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十七條鹹魚

沈楚楚想要問一問這個女孩, 是誰教她這樣剝的雞蛋,可沈楚楚的嘴還沒張開,眼前的事物就模糊扭曲了起來。

像是有一陣強大的水漩渦, 又像是一個強力吸盤吸住了她,太陽穴處傳來被撕裂的劇痛,她面目痛苦的抱住腦袋。

沈楚楚驀地睜開雙眼,額頭上布滿了薄薄一層冷汗,她張了張嘴, 只覺得喉間幹巴巴的,有一絲鐵鏽的血腥味。

她呆滞的望着榻上垂下的桃花紅帷帳, 呼吸略顯急促, 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不知為何,她感覺那不單單只是一個夢。

那個女孩的一舉一動, 都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熟悉感,就仿佛她曾經見過那些舉動一樣。

每當她想要深究之時, 便有一面牆擋在她面前, 那面牆像是高山斷崖一般難以翻越,阻止她去尋求那埋在深淵裏的真相。

到底她錯過了什麽?

空蕩的宮殿中, 響起了一陣低沉的腳步聲, 沈楚楚閉上眼睛, 心情久久難以平複。

“碧月,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她張了張口, 聲音有些嘶啞。

預想之中碧月的聲音,并沒有響起, 耳畔邊傳來的, 是司馬致憊懶的嗓音:“戌時三刻,天色太晚, 朕讓碧月回去睡了。”

沈楚楚微微一怔,而後用胳膊撐着身子,坐了起來:“皇上……”

司馬致坐在榻邊,按住她的手臂:“你昏睡了兩日,将臨妃吓壞了。”

他薄唇抿成一條線,有一句并未說出口,他比臨妃吓得還厲害。

她昏迷的這兩日,他幾乎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生怕錯過了她醒來。

皇宮裏的太醫,他信不過,為了防止太後作祟,他從皇宮外頭找到了一個醫術很好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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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人将那大夫打暈了,套着麻袋連夜送進了皇宮裏,大夫腦袋上套着麻袋給她診的脈。

大夫戰戰兢兢的把了脈,只說她身體無礙,昏迷只是因為受了驚吓,很快便會醒過來。

如今那大夫還被套着麻袋藏在乾清宮裏,每天晚上都會被送過來給她診脈。

沈楚楚擡頭看向他,只見他面色蒼白,眼底一圈淡淡的青色,似乎很憔悴的樣子。

她想起來那日擊鞠比賽,他用身體護住了她,也不知他哪裏受了傷,鮮血順着衣袖不斷的往下流淌,駭人的很。

“皇上的傷口,今日可換過藥了?”她望着他的右臂,猶豫着開口問道。

司馬致将手臂往後挪了挪,他這兩日要忙政事,還要日夜守着她,哪裏有功夫去換藥,再重新包紮。

他受傷有多嚴重,并不想讓旁人知曉,所以他包紮傷藥都是親自來。

偏偏那傷口傷在了肩胛骨上,他自己看不清楚傷口,伸手又夠不到,上一次藥都要花費至少半個時辰的時間。

他嫌太麻煩了,除了兩天之前,包紮上過藥,這兩日都沒有換藥。

沈楚楚看到

他那個細微的動作,一下便明白過來,他還沒有換藥。

在她的印象中,他似乎一直都是工作狂的形象,便是生病時,也不會好好休息,反而會帶病批閱奏折,處理國政。

她心裏有些愧疚,若不是因為她,他也不至于被馬蹄子踩到,受這種罪。

“臣妾給你換藥吧。”沈楚楚坐了起來,認真的看着他。

司馬致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你兩日未曾進食,先用些膳。”

說罷,他垂在身子左側的手臂向上擡了擡,露出了手中提着的食盒。

沈楚楚又是一愣,他不知道她會什麽時候醒來,但他卻能在她醒來後,第一時間拿出食盒……所以這食盒,莫非是他一直随身攜帶着的?

