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保護者
徐驚風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又有幾條消息進來。坐在前座的申秘書回頭看了一眼, 有點好奇。
徐驚風拿起手機往下滑動, 臉上帶着懷念的笑意：“本來要去高中同學聚會的, 見一個好久不見的哥們兒, 可惜忽然有事。”
“我很好奇徐總高中時候是什麽模樣, 一定很受歡迎吧？”
徐驚風失笑搖頭：“大概吧, 真是喜歡上學的時候，無憂無慮的, 天天和哥們兒一起踢球打游戲, 社會人真是太難了。”
申秘書撫了撫身上的正裝裙，嘆氣道：“徐總都覺得難了, 我們這種上班族真是要哭死了。”
徐驚風仔細一想, 自己也有像申秘書和辛秘書那樣, 整日跟在領導後面團團轉的時光, 那會兒父親把他派到A市的分公司, 指導他的都是父親鐵面無私的得力幹将，指揮起他來是毫不留情。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就如今日, 大晚上的連個休息時間都沒有, 還要應對突如其來的飯局。
“下個月給你幾天假。”徐驚風一指前面快要到達的會所，“能把這個單子拿下來的話。”
申秘書喜形于色：“太好了！”
“這麽高興嗎？”
和徐驚風一起坐在後座上的辛秘書笑了笑, 說：“申姐最近談了個男朋友，似乎很是甜蜜哦。”
徐驚風聞言，心裏有點不得勁兒, 居然羨慕起比自己小幾歲的秘書來。他也後悔了，沒趁着年輕的時候搞搞早戀，校園時代雖然也很快樂，但現在回憶起來，總好像缺了點什麽。
今天的飯局是和N國大使一起，事關慶榮下個財年的海外貿易計劃，徐驚風不得不推掉和韓珏的見面。大使們想一出是一出，最後還去跳了場舞，等他回到家，已經是半夜。
“老韓睡了嗎？”
他發過去的消息很快得到回複，徐驚風便打了個電話。韓珏那邊有輕微的風聲，似乎是走到了陽臺上。
“怎麽樣，今天見面還愉快吧？”
韓珏“嗯”了一聲：“還不錯，我明天下午的飛機，上午陪小歌去醫院看朋友，抽空見個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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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必須的，醫院地址發過來。”
徐驚風有點激動，順口問起了韓珏的工作，但韓珏閉口不談，說他的工作是絕對保密的。徐驚風想到他是學物理的，一陣腦補，覺得他八成是在做什麽國家兵器，很機密很重要的那種。
翌日他選擇自己開車出門，經過11號別墅時，他發現那家人門口竟然被潑上了五顏六色的油漆，經過的車子都在繞路走。門口的保安室前，有人正在詢問狀況，徐驚風把車子停下，聽了一嘴。
“當然報警了，沒查出來，肇事者很機靈的。”
問情況的人就抱怨：“連這裏都能随意出入了，那大家都有危險啊。11號究竟惹到了什麽人啊，怪可怕的。”
保安連連道：“您放心，我們一定盡快查證，會給業主們一個結果的。”
徐驚風眉目凝重，又是11號，這件事會和葉無晴有關嗎？
那家醫院離五中挺近，徐驚風停好車之後給韓珏打電話，後者問了句身邊人“讓他上來？”接着把病房號告訴了徐驚風。
房門半掩，徐驚風還沒進去就聽見了裏面的争論聲。
“不會有人知道的，你信我，你這腦袋都被包成這樣了，還能忍，我也是服氣。”
“你好好開你的店，別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
徐驚風驚訝于自己竟然一下辨認出來，這是葉無晴的聲音。
他步入病房時，韓珏和他的女友趙兮歌正站在床尾邊，小聲讨論着什麽。葉無晴的頭上包着一圈紗布，和站在她床邊的人吵架。
“反正我不同意，你要胡鬧，現在就給我出去。”
挑染着灰發的痞氣男人偃旗息鼓，悶聲道：“行吧，我奶奶說要來看你，我攔着了，等你好了，記得來家裏吃飯。”
“嗯，我知道。”葉無晴朝後靠在大靠枕上，又抱歉地看向趙兮歌，“對不起，小歌，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我還這麽虛。”
“你說什麽話呢，沒什麽好對不起的。”趙兮歌瞥到徐驚風走進來，高興地介紹，“小晴，你以前跟徐驚風也是一個班的吧，他和韓珏是好朋友，這次也是擠出時間來見面的。我陪你說會兒話，讓他們倆玩去。”
徐驚風有點反應不過來，他以前沒見過韓珏的對象，一見趙兮歌才隐約想起來，這似乎是自己高中時路見不平搭救過的一個富家千金，至于跟葉無晴是不是朋友，他記不清楚，倒是眼前長相兇狠的男人……
