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九十二條鹹魚但是你要嫁給我
這個聲音, 沈楚楚簡直再熟悉不過了。
好歹她也穿過來快兩個月了,幾乎天天都能看見這個讨厭鬼, 就是這聲音的主人化成了灰,她大概也能辨認出幾分來。
又是沈嘉嘉, 真是整日陰魂不散, 煩死人了!
“深更半夜, 沒有本宮的允許, 誰讓你闖進本宮寝殿的?”沈楚楚冷着臉, 嗓音雖然有些嘶啞,卻不乏肅氣。
聽到沈楚楚的話, 立在門口不遠處的沈嘉嘉, 明顯怔愣了片刻。
沈嘉嘉瞥了一眼外頭的豔陽天, 不禁挑了挑眉:“如今正值午時, 怎地就成了深更半夜?”
說罷,她像是想起了什麽, 嘴角驀地揚了起來:“看來,妹妹你這是……失明了呢?”
這話雖然用的是疑問句的表述, 但她卻是用陳述的口氣說出來的。
沈楚楚蹙起眉頭, 她聽到沈嘉嘉管她叫妹妹,先是微微一愣。
待到沈嘉嘉說完一整句話,她才注意到, 自己眼前的黑暗,根本不似往常夜裏的漆黑。
嚴格來說,她眼前的根本就不是黑, 而是空洞,什麽都看不到的空洞。
沈楚楚的心跳快了一拍,她死死的抓住碧月的手,強逼着自己用冷靜的口氣問道:“本宮這是怎麽了?”
碧月不知該怎麽回答自家主子的話,她紅通通的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嘉嘉:“這裏不歡迎你!你趕緊滾出去!”
沈嘉嘉皺起眉頭,對着身後的宮女招了招手:“敢對本宮出言不遜?”
“來人,按住她,掌嘴三十!”
她身後的三五個宮女,個個身強體壯,聽到她的吩咐,她們連忙上前拗制住碧月的雙臂,想将碧月從榻邊架到一旁去。
沈楚楚顧不上慌亂,她一把抓住碧月的手臂,冷聲呵斥道:“本宮在這裏,你們誰敢對她動手?!小心本宮剁了你們的狗爪子!”
宮女們被她帶着戾氣的嗓音震懾到了,她們下意識的松開了碧月,顫顫巍巍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沈嘉嘉眯起雙眸,面紗遮住的臉頰上,顯現出一絲陰狠之色:“本宮?你莫非以為自己還是往日風光無限的楚貴妃?”
“你三日之前便已被皇上打入冷宮,現在你住在這景陽宮裏,能有一床幹淨的被褥,都是本宮發了善心賞賜給你的!”
沈嘉嘉從容不迫的走到榻邊,微微擡起下颌,一副勝利者的姿态,她踢了一腳自己的宮女:“告訴她,本宮如今住在哪裏?”
