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五年

處死了彭義滿,程策心中的石頭似乎一下子不見了,那夜,他終于開心地跟鄂邑和雨寒一起把酒言歡,共訴家常了。

“難得将軍那麽高興,妾身敬将軍一杯。”鄂邑起身敬酒,程策也不推辭。

“哈哈,都說妻妾難和,我這府上倒是其樂融融的。”程策說着看看鄂邑再看看雨寒。

“将軍說笑了,鄂邑在宮裏本就與純熙交好,與雨寒并不陌生,素來友善,怎會不合?”鄂邑笑道。

“是啊,雨寒本在宮中就伺候公主和鄂邑公主,早已相熟,将軍放心吧。”雨寒說道。

“不知純熙怎麽樣了,上次見她都有一年之久了。”鄂邑說着,難過起來,“純熙真的很好,我在宮裏唯一的一個知己就是她,其他人要麽就是忙于争寵,要麽就是虛情假意,只有她對我是真的。”

“純熙……”程策喝了一口就,自言自語道。

“公主也別太擔心了,聽聞拓拔王子十分饞涎純熙公主的美貌,想必,會待她甚好的。況純熙公主向來不争,應也不會樹敵。”雨寒安慰着鄂邑,也是在安慰程策。

“哎,只能這樣想了,”鄂邑說道。

塞外,匈奴帳中,純熙向拓拔講着自己的故事,拓拔也對她十分寵愛。

“似乎,你跟中原的女子有些不同。”拓拔看着純熙說道。

“或許是吧,不過中原的女子,王子可是見過許多?”純熙反問道。

“哈哈,你說的也是,确實沒見過多少。”拓拔看着純熙,忽然靈光一閃,“聽聞你善騎射,走,本王帶你騎馬去!”

拓拔說完便拉着純熙出了帳子。

策馬奔騰的快感純熙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了,上一次,還是數年前和程策二人共乘一騎之時在長安城內。

純熙與拓拔策馬揚鞭,奔馳在這塞外草原與大漠之中,拓拔看着她的笑,甚是滿足,純熙也意識到,這個男人,不會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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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來啊!”純熙站在廣袤的草原中央沖着拓拔喊道。

拓拔策馬笨至純熙身邊,“怎麽?”

純熙手指着即将落山的太陽,對他說:“你看,好美。”

“不及你。”拓拔忽然說道,純熙一愣,拓拔便俯身吻了上去。純熙沒有推開他,她知道,已為□□,這樣的男人,值得托付,雖然心裏的人一直在那裏。

“夫人,有您的信,好像是從長安那邊來的。”家丁急忙向鄂邑送信道。

“純熙的字?”鄂邑的一聲驚叫引來了程策和雨寒。

“快看看,快看看。”程策驚喜道。

“她應該是不知道我們已經到了蒼海吧。”鄂邑說着拆開了信。

那熟悉的字,映在每個人眼裏,好似純熙站在他們面前一般。

“鄂邑公主親啓。

時光荏苒,轉眼一時別離一載之久,甚是想念。

塞外好風光,千裏思佳人。

我很好,拓拔王子也是重情重義之人,我們二人相敬如賓,偶來策馬揚鞭,不失樂趣。

老汗王近日身子不适,恐時日無多,王子為人嚴謹,知人善任,無心侵犯大漢疆土,還望将軍寬心。

切勿牽挂。

純熙。”

鄂邑念着,濕了眼眶,“她過的好就好,那個王子對她好就好,她終于來信了。”鄂邑說着,摸摸自己的肚子,“孩子,這個是你姨娘,是你娘最好的姐妹了。”

傍晚,窗外忽然飄起雪花,程策獨自走了出去,站在雪裏。

“淇兒,大妃娘娘對你說的雪景,你還是沒有看到,我替你看着,我在這裏,等你。”程策默默地說着,伸手接着飄落下來的雪花,“确實很美。”

終于,鄂邑公主誕下一個男嬰,皇上聽聞此事萬分欣喜,欽賜一個“珵”字。

“珵兒,來,為娘看看。”鄂邑抱着他,看着他:“真好,你長大後也要像你爹爹那樣,做大将軍,好不好?”