她覺得又好笑又心酸,他沒空換藥,倒是有空時時刻刻挎着一個食盒到處走。

只是為了讓她醒來後,吃上一口熱飯。

沈楚楚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微微仰起頭,不動聲色的将在眼圈打轉的眼淚憋了回去。

她不能哭,最起碼不能在他面前哭。

這樣懦弱膽怯的一面,怎麽能漏給別人看?

司馬致起初并沒有注意到她泛紅的眼眶,永和宮中只燃着幾根蠟燭,燭光微微有些昏暗,他正垂着頭從食盒中拿粥。

“朕不知你愛喝什麽粥,太醫說要飲食清淡,朕便讓禦膳房多做了幾種口味。”

他将桌子拉了過來,把五層高的豪華奢侈版食盒,一層層打開,從中取出了十來碗不同的粥。

小米粥、大米粥、紅豆粥、菠菜粥、山藥粥……精致的瓷碗中擺放着各種味道的米粥,每一碗粥都冒着熱氣。

沈楚楚的眸光不經意瞥過那個食盒,原來他在每一層食盒中,都包裹上一層棉布,棉布中還放着熱水囊。

他的手臂原本就受了傷,還一直挎着這麽沉的食盒,那傷口又沒有及時換藥,這兩日也不知他是如何熬過來的。

她憋回去的淚水,一下又不受控制的決堤了出來,她不是個愛哭的人,今日她這是怎麽了?

安靜的空氣中,響起了她吸鼻子的聲音,原本垂着頭拿粥的司馬致,動作微微一頓,而後擡頭看向了她。

桌子上的燭火左右搖曳着,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從她泛紅的眼眶緩緩墜落,掉落在他右手的手背上。

那眼淚明明是涼的,可落在他手上,卻熱的燙人。

司馬致見過無數女子落淚,其中在他面前哭的最多的,就是太後和嘉答應兩人。

大多數時候,他是無動于衷的,其實也可以說,他最讨厭女子哭哭啼啼。

哭鬧聲真的很吵,即便是太後哭訴時,他心中也無法避免的覺得煩躁。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見到沈楚楚落淚。

齋宴被人污蔑的時候,她沒有哭。

賞花宴被人陷害的時候,她沒有哭。

甚至于被送到寶蓮寺中,每日吃着馊饅頭,喝

着白開水,還要照顧他一個可能染了天花,整日昏迷不醒的人,她也沒有哭。

今日,她怎麽就哭了呢?

司馬致的胸口有些發悶,看到她無聲的啜泣,他只覺得心髒陣陣抽痛着。

他寧願自己挨上一刀,也不想看她掉下一滴眼淚,看見那淚水,他喉間像是梗了一根魚刺似的,不上不下的難受極了。

司馬致緊張的喉結上下滾動,他顫抖着手臂,從懷裏取出那張繡着五彩斑斓小蟲子的絹帕,輕輕的擦拭着她的面頰。

他不會哄女人,也沒有哄女人的經驗,他只能笨拙的将她擁入懷中,用寬厚的掌心緩緩的拍打着她的後背。

司馬致的薄唇輕顫了兩下,他心中想出幾十句華麗而又不失樸實的話,想要用來安慰她。

——別哭了,就算天塌下來,還有朕頂着。

——臉蛋都哭花了,花了就不好看了。

——朕的心肝都要被你哭碎了,往後朕會保護好你,再也不讓你受委屈。

可真正到了嘴邊,司馬致卻忘了詞,只是憑着本能,下意識的說了一句:“朕在。”

不知怎地,沈楚楚聽見這句話,眼淚流的更兇了。

她的眼淚浸濕了他的衣襟,他不斷的用絹帕擦着她的小臉,手無足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怪別人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這眼淚掉的跟淅淅瀝瀝的小雨似的,掉個沒夠。

許是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沈楚楚終于發洩夠了,她吸了吸鼻子,順帶手用他的衣袖擦了擦鼻涕。

司馬致:“……”

殿外有人撐着竹骨傘走了進來,沈楚楚擡起頭看向外面,只見楊海撐着傘,小德子站在傘底下,用力的拖拽着一個麻袋。

進了殿內,楊海小心翼翼的将麻袋往下褪了褪,露出一顆黑色的腦袋。

沈楚楚:“???”

