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碎雲軒

長壽宮外,太子屬官,詹事府攜家令,仆卿迎候,扶了賀蘭玉下車。元佶帶着元襄另乘一輛小車,宋碧也掀開氈簾:“姑娘下車吧,到了。”春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元佶吐納平定良久,乍一探頭還是不适的厲害,一只手從旁伸來握住她,元襄打量她臉色不大好,關切問:“你手好涼?吃壞肚子了?”元佶敷衍:“暈車。”随他下去。

宮門寬闊,能容十二輛馬車并行,階側兩列漢白玉石柱的風燈,宮外遍植松柏,宮人奴婢一率垂手恭立。這長壽宮元佶是曾來過的,當年的慶旻太子叫元臻,就是論了謀反罪在長壽宮被賜死,妻兒上下盡數被誅。她那會一歲大,剛會走路,經常被抱到東宮玩耍,這宮門前的柏樹還是元臻活着的時候栽下的。元氏皇帝認為諸王的存在是皇族內鬥殘殺的根源,對兄弟子侄頗多猜忌打壓,結果就是皇族勢力日複一日衰落,賀蘭氏崛起,最終取代了元氏。賀蘭氏皇帝吸取元氏教訓,大肆分封諸王,遠的近的封了沒有一百也有十打,其效果是顯着的,哪怕如今高坐太極殿的皇帝是個白癡,太子是個病鬼,也沒有任何豪門大族敢挑戰賀蘭氏的地位,包括樓家,也不能。

太子妃樓氏看着十七八歲,和傳言有異,生的平庸無奇,然而溫秀潔白,儀态端莊,一看就是名門閨秀,倒同賀蘭玉很是般配。她身旁站着的是謝淑媛,色澤豔麗氣質嬌憨,倒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挨着太子常處的碎雲軒,元佶被安排住進了一處偏院。地方倒是清淨,四面環水,屋子裏擺設同在永寧寺北殿也無二致,也未添新人,還是那邊帶來的宋碧韓雙雙,還有元襄的兩個小奴。照舊是庾純安排照應,并親切叮囑道:“有什麽事情只同我說便是,不必見外,這裏除了殿下也無外人能進來。”

元襄跟着庾純去安頓他的馬,元佶帶着宋碧出了碎雲軒去走走,剛過一處回廊,花架子下卻聽見傳菜的宮人邊走邊悄悄議論。“殿下把人帶回來了?”“聽說帶碎雲軒去了。”元佶不由得住腳,宋碧扯了扯她衣裳。

兩個宮女不知道隔了花架子有人,說話的聲音不小。

“太子妃,淑媛娘娘平日都不帶理,突然從外面帶人回來,沒名沒分的,咱們殿下也不怕招人說。”

“他們說長得特好看,比太子妃,淑媛娘娘都美。”

“這也難怪。”

邊說邊竊笑,言談間有點并不把太子妃謝淑媛放在眼裏的意思。說笑聲音漸遠,元佶石膏臉,宋碧寬慰道:“姑娘別生氣,這些人什麽都不知道,就會瞎說。”元佶打斷她:“宋碧,咱們到這裏是什麽身份?”

宋碧道:“姑娘的意思是?”

元佶道:“我跟你一樣,不過都是太子的奴仆,沒有同誰争寵的道理,太子對我的心思我很清楚。”

宋碧道:“姑娘這樣想,可是旁人不見得這樣想,這話若是讓太子妃或者謝淑媛聽去了,指不定要招出多大麻煩來。”

“所以咱們才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回到碎雲軒,元襄還沒回,晚飯擺上來,元佶沒心情吃。等到蠟燭升起來照的廊外池水一片昏波,元襄才卷着個袖子進來,宋碧把飯菜熱了一下,元佶趕他去洗了澡,濕漉漉坐在桌前給他擦頭發,問道:“怎麽樣?太子府好玩不好玩?”

