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聽衆朋友們,這裏是103.7,交通頻道。現在插播一條緊急廣播。請留意,載有一名因公負傷警察的救護車要去武警總醫院,目前正困在五一路上。情況緊急,請這條路上的各位司機積極配合交警,請将車子盡量向一邊移動,為這位負傷的警官讓出一條生命通道。再播送一次,從五一路往武警總醫院的司機,如果您正好的現場,請您積極配合交警,為這位警官讓出一條生命通道”

2002年

十八歲的女生謝茨對自己的評價是:內向,文靜,深沉。

她的發小葉守雲聽了這三個形容詞,牙都快笑掉了“你們家到底有沒有鏡子?”。謝茨将吃剩下的半截冰棍戳到他嘴裏:“閉上你的臭嘴!笑什麽笑!難道不是嗎?”

葉守雲說“對!內向文靜深沉的女孩子就是這麽說話的!”

謝茨的爸爸謝軍早年習拳,是H省有名的形意拳大師,在國家級的武術賽事上屢獲殊榮。她爸給她講家譜的時候,經常‘無意’的提及中過武狀元的曾曾曾祖父。然後再自豪的加上一句“現在是沒有武狀元這一說了,要是有,說不定我也是個武狀元”

謝茨剜了她爸一眼“爹啊,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多招幾個學生,多掙點兒錢給咱家換個別墅?”

“不就一房子嘛!你再等等,過一陣兒肯定給你換”他爸信誓旦旦的說。

“過一陣兒是過多久啊,一年還是兩年?我看那房子都拆遷了你錢還沒湊齊呢”

“又不是沒地方給你住,小小年紀,虛榮!大房子能吃啊!今天功練了沒?”

謝茨癟癟嘴,老老實實去換衣服,準備站樁紮馬步。

她爸還在一旁念叨“我怎麽教你來着,學拳先學步,看拳先看步,步不穩則拳亂,步不快而拳慢,步不合則拳散......”

“我記得了記得了記得了記得了!”她搖晃着腦袋,趁他爸不注意,從練功服的口袋裏迅速掏出顆巧克力,塞到嘴裏。

才站了一會兒,電話響起來,謝軍走過去“喂,哪位?”

對方說“伯父,謝茨在嗎?”

謝軍板起臉“不在,不在”把電話挂了。

謝茨瞄了她爸一眼,說“爸,我先去下廁所,憋不住了”

老爸揮了揮手“去吧去吧,懶人屎尿多!”

她摸出練功房,連蹦帶跳的跑到茶水間,火速給葉守雲撥了個電話。那邊接起來“喂,你找我?”

葉守雲正擺弄新買的游戲機,說“是啊,你爸接的,說你不在”

“你找我什麽事兒啊?”

“沒什麽事兒啊,我爸去上個月出差給我帶了個新游戲機,索尼的PSP,從日本帶回來的”

“關我什麽事兒啊,又不是給我的”

葉守雲壓低聲音“你來嘛,你拿走,就是你的了”

謝茨一聽,嗓門擡起來“真的啊?”

“那是,你先玩,玩夠了再給我玩”

“哎,我說,你不是逗我玩的吧?”

“你快到我家來”他說完,就挂了電話。

謝茨換了衣服,溜出武館,上了27路車。坐了13站到葉守雲家。她進了門直抱怨‘回回到你們家來跟進中南海似的,登記了又登記,麻煩死了”

葉守雲拿來一杯水遞給她。“渴不渴?”

她接過來,毫不客氣的喝掉,一臉興奮的問“游戲機呢?”

他說“在我房間裏”

她一陣風似的蹬蹬蹬跑上樓,進了他的房間,果然看到書桌上放了臺嶄新的游泳機。她抱着機器又親又摸,愛不釋手。葉守雲手裏捧了一杯熱牛奶靠在書架旁,吹開浮在面上的奶皮。

葉守雲抱着膀子靠在書架旁“就那點兒出息!”