“這位是……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趙兮歌忙介紹：“他叫方鷺遠，也是小晴的朋友，以前到五中來找過小晴，可能就是那會兒見過吧。”
她捏了捏韓珏的手，韓珏立刻上前拍拍徐驚風的肩，說：“走吧，出去聊聊。”
徐驚風沒動彈，反而像被定在原地一樣，盯着葉無晴問：“你的傷是怎麽回事？”
葉無晴現在最怕見到的就是他，連眼神都不敢對視，低下頭嗫嚅道：“出了點事……”
徐驚風皺眉問韓珏：“你們都知道原因？”
韓珏已看出好友的不對勁兒，點了點頭，沒再勸他出去。
“我究竟是哪裏惹到你了？”徐驚風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憤怒升騰，“又是隐私是吧，反正就我不能知道。”
“不是的。”葉無晴臉上失了血色，連嘴唇都是蒼白的，她雙手抓住白色的被子，“是蔡女士一家對我不滿，這件事你已經做得夠多了，我不希望你再接着參與。”
方鷺遠扶着她想讓她躺下，順便狠狠瞪了徐驚風一眼：“小晴，你別激動，我都不敢惹你生氣，就怕你頭疼。這位先生還是出去吧。”
葉無晴的确頭暈腦脹，躺下時還不停地和徐驚風說着抱歉。他看着那張羊脂白玉般勻淨的臉，被散下的墨黑長發襯得越發惹人憐惜，和她平日裏或安靜，或堅定，或淺笑的情态都不相同，也讓扶着她的那雙方鷺遠的手顯得異常礙眼。
他一言不發，陰沉着臉擰身離去，韓珏摸了摸趙兮歌的臉，說了句“放心”，跟在徐驚風身後，來到住院部樓底下的庭院裏。
“驚風，你喜歡葉無晴？”一走到樹蔭底下，韓珏就開始直言不諱。
徐驚風扶額，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又一眼：“老韓，你還真是一點兒沒變。你先跟我說說，葉無晴的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韓珏也是聽趙兮歌說的，說是學生的家長鬧到學校來，說班主任葉無晴縱容學生霸淩她的孩子，而且還猥亵未成年青少年，要告她。雖然對方沒有切實的證據，但鬧起來畢竟難看，校方便讓葉無晴暫時休假，把正在教的兩個班讓其他人代管。
徐驚風問：“那她的傷又是怎麽來的？”
韓珏搖頭：“不清楚，好像是想上門和家長談談的時候，在家裏被打傷的。對方已經付了醫藥費，似乎因為這事有點理虧，暫時沒有提起之前說的訴訟。”
這都什麽爛賬。
私心裏，徐驚風不願意相信葉無晴是蔡女士和蔡文景說的那種人，可她本人又不願意說出實情，讓他想幫忙澄清都無從下手。
“算了。”徐驚風甩了甩頭，靠在樹上問韓珏：“說說你吧，最近怎麽樣？”
“研究的項目有了新進展，目前正在召集志願者。”韓珏的臉上露出真切的笑容，“是很有趣的研究，有機會的話，說不定你也能知道。”
“咦，不是說保密嗎？”
“嗯，因為要進入實驗階段了……”
徐驚風獨自前往車庫的時候，意識到有誰跟在自己的身後，他平靜地走到自己的車子附近，裝作沒發現一般，上手要去開車門。就在那一瞬間，回身一腳踢向靠近之人的下盤，擡手穩穩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對方甩開他，後退了一步。
“是你。”這個車庫靠近醫院，人向來很多，徐驚風知道方鷺遠不可能在這兒做出格的事，不耐煩地問，“你到底要幹嘛？”
“你就是陪小晴去找過學生家長的人？”
徐驚風的腦海裏閃過早上看到的11號門前的慘狀，不答反問：“那家人門口的油漆是你潑的？”
方鷺遠挑着一對三白眼，拽得二五八萬地抱着手威脅他：“我警告你，不要再接近葉無晴，她和你這種富家少爺沒有任何共同語言。”
他雖沒承認，對徐驚風提的問題卻是毫不意外，一看就是他下的手。徐驚風覺得厭惡，他讨厭這麽低劣的手段。
“你放心，我對她也沒有興趣。之前只是看在老同學的情誼上幫幫忙，現在……我不會和她這種人扯上任何關系。”
方鷺遠聽得心頭火氣，真想一拳揍翻眼前這張禍害人的臉，但徐驚風的回答正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忍着沒發作，回頭要走時，撂下一句狠話：“你最好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徐驚風坐進保時捷內，忿忿地拍了下方向盤，發誓他如果再主動接近葉無晴，他就是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