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沈蘭溪進了屋, 在那沒寫完的家書上又留下一句,才重新刷了牙,心滿意足的去睡覺了。
進入二月下旬, 晌午的日頭愈發的好了。
廊下靜置一張搖椅, 那躺在上面的人似是睡着了, 臉上搭着一繡着海棠花的帕子,身上蓋着披風, 陽光落在上面, 像極了一副歲月靜好的畫卷。
祝允澄坐在椅子上, 哼哧哼哧的抄書,一擡眼, 瞧見那舒懶的人,不由得心生羨慕。
真好, 他也想去躺着曬太陽!
但是, 沈蘭溪說抄一本便給他五兩銀子呢!
祝允澄那曬得小麥膚色的臉上糾結不過一瞬,還是繼續低頭抄書了。
他還是更想賺銀子啊, 沈蘭溪的生辰就要到了, 他還未給她備好生辰禮呢。
院子裏寂靜,只依稀聽得見風吹過樹枝的聲音, 一道腳步聲逼近廊下,風吹來了他身上的檀木清香。
祝煊動作輕緩的拿走那張芙蓉面上覆着的帕子, 剛要端詳這日思夜想的人,卻是猝不及防的被一道力勾着脖頸下壓, 對上了那雙狡黠的狐貍眼。
“郎君這般偷摸的做甚?”沈蘭溪先發制人的開口。
祝煊輕笑一聲,手指把她被吹到臉上的碎發撥到耳後, 拇指忍不住的摩挲那嫩白玉似的耳垂, “怎的睡在這裏, 仔細感染風寒。”
“曬太陽啊”,沈蘭溪與他眨眨眼,“郎君方才想做甚?親我,還是抱我?”
她問得直白,故意勾他紅臉。
祝煊耳根染上了霞光,有些窘迫的斥責道:“青天白日的,莫要這般不正經。”
不過,他方才确實是想要抱她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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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少兒不宜!”祝允澄聽見動靜,剛興沖沖的擡腳出來,瞧見那二人姿勢,嘟囔一句,急急忙忙的又退回了屋裏。
沈蘭溪:“……”
祝煊身子僵了一瞬,輕咳一聲後站直,道:“回屋吧。”
沈蘭溪不想動,沖他伸手,“要郎君抱。”
祝煊有些難為情,站着沒動,垂眼瞧她,“別鬧,澄哥兒在呢。”
沈蘭溪不依,“那我不回,你走開,莫要擋我的太陽。”
她說着,伸手推了他一下,只那輕飄飄的力道,明顯是在氣惱的撒嬌要他哄。
祝煊嘆口氣,彎腰把這小祖宗打橫抱起,步伐穩健的往屋裏去,“就折騰人。”
“若我去折騰旁人,郎君才該哭了。”沈蘭溪理直氣壯。
祝煊瞬即腳步一頓,眼睛危險的眯起。
沈蘭溪小作精上線,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哼哼哼,就氣你!
祝煊冷哼一聲,在她臀上輕拍了下,“你敢。”
沈蘭溪突然像是一只被撸順毛的貓,乖了,只埋在他胸口的臉頰有些熱。
這樣的祝煊,她也好喜歡呀~
屋裏,祝允澄坐在書案前抄書,一副目不斜視,認真專注的模樣,堅決不擡頭瞧那兩人。
哼!父親總是教訓他注意禮儀,他自己還青天白日的抱抱啊!
被放下軟榻上的沈蘭溪,輕扯了下祝煊腰間的大帶,“此次可有受傷?衣裳脫了給我瞧瞧。”
祝允澄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瞧向裏間。
他還在這兒啊!
祝煊輕咳一聲,壓下要燎原的火,道:“沒有傷。”
他說罷,似是生怕沈蘭溪扯她大帶,連忙又道:“我給你帶了肉幹回來,很好吃。”
“牛肉幹?”沈蘭溪來了興趣。
祝煊剛要點頭,有人坐不住了。
噠噠噠的腳步聲靠近,身後響起一道脆生生的聲兒,“父親,我也要吃!”
祝煊閉了閉眼,喉嚨裏滾出一個字,“好。”
他回來後先進了宮,一回府便先回了院子,還未去給老夫人請安。
“一起去吧,祖母收到你今日回來的消息,早早的就讓人準備飯菜給你接風洗塵了。”沈蘭溪道。
這麽久沒見寶貝孫子,老夫人早就望眼欲穿的盼着了,一見到人,便直呼瘦了,得好生補補。
祝夫人也是方才過來的,一雙眼睛在自己兒子身上掃了一圈,雖是瞧着有些疲累,但瞧着無恙,這才安心不少。
沈蘭溪見怪不怪的耷拉着耳朵聽着,拆開那風幹的肉,撕了一小塊扔進嘴裏,瘦而不柴,很有嚼勁,味道雖是不及後世的科技狠活兒,但也不差。
“這一路風餐露宿的辛苦了,臉色也不甚好,祖母讓人炖了湯,一會兒多喝一碗。”老夫人心疼道。
“多謝祖母。”祝煊道,扯了另一個包裹來,“孫兒帶了些東西回來,勞祖母給各院兒分一分吧。”
布兜打開,裏面大塊兒的寶石險些閃瞎人眼。
沈蘭溪嘴裏還嚼着肉幹,一雙眼睛長在了那塊通透的紅得似是滴血的雞血石上,好漂亮啊!
那塊藍色的也好看,像是寫滿了神秘的海洋色,還有那……
“瞧着品相不錯,正好那饞嘴的要過生辰了,正好給她打一副頭面來。”老夫人摸了摸那沁涼的寶石道。
祝煊側眼,瞧向那看得挪不開眼的人,摸了摸自己的袖袋裏佚的盒子,故意道:“娘子要過生辰了?”