“我拿走了,那你就沒得玩了,還是不要了,你就隔三差五的拿過來給我過過瘾就行了”

“哎呀,你拿着吧。”

葉守雲替她包好,又找了個小布袋裝起來。謝茨問“家裏有吃的嗎?我剛練完功出來,餓死了”

他們下了樓,走到廚房,拉開冰箱門,裏面水果,蔬菜,熟食,包好的餃子。都用密封盒裝起來分門別類的碼在一起。謝茨啧啧稱贊“你媽還是那麽井井有條啊,維生素片兒都放在冰箱裏”

葉守雲沒理她“你想吃點兒什麽?”

“想吃點兒你媽包的餃子”

“那我給你煮點兒”

“行,我先玩兒兩局”

章顯菊回到家,聽到廚房裏的抽油煙機正嗚嗚響,自己的寶貝兒子系着圍裙正往鍋裏下餃子。她問了一句“今天這個點兒就餓了?”

葉守雲忙過來拉她“媽,媽,快過來幫幫忙,阿茨要吃餃子”

章顯菊放下皮包,往樓上望了望“阿茨來了?”又往樓上叫了一聲“阿茨”

謝茨從葉守雲房間裏沖出來,跑下樓,親昵的叫“阿姨,你回來了”

章顯菊挽着她的手“餓了?你爸又讓你練功了?”

“是啊,暑假一天懶也偷不了”

葉守雲在一旁直着急“哎呀,媽,你一會兒再跟她說話,都要糊湯了,你快來看看”

謝茨忙去找碗,遞給章顯菊,又布置好筷子。

在葉家吃飽喝足,已經下午5點了。謝茨站起來抹了抹嘴說“我得走了,我媽還等着我吃晚飯呢”

“我送你出門”

“不用了,我自己走”

“得了吧,你自己走又得繞好幾圈”

葉守雲将謝茨送到門口說“我明天去找你”

謝茨遠遠的走在前面,聽到他這樣說,回頭沖他笑了一下,手指比了個OK的手勢,蹦蹦跳跳的走了。

走了沒多遠,忽地又跑回來“哎,我爸過兩天帶我們出去玩兒,你去不去?”

“幹嘛去?”

“他帶着學生比賽去,我也去,你去不去?”

葉守雲沖她皺眉呲牙“你要跟人比武啊?你得了吧,到時候讓人揍得鼻青臉腫,小心連你媽都認不出你”

“你就這麽瞧不上我?別的我不敢說,形意拳,我可是得了我爸的真傳”

葉守雲抱起膀子打量她“你是得了你爸的真傳”他伸出手指門戳她腦門兒“這兒”

“哎,我一片好心看你在家無聊,好心當作驢肝肺,你不去拉倒”

“我怎麽可能不去?到時候看你被揍得滿地找牙,我肯定給你多拍幾張照片,沒啥別的表示,補牙的錢我就給你掏了,夠意思吧?”

“切,滾!滅自己的志氣讓人家的威風”

她拎着PSP,轉身走了。坐在回程的公車上,耳朵裏插着耳機,陶晶瑩正賣力的唱:“十個男人七個傻八個呆九個壞,還有一個人人愛,姐~妹們跳出來......”

旁邊的大媽用壯碩的腿輕輕撞了撞她,她以為司機車開得太颠,沒太在意。過一會兒,大媽又撞了撞她。她望了大媽一眼,大媽忙給她遞眼色。嘴沖着她褲袋嚕了嚕。她忙去摸自己的褲袋,這一摸,才發現錢包沒了。這時,車到了科技館,車門正要打開。謝茨扯開嗓子喊“師傅,千萬不要開門,有小偷,我的錢包被偷了”

那開車的師傅不知是沒聽見,還是不願意惹麻煩,打開了車門。大媽忙指着剛下車的男的說“小姑娘,就是那個,剛剛下去那個”

