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怪事
他長高了,乞纥族的男孩子發育的早,才不到十三歲,幾乎就長成了一個大人,長腿細腰的,元佶抱着他腦袋揉了又揉,他也沒躲開。但是一直低着眼睛沒擡,不知是別扭還是害羞,元佶覺得幾個月不見他好像跟自己生疏了。
賀蘭玉笑笑看她兩姐弟相逢,等元佶激動完了,繼續問謝帷的事,元襄便道: “謝将軍還要五六日才能到,他只帶了五千親衛,還駐紮在河陽,不知道朝廷的意思,不敢貿然帶入京。”
賀蘭玉叫來庾純,吩咐他:“你叫上洛陽令大人一道,趕緊帶五百精兵入河陽迎謝将軍入京。至于他的親衛,未免不必要的麻煩,暫且留在原地待命,其他事情你拿捏便好。”
庾純稱是,立刻更衣,在東宮就地挑了五百侍衛,持了信物同洛陽令趕赴河陽去。
賀蘭玉向元襄道:“你一路騎馬也辛苦,先下去換洗一下,晚些過來一道用膳,去吧。”
元襄道是,元佶笑眯眯樂滋滋的:“殿下那我帶阿襄先去了,收拾好了再過來。”拉着弟弟辭出去,嘴裏滔滔不絕開始拉長問短:“怎麽突然到了提前也沒個招呼,就你一個人有沒有人陪同?我剛把屋子床上給你收拾出來,幸好提前準備了……”
元襄突然轉向她,生氣道:“我給你說了。”
元佶沒反應過來:“說什麽呀?”
元襄一氣幹脆不理她了。
元佶有些搞不懂這節奏了,怎麽回事啊?
宋碧韓雙雙幾個聽到消息,歡天喜地的也跑回來了,高興叫道:“小公子回來了!”石绛珠石綠珠兩人是初來乍到,平日裏被宋碧呼來喝去,言語教訓,弄的跟貓崽子似的畏縮,此時也遠遠站着瞧,看見是個俊美漂亮的少年郎,都羞的面紅耳赤。樓氏謝淑媛那邊派人來問,并且送了賞賜禮物來,元佶心情高興,給幾個姑娘都分了些賞。
元佶手忙腳亂的給他倒水,拿吃的點心瓜果,嘴裏詢問:“餓不餓?渴不渴?”元襄剛才表情還只是不高興,現在已經演變成火大了,坐在桌子對面瞪着她,苦大仇深一言不發。
她終于覺得不對勁了,問道:“怎麽了啊?一回來就跟我生氣,搞什麽呀?”
元襄還是瞪着她不說話。
她就反思了,怎麽回事?還在生氣?
元佶又心塞了,這孩子怎麽這麽小氣,上次吵架都隔了這麽久了,自己都讓步了他還擺臉,簡直找抽。一生氣了也懶得安慰他,只當沒看見,自顧自的擺吃的,又拿來衣服給他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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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一個個都是大爺,我就是給你們當丫頭的命,都會吃柿子挑軟的捏是吧,我今天還真不搭理誰了,愛高興不高興,以後誰再給我臉色看我就讓哪涼快哪呆着去!”
過了一會兒,元襄就服軟了,伸手抱她腰:“吉吉……”元佶心中解氣,男人都是賤毛病,大男人小男人都賤毛病,我治不了太子我還治不了你小子了!涼聲涼氣道:“幹什麽呀幹什麽呀?剛才誰嫌棄我來着,抱我做什麽。”
元襄抱着她不撒手。
元襄像條大貓摟她腰,将她抱了滿懷,臉埋在她胸口不動,還是一言不發。他身上有股風塵裏來的汗味,少年的味道*陽光,然而軟軟的又仿佛很脆弱,元佶很久沒有遇到他這個動作了。
她一直覺得這孩子傻二傻二的,直杠杠的一根筋,心裏從來不藏事兒,不高興了直接就要發脾氣,生來不知道什麽叫憂郁。此刻卻好像真受了什麽傷害似的,跟小時候那副可憐兮兮德性一樣。
到底還是心軟,她嘆了口氣,摸他腦袋,關切道:“怎麽了啊?遇上什麽不高興的事了?”
元襄搖頭:“沒有不高興。”
元襄走的時候兩人争執了一場不歡而散,這幾個月都沒有聯系,她以為這孩子還在賭氣。然而這孩子平日怎麽熊,往懷裏一窩懷裏可憐巴巴一示弱,元佶立馬心就化糖稀了。她誠心的道歉:“當初是姐姐不對,你喜歡做的事,姐姐不該攔着你,其實跟着謝将軍也挺好的,男子漢要頂天立地,姐姐就是太愛你太舍不得你。”
元襄擡頭,寶石般濃綠流光溢彩的漂亮眼睛像只貓兒一般溫順望着她:“你不生氣了?”
