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2

蝙蝠俠蹲在頂樓, 漆黑的披風在身後如翅膀般舒展。

“哥譚正漸漸失去我的控制。”他突然說。

貓女驚訝地看着他:“你為什麽這麽想?”

“這所有的一切都讓我這麽想。”蝙蝠俠說,“消失的小醜,倒臺的貓頭鷹法庭, 被清洗的政府, 連續落網的連環殺人狂,必敗無疑的企鵝人……我看見曾經的敵人一個個自取滅亡。”

貓女在他身邊坐下,伸了個懶腰, 輕快地說:“聽起來都是些好事。”

“如果他們不是自取滅亡呢?如果有人顯而易見地在背後操縱一切, 我又不知道這個人是誰?”蝙蝠俠問。

“你是說, ”貓女撫上他的背,微笑, “你不習慣突然地失業嗎?”

“不, 我不習慣有什麽人懷抱目的而來, 我卻找不出他的破綻。”蝙蝠俠說。

提姆坐在房間裏, 對着電腦,将手伸向咖啡杯, 發現裏面已經空了。

“稍等…”他對視頻另一端的人說,然後站起來。

當他轉過身,落在窗口的蝙蝠俠将他吓了一跳。

“呃,老天!”他脫口而出, 将筆記本電腦合上, “你到這裏來有事嗎?”

“我知道你在和斯塔克聊天, ”蝙蝠俠說, “這不是我來的目的, 我剛剛意識到一件事。”

“什麽事?”提姆移開眼睛,舉起杯子,貼到唇邊,才想起裏面是空的。

“關于挖掘真相這件事,”蝙蝠俠問,“你是不是在消極怠工?”

自從那個晨會上,提姆和盧瑟核對文章後,對此事便只口不提,反而興致勃勃地投入和鋼鐵俠的技術交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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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俠甚至想不起來,提姆什麽時候對工科這麽感興趣過。

“一切都在變好。”提姆回答,“盡管我感到別扭,但它确實在變好。我只是這麽想的。”

這等同于默認。

蝙蝠俠沉默。

“你生氣了?”提姆問。

“不。”

“哦,好吧,那就是更糟?”

提姆低頭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只是一個轉眼的功夫,再看向窗戶,蝙蝠俠已經不在那兒了。

“好吧……”提姆坐下來,向自己解釋,“我沒有消極怠工,我只差一步就能發現他的身份,只差臨門一腳。我只是猶豫這一腳該不該踢下去。”

這個百無聊賴的夜晚,達米安又來了。

當他帶着可怕的廚藝,名為“幫手”,實為“炸掉廚房”後,四個人都意識到他強烈的存在感。

“我注意到,你最近來這裏的次數越來越多,時間也越來越長。”傑森率先質問,“蝙蝠洞裏已經橫不下你了嗎?”

“別犯傻了,紅腦袋,”達米安公然占據餐桌一角,吃着他們的晚餐中的一份,“我在離家出走,只有這棟房子在蝙蝠俠的監控之外。”

“等等,這裏是監控之外?”傑森看上去似乎很吃驚,“蝙蝠俠會在所有他能碰到的地方裝監、視、器——這裏,是監控之外?”

“等等,你上次拒絕跟我們玩脫-衣撲克是這樣的原因?”卡爾反問,“我們那時還以為你害羞。”

“不管有沒有監控,我都不會跟你們玩那個愚蠢的游戲。”傑森說,“但是,事情出乎我的意料,監控之外?”

“你們的房子好像會自行吃掉電子産品。”達米安聳肩,“蝙蝠俠試過了一切辦法,對,所有的辦法,全部沒用。這棟房子不可琢磨,不能看透……”

“你們誰也不關心‘離家出走’那部分嗎?”貝果夏忍不住問。

“哦,你在離家出走,太糟糕了,達米安,你父親一定很擔心。”康納切着小羊排,頭也不擡地說。

“我希望你沒有在諷刺。”達米安盯着他,把小牙磨得咯咯作響。

“所以你為什麽離家出走?”卡爾問他,“父母關系不合?”

“你是說我爸和我媽?”達米安冷笑,“但願他們永遠也別見面。”

“我不明白……”

“這不是家庭的事,”達米安做個鬼臉,“這是我的存在問題,我不能加入少年泰坦,也不能加入正義聯盟,我和蝙蝠俠一起行動,但他最近總說我翹太多家教課,把我禁足了……”

“也許你從一開始就不該翹課。”傑森說。

“我讨厭家教,”達米安嘟囔,用餐刀捅着羊排,“我曾經有過三個家教,都被我媽殺死,丢進海裏。”

一片死寂。

“哇哦。”還是傑森打破沉默,“我不知道蝙蝠俠的擇偶标準變得這麽彪悍。”

“我曾經試着聯絡超人,讓他趕快想辦法生個小孩,這樣我就有玩伴了。”達米安抱起雙臂,悶悶不樂地說,“但他們只會嘲笑我。

“這就是我做的全部努力。”

沉默。

貝果夏打破僵局:“吃完飯要玩嗎?撲克牌?”