那又瘦又高的男人下車就撒腿狂奔,謝茨來不及道謝追了下去。邊跑邊在心裏感激自己的老爹,多虧了平時練長跑練耐力練馬步,她埋頭猛追,慢慢縮短了與前面人的距離。前面的人體力明顯不支了,速度慢了下來。謝茨邊跑邊喊“給我把錢包扔下”

身後的人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女孩子竟然追了上來,回頭看了一眼,撒腿就跑,一點兒把錢包放下的意思都沒有。謝茨一看,心裏有幾分生氣,明明是鄙視我嘛。跑得越發快。眼看就要追上了,突然從巷子裏拐出個人手裏捧了個小魚缸。謝茨停不下來,直接撞了上去,魚缸脫手掉在地上,摔得稀碎,那條黑色的手掌大的魚在水泥地上拼命掙紮。

眼看小偷就要消失在視線裏,她說了句對不起,又往前跑。實在不是錢包裏有多少錢。關鍵是證件全在裏面。又追着跑了一條街,小賊終于累得癱在地上直喘粗氣。謝茨上去揪着他的衣領“把錢包給我”

“我,我,我.....”他把攥在手裏的藍條紋錢包扔給她“給,給,給,給你,媽的,裏面究竟有多,多少錢,追得老子連命都快跑丢了”

謝茨也叉着腰喘大氣。拉着他一條胳膊說“走,去派出所”

小賊不依“老子都還給你了,還去什麽派出所?”

兩人拉拉扯扯,看熱鬧的人越圍越多。

小賊一看人多,左沖右突,想脫身,沒料到那丫頭片子的手像鉗子一樣牢牢的卡在自己的左胳膊上。她抹了一把額前的頭發“你跑啊,你跑啊,怎麽不跑了”說罷拿出手機打110。

小賊見情勢不妙,拼命往外掙,掙不脫,另一手握成拳朝她揮過來,她往右一閃,身子矮下來,用握手機的左手回擊,一個勾拳,只聽見喀嚓一聲,小賊捂着下巴蹲了下去。

謝茨嘴裏念叨“偷了東西還想打人!”

過了大概□□分鐘,警察到了。兩個三十來歲的大老爺們一下警車,見一單薄的小姑娘拽着一狼狽的男青年,嘴角還挂着血。

刑警老張問“誰報的警?”

謝茨高高舉起手“我”

“怎麽回事?”

“他偷我錢包,被我逮了”

小賊反駁“她濫用私刑!她打我!看,看我下巴,打成這樣,必須賠我醫藥費!”

“警察大叔,不是那樣的,他先想要偷襲我,我才還擊的,跟本沒下狠手,我要真使了勁,他下巴就用不了了”謝茨一本正經的替自己辯說。

兩個刑警聽了這話,猛的笑出聲來。有一個給小賊上了手铐說“走,走,走,到咱的地方慢慢說去”

小賊年紀也不大,二十出頭,揚聲說“我這不是沒得手嘛,頂多算未遂,憑什麽抓我啊!”

另一名刑警老李說“一看你就是個生手,走吧,省點兒力氣吧”又轉身對謝茨說“來,小姑娘,還得麻煩你錄個口供”

謝茨一聽自己也要去派出所,頓時急了“大叔,我是正經八百的好學生,還是學生會幹部,你這讓我錄口供,會不會留案底啊?”

老李笑着說“放心,沒事兒!回頭給你發一個見義勇為錦旗”

上了車子,老張笑呵呵的問“小姑娘,你學過防身術啊?”

“嗯,會點兒,不精”

“跆拳道?”

“不是”

“那你學的什麽?”

“形意拳”她挺直了腰杆子,答得倍兒有底氣。

“喲,還是正兒八經的武術啊,幾歲開始學的啊?”

“從小就開始學了,鍛煉身體,保衛祖國嘛!”

“你是上的培訓班?”

“不是,我爸教的”

老李調侃一句“還是世家啊!”然後往車後面望了望,對被抓的小賊說“行啦,你也不冤啦,人家是練家子,你傳出去也不丢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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