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八十一條鹹魚
沈楚楚一踹開門就後悔了, 屋子裏有十來個男人,這些男人她都見過,基本全都是朝廷命官。
幾乎每個官員身邊都有一個倒酒的妓子, 為首的便是司馬致, 他身邊也有侍候喝酒的人,不過那人不是妓子, 卻是楊海。
司馬致似乎是被她吓到了,他原本是坐在椅子上,她踹門進來後, 他看了她一眼, 而後不知怎麽就沒坐穩, 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好在他反應及時,這才沒有摔得太難看,堪堪抓住了桌子,将身子穩了下來。
雖說沈楚楚刻意的喬裝打扮了一番, 但司馬致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他下意識的試圖用桌子遮擋住自己的臉,心中一陣陣發虛。
許是下一息, 他突然反應過來, 她不是回家省親去了, 怎麽會跑到青樓裏來了?
司馬致眉骨微動, 手臂微微一用力,便扶着桌子站了起來。
“你是誰?誰讓你闖進來的?”面對這個不速之客,大臣們厲聲呵斥道。
沈楚楚聽見那一身怒斥, 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她方才一時太激動了,也不知怎麽回事, 動手之前連腦子都沒過,小腿就下意識的朝着那扇門踹去了。
司馬致來青樓,不管是為公為私,那都是他的事情。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古代,男人逛青樓是天經地義,而女子若是闖進青樓裏,便是有悖倫常。
而且她還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晉國的楚貴妃,司馬致的嫔妃。
一個嫔妃跑到青樓妓院裏來,若是讓大臣們知曉了,這成何體統?
再者說,她來這裏還有正事要做,哪有功夫跟他在這裏瞎扯皮。
沈楚楚急的額頭上直冒冷汗,她看着司馬致,咬了咬牙:“小的是花樓裏的小倌,媽媽說有位尊貴的爺點了小的陪酒,媽媽還說,那位爺喜歡被粗暴的對待,要不然小的也不敢踹門。”
司馬致:“……”
聽見這話,大臣們的眸光,紛紛投向了司馬致,這局子是皇上組的,點人自然也是皇上點的。
晉國貴族中,有不少龍陽之癖的貴胄,因此晉國的男風盛興,花樓中除了妓子之外,常常會備着小倌,以免有胃貴公子需要。
大臣們都不是第一次來花樓了,對于點小倌這種事情,他們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只是皇上點小倌,這就有些略顯微妙了。
人人都知道皇上登基一年,從未翻過後宮嫔妃的牌子,也就是後來楚貴妃受寵之後,才被皇上翻過一次牌子。
但那一次,顯然是沒有什麽作用,一般男人嘗到甜頭後,都會對翻雲覆雨之事再以難忘。
皇上就不一樣了,那次之後便又了無音訊,再也沒聽說過皇上翻牌子。
而楚貴妃那次也沒有懷孕,他們都紛紛忍不住猜測,皇上到底還行不行。
如今看來,皇上這都不是行不行的問題,他的問題出在了,他壓根就不喜歡女人上面。
難怪不久之前的選秀,皇上一個都沒看上,那些秀女怎麽入的宮,便是怎麽出的宮,沒一個入得了皇上的眼。
原來他們還不大相信那皇上是斷袖的傳聞,這一次來花樓談事,皇上一直往他們身邊塞女人,偏偏自己身邊就留下一個楊公公伺候。
本來他們還納悶,現在他們算是明白了,皇上早就為自己準備好了小倌。
而且聽這小倌的意思,皇上不光喜歡男人,似乎還喜歡玩些特殊的……
大臣們朝着司馬致投去了然的目光,男人嘛,誰還能沒點特殊的嗜好了?
瞧這小倌除了有些微胖之外,臉蛋長得倒是清秀麗質的很,眉眼中柔柔弱弱,也算是個品相不錯的。
他們默默的将皇上的喜好記于心間,往後他們遇見好看的小倌便買走備在府中,沒準哪一天讨好皇上的時候就能用着。
司馬致鐵黑着一張臉,這些大臣們的胡思亂想,一句不差的都落進了他的耳朵裏。
嘈雜的心聲,令他腦袋都嗡嗡作響,吵得他腦仁直疼。
他擡起眸子,望向罪魁禍首,不緊不慢的扯唇一笑:“既然是來陪酒的,還不快點過來?!”
