,快到黃昏的時候,殷情發現墨齋齋主已經力不從心。

墨齋齋主只長到八歲身量,并非是因為段長生沒有給他吃飽穿暖,而是因為他體內的成孤劍不能和他融合。而現在,成孤劍的原主人殷情就在他身遭,而且還攜帶着新劍情愫,它非常心焦,越發不想待在墨齋齋主的身體裏,就不斷地以掙紮來消耗他的靈力。而且就算他吃飯,也會迅速将他吃下的營養吸收到劍上,無法補充他自身。

現在他只好坐在泥地裏,喘氣休息。

段長生本也不想留着他的姓名,奈何他霸占了殷情的劍,人在劍在,人沒劍沒,這是鍛體者都知道的事情,而成孤劍的威能是通天撼地的,現在殷情所用的情愫劍顯然代替不了。

情愫劍的那句話,要想真正的使用它,就得自己先體會情愫,這是一種詛咒一樣的使用說明。鍛造者把他的劍裏附加了這種意義,是出于他自己的情感,也是給後來者的壁壘。

但是墨齋齋主難道會不知道這個秘密麽?

段長生瞧了瞧他,“師父,你可有娶妻?”

墨齋齋主這八歲的黑孩兒蹲在泥地裏仰頭,擺弄着自己胳膊上的繩索,“哼,你是想知道為什麽我沒辦法真正使用情愫劍吧。難不成你真覺得,為了用它,我什麽都沒試過,就想到棄劍?”

墨齋齋主想着自己過去喜歡過的女人,娶到的,娶不到的,而且為了試劍,他還嘗過各種驚心動魄刻骨銘心的愛情,把自己搞得千瘡百孔,也沒将情愫劍感動,可不要說他是沒有真愛或者不夠專一之類的什麽可笑說辭,因為并不。

要麽就是他還沒找到其中的關竅,要麽就是造物者根本就是打了一把廢劍,故意騙人,誇大了它的威能。他既然最終選擇了放棄它,就是因為最後得出來這個結論:祖師爺是在騙他。

現在看到這把廢劍在殷情的手裏,自己別提有多高興。可惜她仍然茫然無知,以為是情愫是可以和成孤相提并論的法寶。

殷情發表言論:“或許是你們對情愫那句運用本身的理解有問題。比如說,用幾身嘗情愫,或許是有特定的指向,必須要愛上某個人,才能使用。”

段長生一聽這話,跳腳了,“不行。你不用使這把劍,等我将天子與成孤合并,我給你當劍使。”

墨齋齋主嘲笑幾聲,“不如你只以元神存在便了,還要身體幹什麽。”

殷情搖搖頭,微笑看他一眼,“你身子比劍重要,還是留着吧。”

這是什麽意思……段長生又想猴子跳了,“你是想與我結歡好吧,說得這麽直接,身子比劍重要……”

墨齋齋主大怒:“夠了!”

段長生見他實在是走得太慢,如果這樣拖下去,就算他們兩人是無垠境修者,也早晚會靈力卸光,于是問殷情:“你的貓呢?”

殷情回頭,四下瞧了一遍,是啊,貓呢。

難道無量境的貓,跑得是比較快,已經跑遠了?

墨齋齋主又是陰鸷一笑,“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大濕地是什麽地方?靈獸聚集之地。你們想想,自然是守恒的,我們的靈力在此外洩,總歸會有什麽将我們的靈力吸收了。那麽多埋骨于此的修者,他們的靈力把此地将養起來,這茂密的樹,還有無數生長了萬年的靈獸,它們吸入了這麽多靈力,總歸有不少也達到了佛門的無量境水平了吧?如果見到有外來強大的獸在此出現,侵占他們的地盤,出于本能,肯定是要将它咬死!”

