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3
早上, 貝果夏的手機裏擠滿信息。
貝果夏十分欣慰：“系統啊, 我那天只帶着一本電腦凄苦無助地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沒想到現在居然有這麽多人關心我。”
系統也是感慨：“想我當時在億萬人中選中你, 我真是……”
貝果夏：“嗯, 我明白你的意思。”
系統：“我真是悔不當初嗷——！！”
貝果夏：“我有沒有說過，你嚎起來特別像一只哈士奇在唱《飛得更高》？”
貝果夏逐一打開信息, 感受來自組織的溫暖。
康納：“你在哪？”
康納：“你被抓走了嗎？”
康納：“需要我救援嗎？”
康納：“早間新聞裏有樁兇殺案，死者是名男性, 我該過去看看嗎？”
傑森：“你去哪了？”
傑森：“你是不是和卡爾私自逃奔了？”
傑森：“要是錢都被他騙走了, 你可以走到市裏, 再打車回來。”
傑森：“你們開走了家裏唯一一輛車，現在我們怎麽光明正大地去警局？”
達米安：“你們為什麽不帶上我？”
Advertisement
達米安：“我說了我在離家出走，你沒聽明白嗎？”
達米安：“他們說你死了，也許我不該那樣說話。”
達米安：“可我還是很生你的氣！”
傑瑞：“你要出遠門？”
傑瑞：“為什麽？你不喜歡哥譚嗎？”
傑瑞：“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地方要完蛋了？”
傑瑞：“警局公布一則死訊……我現在要一個人工作了？”
貝果夏感動不已。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
只有真的離開一些人，才知道這些人有多麽關心你。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他們都懷疑他被害了？
貝果夏群發信息：“我和那具屍體沒有任何關系。”
康納第一個回複了：“真的嗎？我不信。”
貝果夏：……康納在生氣吧？絕對是的吧？
面對這顯而易見的憤怒, 貝果夏思考。
要不就直接交代了吧：
他們出城後就一直堵在高速公路上。
以康納的體力，扛着傑森用跑的都能趕上來。
其實和卡爾一起出門, 也是貝果夏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
他在幾天前就發現卡爾精神不太好。
比如時不時情緒低落, 呆在地下室的時間也變少了, 還會在夜間偶爾對着鏡子自言自語。
貝果夏按照這些症狀, 在網上搜索出一些“專家在線咨詢”和相關文章。
他驚恐地發現卡爾的狀态居然全部都能對號入座。
按照網上的診斷, 卡爾至少得了二十五種生理疾病和三十三種心理疾病。
“病入膏肓”在這些恐懼驚悚的診斷書面前, 是多麽卑微的四個字。
慌得貝果夏連忙聯系他們的咨詢醫生, 斯賓塞博士。
兩人一通雞同鴨講。
從斯賓塞最後的回複看來。
博士對此事也抱有同樣絕望的态度。
眼看堵得沒脾氣，貝果夏和卡爾從車上下來，走到馬路邊的休息站裏，準備打個持久戰。
坐在座位上，貝果夏自然而然打開電腦。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論壇了。
萬萬沒想到，這次文下居然有人留言了！
這條留言說：
“莫裏亞蒂教授你好。
“盡管我不知道你是誰，感謝你分享你悲慘的人生和毫無希望的述求。
“看着你為omega的權利奮鬥的樣子，像極了x教授為變種人游走吶喊……”
貝果夏興奮地想：“看吧，系統，我說什麽？
“只要我拔高境界，美強加慘，肯定有人會被打動，留下言論！”
系統：“……”
這難道不是讀者把這篇文當成是你的自傳了？
鼠标往下一拖，貝果夏看見，居然還有後續。
沒想到這還是條長評。
這條留言繼續說：
“現在x教授身在異國他鄉，生死未蔔。
“學院裏的其他老師為了救x教授，走了一半。
“同學們也非常着急，日夜無心向學，茶飯不思。”
貝果夏感動地想：
多好的孩子啊。
“因為期末考試并不會為教授被綁架而延遲。
“再這樣下去，我們會面臨半個學期沒有老師授課的慘劇。
“縱使我很想立刻變身，将教授救回來。
“但他們說，低于十五歲以下的學生不能參與戰鬥。
“既然如此，也別讓我們考試啊！”
“每次老師們去救x教授，都會很敷衍地丢下一大堆作業。
“讓我想起在家的時候，每當父母帶着我去遠門，都會給我家的寵物狗留下一大堆食物和水。
“可寵物狗不知道該怎麽定量分配，寵物狗不知道怎麽節約用水。
“寵物狗好難，我們也好難。”
“去年的學長們是怎麽挂科的，原因仿佛昨日重現。
“我不想再被家長懷疑為人資格的同時，還要被懷疑智商不足。
“我希望教授平安回來，至少也該每天堅持寄回一份授課錄像，救我們于自學課業的水火之中。