明明他面上笑的粲然,說出來的話,卻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滋味。
沈楚楚有些愕然,他既然已經認出來她了,難道他不該趕緊順着臺階往下走嗎?
只要他罵她兩句,說自己沒有叫小倌,她就可以說自己走錯門了,然後借機逃走。
罷了罷了,他們兩人真是一點默契都沒有,她還是自己來吧。
她顫顫巍巍的往後退了一步:“小的剛來花樓沒多久,許是走錯門了,還請爺勿怪……”
話還沒說完,司馬致便挑眉打斷了她:“沒走錯,是我點的。”
沈楚楚:“……”
“愣着幹嘛?還不快點進來?”有大臣見她磨磨蹭蹭,有些不耐的提醒道。
沈楚楚哭喪着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朝着裏頭走去。
她這是作的什麽死?
今日到底怎麽了,真是太倒黴了!
又要給沈三爺收拾爛攤子,又是青樓偶遇司馬致,她真是要把所有的黴運都放在一天用完了。
門外頭追上來的碧月,将他們的話都聽到了耳朵裏,她不敢再進去給主子添亂,只好候在門外一旁,等待皇上将主子放出來。
沈楚楚戰戰兢兢的走到司馬致的身旁,她和楊海對視一眼,楊海的嘴角不禁一陣抽搐。
他什麽都沒說,只是将手中的酒壺恭敬的遞給沈楚楚,而後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沈楚楚接過酒壺,恨不得将腦袋埋進桌子底下,這麽多人在這裏,她真的是怕的小腿都哆嗦。
雖說他們沒怎麽見過她,但她還是害怕他們認出她來。
她努力穩住手臂,往他酒杯裏倒了一杯酒,她蔥白的手指捏緊了酒杯,指尖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泛白。
沈楚楚咬着後牙根,從嘴裏吐出幾個字來:“爺,您的酒。”
司馬致:“用嘴喂。”
沈楚楚:“……”
喂他一個大嘴巴子行不行?!
司馬致見她小臉憋得通紅,見好就收,也不敢再拿她打趣了。
他接過酒杯,抿了一小口,而後神色自然的放下酒杯,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趁她沒反應過來,将她往自己大腿上一扯。
也不知道她往腰間塞了什麽東西,軟軟的一圈,摸起來一點都不舒服。
司馬致将下颌放在她的脖頸上,深深的吸了口氣,淡淡的胰子香清新撲鼻,好聞極了。
這兩天他忙着為幾日之後的春蒐埋雷,因為在宮中不好與大臣們相見,只能找機會暗中出宮,在宮外和他們約見。
未免打草驚蛇,驚動了太後和姬家,他特意選了一個大臣們常去的花樓,将他們聚在了一起。
可這花樓脂粉氣息太重,他怕去過一趟之後,身上留下脂粉味,再惹得沈楚楚不快。
再加上他最近的确是太忙了,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将沈楚楚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他實在不放心她獨自一人。
是以他才想起來讓她出宮去省親,待到他處理好公事,再親自去丞相府将她接回皇宮。
哪裏想到他會在這種地方,都能巧遇沈楚楚。
兩日不見,他想她想的夜裏都睡不着覺,若不是強逼着自己冷靜下來,他真想夜闖丞相府,抱着她睡一晚上再回宮。
不管怎麽說,能抱一抱她,他感覺這些日子的疲憊都被一掃而空了。
沈楚楚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剛想伸手推開他,眸光卻不經意間掃到他微微蒼白的面頰,還有那眼底一圈淡淡的烏青。
她的動作頓了頓,不自知的蹙起了眉頭,她不在的這幾日,他都在做些什麽?
又在加班加點的處理朝政?