宮女小心翼翼的彎下腰去,恭聲說道:“回皇貴妃娘娘的話,娘娘如今住在坤寧宮中。”
此言一出,沈楚楚原本緊繃的後背,一下頹然的松垮了下來。
坤寧宮就在乾清宮的正北方,這是皇後才有資格住的宮殿。
即便她什麽都沒有搞清楚,可通過沈嘉嘉的幾句話,她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沈嘉嘉被升為皇貴妃,入住坤寧宮,而她現在眼睛失明了,還被司馬致打入了冷宮。
沈楚楚強迫自己重新打起精神來,她樂觀的告訴自己,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麽隐情。
沈嘉嘉的話只能相信一部分,而剩下的話,她要聽司馬致親口對她說。
她原來看小說和肥皂劇時,看到男女主誤會來誤會去,明明一句話就能說開,卻非要死去活來的誤會對方,只覺得這種行為十分弱智。
如今到她面臨這種處境,她一定不能受沈嘉嘉的蠱惑,既然她對司馬致動了感情,那最起碼的信任還是要有一些的。
沈楚楚努力的适應着眼前的空洞,聲音鎮靜道:“這裏不歡迎你,出去。”
她的話音剛落,殿外便傳來楊海尖細的嗓音:“皇上駕到——”
聽到楊海的聲音,沈楚楚蔥白纖長的手指攥緊了錦褥,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許多。
她緊繃着手臂,心跳也跟着一起加速,潔白的額頭上緩緩滑下一滴汗珠。
沈楚楚發覺到,自己是緊張了。
往日幾乎朝夕相處,除了初次相見時的慌張無措,這還是她兩個月裏,第一次因為見他而感覺到慌亂。
她知道,她是害怕了。
害怕沈嘉嘉說的是真的,也害怕司馬致戳破她最後一絲希望。
沈楚楚挺立起身子,扯了扯嘴角,讓自己盡量看起來狀态沒有那麽差勁。
她的耳朵,清晰的聽到有人邁步進入宮殿,隐隐傳來沉悶的腳步聲。
“皇上。”沈嘉嘉福了福身子,柔柔的喚了一聲。
司馬致立在殿門口,聲音不鹹不淡:“愛妃叫朕好找。”
只這一聲,沈楚楚勉強扯出的笑容,便緩緩的僵硬在了臉上。
他叫沈嘉嘉愛妃?
若是剛剛她還不信沈嘉嘉的話,此刻她便什麽都信了。
可笑,真真是可笑至極。
前幾日還願意為她斷臂,立下退位诏書的男人,回到皇宮後就馬不停蹄的将她打入冷宮,轉頭立她的死敵為皇貴妃。
到底是什麽,讓他轉變如此之大?
沈楚楚拼盡全身上下最後一絲勇氣,輕輕的張開了幹澀的嘴唇:“皇上,臣妾……做錯了什麽?”
司馬致聽到她的聲音,原本沒有表情的面上,微不可見的出現了一抹慌張。
他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兩步,可最終還是沒敢走過去:“你……你醒了。”
沈楚楚唇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是她醒來的不是時候?耽誤了他們兩人濃情蜜意?
“皇上,臣妾不過是想來探望一番楚貴妃,但楚貴妃卻縱容下人對臣妾出言不遜。”沈嘉嘉生怕兩人舊情複燃,連忙生硬的轉移開話題。
司馬致側過頭,便看見了癱坐在地上,眼眶通紅的碧月。
不用猜都知道,定然是沈嘉嘉說了什麽難聽的話,激怒了碧月,所以碧月才會對她口出不遜。
他眯起眸子,瞥了一眼沈嘉嘉:“你想如何?”
沈嘉嘉嗓音中帶着濃濃的哭腔,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按照宮規來說,應是要掌嘴三十的,但碧月畢竟是楚貴妃的婢子,皇上又向來心疼楚貴妃,懲罰便不必了……”
“要罰。”他從喉間吐出兩字。
司馬致垂下眸子,對着楊海擡了擡手指,示意楊海上前将碧月帶走:“帶去慎刑司掌嘴,莫要在此行刑,免得污了皇貴妃的眼。”
楊海還未動身,便聽沈楚楚忍無可忍的低吼一聲:“你若是敢傷碧月一分一毫,你我二人往後形同陌路,恩斷義絕!”
許是因為太過激動,她什麽都看不見,身子稍一前傾,便不慎從榻上跌了下來,狼狽不堪的栽倒在地上。
她吃痛的捂住後腦勺,也不知怎的,喉間一陣苦澀,眼眶一下就紅了起來。
司馬致顧不得旁的,大步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回了榻上,嗓音略顯焦急:“怎麽這麽不小心……”
沈楚楚深吸了一口氣,将在眼眶裏打轉兒的眼淚,生生的憋了回去:“你還想裝到什麽時候?”
她用盡全力的向前一推,卻什麽都沒有推到,她看不見,什麽都看不見,如今就是一個雙目失明的廢物。
司馬致焦灼的神色僵在了臉上,渾身緊緊繃着,腦海中仿佛隐隐響起了太醫的話。
——若是出現失明、失聰等病狀,便說明那毒素已然侵入娘娘的血脈之中,若是再不服下解藥,怕是撐不了多少時日了。
沈楚楚頹然一笑,聲音輕不可聞:“我只問你一次,你如此對我,可是有何難言之隐?”
