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後悔?

他為什麽要後悔?

又後悔什麽?

後悔徹底擺脫掉一個滿腹心機的女人,和為他隐忍付出的救命恩人終成眷侶嗎?

他怕是瘋了才會後悔!

陸景深一聲冷笑,篤定宣告:“我不會後悔!姍姍救我是不争的事實,你犯不着在這裏挑撥離間。”

“那最好。”顧遲輕笑一聲,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了。

随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視線深處,房間裏緊張的氣氛也漸漸散去。只是,籠在陸景深眉宇間的陰霾卻不減絲毫。

——“秋念已經失蹤好幾天了!你別跟我說不知道!”

——“你就這麽确定,當初救你的人是她?”

——“秋念她不會說謊……你最好別後悔。”

方才顧遲說的那些話反反複複在耳邊回放,有如魔咒般,讓人心煩意亂。

胸口有些悶,陸景深擡手松了松領結,跩得十分用力,因而冷白手背上青筋凸起。

這段時間他刻意不聽有關秋念的任何消息,為的就是把她從自己的生活裏徹底驅逐。結果顧遲今天跑來鬧這麽一出,那種莫名的情緒又卷土重來。

他咽咽幹澀的嗓子,煙瘾犯了。

他正想對倪姍說聲自己出去抽支煙,擡眸就瞧見女人蒼白着臉,擔憂地望着他,全然沒了之前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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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時感到愧疚,定了定神,咽下遞到唇邊的話,轉而關切地問:“怎麽了?還在意剛才的事?”

見她愁容不展,他擡手替她捋了捋垂落臉畔的發,溫聲安慰,“還試試其他款式的婚紗嗎?別被不相幹的人影響了心情。”

倪姍搖搖頭,體貼地說:“要不…景深你還是去看看吧!婚紗什麽時候挑都可以,可念念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我這輩子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陸景深眉眼頃刻間冷淡:“這次無非又是她的鬼把戲,不用放在心上。”

倪姍:“可是……”

“沒有可是。”陸景深打斷她的話,“姍姍,她害你害得還不夠?我知道你善良,但對她那種人,犯不着施舍善心。”

重新找回聲音的關盈跟着附和:“就是!陸總說得對!姍姍你別好了傷疤忘了疼!為了搶走陸總,她對你做了多少過分的事?專門挑這個時候失蹤,可不就是想破壞你們的婚禮嗎?姍姍你可千萬別上當!”

倪姍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遲疑了很久,才應下:“那…那好吧……希望她只是惡作劇,千萬別出什麽事才好。”

“她能出什麽事?”陸景深不以為然,餘光瞥見窗外那輛飛馳而過的邁巴赫,臉色更沉,脫口一句絕情的話,“就算真出了事,那也是她自作自受。”

見他句句都是對秋念的厭惡之情,倪姍終于松口氣。

她還擔心陸景深會因為顧遲那些話而對她産生懷疑,或者對秋念有所記挂,現在看來,是她多慮了。這個男人是全心全意地愛着她、感激着她、信任着她。

懸空的心徹底放平,她重展笑顏。

秋念要失蹤就徹底失蹤好了!最好就這麽死在沒人知道的角落,別再來礙她的眼!

正如顧遲所說,到時候秋氏會徹底成為陸景深的囊中之物,而她,将以陸太太的身份享受曾經秋念所享受的一切!

首富千金又怎樣?校園女神又怎樣?

秋念靠投胎拿的一副好牌現在可全到了她手裏。

這頭,陸景深陪着倪姍挑選婚紗,對秋念失蹤的事不為所動;那頭,顧遲已經驅車再度來到了楓岚別墅。

接待他的還是之前那位女傭,一邊奉上茶,一邊擔心地問:“顧先生,有太太的消息了嗎?”

“太太”二字讓顧遲皺了皺眉,他放下茶盞,提醒:“秋念已經和陸景深離婚了,稱呼是不是也該換換了?”

女傭惶然:“啊,您說的是,怪我沒注意。”

“以後注意就好。”顧遲說着起身,一邊在別墅裏四處查看,一邊詢問女傭秋念失蹤前的事,希望能尋到有用的信息。

女傭仔細地回憶着,說了一些她感覺不對勁的地方。

“結婚紀念日那晚把自己鎖在卧室裏哭?第二天去公司找陸景深回來之後就變了個人一樣?”顧遲擰眉重複了一遍。

女傭連連點頭:“對!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天太太…哦不,秋小姐回來後,就讓我們把所有跟陸總有關的東西全都扔出去了。再之後…她有天一個人出了門,就再也沒回來。我們打電話給陸總,想問問是不是去了他那兒,但陸總的秘書跟我們說,陸總和秋小姐已經離婚了,以後就不用再彙報跟她有關的事了。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秋小姐失蹤前讓人送過去的那份資料是離婚協議書。”

聽這話的意思,秋念似乎是在結婚紀念日被放鴿子後心灰意冷,所以決定放棄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只是她既然灑脫地簽下了離婚協議書,又為什麽要做出失蹤這種看起來似乎根本就沒能放下的事?