瞧他這憔悴的模樣,莫不是又沒有按時吃飯,也不知他肩胛骨上的傷口如何了,有沒有按時換藥包紮。
“你……”她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麽,可剛發出一個音,她的唇便被他的指尖輕輕堵住了。
他的指腹上帶着薄繭,剛一碰觸到她的唇瓣,她的身子便不受控制的輕顫了兩下。
像是有一陣電流經過,酥酥麻麻的感覺貫穿了全身,血液都跟着滾燙沸騰起來。
她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缺氧,呼吸也變得急促,她将頭埋進了脖頸中,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
司馬致感覺到四周有人朝她投去一道道灼熱的目光,他不悅的擡起寬大的衣袖,将她遮的幹幹淨淨,一點縫隙都沒留下。
“朕今晚去丞相府找你。”他将薄唇覆在她的耳畔邊,聲音輕不可聞,帶着一絲淡淡的龍涎香味。
沈楚楚攥緊了蔥白纖細的手指,後背緊緊的繃起,才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樣失态。
她光潔白皙的額頭上滑下一滴汗水,司馬致不緊不慢的擡起修長的手指,用指腹輕輕的擦拭幹淨她的汗水,漫不經心的低笑兩聲。
他松開了對她的桎梏,面不改色的清聲道:“全都出去。”
妓子們很有眼色,她們知道這些身份高貴的男人之間,這最為年輕的男子乃是他們所有人的頭領,他們都要對他唯首是瞻。
他們并不是來花樓尋歡作樂的,從她們陪酒時,這些人拮據的态度便能瞧出來。
妓子們知趣的放下酒壺,朝着屋外施施然的走去,而沈楚楚愣了愣,也跟在她們身後邁着碎步疾步跑了出去。
司馬致望着她的背影,擡手将桌子上的酒杯執起,仰頭一飲而盡。
他快要憋死了,待到他鏟除了姬家,軟禁了太後,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寵愛她了。
沈楚楚一跑出去,候在門外的碧月就沖了上去:“娘……公子,您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扯着碧月從那門外繞了過去,朝着沈三爺的房間跑去。
現在最要緊的是臨妃,司馬致若是晚上來找她,知曉了臨妃的事情,那沈家就要完蛋了。
便是司馬致平日再縱容她,臨妃身後代表的是整個涼國,和親公主出了事,即便這事是沈三爺自己幹出來的,丞相府上下都會因此受到牽連。
沈楚楚跑到了老鸨指給她的房間,她還沒進去,便聽到屋子裏發出陣陣低吟。
她老臉一紅,看來沈三爺這個沒腦子的混蛋,正在紅賬裏快活呢。
碧月遲疑着,拉住了自家主子的手臂:“您不要進去,奴婢進去将他叫出來。”
即便碧月未經人事,卻也不是傻子,她怎能允許沈三爺那種腌臜的東西,髒了主子的眼睛?
沈楚楚擺了擺手,不過就是活春宮罷了,受姐妹影響,她什麽大場面沒見過?
當她踹開那扇門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沈楚楚目瞪口呆的看着屋子裏的三個男人,她揉了揉眼睛,才知道自己沒有看錯,屋子中一個女人都沒有,有的只有三個男人……
那三人正在進行不可言說的運動,其中有兩個都是沈丞相的兒子,一個是沈三爺,另一個是沈家四少爺。
至于那個陌生的男子,瘦瘦弱弱的,半褪下的衣袍瞧着十分華貴的模樣,想來也是哪一家的貴公子。
這場面簡直都不能用辣眼睛來形容了,她記得沈三爺明明好的是女色,怎麽這會子突然變成了攪屎棍?
屋子裏本來氣氛旖旎,床榻下擺放的炭盆裏燒着上好的金絲炭,整個屋內都熱的燥人。
這門一打開,冷風從門外灌了進去,裏頭的三人似乎都清醒了一些,又似乎還是和方才一般渾渾噩噩。
沈三爺動作不停,削瘦的臉頰卻機械的朝着沈楚楚轉了過去,他絕望的看着她,想要張嘴卻怎麽都張不開嘴。
沈楚楚見他看向自己,這才回過神來,臉上生出一絲怒火。
他還是不是人?那可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他怎麽下的去腿?
就算是她記錯了,他是好男風,那花樓之中多少小倌由不得他點?難道他非要禍禍自家的兄弟?
沈家怎麽就出了他這麽一個禍害?!
沈楚楚火氣一上來,直接拎着門裏頭的花瓶,朝着沈三爺腦袋上砸去。
只聽見‘哐當’一聲,伴随着一陣悶哼,一行殷紅的鮮血順着沈三爺的額頭流淌了下來。
他腦袋上嘩嘩冒血,但他的動作卻依舊不停,就像是魔怔了一樣。
沈楚楚徹底被他惹惱了,他的心是有多大,都什麽時候了,他怎麽還不忘幹這肮髒的事情?