她不想在陪他玩什麽皇上貴妃的游戲了,總是滿口臣妾臣妾的,她甚至都已經忘記了,自己褪去了貴妃的外殼,還剩下什麽?
這些日子,她被卷進一個又一個的陰謀之中,那原本性格獨立自強的沈楚楚,已然變成需要攀附男人,逐漸奴化的楚貴妃。
經此一事,他依舊還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但她卻不想再做他的貴妃了。
司馬致聽到她的心聲,心痛到無以複加,像是一只大手緊緊的攥住了他的心髒,拿着一把鈍了的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割着他的心頭肉。
他想告訴她,不是她想的這樣,可他什麽都不能說。
“朕……”
司馬致艱難的張了張嘴,胸口悶得像是随時要窒息似的:“沒有。”
沈楚楚不甘心的用空洞的雙眸,死死的盯着前方:“所以我做錯了什麽?”
她做錯了什麽,要被他用這種方式對待?
司馬致回答不上來,她什麽都沒做錯,做錯的人是他。
站在一旁插不上話的沈嘉嘉,急出了一腦袋的冷汗,她好不容易重獲聖寵,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皇上念着舊情,不願說出口,本宮便跟你說個明白。”
沈嘉嘉強壓下心中的急躁,不緊不慢的走到了榻邊,挽着司馬致的手臂,柔情似水道:“皇上獨寵妹妹數月,可妹妹這肚子不争氣,連個一兒半女也生不出來。生不出便也罷了,何苦要欺騙皇上呢?”
“春蒐之時,妹妹自私自利,明明知曉姬钰有造反之心,卻為維護姬钰,害得皇上陷入險境……”
她的話鋒一轉,嘴角染上一絲譏諷:“如今妹妹是作繭自縛,才會落得雙目失明的下場。”
沈嘉嘉的話,句句戳心窩子,幾乎每一句話都踩中了沈楚楚的痛處。
司馬致往日曾數次提起她懷孕之事,沈楚楚自然下意識的以為,他不知因何誤會她懷有了身孕。
許是這次暈倒,有太醫來把過脈,确診出了她并無身孕,所以他認為自己在欺騙他。
沈楚楚面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難怪他當初會突然改變了待她的态度,對她百依百順,言聽計從。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可笑的烏龍,他根本就不是對她好,而是想對她腹中并不存在的胎兒好。
沈楚楚的聲音平靜到可怕:“你們走。”
司馬致緊緊的抿住唇,垂在一側的手臂緊緊繃起,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沒有甩開沈嘉嘉的手。
他咬緊牙關,面無表情的轉過了身子,不着痕跡的推開了沈嘉嘉:“走。”
沈嘉嘉愣了愣,她指着碧月:“那碧月……”
“楊海,帶走。”司馬致聲音中帶着一絲不耐煩,只扔下這一句話,便邁步離去。
聽到這話,沈嘉嘉才放心下來。
她得意的側過頭去,笑意冉冉的擡起下巴。
沈楚楚說若是碧月受傷,那從此往後便與皇上恩斷義絕,既然皇上還能不為所動的處置碧月,這就說明皇上對沈楚楚徹底不在乎了。
楊海不忍的望了一眼坐在床榻之上,一臉呆滞的沈楚楚,心裏難受的像是吃了一口苦瓜。
他從沈嘉嘉的身旁走過,語氣不輕不重道:“皇貴妃還是快些離開的好,免得失了分寸,惹得皇上不快。”
沈嘉嘉心中冷哼一聲,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楊海的背影,別以為他是在皇上身邊貼身侍候的,就可以對她趾高氣揚。
往日的種種,她都銘記在心,光就楊海和小德子在她落魄之時,一次次将她拒之乾清宮的殿外,便足以令她記恨一輩子。
楊海這個老不死的東西,真把自己當成什麽不可缺少的寶貝了?