看着鄂邑逗着珵兒,程策會心地笑了笑。

時間飛逝,就這樣,過了五年。

“唉呦,少爺,您慢點跑。”将軍府的老管家老李跟着珵兒在府裏跑着,一不留神撞到了雨寒。

“姨娘恕罪,珵兒不是有心的。”珵兒倒是乖巧,像極了程策。

“沒事,來,珵兒,去那邊玩吧。”雨寒也不計較。

“聽爹爹說,姨娘肚子裏面是不是有個小妹妹啊。”珵兒看着雨寒鼓起來的肚子說道。

“是啊,想不想有個小妹妹陪你玩啊。”雨寒對珵兒說。

“想,太好啦,我要有妹妹啦!”珵兒開心地蹦蹦跳跳着。

“啊,”雨寒忽然頭一暈,被老李扶住,“二夫人,您身子不适就回房歇了吧,這大冷的天,有着身孕,不宜多走動。”

“沒事,我就是今日覺得身子乏得很,老李,你帶珵兒玩吧,我先回房了。”雨寒說着,便轉身回到房裏。

近來雨寒總覺得身體疲倦,頭暈暈的,但又沒什麽具體症狀也就沒放在心上,今日更是覺得胸悶。

塞外,王子帳中,純熙在床上已是奄奄一息。

醫生圍了一圈,但都說已是回光返照,拓拔在床邊,緊緊地握着純熙的手,似乎怕她離開一般。

純熙看看周圍的人,拓拔說道:“你們都出去。”

“你想說什麽?”拓拔問純熙。

“五年來,承蒙王子照顧,純熙在塞外,過得很好。”純熙緩緩說道:“純熙還有一事相求。”

“你說。”拓拔毫無拒絕之心。

“我寫了幾封信,請王子差人替我送到大漢,他們,或許是我在長安最放心不下的人了吧。”純熙說着,從枕下拿出四個信封。

“王子放心,純熙的死,與匈奴毫無半點關系,純熙在給皇上的信中早已說明,不會殃及到匈奴和大汗。”純熙笑着說。

“純熙,我要你活着,你要覺得我對你不薄你就給我好起來。”拓拔忍着眼中的淚水說道。

“我以前,也喜歡說這樣的話,我總是希望他們能活着。或許是純熙福薄,沒有機會在陪伴在王子身邊,照顧好我們的孩子,他定會像你一樣,文韬武略,英勇善戰的。”純熙摸着拓拔的臉,替他擦去臉上的淚水說道:“你不要哭,孩子還在外面呢。”

“純熙,不要離開我。你會好起來的,真的,相信我。”拓拔真的無法想象失去這個妻子的樣子,“我本不願聯姻,早聽聞你的美貌,但我并不喜歡這樣的婚姻,但這五年,是我最幸福的五年,真的。”

“王子能這樣想,我真的很開心。我從後悔嫁與王子,起初和王子一樣,只是希望天下太平,但其實,能伴王子一程,确是純熙人生之幸事,還望王子寬心。”純熙咳了幾聲,王子急忙俯身拍着純熙的背。

純熙看着拓拔,說着,一滴淚流了下來,“其實,我心裏早已有着一個人,我不值得你如此,我死後,你若在娶,定要娶個全心全意對你的。”純熙笑了笑。

“純熙……”拓拔忽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能嫁與你,着實幸福。”純熙笑着,就是這樣笑着,說完了最後的一句話。

“純熙!”拓拔的一聲嘶吼劃破了長空,飛回了長安。

純熙的下葬按照匈奴的最高禮節進行,她的孩子還在襁褓中,靜靜地看着自己的娘親躺在棺中,不哭不鬧。

“純熙,若有來世,我定會伴你身側,過簡單的生活。”這是拓拔對純熙說的最後一句話。

風中,拓拔獨自站了很久,回想着自純熙來到匈奴的點點滴滴,草原策馬,宴中歌舞,鞍前馬後哪裏沒有純熙的身影,而今,卻獨留他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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