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報仇
程策回到将軍府,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府裏上上下下的人都不知其原委,也不敢問,只有雨寒心裏明白。
夜裏,程策每每呼喚着“淇兒”,雨寒也是見怪不怪,只是鄂邑嘗嘗疑惑地看着他,難免心生醋意。
“雨寒。”一日清晨,鄂邑喚着。
“公主。”雨寒回答道。
“你可知道那‘淇兒’是何人?為何将軍常念着此人?”鄂邑終于忍不住問道。
“雨寒不知,想必是将軍心裏很重要的人吧。”雨寒回答着,見鄂邑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絲的難過,也是心存不忍,便說道:“公主,現下将軍與公主相敬如賓,堪為典範,過去的事情,公主就不要太在意了。”
“我與将軍只是畢恭畢敬,我進不了他的心,我明白。”鄂邑淡淡一笑,“你去吧。”
雨寒走出院子,看着天上的日頭,總在想着純熙。從前是那樣的嫉妒她,而今她真的成全了自己,雨寒卻覺得沒那麽快樂。
“不知道她在匈奴過的好不好。”雨寒自言自語道。
塞外,拓拔王子迎親的隊伍早已等候着純熙。純熙一席新娘紅衣來到匈奴的大帳內,驚豔了大汗和王子。
“純熙見過大汗。”純熙行禮道。
“美!哈哈!”大汗走過來看着純熙,“早就聽聞朝鮮的公主風華絕代,果然美貌!阿缇雅,來,帶王妃回帳歇息,明日舉行大典!”大汗得意地笑着。
“王妃娘娘,請随我來。”阿缇雅帶着純熙進了帳子,純熙聽着這塞外的聲音,忽然覺得好像自己從前的生活,與大汗不同,與皇宮不同。
不一會,拓拔王子走了進來。
“純熙。”拓拔說道:“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初到塞外,多有不便,有什麽吩咐就對阿缇雅說,她會照顧你的。也可以來找我,我就在旁邊的帳子。”
純熙看着他,這樣的一個男子,帶着幾分英俊和溫柔,怎會是大汗的頭號勁敵,純熙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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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王子殿□□恤。”純熙說道。
“不必客氣,你先出去。”拓拔支開了阿缇雅,坐到純熙身邊:“純熙,我知你不願,聯姻是父汗的主意,也是戰事所迫,我不會逼你,相信我。”
看着拓拔眼神,純熙似乎覺得這裏并沒有先前想的那樣的恐怖,他是個可以相信的人,至少現在的純熙,是這樣認為的。
“王子殿下,純熙并無不願。”純熙說道:“我本就亡國,在漢宮,亦是他鄉,請殿下不必多慮。”純熙看着他,笑了笑,拓拔看着她,終于知道為什麽傳聞都在說純熙的美貌,果真如此。
“那你好生歇息,明日大典,我便不打擾了。”拓拔說罷退出了帳子。
純熙笑着,想着自己今後的生活,想着從前的一切,向着雨寒和程策,這一切,都像是夢一樣。
大典之上,純熙看着那個即将成為自己夫君的男子,想着他昨日的話,認定确是個可托付之人。
“終于到我自己嫁了。”純熙笑笑,心裏想到:“終于不再是看着自己愛的人成親,終于,自己也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了。造化弄人啊。”
由于拓拔的寵愛,婚禮按照衛滿朝鮮的規矩來進行,純熙看着熟悉的一切,回憶着小的時候幻想的大婚,那時,何曾想過會嫁與匈奴,一生颠沛流離。
程策的傷終于痊愈了,久未上朝的他終于到未央宮拜見皇上。
“父皇萬福。”程策終于改了口問安道。
“愛卿不必多禮,傷可是都大好了?”皇上關切地問。
“承蒙父皇記挂,已經好了。”程策說道:“啓禀皇上,臣此次前來還有一事請皇上恩準。”
“哦?什麽事?”皇上問道。
“匈奴因和親已是安定,前日聽聞父皇憂心蒼海郡政務,郡守失職,臣不才,自請調至蒼海郡替父皇分憂。”程策說道。
“哦?蒼海?那裏地廣人稀,物資匮乏,況蒼海臨近邊境,匈奴屢犯,程将軍到此,确是可以起到威懾的作用。”皇上想了想,點頭說到:“嗯,既然程将軍願意前往,朕便加封你為總郡守,直屬朝廷管轄,蒼海郡的軍權也由你掌握。”
“謝父皇恩準。”程策謝恩道。
“此去,任重而道遠,愛卿多加小心。”皇上囑咐着,期待地看着程策。
在去蒼海郡的一路上,程策都在想着那數年未見的家鄉。
蒼海郡,生他養他的水土,給了他生命,同時也是高大妃最愛的地方。
“雨寒,今時不同往日,你也可以去蒼海郡看看雪景了。”程策看着雨寒說道,鄂邑一臉茫然,“蒼海的雪景很美嗎?雨寒你去過?”
