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貝果夏琢磨，他炖雞湯的技術沒那麽差吧。
雞湯可是最簡單的操作，他不知道熬過多少次，沒道理換個世界就翻車？
年輕人捂着嘴，咳嗽不止。
貝果夏趕忙拿毛巾，順便對卡爾說：“你嘗嘗雞湯味道怎麽樣。”
卡爾：……你怎麽不找康納呢？
卡爾不情不願地舀了一勺湯，放嘴裏抿一點，擰起眉，又神情莊重地嘗了嘗。
“怎麽樣？”貝果夏邊遞毛巾邊問。
“很難吃，你們千萬別碰。”卡爾沉痛地說。
貝果夏懵了。
愣神間，卡爾連續喝掉七八勺，嚼着雞肉，搖頭晃腦地感慨：“真的是很難吃啊。”
貝果夏：我信你個鬼！
年輕人擦幹淨臉後，搶過貝果夏手裏的勺子，撲到鍋前大口喝湯。
看來剛才只是嗆到了。
四人搶食雞湯後，貝果夏拿過鍋一看，居然還剩不少：
雞肝，雞腸，雞心，雞肫，雞蛋……
他譴責地看着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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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康納向他解釋：“沒有能吃的。”
“別挑食，內髒是好東西。”貝果夏夾起雞肝遞到他面前，“雞肝明目。”
康納歪頭躲開，評價：“長得太醜，不想吃。”
貝果夏：“……”
挑食的理由永遠千奇百怪，沒有重複的。
“發揮你的想象力，你看這肝，長得像不像美麗的斯嘉麗約翰遜？”貝果夏循循善誘。
“我想不出那該長什麽樣。”康納毫不心動。
失算。
要貝果夏說，這年輕人與康納很有異曲同工之處。
只聽他吃飽喝足，抱着頭，開始哲學三問：“這是哪？你們是誰？我怎麽會在這裏？”
其實，按照斯洛需求層次理論推理，吃飽後進行精神思考，完全沒毛病。
可，阿西吧，失憶！
居然是失憶！
貝果夏作為一名合格的流量文寫手，每年制造出的失憶男主不計其數，對這個詞格外敏感，頓時開始浮想聯翩，從逃婚新郎一路想到外星人綁架，看年輕人的目光格外熱切：“沒關系，你慢慢想，你還記得什麽？”
年輕人茫然地說：“我記得我叫傑森，我記得很多知識，可…關于我的過去，我什麽都想不起來。”
這個名字驅散所有聯想，貝果夏的腦海裏只剩一部《德州電鋸殺-人-狂》。
“不着急，你可以暫時和我們在一起，慢慢想。”貝果夏安慰道。
“你們，就住在這？”傑森看着這不見天日的地方。
“怎麽可能，”卡爾嗤道，“我們今天就找房。”
他和傑森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要走也得先和李奧他們打個招呼。”貝果夏端起雞湯，“順便把午餐送給他們。傑森，你要一起去嗎？”
“當然。”傑森說，撐着沙發站起來，“我該當面和他們道謝。”
兩人并排走在下水道裏，傑森慢慢地說：“也許我不該繼續和你們在一起。”
“啊？為什麽？”
“我總有種感覺，我的身份……會給你們添麻煩。”
“嗯？你是什麽身份？”
“我想不起來，只是一種感覺。”
“別多想，”貝果夏安慰道，“你只是有些PTSD，肯定的，不過我保證康納和卡爾都是好人，我也是。”
“這麽說，你們三個相依為命？”
“相依為命？”聽到這個詞，貝果夏很開心，“可以這麽說，我們也歡迎你。”
傑森還是猶豫：“可……你們看起來已經夠困難了。”
“好吧，我跟你說說我的身份，”為了打消他的疑慮，貝果夏說，“其實我是個作家，你別看我們現在的經濟不怎麽樣，但只要我的書賣出去，大家就可以住大房子，吃好東西了。”
“作家？”傑森轉頭看着他，感興趣地問，“你寫什麽？”