小德子一擡頭,便看見了沈楚楚,他驚喜道:“娘……呃,您可算醒了。”

他剛一開口,便急忙打住,他神色古怪的瞥了一眼麻袋,不着痕跡的收回了目光。

沈楚楚壓根沒聽清楚小德子叫的是什麽,她略顯敷衍的應了一聲,注意力全都在那麻袋裏。

司馬致見她一直盯着那麻袋看,俯下身子,将薄唇湊近她耳邊:“叫朕夫君,莫要喊皇上。”

那唇瓣啓啓合合,沈楚楚卻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不經意間朝着她耳廓噴灑出的溫熱之息,帶着一絲淡淡的龍涎香味,令她的身子下意識的輕輕一顫,像是過了一陣電流似的。

她怔怔的側過頭,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心口像是擂鼓一般,跳動的飛快。

他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只要她稍稍往右一側頭,便可以碰觸到他抿住的薄唇。

那殷紅的唇像是剛剛采摘下來的草莓,散發出致命的誘惑,仿佛在向她叫嚷着,嘗一口,就嘗一口……

司馬致

見她沒有反應,伸出修長的手指,将削瘦的指關節微微彎曲,大拇指與中指疊放在一起,朝着她光潔的額頭彈了一下。

這一個腦瓜蹦,徹底将沈楚楚彈醒了,她吃痛的捂住額頭,只覺得天靈蓋嗡嗡作響,靈魂都要被他彈出竅了。

“這大夫乃民間名醫,被朕抓來給你瞧病,記得叫朕夫君,莫要露餡了。”他壓低了聲音,又将話重複了一遍。

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他的确沒考慮過太多後果,只是一心想着沈楚楚的安危。

畢竟他乃晉國君王,卻知法犯法,為了一己之私去将民間名醫綁來,還把名醫囚在乾清宮兩三日之久。

這要是傳出去了,他往後真是無顏面對晉國的百姓臣民了。

沈楚楚嘴角抽了抽,她倒是沒想到,他整日端着明君的架子,私底下還能幹出這種強搶民男的事情來。

楊海将那大夫從麻袋裏掏了出來,手中攙扶着大夫朝着床榻邊走來。

他剛要喊上一聲皇上,卻突然想起了皇上對他們的囑咐。

楊海弓着身子,恭敬的喊了一句:“爹,我将大夫帶來了。”

沈楚楚:“???”

爹?她沒聽錯吧?

楊海已經四五十歲,都是一只腳要踏進棺材板裏的人了,管二十多歲的司馬致喊爹?

司馬致面不改色的應了一聲:“快讓他來給你娘看病。”

沈楚楚:“……”

誰是楊海他娘?她才十八歲好不好?!

大夫眼睛上纏着一圈又一圈的黑布,完全看不清楚路,只能依靠着楊海的攙扶往前移動。

司馬致給大夫挪了一個位置,小德子十分有眼色的沖了上來,将板凳塞到了大夫的屁股底下。

“我夫人已然醒來,還要勞煩大夫給把把脈。”他溫潤有禮的說道。

大夫聽見司馬致的聲音,小腿肚子都軟了軟。

現在聽着這般衣冠楚楚,宛如翩翩君子,那日他們将他套着麻袋綁來的時候,這位可是像是野獸一般,歇斯底裏的發着瘋。

當初這位還說,若是他治不好夫人,便将他剁成塊喂狗,吓得他差點當場尿褲子。

如今夫人醒了,倒又恢複了正人君子的模樣,可惜他已經見識過這位的真性情,才不會被這虛僞的外表所蒙騙。

大夫細細的把過脈,搖頭晃腦了一番,用手指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

如果大夫眼睛上沒有蒙着黑布,或許沈楚楚也不會忍不住笑出聲。

這大夫原本就生的瘦瘦小小,偏偏臉盤子圓潤如珠,再一留山羊胡,活脫脫就是一只會診脈的慢羊羊村長。

沈楚楚努力克制着自己,人家被綁過來給她看病,她怎麽可以因為外表而嘲笑人家。

大夫眉頭一皺:“令夫人血脈順暢,許是昏迷的原因,脈象稍稍有些虛弱,補補身子就好了。”

“不過這脈象波動很大,且脈搏強勁有力,不知令夫人今年貴庚?”