她早晚要将楊海鏟除掉,在皇上身邊安置一個自己的心腹。
沈嘉嘉施施然的離去,沒有逞一時之快,跟楊海起沖突。
原本熱鬧的宮殿,一下清冷了起來,沈楚楚迷惘的癱坐在榻上,細細的體會着心如刀絞的滋味。
她忍不住苦笑一聲,她真的被愛情沖昏了頭腦,能有這一日,她早就該想到的。
司馬致是皇上,就算這一個沈嘉嘉被她鬥的倒下了,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沈嘉嘉站起來。
只要他一日是晉國的帝王,那他便不可能和她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哪怕他在某一刻,是真心願意為她獻出生命,可總有一天,他們之間的愛情會随着時間而消逝。
到了最後,剩下的或許只有相看兩厭。
但不管如何,他都是君王,他還可以擁有千百個年輕美貌的女子。
而她沒了他的寵愛,就會變得一文不值,到了那時,她或許會變得像是沈嘉嘉一樣,為了争奪一個男人的寵愛,不擇手段、喪失人性。
若真的得過且過下去,她早晚會被馴化,從一個人格獨立的現代女性,蛻變為事事依附男人,離開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菟絲花。
她的心頭湧上一陣無力感,原來她和司馬致,真的走到頭了。
“娘娘,這景陽宮裏冷,您多穿些衣裳,莫要染了風寒。”楊海立在碧月身邊,聲音中帶着幾分憂心。
沈楚楚沉默不語,半晌才擡起頭來,嗓音嘶啞:“楊公公,能不能不要帶走碧月……”
楊海啞口無言,皇上的命令,他不能不聽。
但沈楚楚又曾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忍心在這種時候,對她說出拒絕的話。
碧月跪在地上,對着沈楚楚磕了兩個響頭:“娘娘,奴婢犯了錯,自然要受罰。您莫要與皇上賭氣,奴婢去去就回。”
沈楚楚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沒有了司馬致的恩寵,她甚至連碧月都保護不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殿內徹底安靜了下來,楊海帶着碧月離開了。
沈楚楚平躺在床榻上,睜開了空洞無神的雙眸。
聽聞景陽宮鬧鬼,可惜她卻沒有眼睛來看一看,這鬼到底長什麽模樣。
她不清楚自己的眼睛是怎麽了,她只記得自己昏迷之前,似乎是聞到過一陣莫名的香氣。
沈楚楚想,她的眼睛失明,或許是跟那香氣有關系。
許是因為太久沒吃過飯的原因,她發了一會呆,便感覺到身體有些疲憊。
楊海說的不錯,這景陽宮裏冷得很,即便她身上穿着禦寒的衣裳,又蓋着被褥,手腳還是一陣冰涼。
沈楚楚有點懷念家裏的空調和地暖,在永和宮時總是燒紅蘿炭,她都有些忘記空調長什麽模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體力不支的昏睡了過去,再醒來時,碧月已經回了景陽宮。
“碧月,現在是什麽時辰了?”沈楚楚的眼睛看不見,甚至連時辰也分辨不出來了。
碧月扶着自家主子坐了起來,她手中端着一碗稀粥,用銀湯匙舀了一口米粥,放在嘴邊輕輕的吹了吹:“娘娘,您睡了八、九個時辰,現在是卯時三刻。”
卯時三刻,便相當于現代的早上六點半左右。
沈楚楚愣一愣,她怎麽睡了這麽久?
碧月将米粥吹的溫了,放到了主子的嘴邊:“您不用想太多,太醫說您是身子虧損的厲害,平日就要多睡一睡。”
沈楚楚下意識的吞咽了一口,突然想起了什麽:“你的臉,敷過藥了嗎?”
