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人啊,腦洞不能太大,真是啥都敢想
半夜裏,雪停了。
一大早的,鄭毅從自個兒院子裏出來,一路就瞧見大兵們正有條不紊地掃雪,所過之處,人人皆向他行禮。
鄭毅一路點頭敷衍着,剛跨進主院的院門,就被站在廊下排隊的人頭,給看的腦門兒一懵。
他步子緩下來,一邊穿過院子步上臺階,一邊打量幾人。
那幾人瞧見他,紛紛陪着笑臉拱手作揖,一臉自來熟的模樣。
“軍爺。”
“軍爺早,來給四爺請安啊?”
鄭毅蹙了蹙眉,心裏嘀咕着,這些人瞧着一臉自來熟,滿身商賈氣。
四爺這是要買什麽東西?
一大早的召集這麽些人入府,還親自接見。
這傷勢還沒養好呢,有什麽事兒不能交代他們去做的?
這麽琢磨着,他也沒理那些人,只掀了簾子跨進門。
這一擡眼倒好。
嚯!
滿屋子的箱子,一個挨一個擺在地上,裏頭全是各式各樣的布匹和成衣。
再看桌面上,一個挨一個的匣子,裏頭金銀首飾胭脂水粉應有盡有,琳琅滿目,盒子樣式兒都看的人直犯暈乎。
鄭毅一臉茫然杵在門口,猛地拍了拍頭,确定自個兒不是在做夢,不由喃喃自語。
“布匹倒還好說,這到年關了,做幾身兒常服也在情理…,就是,四爺啥時候喜歡這麽娘氣兒的布料了?”
“這…這胭脂水粉,是幹啥玩意兒?”
嘀咕了一陣兒,腦子裏'叮'地一聲。
鄭毅頓時咧開嘴笑了,清了清嗓子,艱難的繞過幾口布匹箱子,扯開嗓子吆喝。
“四爺,您這是要幹啥?擺的什麽邪乎陣?難不成想開了,要收幾房姨太太養府裏了?”
“唉,這也不用太心急啊,您這本末倒置了不是?”
“那都是先給人納進屋裏,再'咵__'地這麽一擺列,讓太太她們自個兒撿喜歡的挑,那樣才能高興啊!”
“您這麽着囫囵的盲收一大堆,那又費銀子又不讨好兒,怎麽就知道日後的姨太太能喜歡?”
“那要是不喜歡,還得再這麽重新擺列一回,那多費事兒啊…”
他這廂面對着一屋子箱子滔滔不絕,耳聽身後傳來腳步聲,咧着嘴回頭。
“四爺您說,屬下說的對不…”
話頭,戛然而止。
鄭毅的笑臉僵在了臉上,本來就炯炯有神的一雙大眼,瞪得溜圓,張着嘴一臉驚愕。
他瞧見了啥?
他家主子爺,穿身兒板正的白襯衫,下配墨綠軍裝褲,腳踏軍靴,那是修眉鳳眸骨相俊逸,氣質自是說不出的清貴。
只是,此時此刻,他臂彎裏,竟然搭着兩條旗袍!
一條大紅,一條大綠,色澤豔俗非常。
“四…四爺。”
鄭毅滿臉匪夷,咽了咽喉,幹笑一聲,眼睛止不住的往那兩件旗袍上瞟。
“咳咳,您這是,幹啥呢?”
若不是理智還在,他差點兒以為自家主子爺剛試過了。
不是,擱着就擱着呗。
拿屋裏去…
讓人怎麽能不想歪?
聶混眉梢動了動,眉眼冷峻,随手将兩件兒旗袍扔在箱子上,雙手扶胯叉腰,視線在兩個裝滿了成衣的箱子裏游蕩。
嘴裏随口回了句,“沒什麽,不喜歡。”
鄭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視線在那兩箱子成衣上晃了晃,還沒等反應,就見聶混又撿了兩件兒素淨的旗袍,拎在手裏打量了打量,轉身要進屋。
鄭毅猛地一個哆嗦,撲上前去,一把拽住聶混肩,語氣裏滿是驚悚。
“四爺!”
聶混駐足,回頭看他,挑着眉,沒說話。
鄭毅扯出抹笑,聲線發僵。
“您拿它幹啥呀?”