沈蘭溪倏地瞪圓眼,立馬譴責道:“你竟是不知!”
祝允澄吃着香噴噴的肉幹,卻是不念及自己的父親,拱火道:“我都知道的!父親竟然不知,哎!”
祝煊瞧向自己吧嗒吧嗒吃個不停的胖兒子,險些氣笑了,互相紮刀道:“少吃些,你都胖了。”
祝允澄絲毫不聽他這話,又往嘴裏扔了一條肉幹,振振有詞,“哪裏有胖,我去歲的衣裳還能穿得上呢。”
聞言,沈蘭溪立馬趁機告狀,“就是胖了,你還搶我的肉吃!”
“你吃的比我多!”祝允澄是小,但不傻,急乎乎的為自己辯解。
“我比你高,自是吃的多。”沈蘭溪驕傲道。
祝允澄捏了捏小肉手,“哼!再過兩年我也會長高的!”
祝煊被他倆叽叽喳喳的吵得頭疼,悄聲往後退了兩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瞧戲似的看。
自沈蘭溪在祖母面前放開性子,這院兒裏就難得安靜,難為祖母沒訓斥這倆人沒規矩,兀自與母親商量着那寶石料子打些什麽首飾。
祝煊喝了杯熱茶,疲憊漸漸浮了上來。
“你要麽先回去歇一會兒?離開飯還有兩個時辰呢。”沈蘭溪靠過來,小聲道。
這倆親親膩膩的,甚是惹人眼,老夫人擡眸掃了過來,心疼乖孫道:“祖母讓人早些擺飯吧,你父親晚些回來随便吃兩口就行了,不等他了。”
沈蘭溪:“……”
這樣也行?
吃到嘴裏的酸辣魚告訴她,這樣還真行。
祝家主下值回來時,幾人剛剛放下筷著,瞧見一桌子的殘羹冷炙時,愣了。
“回來了”,老夫人說了句,扭頭吩咐婢女,“去讓人煮碗面來,有什麽菜就随便放點就行,不用麻煩。”
婢女嘴角抽了抽,絲毫不敢擡頭去看祝家主臉色,屈膝應了聲是,匆匆的走了。
祝家主啞言一瞬,也明白了過來,瞧向自己兒子,問:“此行可還順利?”
“尚可,多謝父親記挂。”祝煊道。
老夫人瞧不下去了,打發他道:“快回去歇息吧,瞧那臉色差的。”
沈蘭溪吃飽喝足,也順勢告退。
西院兒,祝煊在裏面沐浴,沈蘭溪讓綠嬈收拾了他包裹裏的髒衣服,明兒拿去清洗。
“娘子,這玄鐵可還要留着?”綠嬈問。
沈蘭溪搖搖頭,“拆下來放好,過些時日送去鐵匠鋪,熔了打一副燒烤架子來吧。”
綠嬈含笑,“娘子是又饞肉串兒了?”
沈蘭溪單手托腮,一雙眸子輕阖,想起那鬧市小巷裏的煙火氣,呢喃道:“夏日夜裏,燒烤配酒,最是痛快了。”
話音剛落,腦袋上被敲了下,祝煊頭發濕着,肩上單薄的裏衣被打濕了,“去沐浴吧。”
說罷,又側頭與綠嬈道:“這裏不必伺候了。”
“是,郎君。”綠嬈屈膝退下,體貼的替他們關上了門。
沈蘭溪睜開眼,就着燭火瞧他,面容疏朗,只着裏衣的他少了幾分生人勿進的清冷感。
“那玄鐵打了烤肉架子,不給我用了?”祝煊調侃似的道,“還是說,等你先吃幾次,再換成現在模樣?”
沈蘭溪的手有些不安分,卷了他的衣帶玩兒,“你明明有金絲軟甲,做甚哄我玩兒?”
祝煊眉眼一挑,顯然沒料到她會知曉。
“前幾日收拾春衫時,我讓阿芙把你的衣裳也拿了出來,瞧見了。”沈蘭溪解惑道。
她說罷,起身,手搭在他肩背上按揉,“不沉肩膀嗎?”
“還好”,祝煊抓住那柔弱無骨的手,“便是馱一個你,如今也輕省了。”
這話是哄她,卻是把自己搭了進去。
那軟得似是沒有骨頭的人依了上來,攀附着他,嬌聲嬌氣的扯他衣襟,“那我要檢查一下,嗯……郎君馱我去沐浴吧。”
郎君入了狐貍洞,猝不及防的被人潑了水,青色的絲緞裏衣頓時黏在了身上。
祝煊瞧向那使壞的人,眉眼間盡是無奈和偏寵,“鬧人?”
沈蘭溪一臉無辜的開口,“哎呀,沒注意到郎君在那兒站着,對不住。”
毫無誠意的道歉,似是随口一說罷了。
那雙眸子在他精壯的胸口繞了繞,又笑,“郎君又濕了呢~”
喉結滾了兩圈,祝煊深吸口氣,還是忍不住的上前,不待那人逃,便一把抱着她放進了熱水池裏。
鼓的鼓,細的細,白瓷似的肌膚裏透出些粉,他的手指在她細白的脖頸上打轉,不時地碰到那濕噠噠的衣裳,“誰濕了?”
沈蘭溪被撩撥得紅了臉,卻還是不服輸,抓着他的手,帶他挑開自己的衣襟,“沾了水呢~”
祝煊瞬間眼睛着了火,胸口迅速起伏幾下,甘願入了她的湯池水。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