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太妃
眼下已經是寅時,再個把時辰天就該亮了,元佶也無心再睡,懷抱暖爐眯着,琢磨着見到太妃的說辭。
此時出宮也麻煩,元襄直接回碎雲軒去,太監提了燈在前面引路,他掖着鬥篷,步履匆匆的倒快。脫了衣服整個人沉入了溫暖的浴池裏,熱氣蒸騰上來,他舒了一口氣靠在水池邊上,手腳四肢在熱水中漸漸蘇醒過來。
宮女捧着托盤近前來,跪在一旁伺候,盤中是布巾澡豆等物。上身白色小袖,杏子色的抹胸長裙,露着白嫩的胸脯肉,這笑姑娘模樣倒挺好,白淨清秀,元襄透過氤氲的水汽盯着她瞧。
他注意力卻不在臉,只将目光落在那渾圓的胸/部,突然開口問道:“你叫什麽?”
宮女小聲道:“奴婢叫綠珠。”
元襄道:“你過來。”
那宮女小心翼翼膝行而去,低頭聽命,元襄盯着她胸口襦裙的系帶,思索了一會,伸了一只手去拽那活結。宮女吓的抖了一下,然而瑟縮着沒動,臉脹紅起來,将頭低的能見後腦勺。元襄面無表情解了她系帶,發現裏面還有抹胸。
雪白的布料貼着腰身裹的嚴嚴實實,他一時不知從何下手,便直接要求道:“你把這個脫了,給我看一看。”
胸/房白膩,上面雪裏紅梅一般點綴着小小兩粒乳/頭,顏色細嫩。他湊近頭去瞧,忍不住要撫摸一下,那感覺很有意思,肉感滑膩,乳/尖卻是突兀的硬/挺着。他拿開宮女遮羞擋在下腹的手,目光向下觀察,那裏也同男人一樣有細密的毛發。
女人的身體,同他想象中的并無差別,赤/裸裸的擺在眼前,其實也并沒那麽好看,還不如穿着衣服瞧着漂亮可人。而漂亮的女人總歸來說也都差不多,都是白嫩光滑緊實,脫光了瞧八成也都一樣。道理是這個道理,然而心理扭曲的欲/望并不能因此就消減下去,他仍然忍不住一遍一遍在腦中幻想那張臉,因為那張臉與衆不同,于是感覺也與衆不同。
元襄打發了宮女下去。
一時的興起沒能另他心情愉悅一點,反而更加憋悶,胸中堵着一口惡氣,他捧水洗了一把臉,覺得腦子裏好像要熊熊燃燒起來。他突然一刻也不能在這裏呆住,擦了水換了衣服又去朝陽殿那邊。
元佶擁着手爐半卧,背後靠着軟枕,手邊放着幾卷書。素絲抹胸薄紗衣,衣袖裙擺缱绻堆覆着身體,她倒沒睡,睜着眼獨自出神,烏發膩雲般壓在身後,半披半束,光潔的顯出額頭以及側臉。
除了美還是美,不但美的明白直觀,而且還美的讓人遐想。他看見她就想走近她,走近她就想擁抱她,擁抱她就想占有她,這乃是他心中深藏,回避不了的渴望。他心情憋悶的時候,比如現在,就想發洩給她。這幾乎是一種本能,就像餓了要吃飯,困了要找枕頭,他的喜怒哀樂悲傷幸福,甚至恐懼,甚至欲/望,也都需要向她傾訴,向她釋放。
她應該接受自己擁有的這一切,必須接受,不能拒絕。
沒有誰比自己更有資格得到她的愛。不管是已經死了的,還是現在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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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襄将簾外站了一會,最後還是掀開簾子,悄無聲息走進去,跪在榻前抱住她,臉埋到她脖頸間嗅着她發間的香氣。
元佶收回了心神,撫住他後腦勺,柔聲問道:“你怎麽了?”
他埋着頭閉着眼,卻是聽不到說話的,元佶問了又意識到自己是白問。她知道這孩子今天不對勁,從晉陽回來,仿佛是有了不愉快的心事,然而元襄不說,她也就不問,只是摟了他頭撫摸安慰。
就是這樣,就像這樣,他心裏默默念說,不由自主的開始在腦中描繪她的身體。他不是第一次想象她的身體,然而這一次就具體多了,先前從哪個宮女身上見到的,肩膀,胸/乳,腰腹,甚而再往下……記憶鮮活而清晰,仿佛就在眼前,仿佛還能嗅到肉/體的芬芳熱氣,想見那鮮嫩的誘人顏色,他摸索着記憶的脈絡,尋找着每一個重點,一一往她身上去對應,驗證。
元佶給他抱了一會,意識到他的不對勁,他手臂硬的吓人,渾身肌肉緊崩着,一條腿在床下一條腿壓着床跨坐着,姿勢幾乎扭曲的怪異,而且還在繼續收緊。元佶伸手推了推他,沒推動,手碰到他腰,他突然的一陣抽搐,伴随急促的呻/吟,聲音類似痛苦又類似歡愉,到了極致,幾乎哭泣般的咬住了她脖子,然後耗盡了力氣,整個人在她肩上輕輕顫抖。
元佶皺了眉,将他臉擡起來,他臉白如玉嘴唇鮮紅,眼睛水盈盈的全是春意,元佶皺眉:“你怎麽了?”