“你怎麽把臨妃搞進來的,就怎麽把臨妃給我弄出來……”
她蹲在地上,撿起那碎花瓶渣子,抵到了他的咽喉處:“若是臨妃有什麽事,我讓你死無全屍!”
沈楚楚是真的發了狠的,那花瓶渣子紮破了他的皮膚表層,隐隐有鮮紅色從那脖頸上滲透出來。
沈三爺渾身都在顫抖,他真是冤枉死了,才不是他把臨妃搞進來的。
他跟小五說的都是氣話,雖然當時他确實生出過不好的想法,但臨妃再怎麽說都是皇上的宮嫔,他哪裏有膽子真的将臨妃賣進青樓裏?
跟小五抱怨幾句之後,他就去了楚軒閣,原本他是想将沈楚楚給支開,然後讓人打暈了臨妃,吓唬吓唬她們。
他手裏有從好友那裏買來的失憶藥,只需要吃下一顆,暈倒之前的一炷香的事情都會忘幹淨。
屆時打暈臨妃之後,将那藥喂給臨妃,他既能出了氣,也不至于被人發現。
就算沈楚楚懷疑他,她也沒有證據,再者說他和沈楚楚都是榮辱共存的共生體,若是他出了什麽事,她也別想逃脫幹淨。
所以她發覺事有異常,也不會拆穿他,只能暗自将這個啞巴虧吃下去。
原本計劃的好好的,誰想到沈楚楚剛被支走,他剛一帶人進楚軒閣的院門,就看到了蹲在院子裏的臨妃。
臨妃看着他,一臉的嫌棄之色,就猶如看到了茅房裏的一只蛆蟲似的。
他的火氣一下被拱了起來,放狠話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将氣話一塊說了出來。
好在他還有失憶藥,就算臨妃聽見了,吃藥之後醒來也會将此事給忘記。
想到這裏,他便更加肆無忌憚的口出狂言,他罵了半天,臨妃依舊氣定神閑的看着他,仿佛他在罵空氣一般。
他瞧着時間差不多了,先将臨妃的婢子制服後打暈喂了藥,而後便命人上前按住臨妃,想要打暈臨妃,再将那藥也喂給她吃。
誰知道臨妃瞧着柔柔弱弱的樣子,他們一共三個人,卻根本打不過她。
臨妃只是動動手指頭,他們便疼的跪在了地上求饒。
她居高臨下的将他踩在腳下,笑意吟吟道:“我還沒去過青樓呢。”
然後事情就朝着詭異的方向發展而去,他好像被什麽奇怪的力量控制住了,言行舉止都不能自控。她跟着他們進了青樓,而後他像是魔怔了一樣,與老鸨交談之後,将她以一百兩的低價賤賣了進去。
當老鸨命龜奴将她押走之後,天知道他的膽子都吓破了,臨妃可是和親公主,沈老頭若是知道了此事,會将他剁成肉醬喂狗的!
他心中惶恐,手腳卻怎麽都不受控制,他聽見自己跟老鸨要了一間房,而後他們三人便進了三樓的雅間裏。
進去之後,他不知為何突然全身燥熱,只想褪下衣衫涼快一番。
顯然另外兩人也是這樣想的,脫着脫着,不知什麽時候,他們便湊到了一起……
他快要被自己惡心死了,可是他停不下來,身體根本就不聽他的話。
沈三爺好想開口跟沈楚楚解釋,他的頭頂好疼,脖頸也好疼,但他怎麽都張不開嘴。
他的眼眶泛着一圈紅,淚水在眼眶裏打着轉兒,喉間嗚嗚咽咽的發出哽塞的聲音。
沈楚楚終于發覺出一絲不對勁,她蹙起眉頭,垂下眸子望着猶如連體嬰兒的三人。
正當她想要試探着開口,問一問他們是不是被人脅迫了,碧月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門闩,掄起門闩便将沈三爺打暈了過去。
另外兩人的身體,明顯的哆嗦了幾下,但他們依舊自顧自的動作着,就像是沒有看到倒地不起的沈三爺一樣。
沈楚楚皺着眉頭,從沈三爺的腰間扯下了錦囊,裏頭只有幾張銀票,總額加在一起還不夠三百兩。
就憑臨妃那種美若天仙的容姿,絕對不可能只賣了三百兩銀子。
她将沈三爺身上都找了個遍,也沒再找見一分錢。
沈楚楚實在是受不了,那一旁若無旁人運動的兩個男人,她往四少爺腿上踹了一腳,瞪着眼睛罵道:“混賬東西!”