“嗯……我寫了很多作品，哦，跟你說說我在存稿的一篇文，穿……我是說，是我在老家寫的。”
“我想聽聽。”傑森很期待。
“他，從小被收養，被迫替兄長出嫁，他一直以為自己嫁的人只是個管家，卻不知道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就是真正的豪門繼承人，叱咤風雲的黑道帝王，冷血無情的殺手統領，是兄長做夢都想嫁的人。人人都說，總裁冷酷無情。可在人後，他暴躁地撕咬他的紅唇，宣布‘你是我的’。”
系統“蒼天啊！”地哀嚎着。
貝果夏堅持将文案背完，問：“你覺得怎麽樣？”
傑森聽罷，沉默片刻，問：“他為什麽要咬他？”
“啊？”貝果夏一愣。
“哦，你想說KISS……”傑森恍然大悟，“你一定沒Kiss過吧？”
如果是在發信息，貝果夏會回一張兔斯基扶牆捂胸，狂吐鮮血的表情圖。
在貝果夏悲憤的目中，傑森舉起雙手：“我懂了。你想賣掉這本書，緩解經濟壓力。”
“對啊。”
傑森若有所思。
然後他說：“我想通了，我要留下來跟你們在一起。”
“哦哦，那好啊，”貝果夏很開心，随意地問，“怎麽突然轉變心意了？”
傑森抓抓頭發，回答：“米切爾寫了十年才完成一部作品，我覺得作家賣書也沒那麽容易。你們救了我，在你成功之前，我想，也許我能幫你分擔些事。”
系統腹诽：你何苦這麽委婉，直接說擔心放着不管他會餓死便是。
“你是說《飄》的作者瑪格麗特·米切爾嗎？”貝果夏樂道，“我可喜歡看這本書了。”
“真的？那你怎麽會寫……”傑森脫口而出，及時剎車，轉移話題，“你看過很多書嗎？”
“當然，”提到書，貝果夏可有得聊了，開玩笑道，“你試試看，能不能說出我沒看過的。”
事實上，傑森居然真的沒說出來。
不管說哪一本，不管是米粒尖文學還是其他國家文學，不管是經典文學還是流行文學，貝果夏都會“哦”一聲，再平淡地說“是這本啊”，然後滔滔不絕地講述書的內容和成文背景，作者的奇聞轶事，講得高興還能随口背出兩三段內容。
傑森：“……”
系統：我不能相信！！
傑森明顯對自己的判斷産生動搖。
他問：“你的作品……能不能多說一點給我聽聽？”
貝果夏不知其所以然，又背了段開頭。
背到一半，他發現傑森雙手捂臉，低語着，隐約能聽見半句“為什麽”。
貝果夏安慰他：“身體沒有恢複的話，不要勉強自己說話，我不會覺得兩個人沉默走路很尴尬。”
“好…”傑森憂心地應着。
貝果夏找到李奧，把傑森介紹給他。
看到忍者龜，傑森眼中有些吃驚，不過很好地掩藏住：“謝謝你們。”
李奧很開心：“你醒過來就好，我和米琪也該回去找老師了。”
“哎？你們不留下來嗎？”貝果夏驚道。
“哥譚的風格不适合我們。”李奧接過雞湯，“我們住在紐約的下水道，如果你到紐約的話，記得來找我們玩。”
貝果夏有些心動。
“下次一定。”他說。
“對了，”李奧拍拍頭，“我和米琪在垃圾桶裏撿到兩張名片，是私人醫生的聯系方式，也許你們能用到。”
他從殼裏翻出兩張滴水不止的名片。
貝果夏拿過來看看：
一張是“豪斯醫生”。
一張是“漢尼拔醫生”。
“我會聯系的，謝謝。”他把名片放進口袋。
正好，他也覺得傑森需要做個正規檢查。
“這裏還有一些硬幣，”李奧又捧出一把硬幣，“都是人們掉的，我們會撿到攢起來。估計你們能用上。”
“謝謝！”貝果夏緊緊擁抱他。
他松開手後，傑森也蹲下，擁抱李奧。
“嘿，”小烏龜明顯有些害羞，又有些高興，“不用這麽誇張。”
一小時後，在不引人注意的小巷，地上的井蓋被推開。
四個人陸續從下水道裏爬出來，貪婪地呼吸着新鮮空氣。
貝果夏笑着看向三個同伴，注意到，傑森呆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