聶混看了看手裏的旗袍,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什麽理所應當的事。
“難不成擺着看?試穿。”
鄭毅一噎,猝不及防被口水嗆了一聲兒,滿眼匪夷打量聶混。
“啥玩意兒?!”
“您?拿旗袍?試穿?!”
是他想的那樣嗎?
不能啊!昨兒人不還好好的,今兒怎麽突然就瘋了?
聶混被他一副'天塌了'的神情,整的也有些莫名。
再看鄭毅一臉驚恐的伸出手來,像是要摸他頭,他瞬間就恍悟了。
聶混哭笑不得,擡手就沖他腦袋'pia'了一巴掌,笑罵一聲。
“腦子抽瘋了?亂想什麽?”
鄭毅縮了縮脖子,扶着被拍歪的軍帽,扯着唇呵笑一聲。
“屬下不懂了。”
說着,他瞄了眼聶混手裏的旗袍,滿臉一言難盡。
到底誰腦子抽瘋了?
聶混懶得理他,擡手将人擋開,轉身繞過屏風,去了裏屋。
鄭毅僵在原地,見他'毫不收斂'的架勢,頓時一臉灰白。
“完了,完了完了…”
孟枭進門時,就瞧見他杵在那兒,似是被雷劈了的囧相。
視線一一掠過屋內的绫羅綢緞,金銀首飾,以及胭脂水粉,孟枭只驚訝了一瞬,倒也還算平靜。
繞過箱子間隙,他走到鄭毅身邊,伸出食指在他肩頭戳了一下。
“喂!愣什麽神兒呢?見鬼了?”
鄭毅神情恍惚,魂不附體,點點頭回他。
“見鬼了,比見鬼還可怕。”
孟枭挑眉,擡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順着他的視線往裏屋打量。
“四爺屋裏藏女人了?誰送進來的?外頭那些人?我說,那都是什麽人?什麽來歷?你心裏有數嗎,你就往裏帶?”
鄭毅一愣,猛地側頭看他,一時眸光閃爍沒接話。
孟枭被他這一驚一乍的架勢,整的有點兒懵,嘶了一聲,他抱着臂壓低聲兒。
“說你兩句你還不樂意了?”
“我知道你是着急,四爺老大不小了,的确該開枝散葉了,但你再心急也得心裏有數,不能什麽女人都往四爺身邊兒送,萬一要是…”
鄭毅蹙了蹙眉,開口打斷他。
“我沒送。”
孟枭一愣,掃了眼裏屋的方向。
“你沒送,我送的?”
鄭毅眉頭皺的更緊了,默了默,反問他,“你說四爺屋裏藏女人了?”
孟枭目露茫然,看了看周遭一堆的女人物件兒,呵笑一聲。
“不然呢?這些旗袍,胭脂,首飾,難不成是賞給你我的?”
說完他一臉納悶,上下打量了鄭毅一眼,嘿了一聲。
“嘿我說,合着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擱這兒一臉出大事兒了的表情,給誰看呢?”
鄭毅張口結舌,“我…我我是以為,這些東西是四爺他…”
他比劃在半空的手一頓,把話咽了回去。
不太靈光的腦瓜子這會兒轉了過來。
不能說,回頭傳到四爺耳朵裏,不得扒了他皮?
鄭毅一臉後怕,拍着胸脯心裏直犯嘀咕。
這人啊,腦洞不能太大,真是啥都敢想!
四爺怎麽會穿旗袍?
鄭毅啊鄭毅,你簡直是瘋了。
然而,他這話雖然說了一半,但孟枭從他這副變化多端的神情裏,也什麽都看出來了。
他忍俊不禁,捂着肚子壓住笑聲,肩頭抵了抵鄭毅的肩。
“成啊,老鄭你思想夠開明的!敢背地裏意淫四爺了,哈哈哈…”
鄭毅握拳抵唇,咳了兩聲,粗聲反駁。
“瞎說什麽呢你!我可沒那麽想,你丫少潑我髒水,笑笑笑,笑個球!”
他說着,突然急中生智,連忙轉移話題。
“四爺屋裏有女人,不是你送進來的,不是我送進來的,那是誰送進來的?”
孟枭笑聲頓消,兩人四目相對。
一時,既茫然,又謹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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