段長生将他嘴裏塞一塊布,“你省省吧,話太多了。”

殷情皺眉,他說的不是危言聳聽。色究竟也是佛門靈地産物,這裏說不定真的對它有威脅。但是現在又不能用術法來追索,也沒辦法去找它。不過,只要它還活着,到了晚上她自然能找到了。

眼下太陽已經落下,天上還有絲白,供幾人前行。段長生已經點燃了佛燈。

他的龍肝燈芯一被點燃,立即便在這裏的佛門靈氣中高高飄起火焰,裏面冒出的龍的煙霧張牙舞爪,比在四海雲泥還要大、要亮上數倍。

殷情望着這條煙霧缭繞的龍形,想到師父橫卧在神都外的情形。

那不是用震撼二字可以形容的。

墨齋齋主也盯着那龍形看,突然在幢幢的燈影裏說了一句,“或許,只有愛上慕隐麟,情愫劍才能真正使用吧……”

這話一出,段長生和殷情的眼睛都死死地盯住了他。

殷情道:“不許你侮辱我尊師。”

說實話,成孤劍是與她就此絕緣了。但她觀段長生的意思,非要将兩劍合一,那麽可能是他自己想利用兩把劍來達到參天境。

而現在段長生已經非常接近了。

至于段長生說的要将他自己作為劍給她用,那當然是一句笑語。

而殷情也非常清楚,以段長生這十年神皇的負責程度,他不可能放下蒼生不管。現在又不是有比他更适合坐神皇之位的人,他是對上天選擇必須要維持大陸秩序的。所以,他們兩人的情感,也只能成為記憶中的點綴。這也是她沒有拒絕他的原因。

而真相只有墨齋齋主與段長生這兩人才知道。

對于段長生而言,成為一把可以握在她手中的世上最強大的劍,比成為一個萬人矚目卻孤獨終生的帝王比,還是幸福得多了。

但如果她有更好的選擇,比如,她有了情愫劍,又找到了她師父,如果真的像墨齋齋主剛才說的那樣,只要愛上慕隐麟就行,那她是不是真的會愛上她自己的師父,然後就不想要他這把劍了?

段長生大聲道:“絕對沒有那種可能!”

墨齋齋主瞪他一眼,我這是為了你好。她可以用情愫劍,你也不用作為劍存在,這樣你也不用非要和我熔斷在一起,大家皆大歡喜,你也就是少了一個情人罷了。皇帝,三宮六院,幹嘛非得守着眼前這個陰氣罩身,一心只想着被這個女人永久帶在身上當個挂件呢。

不理解現在的年輕人啊……沖昏了頭腦。

殷情突然問:“齋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墨齋齋主又是嘲道:“知道我名字的人,都死了,勸你不要做下一個。不過,就算我瞎編說與你,你也不知道,所以又何必問?”

殷情說:“你的意思是,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你叫什麽都無所謂。”

墨齋齋主繼續哼笑:“你知道就好。”

殷情:“那我就叫你狗屎。”

齋主:“……”

入夜之後,前路難辨,再加上墨齋齋主已一步都走不動,所以三人用樹枝紮帳,暫時休息。

段長生将墨齋齋主用繩索栓在樹上,給他單獨紮了一個,自己和殷情紮了一個,并且脫下外袍挂在上面,聊作遮擋。

殷情瞧了瞧外面天色,應該近子時了。

段長生将她抱着,放在自己身上,以免她沾到地上泥土。

殷情又一次被他這樣抱着,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但臉很漲紅,身體也軟了。

她盡量不去以為是身體的本能,因為可能她以後也與他享受不上。

情愫倒似乎也是種不錯的體驗。

“其實我陪着你挺不錯,你說是不是。”段長生在她耳邊說。

殷情嗯一聲,因為這不可反駁,而且她也不想說謊。

“早些年就想這樣了,不過也無所謂,往後這種日子會很多。”段長生繼續說,“其實人的存在有很多種方式,只要他選最高興的一種,那就是最有意義的活着。”

殷情覺得他這種說法很對。上一世她想得道,覺得那樣是最有意義的,但這一世,那些東西看起來根本就是棄之可惜,食之無味的消磨。所以如果她找到了師父,接下來又要怎樣活着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段段的小秘密。

你都不知道俺有多愛你,哼。

情情:你敢,現在老子是不知道,知道了直接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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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獸

子時一到,殷情便從顧九雛的身上脫了出去。

段長生手裏的人先是閉了閉眼,随後突然渾身一個哆嗦,瞪大了眼睛瞧着他。

他皺眉:“怎麽了?”