“我絕不玩帶‘脫衣服’這個項目的。”傑森抗議。

“為什麽?我們都已經看過你穿着小短褲躺在草地上了。”達米安淡定地說。

“一群男人在一起玩脫-衣撲克難道不奇怪嗎?”傑森試圖喚回他們的羞恥心。

“所以才叫‘懲罰游戲’。”康納說。

“你想找幾個女孩?”卡爾拿出手機,“三個打底,一百人以下我還是能約夠的。”

“你是在意我的目光?別擔心,我對你們的□□沒什麽感覺。”貝果夏撓撓臉頰。

傑森:“……”

我總是因為不夠變态感到和你們不入.jpg

傑森很快只剩下一條短褲。

這也許就是他為什麽不想玩撲克的原因。

意料之外的是,卡爾也也只剩下一條短褲和一件背心。

“看來我今□□服穿少了。”他笑笑,“我要出去換換空氣。”

卡爾走出房間,只剩下貝果夏和康納暗中聯手,與殺紅眼的達米安死死地糾纏。

卡爾靠在窗邊,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

“給我一支。”傑森從窗口探出半個身體,并伸出右手。

卡爾沒說類似“你居然也抽煙”這樣的話,而是将煙盒裏的煙抖出一支,遞給傑森,然後掏出打火機。

“我看競選已經有結果了。”傑森吐出一口煙,說,“只有韋恩發瘋,才可能會讓莫裏亞蒂翻盤。”

“你覺得莫裏亞蒂為什麽會做那種蠢事?”卡爾點燃自己的煙,問。

傑森輕笑:“我可不關心莫裏亞蒂的心理健康問題。”

“他不會那麽蠢。”卡爾仿佛在自言自語,“所以,從小醜到莫裏亞蒂,哥譚真的有股力量,在暗中制裁罪犯。”

“我母親以前經常抽煙,”傑森看着徐徐上升的煙霧,突然說,“但總能被我父親抓到,她一直不知道原因在哪。真的,原因或許不在無處不在的煙味,或者散落在縫隙裏的煙灰,它在于你做過,你做過就會有痕跡。”

“……”

“你知道了?”卡爾冷靜地問。

“蝙蝠俠告訴我了。”傑森說。

“你怎麽說?”

“我告訴他別他媽管我怎麽交朋友,我心裏有數。”

“但其實你沒有?”

“遲早。”傑森說,“在哥譚,每個人的過去都不難查,可能會有人藏得很好,但仍舊會暴-露——何況沒加密的那種。”

卡爾沒做聲,只是抽着煙。

“我離家出走的時候,十七歲,”良久,他低聲說,“我對犯罪和法律的界限很模糊,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做什麽。”

“我偷過蝙蝠俠的車輪,”傑森告訴他,“被他抓個正着。我知道為生計犯罪是什麽模樣。”

言下之意:

卡爾拿走的是幾百萬,這個金額和生存已經沒有關系了,這是上瘾。

“我會怎麽樣?”卡爾問。

“我不知道,你在哥譚沒有犯過罪。”傑森解釋,“所以你可能被遣回故鄉進行審判。”

“你是說紐約?”

“我很抱歉。”傑森将他拉過來,擁抱着說,“我他媽真的,覺得很抱歉。我一般不會對別人這麽說。我認為你在哥譚沒有說過謊話,你在最該說謊的罪惡城市裏誠實地活着,但這不關于你當時有幾歲,或者你在哪裏落網。”

“……”

“你必須誠實面對你的過去。”

“傑森,”卡爾被他抱着,冷靜地說,“所以你不接受在男人面前脫衣服,卻對脫掉衣服後抱着一個男人毫無壓力?”

傑森觸電般猛地松開手。

卡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他聽見老吸血鬼萊特斯的聲音。

“讓我告訴你當一個吸血鬼有多好,卡爾,”他嘶嘶地說,“不用再受人類律法的束縛,我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們是最偉大的生物。”

驚醒過來時,卡爾發現自己迷迷糊糊地站在鏡子前,摸着鏡子裏的影像。

那是他,又不像他,至少鏡子外的他沒有長出兩顆尖牙,也沒有穿上古典長袍。

萊特斯只會在他精神最虛弱的時候,跳出來糾纏他,一貫如此。

這個狡猾的老吸血鬼從來不會在卡爾有困難時出來幫忙,只會靜靜地躲在一旁,尋找卡爾的弱點,再加以引-誘。

卡爾走出房間。

幸運,或者說意料之中的是,貝果夏沒有回房間睡覺。

他在客廳裏,蹲在冰箱前,翻箱倒櫃地找零食。

“你知道康納把牛肉幹和果凍藏哪了嗎?”他看見卡爾,便納悶地問,“還是被我不自覺地吃光了?”

“這個房子太過壓抑。我想出一趟遠門,”卡爾輕聲對他說,“我不想讓另外兩個人知道,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去哪?”貝果夏找到海苔,撕開包裝袋問。

“紐約。”

貝果夏想想:“哦,忍者神龜的地盤。”

他聳聳肩:“能讓你放松嗎?今晚你不太愉快。”

“我猜可以。”卡爾解釋,“那是我的故鄉。”

“為什麽不告訴其他人?”貝果夏突然想到這點,問。

“現在太晚了,”卡爾說,“我們可以留一封信。”

所以,這還是一趟說走就走的旅行?

貝果夏仔細想想,點點頭。

“我只要拿電腦,”他宣布,“但我們在路上要買牛肉幹。”

“聽你的。”卡爾忍不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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