沈楚楚剛要回答,司馬致便率先開了口:“三十八。”

大夫點了點頭:“那應該不是喜脈,這個年紀不好生了。”

司馬致面色不改,低聲追問道:“你的意思是,若是她再年輕個二十歲,便可能是喜脈了?”

大夫又捋了捋胡子:“不好說,看病需要望、聞、問、切,缺一不可。若單單只是把脈,月份太小的話,不能有十成把握确診。”

沈楚楚聽着兩人一來二去的胡扯,終于忍不住打斷了他們:“皇……夫君,我認為我就算年輕二十歲,也不可能有身孕。”

她還是處子,連個男人都沒有,她去哪裏懷孕?

大夫不知情就罷了,他難道不知道他們兩個有沒有發生什麽嗎?

莫非是這兩日沒有換藥,他的傷口生膿了,連帶着他的腦子也跟着一起出了問題?

司馬致自動将沈楚楚的後半句話給過濾掉,他選擇性的只接收了‘夫君’兩個字。

他摸了摸她柔順的長發,對着楊海道:“送大夫上路吧。”

大夫:“……”

司馬致停了一息,又補充道:“記得給大夫拿些賞錢,不能虧待了大夫。”

聽見這話,大夫才緩緩送了口氣,在楊海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到殿門口,自覺的鑽進了麻袋中。

小德子先将大夫拖了出去,楊海弓着身子,不動聲色道:“皇上,外頭下大雨了。”

與其說這句話是對皇上說的,倒不如說是對沈楚楚說的。

外頭下雨了,天色又黑,所以路不好走,不如留宿在永和宮中。

楊海跟在皇上身邊那麽多年,比誰都了解皇上的心思,往日對楚貴妃不上心就罷了,如今皇上将她放在了心尖上,一舉一動自然就不同以往強硬。

別看皇上處理起政務一套一套的,可一到面對感情時,皇上還比不得那剛剛情窦初開的毛頭小子。

若是楚貴妃不主動提讓皇上留宿,皇上肯定不好意思賴在永和宮裏不走。

聽見楊海的話,沈楚楚從榻上爬了下去,榻下擺放這一雙繡花鞋,她踩着繡花鞋,朝着外殿走去。

她站在貴妃榻旁,朝着窗棂外望去,外頭黑漆漆一片,烏雲遮擋住了月亮,什麽都看不清楚。

只是依稀能聽見淅淅瀝瀝的聲音,證明外頭的确是下了雨,雖然是很小很小的那種毛毛細雨。

司馬致将身上的大氅解開,披在了她的身上:“天氣冷,若是紅蘿炭不夠用,朕便讓人多送些過來。”

“還有那暖手的湯婆子,一定要備足了,你的腳一到夜裏便冷冰冰的,莫要委屈了自己……”他絮絮叨叨的,像是個老太太,一樣樣的叮囑着她。

沈楚楚知道,他這是要離開的意思了。

她打斷他的話,對着楊海問道:“那傷藥與紗布可還有?”

楊海一愣,随即笑出了滿臉的褶子:“有的,有的!老奴這便去取。”

楚貴妃對皇上也是有心

的,她身上并沒有受傷,卻問他有沒有傷藥。

這便是在間接的表達,她要給皇上的傷口上藥,讓皇上留宿在永和宮中。

楊海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司馬致怔怔的望着她纖瘦的背影,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她是什麽意思。

他嘴角的弧度高高揚起,差點就勾到了耳朵邊,他上前一步,坐在貴妃榻上,雙臂環繞住她的盈盈細腰,将頭埋進了她的小腹上。

“楚楚……”司馬致吸了口氣,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加掩飾的喜悅。

沈楚楚神色自然的應了一聲:“嗯?”