色究竟哆嗦着,蹭在他胸前,蹭成一個團。

這個行為如此詭異,段長生自然知道現在眼前的人已經不是殷情了。

段長生将顧九雛的下巴揚起,十分嚴肅地問這雙眼睛現在的主人:“說,怎麽了!”

色究竟哆嗦道:“我在此有不少宿敵。因我是四海雲泥之物,兩地雖然都是佛靈之地,但我身上的味道殺戮過重,他們想殺了我。”色究竟害怕他不理解,補充說:“咳咳,你知道我是貓吧?殷情現在,在我那貓身身上。”

段長生點點頭,“這我這些年已想到了。你告訴我境況。”

色究竟一定要先把自己的身子完全縮在段長生懷中,從墨齋齋主的角度看過去,兩人依偎着很緊,就像在說情話。

段長生說:“我既然在你身邊,肯定會保護你,但我也要去找她。如果你不幫我,我會想把法把你元神捏出來,自生自滅。”

色究竟一聽這威脅可是來氣,它如果在貓身子裏,比他們這些人類都要高貴,就是因為這身子才把自己檔次給拉低了。

所以它自己也不能讓自己身體死了吧。于是說:“那你抱着我走,我依稀記得路。”

這貓實在是煩躁。

段長生現在眷戀的也絕對是殷情本人而不是她這副身軀。他甚至于對人女人的身軀都有了集體的莫名的抵觸,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很大程度上是這只貓搞得。

這死貓非讓他橫抱着,在泥沼中行走。時不時指着前面,“這裏氣味濃了些,嗯,對,這裏聞到兩種他們的氣味,前面越來越多了,我的身體一定是被他們全都圍堵起來,他們準備一起殺掉我的身體。”

段長生:“他們是因你的氣味殺戮過重要殺你?”

死貓:“是啊。這就是正宗佛修的詭異之處,他們覺得我犯戒,因此要殺我,而殺我他們不算犯戒,而只是肅清佛門毒瘤。他們的和尚正是這麽對待夜摩祖師的。所以,這便是四海雲泥要永久支持皇室的原因,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在萬佛朝宗的追殺下活下來。一旦他們以正宗佛門為自持,就會全大陸追殺四海雲泥餘孽,不屠盡不罷休,而只有皇族衛隊的威懾,才能使他們老老實實地待在大濕地裏,念他們的佛經。”

段長生盯着他這帶有怨毒和不屑的眼睛,心想,這貓恐怕已經不是貓了,它在人的身上開啓了靈智,他就快成了真正的人了。

……

殷情在一處山洞裏醒來,山洞後面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狼,而他們的母親,一只境界遠遠不如她的母狼正在洞外為她把守。

這是境界低的動物的天性。不過他們也有選擇。當一片原野上出現兩頭無量境以上的大物時,其他低境界的靈獸,會根據自己的選擇,來決定它們要為哪一只大物低頭。

按道理來說,她是外來的,身上帶着殺戮之氣,而此地與她平級或者境界更高的靈獸,一定想把她清除。此地其他的靈獸,一般都會跟随它們更熟悉的氣味。

所以,這只母狼為什麽願意放下自己的孩子,為她出戰,死守洞口,這她真的不知道了。

或許是色究竟在白天的時候收買了它。

但是如果這個母親死了,它的孩子該怎麽辦?殷情覺得沒必要讓她冒險,于是自己走了出去。

母狼一看它出來了,便嘶聲提醒讓她回去。殷情不為所動,擡頭一看。

這裏的獸都身量巨大,無論是熊、豺狗,抑或是禿鹫,都以極端可怕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們的首領是一只無量境大物,和她一樣境界,意味着更兇猛的便更有可能在這場接下來的厮殺中活下來。

殷情問那匹母狼:“為什麽幫我?”

母狼說:“小狼會被他們送給僧人撫養,他們覺得狼比狗更有佛性,因為狗認誰都當主人,這令佛門不滿,認為是不智之物。而我只想和他們在一起,我需要依附一位大物。”

這匹已經有了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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