褲中一片黏/濕,身體還在快/感中收縮,元襄抿緊了嘴鼻子咄氣,說不出話來。
元襄的表情展露的太明顯,元佶覺出詭異,然而眼下的姿勢,她也想不到太遠去,只是拍了拍他:“讓我起來穿衣服。”
元襄靠着她肩膀不走,好半天他感覺腿間濕膩冰涼,羞赧便湧上來,他埋着頭出去再一次換了衣服,底褲,再回來時元佶已經穿了衣服坐在鏡前梳妝。火盆裏添了些銀炭,他坐到鏡前去,看元佶梳頭。
天明,兩人同乘了馬車出宮,一道回永寧寺去。
瑞華太妃比元佶想象的要年輕。
其實看的出來不小了,主要是皮膚好,不施脂粉,細膩白淨沒一點瑕疵。長相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溫柔婉約,輪廓柔和。素衣簡飾,頭上烏木镂花釵,手腕上戴着一串金絲砗磲手珠,崔林秀正敷衍着與之下棋。
元佶進門,崔林秀起身,太妃回轉身來,元佶下拜施禮。
太妃笑攙扶她:“我已經不是宮裏的人了,太子妃向我施禮做什麽,快快起來吧,我當不得。”
元佶知道崔林秀大概已經将能說的話差不多都說了,重複無益,也是也并不提,只笑笑起身同太妃坐了兩人聊起了家常。
太妃祖上是江南人,其父劉子澄本是南朝文士,當年奉命出使北魏被北魏皇帝拘留,從此一直留在洛陽,再沒能回過故鄉,再北邊成了婚還養育了一個女兒。劉子澄的詩在南朝時就頗負盛名,晚年羁留北地,詩中感傷身世,寄家國之思,風格蒼勁悲涼,格調尤高,元佶昨夜特意找來讀了幾遍,此刻不談別的,卻說起劉子澄。
太妃嘆道:“父親生平最大的願望便是有朝一日能回到建康,臨終拉着我的手還在說,可惜到現在屍骨還葬在洛陽。”
她末了又突然想起了什麽,漆黑的眼睛向元佶,笑道:“你同你母親一點也不像,也不像你父親。”
元佶問道:“太妃認得我?”
太妃莞爾點頭:“我當年也是在宮裏待過的,你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是庚寅年六月初三的生辰,你還有個弟弟,比你小兩歲,他是壬辰年八月十九的生辰,我記得對不對?”
元佶驚訝,又會心了笑:“太妃記性真好。”
太妃搖頭嘆道:“也不好了,當年記性是真好,我當年在宮裏,能背得宮中一百零八樣點心的做法,蘭臺寺所有的書,上萬冊,篇首名目,擺放位置,我都能記得清清楚楚,誰也難不倒我,現在卻都忘得差不多了。”
她說起舊事突然有些感傷,問道:“你弟弟叫什麽名字,他沒陪你來?”
元佶道:“他單一個襄字。”
太妃問:“誰取的名字?”
元佶含笑:“是我給他取的。”
禪房外,元襄背靠着門站着,許久。他聽不見裏面的聲音,一切都很寂靜,他此時無欲無求心中空空蕩蕩,過了很久,裏面有個小和尚出來,對他道:“太子妃請公子進去,有客人要見。”
元襄仰着門,仿佛沒聽到,那小和尚見他久久沒反應,還要重複,他突然開口:
“不必了吧?你去回太子妃的話,就說我在外面等着,她們說話就好。”
那小和尚去回話,過了一會又出來:“太子妃讓小公子一定去。”
元佶絮絮叨叨的同太妃講起幼年在寺中的事,說起元襄,難過道:“是我沒有照顧好他,當時發燒,我到處去求人找大夫
給他治病,沒人理會,等到最後終于退了燒,卻把耳朵燒壞了。這幾年本好了些,在荊州受了傷……”
太妃先還鎮定,聽到這裏意外出聲:“啊……他?”
正說着,元襄已經進來了,元佶轉頭過去看他,太妃也跟着她也轉過頭去。
元襄并不接她二人眼神,只是垂着眼,往元佶身旁去。元佶等他走近,笑拉了他手眼神示意道:“給太妃請安。”
元襄只得聽她的話撩了袍子跪下,那邊劉太妃怔怔看他,有些失神,看他跪下連忙攙扶:“免禮,乖孩子,快起來罷。”
情不自禁似的撫摸了他腦袋,長嘆道:“長的真快,都這麽大了,模樣真是俊。”又拉了他手,低頭盯了他臉,小心翼翼問道:“太子妃說你生過病,耳朵壞了,你耳朵你真壞了嗎?還能不能聽見?”
元襄側頭避開她撫摸,低聲道:“能聽見。”
他在撒謊,太妃有些不解,又疑惑的目光問元佶,元佶只看着元襄若有所思,沒注意到她。
她只得表情無奈的笑了笑,喚了元襄起身。
元襄往元佶身畔坐定,兩人并着肩。
元襄仍舊是垂了眼沒表情。
太妃看了他二人一會,找不到話說,末了嘆一口氣,向元佶道:“太子妃此番來找我,心思我明白,不是不答應,只是我已經離開洛陽十多年了,宮裏的事情早已經不懂,也沒法問了。我縱然想幫太子妃,然而心有餘力不足,恐怕幫不了你們。”
元佶道:“太子殿下告訴我,太妃可以幫我,他臨終前提起太妃,說太妃的曲子很好聽,還曾教我。”
太妃傷感道:“十多年了,難為太子還記得我。”
元佶道:“太妃随我進宮吧,就當是陪陪皇上,皇上這麽多年也還記得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