元襄慢吞吞說:“這裏有馬場,還有演武場,明天我要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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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掀了衣服露出肚皮:“下午被一匹馬啃了我一口,差點把卵/蛋啃掉咯。”

小肚子上擦破了好幾塊,青青紅紅的,面積不小,元佶責備道:“你這反射弧還真是長,洗澡也不說。”拿了藥來給他抹,元襄說:“卵/蛋也破皮咯,壞掉咯。”元佶藥丢給他:“我聽你說話總有種被猥/亵的感覺,自己被窩裏去擦。”

元襄就老實鑽被窩裏擦藥去了。他最近在長身體,胃口很足,擦了藥回到桌前,又扒了兩大碗的飯,元佶看他吃完,又硬抓着他學了半個小時的策論,賀蘭玉那邊來人了:“殿下喚姑娘跟小公子過去。”

賀蘭玉那邊似乎也用過飯且沐浴過了,散發擁衣卧在小榻上,膝前放着一只黑色卷腳棋枰,正獨自敲棋。光着的兩只腳雪白露在外面,元佶照例磕頭。賀蘭玉盯着棋枰落子并問:“吃過飯了嗎?”

元佶道:“吃過了,殿下。”

賀蘭玉笑:“東宮不比寺裏有趣了,你若無趣,可以來陪我,正好我也無趣。”

元佶道:“我陪殿下做什麽?”

賀蘭玉意态娴娴:“下棋?雙陸?琴棋書畫?吹拉彈唱?再不濟端茶倒水磕頭請安你總得會吧?”

元佶道:“我會端茶倒水……”

賀蘭玉颔首:“可以。”

又問元襄:“我看你很愛習武,讓你跟侍衛營去訓練如何?”

元襄道:“好。”

賀蘭玉斜眼,衣袖輕擡,手中拈着一枚棋子:“奇怪了,你不謝我?”

元襄道:“謝殿下,我會努力的。”

賀蘭玉道:“去吧,明天我讓庾純帶你去侍衛營。”

元襄出去了,元佶傻站着,賀蘭玉道:“替我倒盞茶來。”老實倒茶去了,而賀蘭玉喝了一口茶,仍舊不讓她走,元佶也開始學了元襄那小子坐立不安了,下午宮人的話突然回想起來,腦子裏就開始想入非非。雖然賀蘭玉保證了不會娶她,但沒保證不會搞她啊?據說自己姿色還不錯?發育的還蠻好?

哪個男人不好/色啊是吧?搞了也白搞,反正也不花錢,萬一太子就是個禽獸,失了身我找誰哭去啊?

元佶望天,老子又在發什麽春。

賀蘭玉瞧着她臉頰酡紅,問:“你在想什麽?”

元佶道:“炸臭豆腐。”

賀蘭玉問:“炸臭豆腐?”

元佶道:“恩!”

賀蘭玉沒理會她胡說八道,道:“過來給我揉揉腳吧。”

元佶面紅耳赤的蹲過去給他揉腳,太子的腳真涼,皮膚柔軟蒼白的跟沒走過路一樣,元佶摸着他腳腕就懷疑他有沒有腿毛。她學過一點推拿按摩,憑着記憶認着穴位認真按捏起來,賀蘭玉迷迷糊糊暈了一會兒,腳上有了點熱乎乎的溫度,便給他蓋上被子,枕頭放好将棋枰收起來。腳步輕輕的出去了。

元襄等在外頭:“殿下讓你做什麽?”

元佶說了,回到屋子,元襄就也脫了衣服爬上她床,露出紅紅白白腳丫子來:“你也給我摸一摸吧,我也想要。”

元佶瞪他:“我又不是你丫頭你又不給我發工資。”

元襄道:“來嘛!”

元佶抱着他腳丫子給他揉,嘴裏說道:“咱們殿下真是厲害,你發現沒有?樓氏那麽嚣張,可是太子妃在這東宮裏一點存在感和地位都沒有,還有那位謝淑媛也是,他自個老婆都給他排擠的無處立足了。我看這滿宮實打實的都是太子的心腹良臣,就說那位庾大人,我看他是個厲害人物,但他對太子都是誠惶誠恐的一句不敢多嘴的,不光他,東宮屬官加仆從侍衛得有好幾萬人吧?太子坐到他這份上,虧皇帝晚上還能睡着覺。”

元襄:“……”如此長的一段話,消化了很久:“你給我摸吧,不要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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