顧遲覺得秋念的行為前後矛盾,他沉思了片刻,握着冰涼扶手一路上了三樓。

來到卧室門口,他稍稍停步。

想到這裏曾是秋念和陸景深的新婚洞房,即便新郎在當晚就扔下新娘揚長而去,他眼底還是閃過一絲晦暗。

如果當初他能自私點,不那麽大度地成全秋念單方面付出的愛情,現在她就該是他的妻子,和他在這間房裏同床共枕,恩愛和睦。

這一年裏,他一直在為那時的決定而後悔,不過好在秋念跟陸景深離了婚,讓他有了挽救的機會。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趕緊找到秋念,告訴她這些年從未啓齒過的感情,哪怕她不肯接受、哪怕她還放不下陸景深,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等,等到她被打動的那天為止。

他是這麽想的。

甚至因為心生期待,凝重的臉上還破出些許笑容。

然而,當他走進卧室,在床頭櫃最底層的抽屜裏找到一份被揉成團的絕症診斷書後,眼裏所有的光瞬間熄滅。

白紙黑字寫着觸目驚心的字眼。

絕症……

最多還剩三個月……

他一陣眩暈,手撐着牆面才勉強站穩,此時此刻也終于明白秋念突然之間同意離婚又下落不明的原因。

“傻!真是…太傻了……”

他低喃着,表情似哭似笑。

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後,她也把所有溫柔留給了陸景深。成全他和另一個女人的愛情、獨自默默承受所有的痛苦和委屈。

顧遲攥着那張絕症診斷書,雙眼通紅。

心口像是被成千上萬根針狠狠紮了一般,密密麻麻都是痛。

秋念她現在舉目無親,又生着病,一個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獨自面對即将到來的死亡,該有多絕望!

沒再遲疑,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對着那頭厲聲要求:“替我找一個人,越快越好!無論用什麽辦法……”

被顧遲腦補成孤苦無依絕望等死的秋名唯,這會兒正躺在樂城的沙灘上悠閑地曬着太陽。

提新車那天她繞着樂城跑了一大圈,意外發現東面的沙灘挺不錯,第二天便入住了這邊的酒店。

原身的皮膚實在是太白了,雖說同性羨慕,異□□慕,但她還是更加想念自己那一身蜜色肌膚,趁着夏天陽光好,多曬曬就回來了。

漂亮的女人很惹眼,穿着性感比基尼獨自躺在沙灘上的女人更是如此。短短半小時,秋名唯就打發了好幾波搭讪的,沒清淨多久,又來了一個!

是個留小胡子的男人,沙灘風的襯衫和花褲衩,脖子上一根小拇指粗的金項鏈,暴發戶氣息十足。

“美女,一個人?”他吹了聲口哨,在她旁邊的躺椅上坐了下來,有意無意地把腕部的勞力士秀給她看,語氣滿滿都是炫富,“要不要去我的游艇上玩玩兒?”

秋名唯懶得理他,繼續她的日光浴。

見她不為所動,男人撓了撓頭,拿起她放在小桌上的助曬油,獻殷勤地說:“你自己抹不到後背吧?我來幫你吧!”

秋名唯不喜歡別人随便動自己的東西,尤其還是個一臉猥瑣的搭讪男,她坐起身,手順勢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不悅的神色。

正要說什麽把他趕走,面前的男人卻在一瞬間露出見鬼似的表情,手裏的助曬油應聲而落。

秋名唯表情微愕。

沒來得及想明白男人前後的巨大轉變,對方已經撒起腳丫跑了!慌慌張張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秋名唯眯起眼,在原地思考了幾秒,決定追上去。

反正她一個人也無聊,不如找點刺激。搞不好這個人還是枚劇情彩蛋,那就好玩兒了!

在撞翻十幾張塑料桌、幾份新鮮出爐的冰淇淋甜筒、以及無數路人後,這場追逐戰終于落幕。

男人像頭死豬似的趴在地上,累得快哭了:“我的姑奶奶,你特麽飛毛腿啊你?”

秋名唯腳踩在他背上,拍了拍光滑到毛孔都瞧不見的細腿,說:“沒毛,飛不起來。”

男人呵呵臉:“太冷了,一點都不好笑。”

秋名唯懶得跟他廢話,催促道:“說吧,剛才見了我為什麽跑?是不是心裏有鬼?”

男人一副被說中了的表情,卻嘴硬地否認:“誰特麽有鬼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那你跑什麽?”秋名唯摸了摸自己的臉,對原身的長相很有信心,“別說什麽我太美亮瞎你的钛合金狗眼這種鬼話!”

“我我我…我自卑還不行嗎?”男人胡扯,“我以為你就是普通的美女,誰想到是個絕世大美女!我知道自己高攀不上,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滾了。”

秋名唯不耐煩地揪住他頭發,彎腰在他耳邊威脅:“我數三聲,你要是再不說實話,我就把你埋沙子裏活活悶死。”

天啊!果真是最毒婦人心!越漂亮的越特麽毒!

男人疼得冒淚花,弱弱地問:“我還能再掙紮一下嗎?”

秋名唯開始數數:“三……”

男人毫無寧死不屈的偉大精神,放在戰争年代妥妥的漢奸!還沒開始逼供呢,就已經繳械投降。

“行行行!我招!我全都招了不行嗎?”

秋名唯松了手,居高臨下看着他:“說吧。”

“竄改車禍監控錄像那件事……我,我是有苦衷的!”

男人扭扭捏捏地開口,第一句話就讓秋名唯眼前一亮。

哦?

有猛料。

作者有話要說:  彩蛋男: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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