元佶對着這樣一張臉無論如何都攢不住火氣,這家夥如此呆蠢又如此妖孽,要生在21世紀不知道得招惹多少怪阿姨頓足捶胸。
“怎麽不生氣,你一跑出去就把姐姐忘了,姐姐都氣死了。”元佶假裝哼哼,才不承認自己其實每天将這家夥想啊想盼啊盼的惦記。
元襄道:“我每天都給你寫一封信,讓進京的人帶過來,一共寫了一百五十五封,你一個字都沒有回我,別人都笑話我說我是單相思,我傷心死了,以為你生氣了再不理我了。”
元佶震撼了,剛要說這什麽跟什麽,我從來沒見到你寫的信啊,心頭突然一涼,太子……
元襄面帶疑問,等她答案,元佶恍然若失拍了拍他的頭:“我沒生氣……我……我忘了……”
她生怕元襄要刨根問底,連忙找了個話頭把這事敷衍過去,元襄果真給她帶走了,開始說起在豫州荊州的事,元佶心不在焉聽着,腦子裏想的是賀蘭玉在幹什麽?他怎麽能藏了阿襄給自己的信?元佶整個淩亂了,他怎麽可以這樣做。
元襄洗了澡,換了身短衣短褲,清清爽爽坐在床上,兩只手剝葡萄吃,鼓着腮幫子大嚼。元佶愛不釋手的給他擦頭發上的水。宋碧捧着酸梅湯來,又置了小幾在床上擺放,嘴裏笑道:“小公子都長成大人了,這才幾個月,真快。”
元佶側頭看他吃,關切問道:“你這次回來呆多久,我看謝帷這人十分謹慎,倒像個有能耐的,他待你如何?荊州那邊現在怎麽樣?”
元襄一邊吃一邊回答她:“呆多久還不清楚,要看朝廷的意思,荊州現在形勢還不穩,謝将軍估計要在那裏長駐一段時間。
晚上見到賀蘭玉,元佶暗暗觀察他表情,然而沒發現有什麽異樣。他笑的很自然,同元襄說話,仿佛很有興趣,問了不少事,元襄一一回答。
因為元襄說想吃烤肉,于是廚房又送了烤的焦香的小羊肉,撒了芝麻香料芥末,肥瘦相間油滋滋的兩大盤。元佶眼睛不住往賀蘭玉常呆的書房案頭瞄,心裏很焦慮很不是滋味。
她不能理解賀蘭玉是出于什麽心态這樣做,按她作為一個現代人的心情,這種侵犯別人*權的行為是很膈應的……
元襄下午吃了一下午的葡萄,喝了幾肚子的酸梅湯,這會胃口又開,又吃了好幾罐炖的小羊排,連湯帶肉的,賀蘭玉看他吃,喝了一點湯。
元佶沒敢同賀蘭玉問,她無滋無味的吃了點烤肉,覺得嘴裏全在發苦。
晚上洗漱了,對着燈,元佶給元襄比試了衣服料子:“長這麽快,想給你做衣服都做不合适,這回回來在宮裏多做幾身,明年也可以穿的。”
元襄平時不愛做衣服,嫌她煩,然而今晚上高興,也乖模乖樣的配合她。元佶挑了幾樣布料花色,還有皮子毛料做冬衣,一并放好。
照顧了元襄睡下,她才回自己房間。吹了燈躺在床上,黑暗中想着賀蘭玉,她從來也沒那麽難受過。不是生氣,而是想不通,他為什麽要這樣,對他也沒好處,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蹑手蹑腳摸上了床,鑽進被窩裏抱住了她。她一時沒能清醒過來,只是覺得那溫度氣味都很熟悉,也就沒被驚吓,由着對方趴到自己懷裏拱。
元佶意識朦胧,摸他頭問道:“阿襄?”
元襄的聲音嗡聲嗡氣回答:“吉吉你怕不怕鬼,我陪你睡。”
“是你怕鬼,我什麽時候怕過鬼。”元佶實在是困倦的很,混混沌沌中伸手抱住他拍了拍背:“睡吧,哪裏有鬼啊。”
元襄嗯了一聲,側身抱住她,選了個舒服姿勢睡下,元佶眼皮沉重的擡不起,很快便又阖上了。
她睡的迷迷糊糊感覺有手在自己胸上摸,撩的癢癢的,她只覺得不對勁就要醒來,然而那感覺又消失了。她着實是深度睡眠狀态,很快又忘了,但沒睡多久,再一次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但那觸感時有時無,反反複複,她終于覺得不對勁,低聲喚:“阿襄……”伸手去摸身邊,元襄正熟睡着,兩只手靜靜攬在自己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