“很美,”程策笑了笑,他終于知道高大妃為什麽覺得那裏很美了,他也終于認同了,他要替純熙看看那裏,守着那裏,等她回來。更重要的,他終于可以報仇了,彭吳,那個他做夢都忘不了恨的人。
“蒼海郡郡守彭吳見過驸馬爺,驸馬爺萬福,公主殿下萬福。”彭吳帶着蒼海郡的大小官吏出門迎接程策。
“彭吳。”程策自言自語道。
“哎,正是下官。”彭吳急忙回答道。
“不要叫本将軍驸馬爺,父皇封本将軍為郡守,以官位相稱。”
“是,總郡守,下官明白了。”彭吳急忙改口。
數年過去,昔日的小男孩早已成為了大漢将軍,彭吳自是認不出了,可程策,卻只看一眼便回憶出了他昔日的所作所為。
郡守府上,衆官吏列于兩側,程策搬出幾年的舊賬一一清算。
“彭都尉,早聽聞蒼海郡物資匮乏,米糧短缺,可您府上确是富麗堂皇啊,可見這傳聞,都不屬實啊。”程策看着彭吳說道。
“啊,驸馬爺,哦不,總郡守,這此地卻是物資匮乏,但小人這裏,也只是表面功夫,表面功夫……”彭吳在衆下屬面前,忽然覺得不知該怎樣搪塞程策,一時語塞。
“哎,彭都尉誤會了,鄙人只是覺得這蒼海郡确實是個好地方,以後呢,鄙人也要在此為官,都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今後還望彭大人多多提點才是。”程策說道
“不敢不敢。”彭吳心虛地說道。
府衙上之事彭吳一直沒有搞明白是怎麽回事,回到家中與妻子兒子商議,決定,先去給程策獻禮接風,探探虛實。而程策的毫部推辭,照單全收,着實令彭吳滿心歡喜。
彭吳本就一大貪官,素日最擅長上下打點,左右周旋,如今來了個總郡守,只要收禮,就沒有彭吳搞不定的。
“開門!”一日清早,彭吳還在睡夢中,門外便吵吵起來。
老管家起身開了門,“什麽人啊。啊,官爺,您們這是?”老管家見是大漢官兵,急忙問道。
“裏面的人全都給我出來,你們保衛整個府邸,一個人都別想出去。”為首的欽差說道。
“哎,你們這是幹什麽,你們是誰的人,你們可知這是郡守的府邸……”老管家還沒說完,便被抓了起來。
“你給我閉嘴,我們是皇上的欽差,奉命捉拿貪官彭吳,其餘人等暫且收押,聽候發落。”為首的欽差對老管家說道。
“這,”老管家一時懵了,看見彭吳邊穿衣服便走出來,急忙說道:“老爺,您看這……”
“幹什麽,幹什麽,誰給你們的權利,要抓本官,還得問問皇上同不同意。”彭吳十分驕橫。
“哈哈,彭都尉,下官正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抄家抓人的,”說完,欽差從袖子裏掏出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蒼海郡郡守彭吳,以權謀私,貪贓枉法,朕多次暗示但不知悔改,有負朕意。則即日抄家,将所有家眷關押聽候發落。布告天下,鹹使聞知。欽此。”
彭吳聽聞此,呆若木雞,站在院中,毫無反應。
“彭都尉,還不快快接旨。”欽差說道。
“啊,臣,領旨,謝恩。”彭吳機械地說道。欽差們在搜查着彭吳的家當,府中哭鬧聲不絕于耳。
“都辦好了?”程策見到欽差進府回禀說道。
“回禀總郡守,都辦好了。罪臣彭吳極其家眷已經收押在監,其它下人都已打發了。”欽差回禀道。
“嗯,辛苦了。”程策說道。
“為大人辦事,小的定當盡心竭力。”欽差說道。
“嗯,好。父皇念蒼海郡偏僻窮困,便令本将軍将抄家之物自行處理。此事見你辦事得力,那箱珠寶便賞賜與你了,你帶走吧。”程策指着彭吳家的一大箱金銀珠寶說道。
“啊,”欽差激動的跪下謝恩道:“謝總郡守擡愛,下官定萬死不辭。”
程策看着門外,冷冷的笑了笑,“彭吳,”他對欽差說道:“你下去吧,本将軍去看看彭吳。”
“是,總郡守。”欽差說完便退了出去。
牢房內,彭吳見是程策,急忙撲到欄杆上,哀求道:“總郡守,求你救救小人,小人願為總郡守當牛做馬。”
”把飯帶過來。“程策說完,侍衛們便打開牢門為彭吳上了酒菜,程策走了進去。
“你們都先出去,本将軍和彭都尉單獨談談。”程策對侍衛們說道。
彭吳見侍衛們都出去了,急忙對程策說道:“總郡守,您要什麽小人都能給您弄到,只要您留小人一命,今後,小人就是您身邊的一條狗。”
“彭都尉,不急,來,喝酒,吃菜。想必那些侍衛們是怠慢了您了些。看看,可還和您的胃口?”程策陰線地笑着看着彭吳,彭吳見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總郡守,您是當朝驸馬,您的話在皇上面前定是有份量的,小人求您了,放過小人吧。”彭吳趴在地上哀求着程策。
“放過你?你當年怎就不知放過我?”程策狠狠地說道。
“小人愚鈍,沒有領會總郡守的意思,還望總郡守明示。”彭吳看着程策,毫無頭緒。
程策一個箭步上前抓着彭吳的衣襟問道:“你就當真認不出我是誰了嗎?伯父大人?”
“啊?你是,你是策兒?”彭吳愣住了,”當時,當時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殺義滿的,并非我本意啊,策兒!“
程策一撒手将彭吳扔到地上說道:“你給我閉嘴,再敢提我父親我現在就殺了你!”說完程策端起酒杯遞給彭吳。
“是,是,小人不敢了。”彭吳急忙認錯,結果酒杯一飲而盡。
“我告訴你,這些年,我拜你所賜,當上了驸馬爺,但我等這一日,等了太久了。”程策湊過臉去對彭吳說:“我做夢都想殺了你報仇,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此!”
“策兒,策兒,你聽我說策兒……”程策沒有理會彭吳的話,走出牢門将彭吳鎖在裏面,臨走說道:“你會悄無聲息地死在這裏,算是我念你叔伯之情給你的恩惠,你到閻王那裏認罪去吧!”說完,程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牢房。
廣場空地上,程策對着天空喊道:“爹爹,兒子為您報仇了,您安息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