“莫裏亞蒂教授，看你的頭銜，你是教授吧？你可以幫助x教授快點回來嗎？
“幫幫教授，救救孩子！”
系統：“……這不是長篇評論，這是長篇抱怨。”
“不管怎麽說，總不是‘長篇哈哈’。”
貝果夏欣慰地來回看了好幾遍，決定幫幫他唯一的讀者。
于是，遠在索科維亞的前線戰鬥的斯科特他們，驚訝地發現一切都變了。
上一分鐘還戴着能隔斷讀心能力的頭箍、以x教授的生命做要挾、并和他們殺得死去活來的反變種人同盟。
下一分鐘便搖着白旗，奏着民族樂器，群星拱月地送回了x教授。
并呈上當地各種土特産，資助學校一千件童裝和一萬本學習資料。
好一群善變的男人。
一開始，驚弓之鳥的變種人們覺得，這一定是場陰謀。
他們的投降一定是為了麻痹變種人的警覺心。
他們的童裝一定是從歐洲回收倒送的“垃圾服裝”。
他們的學習資料一定是為了累死變種人的下一代。
斯科特和反變種人同盟的領導人進行試探性地會晤。
領導人大力握着斯科特的手，動情地說：“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你們這麽多年如辛勤的園丁默默為教育奉獻一生，辛苦了。”
斯科特聽得很慚愧。
他根本想不起來自己什麽時候決心為教育奉獻一生。
他更是想不起來上一次給孩子們上課時什麽時候。
他甚至想不起來，在x學校裏，他具體教的是哪一門課。
他只好回答：“謝謝，我保證回去一定給孩子們拖堂，加課。”
貝果夏興致勃勃地寫着這篇“領導深入農村，慰問變種人教師”的報告。
卡爾說：“我去買些吃的，你在這裏等着我，別亂動。”
“行。”
卡爾剛走不久，一個戴着棒球帽的人偷偷摸摸地坐在貝果夏對面。
“這裏有人……”貝果夏擡起頭，驚道，“康納？”
康納穿了一件外套僞裝自己，從款式上一看就知道是傑森的。
“我從手機上看到你們停在這裏，”他冷靜地說，“所以過來看看，順便給你們送東西。”
他抱起一包捆起來的牛肉幹和果凍，放在桌子上。
“誰的手機？”貝果夏不明白。
“達米安的，他說如果一個人的手機沒有關閉一些系統，很容易被定位。”
貝果夏似懂非懂地點頭。
“你們要去哪兒？”康納問。
“卡爾說是紐約。”貝果夏回答，“他希望我們是背着你們出來的，所以你不能出現在卡爾面前。”
“背着我們？”康納面不改色地說，“你們兩就是一起擡着傑森都別想走出一百米。”
貝果夏：崽啊，你學壞了。
“你們不能不走嗎？”康納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明亮蔚藍且有億點點擔憂和委屈。
不知什麽時候，他無師自通了超家特色卡姿蘭眼神。
貝果夏恨不得當場給他寫一份三萬字打底保證書。
主題是灰太狼和火箭隊的名人名言：
“我們還會再回來的！”
康納敏銳地從人群中聽見卡爾的腳步聲，扯扯帽沿，消失在人群裏。
卡爾端着裝着漢堡炸雞和可樂的餐盤，驚訝地看着一桌子的牛肉幹。
“誰來過？”他問。
“高速公路旁的食品推銷員。”貝果夏鎮定地回答。
康納飛在天上，掏出手機，裏面是傑森的信息。
“他們決定回來嗎？”傑森問。
“不。”康納回複。
傑森：“你用了狗狗眼嗎？”
康納：“用了，沒效果。”
傑森：“早告訴過你，不要使用得那麽頻繁，你看，現在他們不吃這一套了。”
康納：“你從來都沒有‘早告訴過我’，qwq”
傑森：“……”
傑森：“你反過來幫他們對付我了，是嗎？”
貝果夏啃着菠蘿小皇堡，重新打開電腦。
留言區突然變得十分熱鬧，一排留言看得他目不暇接：
“莫裏亞蒂教授，感謝你分享你絕望的奮戰，和無關緊要的omega什麽什麽的。
“我想聖誕節收到一只小馬。
“幫幫教授，救救孩子！”
“莫裏亞蒂教授，感謝你讓我們看你的故事，和怎麽慘都不會有變種人慘的歷程。
“我希望這次期末考試能取得一個a 。
“我很需要這筆獎學金。
“幫幫教授，救救孩子！”
“莫裏亞蒂教授……”
同樣的開頭，同樣的結尾，不同的願望。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回帖。
貝果夏：“……”
系統：“看來他們把你這裏當許願池了。”
貝果夏；“這幫小兔崽子。”
沒有任何願望再被兌現。
學生們議論紛紛，逼問那唯一一個被實現願望的孩子，讓他回憶當初許願成功時的所有細節。
他們得出許多結論：
“可能是我們沒有洗澡，沒有光着身子，沒有面對鏡子，沒有坐在馬桶上，沒有寫得很長，沒有嚼口香糖。”
以及其他一些細枝末節。
這不妨礙x學院從此留下一個迷影重重的怪談：
在上午九點十四分，洗完澡，光着身子，面對鏡子，坐在馬桶上。
一邊嚼着口香糖，一邊打開一個名為“莫裏亞蒂教授”的id發出的帖子。
帖子內容為真神宣導，不能細看，會掉san值。
重要的是，在留言區以簡單的“感謝，分享，幫幫，救救”句式，長篇寫下自己的願望。
願望就可能在半小時之內實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