他悶笑着,笑容璀璨的猶如孩童:“再喚朕一聲夫君可好?”

沈楚楚側過頭去,面色緋紅的垂下眸子,假裝沒有聽見他說了什麽。

她怕他不依不饒,連忙轉移開話題:“臣妾有些餓了。”

司馬致一聽這話,沒再死纏爛打下去。

他站了起來,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雙膝,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沈楚楚不是第一次被人公主抱,她小時候被父母這樣抱過,長大後還被好姐妹這樣抱過。

但沒有一次,像此刻這般心跳如擂,渾身像是觸了電似的酥酥麻麻。

他将她放在了榻上,端着粥一口一口的喂着她,沒喝下一口,她的臉都紅上一分。

司馬致望着她紅通通的面頰,疑惑的擡起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發燒了?”

沈楚楚:“……”

就在氣氛逐漸尴尬之時,楊海将傷藥和紗布等包紮需用的東西,全部送了過來。

沈楚楚接過楊海遞來的物什,對着司馬致低聲問道:“皇上傷在哪裏?”

司馬致挑了挑眉:“右肩膀,膝蓋,大腿根……”

他還要繼續往下說,沈楚楚卻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她不說給他換藥包紮,他也沒這麽多地方傷口。

司馬致被她瞪得有些委屈,他沒說謊,除了肩胛骨上的傷口,其他的地方都是擦傷和磨傷。

那匹汗血馬擡蹄子時候,他正坐在馬背上,若是等他跑過去,她的屍體都涼了。

當時他也沒多想,借着內力躍下馬背,依靠着餘力朝着她的方向側身飛去。

他整個側身與地面接觸,摩擦到衣裳都破了個大洞,屁股都給他磨開花了。

沈楚楚不想跟他說話,她輕輕的扯下他的衣襟,将裏頭的亵衣也褪掉,露出了他的胸膛。

她不好意思多看,用手扭過他的身子,将他的後背面朝着她。

沈楚楚又看到了他腰後的傷疤,這一次她沒忍住,伸手去摸了摸那凸起的疤痕:“疼嗎?”

他的身體微不可見的輕顫兩下,嗓音略顯沙啞:“好幾年了,早不疼了。”

她想問他這傷疤是怎麽弄的,卻又不好意思打探他的隐私,唇瓣張張合合,終究是沒問出口。

司馬致像是背

後長了眼似的,漫不經心道:“作為儲君,被刺殺是常事。”

雖然他解釋的不多,沈楚楚卻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儲君之位給他帶來了很多,像是權利或是人脈與財富。

可在得到的同時,他必定也會犧牲掉一部分。

他經歷過許多次刺殺與暗殺,留下的這些疤痕,便是他得到那些的代價。

那麽作為帝王,他又要犧牲掉什麽呢?

沈楚楚沉默起來,她一言不發的給他上着藥。

窗外的小雨依舊淅淅瀝瀝,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心中各懷心思,安靜的聽着雨聲。

與此同時,慈寧宮外有人打着油紙傘,挎着藥箱子,被慈寧宮外的侍衛攔了下來。

“你幹什麽的?”侍衛用長劍指着那人,不耐煩的問道。

雲瓷冒着雨從殿內慌慌忙忙的跑了出來,手中的燈籠也被澆滅了:“太後身體不适,這是來請平安脈的太醫,皇上也是知道的。”

侍衛狐疑的看了一眼雲瓷,見她面色焦急,不像是作假,遲疑着将那人放了行。

望着那人又矮又瘦的背影,侍衛自言自語的低喃道:“這個太醫是剛來的?怎麽原來從來沒見過?”

那人一進慈寧宮,扭頭便伸手将雲瓷砍暈了過去,他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內殿,朝着太後的床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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