罵過之後,她又在沈三爺身上添了兩腳,心中的怒氣稍稍發洩出去了一點,這才帶着碧月走了出去。
沈楚楚剛一出門,便撞見了楊海:“娘娘,您怎麽還沒走?”
皇上來這裏是為公事,楚貴妃跑到這種地方來,總不能也是因為公事吧?
沈楚楚不敢将臨妃的事情告訴楊海,只好扯謊道:“本宮現在就走。”
楊海怕她再亂跑,一路跟在她身後,将她護送出花樓,這才松了口氣。
皇上過不了多會兒,便談完事情出來了,若是出來之後,再在花樓裏看見楚貴妃,怕是再好的脾氣也要發怒了。
沈楚楚出了花樓,并沒有立即離開。
事态緊急,從丞相府到花樓,一個來回最起碼要半個時辰的時間。
如今天色已經黑下來了,她沒有功夫再跑回丞相府找沈丞相去,這樣太耽誤時間了。
就算臨妃要被拍賣初夜,暫時不會被玷污,可誰知道那老鸨為了讓臨妃聽話,會幹出來怎樣令臨妃受屈的事情。
她先讓碧月回去找沈丞相報信,而後自己到花樓對面擺攤的商販那裏,闊氣的甩出二十兩,買了攤販一只玉簪子:“不用找了,我跟你打聽個事,你知道這花樓的後門怎麽走嗎?”
攤販拿着銀子,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公子是想找那個今日剛賣進花樓裏的姑娘?”
說罷,他又補充了一句:“帶着面紗的那一個。”
沈楚楚心中有些愕然:“你看見那姑娘了?”
攤販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我弟弟在裏頭打雜,聽他說的。”
“我再給你五十兩,你讓你弟弟帶我混進去。”
攤販搖了搖頭,坐地起價道:“這種事情要冒風險,最起碼再加一百兩。”
沈楚楚:“……”
她吸了口氣,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了攤販:“可以了嗎?”
攤販笑眯眯的收下銀子:“可以,當然可以。”
“公子跟我來就行了,我經常去裏頭找我弟弟,這裏的龜奴都認識我。”說罷,他便扔下了攤子,走在前頭為她帶路。
沈楚楚望着攤販的背影,有些猶豫不決,碧月不在這裏,她自己一個人進去,實在太冒險了。
可是她不能去求助司馬致,沈丞相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趕過來,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可以試一試。
雖然她不怎麽在意,丞相府其他人會被如何處置,可她卻不想丞相夫婦因為沈三爺受到降罪和牽連。
這種事情被捅破出去,丢掉烏紗帽都是輕的,往嚴重了說,此事涉及到兩國之間的和平,怕是涼國怪罪下來,會逼迫司馬致下旨要了沈丞相的性命。
從她發現臨妃不見,到現在都已經足足兩個半時辰了。
整整五個小時,誰知道臨妃遭受到了怎樣的虐待?
萬一臨妃不堪受辱,直接咬舌自盡了,她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是她将臨妃帶了出來,今日出現這種事,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想到這裏,沈楚楚再也不遲疑了,她邁步跟了上去,從後頭繞遠進了花樓的後院。
攤販沒有說謊,他的确是認識花樓裏的龜奴。
後院有三五個壯實的龜奴把守,他帶着她進去,那些人似乎也沒什麽反應,就好像已經見怪不怪了似的。
沈楚楚覺得有些奇怪,她邁進後院的一只腳,遲疑着縮了回去:“呀!我今個跟兄弟們約好喝酒,瞧我這個腦子,竟然給忘了。”
她找了個借口,想要轉身離去,卻聽見攤販對着龜奴們清喝一句:“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