說罷,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進了冷宮,碧月一個宮女的身份,根本拿不到傷藥。
碧月搖了搖頭:“娘娘莫要擔心,奴婢的臉沒有受傷。”
正說着話,殿外響起了一陣熙熙攘攘的聲音,碧月疑惑的轉過頭看了一眼殿外。
原本皇上在景陽宮外安排了幾個禦前侍衛看守,但昨個侍衛們讓沈嘉嘉闖進來後,那幾個侍衛便不見了。
待到她從慎刑司回來,院子外頭圍着密密麻麻的一層侍衛,看起來個個身強力壯,滿臉橫肉,吓得她進出景陽宮時,小腿肚子都直哆嗦。
難道是沈嘉嘉又過來鬧事了?
碧月正疑惑着,便看到一身白衣的臨妃,慢裏斯條的從殿外走了進來。
沈楚楚的眼睛看不到之後,耳朵相對來講就比常人要靈敏一些,她敏銳的聽到了清晰的腳步聲,指尖下意識的緊緊攥住錦褥。
“臨妃娘娘,您怎麽進來的?”碧月忍不住驚奇道。
皇上下了旨意,任何人不得闖入景陽宮,他在殿外安排了那麽多侍衛,就是怕有人私闖宮殿。
臨妃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邁步走上前去,從容淡然的擡了擡纖長的手指,示意碧月讓開。
碧月知道自家主子和臨妃關系好,便也沒有多想,連忙将粥碗遞給了臨妃,自己乖乖的站到了一旁。
臨妃手中叩着瓷碗的邊沿,動作自然的坐在了榻邊,舀了一口米粥,遞到了沈楚楚的唇邊。
沈楚楚愣了愣,臨妃若是不來,她倒是将之前的事情都給忘了。
往日她以為臨妃是女子,便從不對臨妃設防,甚至有好幾次都當着臨妃的面換過衣裳。
如今知道臨妃是男兒身了,再與臨妃相處之時,總是覺得有些別扭。
臨妃見她遲遲不動嘴,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啧,失明了?”
沈楚楚抿住唇,聲音像是蚊子叫一樣,輕輕應了一聲。
臨妃沒再說什麽,他擡手抓住她的手腕,細細的觀察了一番。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挑了挑眉:“你身上的蠱蟲這麽多,還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
聽到這話後,沈楚楚意識到,面前的這個臨妃,似乎又變了個性格,從單純懵懂的無知少女,搖身一變成了腹黑男。
一時之間,她倒有些分辨不出來,臨妃到底是裝出來騙她的,還是真的人格分裂了。
沈楚楚下意識的往回縮了縮手臂,卻怎麽都收不回去,他的力氣實在太大了。
臨妃松開她的手腕,輕笑一聲:“怕什麽?”
沈楚楚的唇瓣輕顫了兩下,即便她看不到臨妃的臉,也能猜到臨妃面上戲谑的神情了。
“你猜的沒錯,我不是妲王霸。”
臨妃又舀了一口米粥,直接像是填鴨似的,把米粥倒進了她的齒間:“我叫妲殊,是我爹取的名字。”
“涼國以女為尊,但母皇生不出女兒來,她最喜歡我爹這個男寵,便謊報我是女嬰,從小到大将我當做下一任涼國女皇來培養。”
沈楚楚怔怔的張開小嘴,下面的走向,她大概猜到了。
臨妃明明是皇子,卻要被逼着做一個公主,在這種極端壓迫的環境下長大,致使他的人格分裂成了兩種。
一個是天真無邪,被涼國女皇保護很好的妲王霸。
一個是深藏不露,偶爾會從他體內出來透口氣的妲殊。
臨妃喂完了一碗米粥,漫不經心的伸出纖細的指尖,用指腹将她唇邊的一顆米粒,輕輕擦拭掉:“你快要死了。”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從空中墜下的一片羽毛。
碧月緊張的湊了上去,急聲制止:“臨妃娘娘,這種話怎麽可以亂講?”
臨妃瞥了一眼碧月,而後側過頭看向了沈楚楚:“我可以試着救你。”
說罷,他又輕描淡寫的補充了一句:“但是你要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